《世界当代文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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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当代文学史-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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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一样精确细腻。《伊万·杰尼索维奇的一天》中的主人公将粥碗舐得精光, 

 《癌病房》中的主人公“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烤羊肉,“用舌头和嘴唇感受 

着每一小块鲜嫩的肉如何渗出汁来,如何散发香味,又怎样火候到家而丝毫 

不焦,感受着每一小块这样的肉里还蕴藏着多少未被破坏的天然魅力。”像 

这样令人过目不忘的片断俯拾即是。 

     长达两千页的《古拉格群岛》采用了数百囚犯的证词、回忆录及大宗官 

方与西方的资料,与作者本人的经历融合在一起,构成一部触目惊心的编年 

史。这部文献式的小说在西方售出了数百万册。 

     索尔仁尼琴善于处理史诗性的题材,并能提出人类生活的根本问题,作 

品具有不容置疑的道义力量。其中形形色色的人物构成了俄罗斯民族的形 

象。他通过人物和环境的变换对人的深藏不露的本质的揭示,使他的作品达 

到了与存在主义文学同等的深度。 



                 4。钦吉斯·托列库洛维奇·艾特玛托夫 



     艾特玛托夫 (1928~)是吉尔吉斯民族作家,以中篇小说《查密莉雅》 

 (1958)成名。此后发表的作品主要有《永别了,古利萨雷》(1966)、《白 

轮船》(1970)、《花狗崖》(1977)和长篇小说《一日长于百年》(1980) 

等。他的12部中篇全部拍成了电影或电视,有的还改编为歌剧或舞剧。他的 

作品已译成70余种外文,由90多家外国出版社发行,评介文章的数量已超 

过了他的作品本身。 


… Page 87…

     艾特玛托夫生在农村,祖母那说不完道不尽的童话民谣给了他一个充满 

幻想和诗意的童年,但9岁那年任州委书记的父亲在大清洗中遭到镇压,这 

使他对神话与现实、历史与未来,生命的久暂和人性的善恶等问题格外敏感。 

他的作品总是以道德为主题,在神话传说、民谣、格言、谚语和吉尔吉斯风 

土人情交织而成的神奇现实中思考人生的价值、意义,剖析人性的善恶,寻 

求人世间永恒的,美好的精神要素。他认为作家是“时代的良心”,应当帮 

助人们更好地了解现实,扬善惩恶。 

      《查密莉雅》是作者的早期代表作,写真挚的爱情。女主人公查密利雅 

是有夫之妇,她爽朗、活泼,带点野性美。从军的丈夫不懂她的爱恋之心, 

粗率淡漠,结果在共同的劳动中她爱上了一位退伍兵达尼亚尔。达尼亚尔孤 

僻、忧郁、腼腆,“他的全部家业就那件破大氅和满是窟窿的靴子”,但是 

查密莉雅感受到了他纯洁善良的内心和丰富细腻的情感,于是不顾流俗,与 

他远走异乡。在村民的一片责难声中,唯有叙述者“我”——查密莉雅的小 

叔子,一位痴心爱着嫂子的少年充分理解这对有情人,并衷心祝愿他们幸福。 

小说讲的是一个古老的故事,但它通过一个朴实、纯真、敏感而稚气未脱的 

山村少年的眼光映现出来,并采用了对比、反衬等等手法,因而读来清丽动 

人。法国作家阿拉贡称它为“描写爱情的空前杰作”,“字字句句都激起心 

灵的反响”,并亲自译为法文。 

      《永别了,古利萨雷》只写了老牧民塔纳巴伊牵着心爱的老马古利萨雷 

在回家路上的一夜,却通过回忆再现了他坎坷曲折的一生。这部作品的特点 

在于:它塑造了一个有很高境界的理想化的牧民,又栩栩如生地描绘了一匹 

马的形象。塔纳巴伊由小羊倌成为共产党员、红军战士、农庄牧羊人,从“天 

不怕、地不怕”到“缩手缩脚”,老气横秋;古利萨雷则从一个毛茸茸的小 

马驹长成追风赶月的千里马,再到疲惫羸弱,老死轭下。写人时其实在写马, 

写马又不过是在写人,人与马互相呼应、映衬、烘托、阐发,大大丰富了形 

象的内涵,加深了作品的意蕴。 

      《白轮船》描绘的是一个神话与现实交融的世界:一个偏僻的护林所三 

户居民的生活,核心是护林员与辅助工莫蒙在道德观念上的冲突,这是现实 

部分;有关吉尔吉斯民族起源的长角鹿妈妈的故事和一个七岁孩子自己编的 

白轮船的故事,这是非现实部分。整个故事情节被压缩在孩子七天的经历之 

中。莫蒙爷爷善良而软弱,他一直奉长角鹿为老祖宗,但迫于土霸王护林员 

的淫威,他忍痛杀死了自己心中的圣物,还参加了鹿肉宴席,他最后烂醉如 

泥,“像死人一样”躺在地上。肉体尚在,精神已经毁灭了;小孩完全沉浸 

在童话般的精神世界里,相信他可以变成鱼,顺着河流找到白轮船,找到船 

上的父亲。他最后弃绝险恶的现实生活,决心变成鱼,走到河里。当然他丧 

失了生命,但他所代表的纯洁与善良,他所向往的和谐美满却长留在人们心 

中。 

     非现实因素在《花狗崖》中进一步加强。时间不确定,情节淡化,人物 

更带寓意性,巫师、鬼魂、恶魔D、水妖、人与美人鱼相爱、人死后神化, 

作品呈现出拉美爆炸文学那样光怪陆离的魔幻色彩。在长篇小说 《一日长于 

百年》中,作者又加入了科学幻想成份,将苏联中亚荒漠地带一个小火车站 

的生活与美国和苏联在开发宇宙空间方面的明争暗斗联系起来,旨在说明: 

人类若不学会和平共处,那不仅在地球上,而且在整个宇宙都将无法安生而 

导致毁灭。 


… Page 88…

       一位东德记者曾对艾特玛托夫说,欧洲人早已丧失了对世界的完整看 

                                                              ① 

  法,艾特玛托夫的道德小说对他们的价值重建将有启发。但是艾特玛托夫则 

  认为他的作品中体现出的那种天真、完整的世界观也还无法使人从容地面对 

  日趋复杂的现代世界。不过,客观地描绘出世界的本来面目,促使人们去思 

  考价值、意义及“一切使人成其为人的东西”,终究会使人改善生存状况。 



                    5。维克多·彼得罗维奇·阿斯塔菲耶夫 



       阿斯塔菲耶夫(1924~ )50年代初步入文坛,至70年代,其创作个 

  性已得到充分展露,他对道德人性题材的偏爱,他的抒情色彩浓厚的散文化 

  风格和自白性往事追忆的叙述方式和对西伯利亚乡土风情的精细描绘,使他 

  的小说独具一格。  1975年长篇小说《最后的问候》(1968)和《牧童和牧 

  女》(1971)获得俄罗斯国家奖,他的才华始为文坛注目,1976年,长篇小 

  说《鱼王》出版,并于两年后获苏联国家奖,标志着他的小说艺术已臻佳境, 

  他已跻身当代苏联一流作家行列。 

       小说的散文化和抒情性是俄苏文学传统的特点之一,自屠格涅夫起,蒲 

  宁、帕斯捷尔纳克等人或淡化情节,或着意抒情,都曾丰富了小说的表现手 

  段,米·普里什文、帕乌斯托夫斯基等人在散文领域的执着探索也各有成就, 

  加之阿斯塔菲耶夫创作初期的50年代,散文写作的风气正盛,这使他在小说 

  创作中自然而然借重了散文的形式和手法,并给予了创造性发挥。 

       作者两部重要长篇 《最后的致敬》和《鱼王》都没有采取长篇小说通常 

  的作法,即人物、情节故事首尾贯穿,而是采用了单篇连缀的方式。《最后 

  的致敬》全书由23个短篇和一个中篇组成,各篇之间的联系似断似续,每篇 

  着重刻画一个人物或写一两件事,但合在一起它们又具有一定的整体感。《鱼 

  王》分作两部,第一部由7个不算短的短篇组成,第二部的5篇则长短不一, 

  其中《鲍加尼达村的鱼汤》和《白色群山的梦》则是中篇的规模了。这两部 

  小说的整体结构与屠格涅夫的《猎人笔记》类似,而表现手法显得更为丰富 

  多采,有时是象征性的隐喻,有时是自然主义的精确描绘,时而写景抒情, 

  时而议论风生,比如《达姆卡》: 

       一个右手封在石膏里的男孩子用左手把蚊子揿死在窗上。 

       窗玻璃的一面淌着红色的血滴,另一面是明澈的雨滴。它们顺着玻璃流 

  着,轨迹有重合的,间或曲折相交,但是血的污流和雨水的清流虽然交叉重 

  叠,却相互冲刷不掉,…… 

       这段细节描写显然已超出此时此地此情此景的局限,透射出更为深广的 

  意蕴。《一滴水珠》中则是大段大段的景物描写:被河水掏空,根须婆娑的 

  河岸,浮荡在河面上的白蒙蒙的水汽,森林中的霉味,腐烂的枯木,贪婪的 

  蚊虫,突然惊飞的怪鸟,“月亮像一条银鳞斑斓的鱼在树梢头闪耀了一下, 

  轻轻触及云杉的尖顶,就落向沿河的林带深处,再也没有跃起来”,“一滴 

  椭圆形的露珠,饱满凝重,垂挂在纤长瘦削的柳叶的尖梢上,重力引它下坠, 

  它凝敛不动,像是害怕自己的坠落会毁坏这个世界。我也凝然不动了。”作 

  者触景生情,又引发出大段有关生命、欢乐与忧伤的感慨。从叙事到诗意的 

  抒情,对生命感悟的自白性倾诉,作者不让自我深潜在人物、事件和景象的 



① 见《苏联作家谈创作》。 


… Page 89…

  底层,而是让它浮现出来,有时甚至直接以第二人称同读者交谈起来,这种 

  自白性、自传性同抒情性融为一体,使小说具有了诗的特质。 

       与此相关的是作品中回荡涌动的道德激情,阿斯塔菲耶夫认为文学家的 

  使命就在于理解和肯定人性中的善,使人与人,人与自然和睦相处,所以他 

  的注意力始终在于揭示人的行为的“内在的道德含义”。在他笔下,对大自 

  然无情者必然是丧失人性者,掠夺和践踏自然者必遭惩罚。《鱼王》中的伊 

  格纳齐伊奇受到“鱼王”报复,几乎丧命,《在黄金暗礁附近》中的哥曼多 

  尔失去了心爱的女儿,都因为他们为贪欲支使,常年在河中狂捕滥捞。《白 

  色群山的梦》中的大学生盖尔采夫以极端利己的态度对待自然和女人,恣意 

  蹂躏,落得一个悲惨的结局:躺在河边,沙土埋到腰际,喉咙被咬断,面目 

  全非。“内里被吃空了的嘴巴尽里边有一颗锃亮的的钢牙在闪闪发亮……眼 

  眶里已空无一物,现在结了一层白森森的蛛网。”得到作者赞许的往往是那 

  些无视功利,只求精神价值,以爱心与同情心与自然相处的小人物。 

       人物非英雄化,但又不同于欧美文学中的“反英雄”,他们是新的“自 

  然人”,他们对技术进步、社会发展的后果都心存疑虑,但从不怀疑人性道 

  德的原则,从不放弃人道主义的价值标准。所以在阿斯塔菲耶夫的作品中, 

  象征主义、自然主义、意识流等方法随处可见,非英雄、非情节的倾向显而 

  易见,但是他的作品却依然是风格独具的苏联文学。 



                         6。叶甫图什科与“响派”诗歌 



        “响派”,或译作“大声疾呼派”是50年代中期以后苏联诗歌领域一个 

  声势浩大的流派。其社会历史背景是苏共20大以后政治环境的宽松和思想文 

  化的活跃。“响派”诗歌大都是政治抒情诗,诗人有着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 

  政治使命感,他们往往大刀阔斧地揭露、抨击、批判或者满腔热忱地讴歌或 

  鼓动,所涉及的总是有关国家、社会、民族的大题目。他们自以为担负着警 

  顽启愚,激浊扬清,阐发真理的重任,因而每有新作,总是不甘独享,或借 

  游艺舞台、广播电视朗诵,或在群众集会、街头巷尾传播。这种表达方式与 

  目的明确、倾向强烈的思想内容互为表里,极有鼓动性。“响派”诗人所塑 

  造的抒情主人公是苏维埃国家形象,他们充满了自信与英雄气概。叶甫图什 

  科宣布:“我们将成为伟人,”女诗人卡扎科娃称,女孩子之所以要做个诗 

  人,就是决心大干一场,“圣女贞德就是这样跨上战马,就是这样走向刑场 

  的。”罗日杰斯特文斯基、沃兹涅先斯基、阿赫马杜林娜、弗尔索夫、弗拉 

  基米尔·齐宾等人也是豪情万丈、笔底生风的“响派”诗人。 

        “响派”诗歌以其强烈的社会意义和“大声疾呼”式的表达方式而产生 

                                                                     ① 

  了广泛的影响,甚至使“平常不读诗的人也关心起诗歌来了”。可算是文学 

  艺术社会教育作用的一次卓越体现。 

       叶夫盖尼·亚历山大罗维奇·叶甫图什科 

       叶甫图什科(1933— )成为响派诗歌的主要倡导者之一,绝非偶然。 

  他似乎生性不甘寂莫,不喜欢偏安一隅,旺盛的生命,每到一处总要纵情朗 

  诵自己的诗作;他的诗数量巨像,同辈诗人中无出其右者;他的诗销量惊人, 

  印数十几万的诗集往往刚刚面市就被抢购一空;他的诗视野辽阔,包罗万象, 



① 特瓦尔多夫斯: 《米哈伊尔·伊萨科夫斯基的诗歌创作》。 


… Page 90…

题材极广;他写诗、译诗、论诗、也写小说,已出中篇《阿尔达比奥拉》(1981), 

长篇《浆果之乡》(1981),还有两部电影剧本;他还是满不错的电影演员, 

他主演的影片《起飞》在1979年第十一届莫斯科电影节上获银质奖,影片《幼 

儿园》则由他自编自导自演;他又是摄影师,莫斯科、伦敦等近10座城市举 

办过他的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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