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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一章 破而后立
沐风《“文”》感觉很《“人”》累，累《“书”》得眼睛《“屋”》都睁不开，意识迷糊。
恍惚之间，不知身在何方，仿佛堕入了传说中的无尽深渊，又像是身体轻飘飘的，仿佛一朵白云在无边无际的空中飘荡。四肢酸软无力，动动手指头都格外艰难，仿佛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筋脉寸断，生机断绝。就连神魂，也开始逐渐飘荡，消散，要彻底消失在漫漫历史长河。
雨魔侵入体内的圣元力，还在横冲直撞，侵蚀筋骨，撕裂筋脉，仿佛无名剧毒一样要彻底毁掉自己的身体。恍惚之际，沐风感觉到了一股灵魂燃烧般的剧痛；虽然手指头都动不了，但可以清晰地感应到筋脉的撕裂，以及身体的溃败，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体内，一根根骨头崩裂时的脆响。
“这一次，真的是要死了，永远离开这个浊世！”
沐风心中，突然浮现一个清晰的念头，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很快，意识就再次恍惚起来，更加迷糊。迷迷糊糊中，一个个曾喜欢，曾怨恨，甚至发誓非杀不可的身影浮上心头。
端庄、严厉的母亲，小鸟依人般的荆无双，淡定从容的佛本香，国色天香却颠沛流离的叶可萱，一个个在自己的生命中至关重要，自己喜欢或喜欢自己的身影，一一浮上心头。仙剑门任平生，盲大师碧落天，半圣高手雨魔和号称真人境第一人的杀父仇人赵无极等人的身影，在逐一在脑海里划过。
在生命的尽头，沐风清晰地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在意识彻底消散之前，回顾了自己短暂而不平淡的一生。
小时候，家境贫寒，受尽了屈辱和白眼；少年时，奋发图强，常常挑灯夜读，希望能金榜题名；青年时，无意中踏入了修炼门槛，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从此日夜疯狂修炼，坚持不懈，希望有朝一日踏上修炼巅峰，报仇雪恨。在修炼的道路上，因缘际遇，认识了荆无双、佛本香和白素素等一个个气质各异，各有千秋的女子。
壮志未酬，身先死，沐风心有不甘；然而，回顾自己这短暂的一生，却没有任何后悔。如果可以重头再来，还是同样的抉择，不后悔当众碾杀沐青原那个恶少，更不后悔挑战翰林大学士上官羽和兵部侍郎朱九龄的权威。在他眼里，这些人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遗憾的是，来不及完成自己的心愿，无法再踏上修炼巅峰，领略那攀升修炼之巅的风采；遗憾自己来不及救出佛本香，再母亲和荆无双等人相见。
“今生后世，天上人间，今生，我已经尽力了，后世呢？如果当真有后世，我会变成什么样子，还会再和母亲，荆无双和佛本香他们相见么？”
沐风意识越来越沉，彻底消散的前一刻，心中突然泛起了一个念头，想起了广陵君留下了《前世今生》和《天上人间》这两本古籍。在这生命走到尽头的最后一刻，回想起这两本古籍，突然多了一些莫名的感触。
恰在此时，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身体突然轻轻一震，又涌入了一股圣元力。
和雨魔侵入自己体内的圣元力相比，这股圣元力更加精纯，更加磅礴。渗入体内后，一边驱逐雨魔的圣元力，一边融入自己的四肢百骸，渗入到身体的每一寸血肉和筋骨。
在这股磅礴的圣元力的帮助下，体内被彻底摧毁的器官和筋骨重新塑化成形。停止了跳动的心脏，再次缓缓地跳动起来，驱动鲜血在四肢百骸缓缓地流动。荡然无存的真元力，再次出现在体内，一丝一丝的慢慢积聚起来。从一条条筋脉渗透出来，汇聚成河，聚拢在丹田处。
慢慢地，积聚起来的真元力越来越多。但没有逼人的威压，也没有狂暴的气息，仿佛千百条小溪汇流一样，悄无声息，自然、内敛、平静，甚至，还有一丝超然脱俗的感觉。重新凝聚起来的真元力，多了一股隐隐约约的圣元力气息，似乎改头换面，就要成为一个圣境中人。
这种超然脱俗的感觉，还有难得的平静，让人为之沉醉。原本自以为必死无疑的沐风，沉醉在身体的变化之中，心如明镜，容不下一粒尘埃。脑海中前所未有的竟然没有一个杂念，灵台空明，悠悠然的不知岁月。
生命，是死亡的延续；
死亡，是生命的开始。
大千世界，无论你我，有生，有死。
前世，是一段记忆；
今生，是一场虚梦；
不知过了多久，沐风耳边传来了一阵悠扬的海螺声，间或传来低沉的呢喃，幽幽的带着莫名的沧桑和忧桑。
缓缓地睁开眼睛一看，一个满脸皱纹，风烛残年的老人盘腿坐在面前。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暖玉床上，暖暖的传来一缕缕精纯的天地灵气。外面，是起伏连绵的宫殿，雕琢精美的屋檐上挂着一个个法铃。远方，是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海，哗啦哗啦的海浪声不停地传来。
“沐风，你醒了？”
看着睁开双眼的沐风，不甘老人淡淡地笑了笑。
和第一次相见时相比，似乎又苍老了不少，脸上的皱纹更多了。但一双眼睛，仍然炯炯有神。手里拿着一本线装古籍，正是沐风原本藏在怀里的《前世今生》。
“谢谢大人救命之恩！”
沐风爬起来，躬身行礼，不用多想，也迅速明白了怎么回事。
显然，如果不是眼前的不甘老人相助，自己现在已经是魂飞魄散，永远离开人世了！
“举手之劳而已，沐风，恭喜你突破到了真人境巅峰，成了一个真正的绝代宗师！”
不甘老人笑笑，把手里的《前世今生》合起来，放在沐风面前。然后，再轻轻地把古老的海螺压在上面，一并还给沐风。
真人境巅峰？
沐风一愣，下一刻，鼓荡神魂内视，这才大吃一惊，喜出望外。
和纪元岛一战前相比，无论身体、神魂还是体内的真元力，全都截然不同，有了质的飞跃。身体轻盈，有一股神魂就要和身体融合为一，破开虚空离开大千世界的感觉。昂头一声长啸，百里外的海域都掀起惊天骇浪，体内的力量从八万七千龙力，暴增到了不可思议般的二十七万龙力，暴增了三倍有余！
朝思梦想，梦寐以求却一无所得，强求不来；无意之中，却悄然到来，犹如水到渠成！
沐风大喜，没想到，一觉醒来就突破了多年来毫无进展的瓶颈！
第七百九十二章 周天大衍阵
“学子沐风，谢谢大人大力提携！”
回过神后，沐风再次躬身行礼，毕恭毕敬。
这一次，没有不甘老人甘蒙的帮助，自己不仅要形神俱灭，想要突破到真人境巅峰，更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先别急着谢我，历经三年后破而后立，这是你本身的机缘和福分，我只是穿针引线，引发你体内的潜能而已。这一次，你大难不死并突破了瓶颈，虽然实力大进，但也不一定就是好事。你体内的真元力融合了我的一缕圣元力，以后的天劫将会更加恐怖。想要再进一步，从真人境巅峰突破到半圣境界，乃至圣人境，将会无比艰难！”
不甘老人脸色平静，伸手隔空轻轻一托，沐风就无法继续弯腰行礼。语气平淡，甚至，有些冷漠，似乎天生就不愿和任何人亲近。
三年？
沐风突然一惊，“什么，三年，我已经昏迷了三年？”
“不错，三年已经过去了。但不是昏迷了三年，而是深度闭关，在我圣元力的引导下静修了三年。这样的深度闭关，可遇而不可求，区区三年就足以比拟平时修炼的三百年！”不甘老人上下打量沐风的身体，暗暗地点了点头。
借助半圣高手的圣元力来洗筋伐髓，在大千世界几乎是每一个修炼者梦寐以求的事情。然而，当真有这样的机遇时，远不是一个普通人所能承受的。
和真元力相比，圣元力完全高了一个层次，超然脱俗。渗入体内的圣元力稍微大一点，一般人立马就要爆体而亡，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住。以沐风的强悍，也难以抵挡雨魔圣元力的攻击，筋脉寸断，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幸好，虽然身体遭受重创，但还没到彻底崩溃的地步。在不甘老人的帮助下，终于渡过了一次劫难，并且，因祸得福，融合他的一缕圣元力后突破了瓶颈！
“三年，三年光阴弹指间匆匆而过！”
沐风看一眼窗外起伏连绵的宫殿，接着问道：“甘蒙大人，这是什么地方，我的部下血无影和李文广他们，现在在哪里？”
“你说呢？”不甘老人笑笑。
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容，沐风突然心中一动，脑海里茁壮的神魂破体而出，扶摇直上。霎时间，一片恢弘的建筑出现在脑海。
这是一座远离大陆架的岛屿，面积不算很大，但岛上修建了大片巍峨的宫殿，大气磅礴。尤其是居中的正殿，修建在岛屿最高的山峰上，清一色的由巨大的白玉晶石堆砌而成，远远看去，格外的威严、神圣。大殿上方，刻着‘纪元大殿’四个大字。岛屿上，一个个白衣书生走来走去，有的捧着古籍在竹林间漫步；有的在凝神舞剑，一招一式，说不上有多玄奥，但极其认真，刻苦静修。
纪元大殿？
沐风心中一动，若有所思，神魂继续上升。很快，更辽阔的世界就出现在脑海里。
所在的岛屿外围，分布着一片大大小小的岛屿，星罗棋布地分布在茫茫大海上，众星拱月般把纪元大殿所在的岛屿围在正中。数量不多不少，和所在的岛屿加起来，刚好是七十二座。一眼看上去星罗棋布，杂乱无章，但凝神仔细观察，却发现其中另有玄机。
每一座岛屿的位置都恰到好处，组合起来，刚好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刑’字。一股浩瀚的晦涩的力量波动，笼罩在整片岛屿上空，空中，荡漾着一丝丝圣元力的波动。隐隐约约的难以察觉，但仔细感应，却发现是深不可测，波动的轨迹难以捉摸。
“纪元大殿，白衣书生，海外七十二岛国”
沐风喃喃自语，霍然睁开双眼，“甘蒙大人，这，这就是纪元岛，纪元学宫？”
“不错，沐风，这就是纪元学宫，你开创的纪元学宫！”
不甘老人点点头，淡淡地接着说道：“在你深度闭关静修的时候，你的属下日夜忙碌，在这远离中土的蛮荒之地修建起了一座比香山学宫还要恢弘的建筑，以此纪念你这个宫主，等待你的归来。而我，只是在闲暇之余，帮你把其余七十一座岛国挪移了过来，以昔日的海外七十二岛国为阵眼，布下了一座周天大衍阵。从此，除非是八劫半圣以上的高手亲自来袭，否则，休想破开你纪元学宫的防御！”
移山填海，上古周天大衍阵！
不甘老人说得平淡，似乎只是举手之劳，然而，沐风却明白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壮举。不是具有大神通的巅峰强者，不消耗惊人的力量，休想做到这一点！难怪，不甘老人脸上的皱纹更多了，也有了一丝疲惫。
“甘蒙大人，非常感谢。但沐风愚钝，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帮我？”沐风看着不甘老人，一脸诚恳。
大礼！
纪元学宫初创，缺乏大量英才，缺乏足够的资源，但最需要的，就是一座强大的守护禁制。有血无影和鬼母等人坐镇，一般的真人境敌手还没什么，就算是仙剑门任平生和盲大师碧落天等大魔头亲自来袭，也绝对讨不到任何便宜。但一旦来袭的是雨魔这种级别的半圣高手，那就麻烦了。
此时，不甘老人布下的这座周天大衍阵，无疑就是一笔无价的大礼，雪中送炭！
“很久以前，有一个女孩喜欢坐在海边看海，坐看日落日出，坐看巨鲸戏水。她有一个心愿，就是永恒守护这片海域，不要让任何人打扰这片大海的平静。”不甘老人没有直接回答沐风的疑问，而是突然说了一番听起来似乎毫不相干的话。脸色仍然平静，但依稀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沧桑和忧伤，似乎打开了久远的尘封的记忆。
“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现在呢，在哪里？”沐风迅速追问，心中更加疑惑。
“那个女孩姓海，名丽，我送给你的这个海螺，就是她留下的。”
不甘老人边说边看着压在乐谱《前世今生》上的海螺，目光中多了一丝柔情，一丝眷恋和不舍。也许是疲惫，脸上的皱纹似乎更多，更老了。
上一任鲸语者？
沐风心中一动，看看一脸沧桑的不甘老人，突然恍然大悟，什么都明白了，没有再追问。
天劫好过，情劫难躲！
一个‘情’字，自古以来不知困住了多少英雄豪杰。哪怕是一尊圣人，也难以真正斩断情丝，做到真正的无情！
显然，名叫海丽的上一任鲸语者离开人世后，不甘老人仍然念念不忘。把心上人海丽留下的海螺送给自己后，希望自己能完成她的心愿，永远守护这片海域。为此，不惜冷然面对强大的七妖主倾天大圣，在生死关头救了自己一命！
第七百九十三章 天庭
“沐风明白了，接下来，必定在纪元岛的大海边，给海丽前辈立一座巨大的雕像。”
稍微沉吟后，沐风迅速做出了决断。
“不，不必了，没有这样的必要。海丽生前，最喜欢宁静，不需要后人的纪念和打扰！”不甘老人摇了摇头，一口拒绝。
“甘蒙大人，我想，你或许是误会了。我在纪元学宫给海丽前辈立一座雕像，不是要让人们去参拜她，纪念她，而是要让纪元学宫千百代学子都记住，海丽前辈的这个胸怀，永远守护一方，保证这片海域的安静。不要把世俗的功名利禄，还有尘世间的争斗和恩怨，带到这片远离中土的海外世界！”沐风迅速解释。
果然，听他这么一说，不甘老人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好，好，到底是一代文真人，当年的建宁秀才，想法果然就是与众不同，哈哈哈。好，好，如果海丽得知了这样的消息，她肯定会很开心！沐风，这是周天大衍阵的心法，拿去吧，以你的才华和悟性，对上古各个阵法的感悟和造诣，早晚必有一天会在我之上！”
不甘老人哈哈大笑，不再拒绝，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瞳简，抛到沐风手里。
纪元岛上修建的不是一般的宫殿，不是给沐风享受奢靡的地方，而是一座规模比香山学宫和稷下学宫还要庞大的纪元学宫。以沐风的才华和能力，将来，这座学宫必定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