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梦追思 -范正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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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梦追思 -范正美著-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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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性掌权、反右倾错误和清队严重扩大化的问题。绥化地区的一些地、县革委会的干部,以考察八一厂为名,到工厂来看我、考察我。他们了解到,我在厂里,以一个普通工人身份出现,在这里积极劳动,除干普通工人的活以外,还活跃在车间、工厂,积极开展各种丰富多彩的宣传鼓动工作,出板报、美化车间环境,在工厂里享有很高的威信。
  在这个期间,绥化县召开党代会也邀请我作为特邀代表参加。省里派到厂里来的整党工作队,这时也来到厂里。他们了解了关于我的大量的事迹,也为我美言并加以传扬。在他们酝酿八一厂党委领导班子时,全厂绝大多数党员极力推荐我当党委书记,工作组打报告向省里请示。
  刘光涛来黑龙江省以后,省里召开重要的会议也通知我参加。自省里召开传达庐山会议关于批陈(伯达)整风之后,我基本上就又回到省革委会工作了。有关这些情况,我将在下一章来叙述。
  “物极必反”,“30年河东,30年河西”,我们的先人的这些话,真是对世间政治、事物演变、迁延的最生动、最形象的历史概括。潘复生1967年从北京学习班回哈以后,置总理教导于不顾,背弃诺言,撕毁协议,变本加厉地镇压炮轰派,不断大搞反右倾,打击了军干群三个一大片,又在70年征过头粮,致使全省从城市到农村,人怨沸腾,把人心搞散了,积极性搞没了,生产搞下去了,社会搞乱了,终于走向反面。对于潘复生的所作所为,全省上上下下,方方面面,通过各种方法、各种途径,反映到中央,最后反映到毛泽东、周恩来。于是,中央先从组织入手,接着又采取了有力的措施和步骤,来解决潘复生的问题。
  1971年3月16日至6月6日,中共黑龙江省革命委员会核心小组召开全省县团级以上干部会议,根据毛泽东关于批陈整风的一系列指示,以整风的精神,对潘复生的错误进行了揭、摆、批。中共中央派出沈阳军区司令员陈锡联以及毛远新、江拥辉到会,具体指导这次会议。会上一再要求我作一个长篇揭发性的批评发言,但我没有这么做。应该说,我有一肚子的话要讲,对潘复生整群众、整炮轰派的问题要揭要摆,然而我想了这么几点:一则这时我出来揭潘复生,从感情上,淋漓痛快,但由我自己控诉揭批,不如让别人讲,更为客观有力;二则,我出面揭批他镇压炮轰派,搞反攻倒算,难于掌握说话的分寸,特别是有些跟潘复生很紧、很近的同志,一时还没有转过弯子来,有打横炮、伤及其他同志之虞;三则,既然是整风,我就应该处以公心,摒弃个人恩怨,努力从批评错误、团结同志的愿望出发。
  在我看来,最重要的,在党内斗争中,也是潘复生的要害之处,人们最恨的也就是他的两面派思想作风,我觉得这是他走向反面的根源。而且,我还认为,耍两面派,当面说好话,背后骂娘,台上握手,台下踢脚,这是党内当前最突出的问题,是党内斗争的最大隐患,可怕的定时炸弹。
  我在上大会发言前,曾经把我的上述顾虑和和发言内容的构想,征求过哈师院内外一些人的意见。我找了胡云飞、任万新、李阁卿、徐永江、杨桂宾、魏醒学、张锦龙、董学章等人,也找了绥化地区参加会议的田玉和、左明(原地委副书记、现地区革委会副主任)等人,坦诚地同他们交换了看法。我说:
  “我不应该在这时候露什么锋芒,给人这么一个印象:这该是他出气的时候。如果我的发言落了这样一个恶名,我就不如不发言。”
  他们对我的这些想法表示赞赏,认为我这样做,体现了一个年轻无产阶级革命者应有的胸襟和情怀,同时也觉得从思想方面来揭发批评,更能体现我现在所持的态度和风范,也便于使他以及党内包括我自己,总结党内斗争的经验,认识潘复生犯错误的教训。他们还同意我这样的观点:潘复生的致命之点,就是在党内不说真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台上一套,台下一套。表面上显得谦虚、慈悲,甚至在关键时刻,掉几滴眼泪,做鳄鱼之态,很能迷惑人、骗人。于是,董学章建议我把“鳄鱼的眼泪”作为发言的正题,副题为评潘复生同志的两面派思想作风。在会上我作了二十几分钟的发言。
  “鳄鱼眼泪”,典故出自西方古代一个传说。讲的是鳄鱼吞噬人畜之时,一边吃,一边掉眼泪,说明鳄鱼的伪善。
  我在发言中通过揭摆文革初期,他白天支持造反团,晚间支持八八团;在处理两派问题上,在中央搞假检讨、回哈不认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台上握手、台下踢脚的诸种事实,进而指出他阴暗的心里、搞两面派的政治品行,受到与会者的热烈鼓掌,也得到陈锡联的首肯。我的发言不长,但犀利、辛辣,如会议当天总结所言:击中要害,触到了潘复生的灵魂深处,帮他找到了思想作风上的根源。
  潘复生的错误在这次会议上定为破坏性的反革命修正主义路线。此后,他被进一步审查,并以历史上被捕存在的问题,报经中央批准,定为“叛徒”。打倒“四人帮”之后,1979年潘复生的叛徒定案予以平反。传说他闻知平反通知,兴奋过度而使心脏骤然停止,终年71岁。
  1971年8月16日至19日,中共黑龙江省第三次代表大会召开,我在这次会上当选为省委委员。
  1973年我参加省委“抓基层、打基础”基本路线工作队,到哈尔滨锅炉厂搞基本路线教育。
  1973年上半年,中共中央发出通知,筹备党的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最初,省委向中央呈报的代表名单中没有我。总理在审阅黑龙江省名单时,给省里打电话,要求增选我。
  一天,我到一○七开会,作为大会工作人员的张文鸣见到我:
  “恭喜你!”
  “喜从何来?”
  “你当选十大代表了。”
  于是他把我拉到一楼礼堂里的一旁说:
  “原来省里报的名单里没有你。是总理亲自点的你。总理在谈到造反派时说:”黑龙江省的范正美就不错嘛!在中央批省革委领导时,他没有向中央提什么要求。他当时是可以、有机会提的,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后来在两派问题上,他向潘复生提出了批评,也表现不错嘛!像这样的造反派可以当代表嘛!“就是这样因为总理提名,我当上了十大代表。这是我政治生活中的巅峰。
  这一天晚上,我怎么也不能入睡,思绪就像一匹脱缰的烈马无法收回来。我想,我这个农家儿,文革前受党的教育、指引,听党的话,听毛主席的话,在一片优秀学生的喝彩声中,前进之路一帆风顺。文革中卷入了激流的旋涡,是周总理排除险阻,从潘复生的铁拳下救了我,这才得以幸免,保存了一条生命。
  我回想自己的文革之路,特别是多次见到总理的情景,不能自已。每一次总理对我的教诲,重新浮现在我的眼帘。自从1967年3月汇报以后,总理对我十分关怀,一有机会就给我鼓励和支持,指正我的缺点、错误。
  1967年3月,我作为省革委负责人之一,受到总理的亲切接见,总理关于黑龙江工作的一系列指示还记忆犹新。总理担心我们思想不通,先派人同我们交心,让我们推举潘复生、汪家道作主要负责人。
  1967年9月,总理第一次接见炮轰派汇报团10人。总理一眼就认出了我,使我非常感动。当我汇报关于潘复生镇压炮轰派,群众“都”有意见时。总理说:“怎么说‘都’,这样说不妥。这是不可能的,对于任何事情,总是一分为二的。”总理一面记笔记,一面说:“你看,我就不写‘都’字。用多数比较科学。”
  当问到一个问题时,又加上有人插嘴,总理见我有些犹豫,似乎有什么难言之处不敢言,表达的言语显得不明确。总理说:“要有自己的观点,不要考虑他们(指炮轰派的不同说法)怎么说,否则就没有立场。”于是我重新表达了自己的见解,总理满意地笑了。
  当汇报潘复生随便整人,总理说:“他不敢整你。”边士军说:“整他也一样,就像抓小鸡儿似的。”总理“嗯”的仰首一笑,表示理解。
  在一次总理同时接见捍炮两派代表时,当捍联总一位代表指责全是炮轰派错误时,总理问我:
  “范正美你说说,你是学政治的。”我站起来说:
  “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炮轰派确实是有错误的,但省革委会应负有主要责任。省革委会这样对待群众的态度是不对的。”
  “这就对了,不能只是指责别人,要多作自我批评。”
  我又想到总理最后一次接见全体代表时的慈父般的谆谆教导。
  想到这些,我再也不能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热泪滚流。又想,现在总理亲自提名我当十大代表,这是总理对我多么信任啊!我这样一个小人物,总理还念念不忘,在选党的十大代表这样一个庄严时刻,总理亲自提名,并做出了很高的评价。我真幸福有愧啊,我一定要对得起总理。
  在我的后半生,我总是以总理对我的信任来鞭策自己,警告自己不要辜负总理的期望,做对不起总理的事情。当我遇到困难时,一想到总理的音容笑貌,就立即感到精神抖擞,没有不能克服的困难,没有不应该努力的理由。当自己取得某些成绩时,我的耳边总是响起总理的教导:活到老,干到老,学到老。告诫自己不要骄傲,要学习总理那样,虚怀若谷,永远谦虚谨慎。写到这里,说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我深信,如果总理健在,我决不是这个下场。正是想到总理,使我的精神倍增,决心在逆境中做出成绩来,以证明总理对我没有看错。目下,国内外许多人对共产主义发生怀疑、动摇,以加入否定、谩骂、丑化无产阶级革命的行列为快,我似乎听见了总理的呼唤:今后可能错误占上风,但是我们一定要相信,共产主义的事业是必定要胜利的。从而,坚定了我对共产主义的必胜信心!这一点,我还将在后面再予以补叙。

  第六章 昙花再现

  进在遇,退在不遇。处尊居显,未必贤,遇也;位卑在下,未必愚,不遇也。
  ——[汉]王充
  皇天无私阿兮,览民德焉错辅。夫维圣哲以茂行兮,苟得用此下土。瞻前而顾后兮,相观民之计极。
  ——[楚]屈原
  假象需要时间揭穿,真理有待实践检验。错误的东西,立于荒谬、虚妄的根基,难逃崩溃、揭批的厄运,在某种条件之下,也可能迁延时日,但总会受到历史的清算,而文革浓缩的特殊历史条件,在毛泽东领导下,更使我们树立了这种强烈的信念和希望。毛泽东驾御文革航船,始终把人心的向背、人民的疾苦,作为他掌舵的重心;他通过各种方式和途径,关注人民痛痒的各种信息,注意倾听来自最底层的不同呼声,不断调整失去的平衡,极力纠正走偏的航向。人民在遇到困难、遇到挫折的关键时刻,总是把希望的目光投向自己信赖的领袖毛泽东、投向以毛泽东为首的党中央,相信毛泽东、相信以毛泽东为首的党中央,能从人民的根本利益出发,坚持对的,改正错的。黑龙江省的文革轨迹,勾画出了这一亮点。早在潘复生办我隔离审查之时,我几次握笔想投书毛泽东、周恩来,提出申诉并进一步反映情况,终因资料掌握太少,而未能成稿。
  在文革中,毛泽东多次通过生动的历史故事,谆谆告诫各级干部,力图实施政治高压,制造的平静不仅是虚假的,而且是极不稳固的,更不应该为共产党人所为,因为它压制的是人民的脊梁,压力越大,人民的反抗力越大。潘复生的高压及其残酷性,致使全省挨整、受压的干部群众纷纷上访、或者写信,向毛泽东、党中央申诉,许多正直的领导干部还通过参加中央、国务院有关部门召开的会议等方式,积极向中央申诉这方面的情况。这样,对于黑龙江省派性掌权、清队扩大化的问题,中央早就有所发现,并适时作出指示加以纠正。
  1969年以后,中央和国家领导对潘复生作过多次批评,如1970年7月,周恩来接见一机部四十一厂学习班时,明确指出“黑龙江省山上山下派问题没有完全解决,有的地方是一派掌权,总的根子就是派性没有消除,问题在下面,根子在潘复生那”。
  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并鉴于战备(上章那位小将的信可见一斑)的需要,中央派刘光涛来黑龙江,调整了黑龙江省的领导班子。
  根据刘光涛关于调整、加强省革委常委班子的建议,经过酝酿,于1970年5月26日,中共中央复电中共黑龙江省革命委员会核心小组:(1)同意由潘复生、汪家道、刘光涛、于杰、刘思聪、郭强、袁俊、曹志、傅奎清9人组成革命委员会党的核心小组,由潘复生任组长,汪家道、刘光涛任副组长。(2)同意增补于杰、夏光亚、苏民、刘思聪、谢长华、张春和、张备之、曹志、聂士荣、唐金枝、马占春、宋振业等12人为黑龙江省革命委员会副主任。(3)同意增补刘思聪、曹志、关荣珍、王苏民、任茂如、苏民、张斌、张春和、张备之、郭海波、夏光亚、谢长华、于洪亮、林云喜、冯连发、高凤志、马占春等17人为省革命委员会常委。(4)免去游好阳、张午、张万春、毛远新、郭强、张多树、张魁印等7人黑龙江省革命委员会常委职务。
  由于刘光涛初来乍到,加上他的谦恭、随和的个性特点和良好的愿望,无力抵制潘复生的顽固不化和老谋深算,这次班子调整工作,潘复生实际上仍然起了主导作用并强化了他的用人。刘雪峰后来对我说:
  “在讨论增补副主任时,潘复生找过我。他说,你不是工人,你是个夜校教员,还是知识分子。这次要求增补工人,希望你能理解。要求有一个炮轰派代表,当然只能选宋振业,不能让范正美上来。宋振业态度好,范正美到现在还不认错。”
  到1969年以后,潘复生的问题已经暴露无余,并且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但他根本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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