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梦追思 -范正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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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梦追思 -范正美著-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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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当邓小平的申明和承诺递到毛泽东的办公桌上以后,毛泽东欣悦地于8月14日批示全党,向全党全国指出邓与刘的不一样,并向全党发出他准备启用邓的信号,表明了这位伟大的共产党领袖立党为公的博大的胸襟和情怀:
  请总理阅后,交汪主任印发中央各同志。邓小平同志所犯错误是严重的。但应与刘少奇加以区别。(一)他在中央苏区是挨整的,即邓、毛、谢、古四个罪人之一,是所谓毛派的头子。整他的材料见两条路线,六大以来两书。出面整他的人是张闻天。(二)他没有历史问题。即没有投降过敌人。(三)他协助刘伯承同志打仗是得力的,有战功。除此之外,进城以后,也不是一件好事都没有做的,例如率领代表团到莫斯科谈判,他没有屈服于苏修。这些事我过去讲过多次,现在再说一遍。
  于是1973年3月10日,毛泽东提议,中共中央决定恢复邓小平的组织生活和国务院副总理的职务。八月,在中共十大,邓小平由毛泽东推荐作为主席团成员,中央委员候选人。与此同时,也就是对邓的批示20多天之后,毛泽东又调来王洪文、华国锋、李德生;周恩来启用了一批劳模,如陈永贵、李瑞环、吴桂贤、孙健等人。
  鉴于林彪事件的教训,毛泽东于1973年12月12日,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提出大军区司令员对调的建议,批评“政治局不议政,军委不议军,”同时提议让邓小平参加军委,任总参谋长。12月21日,毛泽东在接见中央军委会议的代表时,作了自我批评,说他听信了林彪的一面之词,而整了贺龙、罗瑞卿以及杨成武、余立金、傅崇碧,并又一次地指出朱德是“红司令”。
  另一方面,毛泽东又夸奖王洪文什么工农兵都干过的阅历,鼓励并教导他读书,支持他在中央开办青年干部读书班;如我已叙述的对姚文元作读书批示等。
  邓小平复出以后,在周恩来的领导下,开始了全面整顿。这一点我将在后面来叙述。这里我要叙述的是:
  1972年,人们称之为文化大革命的“波谷”。对毛泽东来说,林彪的垮台,是一次值得庆幸的事情,凭着他丰富的政治经验和娴熟的斗争艺术,取得了胜利;但是也应该看到这是对他的无情打击,人们看到自此之后,毛泽东明显的衰老。1972年2月21日,毛泽东会见美国总统尼克松,尼克松在回忆这次历史性的会见时,生动描写了毛泽东的境况和心态。他说:
  他身体的虚弱是很明显的。我过去时,他要秘书扶他起来。他抱歉地对我说,他已经不能很好地讲话。周后来把这一点说成是患了支气管炎的缘故,不过,我认为这实际是中风造成的后果。他的皮肤没有皱纹,不过灰黄的肤色看上去却几乎像蜡黄色的。它的面部是慈祥的,不过缺乏表情。它的双目是冷漠的,不过还可以发出锐利的目光。他的双手好像不曾衰老,也不僵硬,而且还很柔软。不过,年岁影响了他的精力。中国人安排我们只会晤十五分钟。毛完全被讨论吸引住了,因而延长到一个小时。我注意到周在频频地看表,因为毛已开始疲乏了。
  同时,尼克松又记下了毛泽东这样的情形:
  “毛很活跃,紧紧抓住谈话中的每一个细微含义”,他同时感叹这位“推动了一个民族,改变了整个世界”的伟人,“非凡的幽默感”,仍然有统帅整个中国的气度和魄力。
  半个多月以后,聪明过人的基辛格,在其白宫那特具安静的办公室里,细心品位毛泽东和尼克松谈话的纪录稿时,欣然悟出毛泽东在谈话中实际已经勾勒出了上海公报的基本线条。就是说,这位伟人,不仅在思索中国的目前,还在构思中国和中国人民的未来。
  应该说,林彪事件之后,毛泽东多次讲到他对文革的某些事件的再评价。1971年11月14日,毛泽东接见成都地区座谈会的成员时说道:
  你们再不要讲他们(指叶剑英等)“二月逆流”了。“二月逆流”是什么性质?是他们反对林彪、陈伯达、王、关、戚。
  根据毛泽东的部署和指示,周恩来全面主持中央工作,在1972年采取了一系列重大措施。
  1972年两报一刊元旦社论,强调工业、农业、商业、科学技术、文化教育等各方面的广大革命群众,继续发扬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的精神,贯彻执行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的方针,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完成和超额完成国家计划。
  1972年4月1日,《红旗》杂志发表社论《正确理解和处理政治和业务的关系》,提出“‘冲击'社会主义的生产和业务的’政治‘,决不是无产阶级的’政治‘。”
  1972年4月24日,《人民日报》发表了以周恩来审查同意的社论《惩前毖后,治病救人》;5月1日,《红旗》杂志发表评述《执行“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强调要正确对待“经过长期革命斗争锻炼的老干部”,不仅要解放他们,而且还要正确使用他们。
  1972年的八一建军节,陈云、王震、滕代远等老干部出席了招待会,为他们恢复了名誉,并在以后陆续安排了工作。
  1972年国庆,两报一刊联合发表社论:要“继续落实毛主席的干部政策、知识分子政策、经济政策等各项无产阶级政策。”
  1972年文教科技事业开始了新机制。在1968年7月22日,《人民日报》刊登《从上海机床厂培养工程技术人员的道路》的调查报告,转发了毛泽东的一个批示:
  大学还是要办的,我这里主要说的是理工科大学还要办,但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要无产阶级政治挂帅,走上海机床厂从工人中培养技术人员的道路。要从有实践经验的工人农民中间选拔学生,到学校学几年之后,又回到生产实践中去。
  这就是当时被誉为毛泽东的“七?二一指示。”
  1970年6月中共中央批转《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关于招生(试点)的请示报告》,两校于下半年开始招生,改考试招生制度,为“实行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和学校复审相结合的办法,”所招学生被称为“工农兵学员”,并确定他们上大学的任务是“上大学,管大学,用毛泽东思想改造大学。”这是对于毛泽东的“七?二一指示”的贯彻落实。当时规定,凡具备两年工作实践的中学毕业生都可以由基层推荐,经学校审查,接受入学。整个招生计划仍由国家控制,招生名额由省里掌握。
  这里要特别提到的是:周恩来1972年8月1日对《人民日报》负责人说:“《人民日报》等单位极‘左’思潮没有批透;‘左’的不批透,右的东西也会抬头。”据此,10月14日,《人民日报》发表了《无政府主义是假马克思主义骗子的反革命工具》等三篇文章,批判了无政府主义和极“左”思潮的倾向。
  1972年10月6日,《光明日报》发表了北京大学副校长周培源根据周恩来的意见而写的一篇文章《对综合大学理科教育革命的一些看法》,提出要重视自然科学的基础理论的学习和研究。
  这些文章发表以后,全国批林主要批林彪的极“左”。毛泽东看了有关情况反映之后,于1972年12月17日,在一次谈话中郑重指出:林彪是极右。修正主义,分裂,阴谋诡计。要求纠正前一段批林极左的做法。对此周恩来坚决予以贯彻。
  当时黑龙江省正在开批林整风会议,传达了周总理贯彻毛泽东指示的意见。在此之前有一种倾向,老干部的发言,重点批林彪的极“左”,而我们一些年轻人的发言则认为,主要应该批林彪反对毛主席,投降、叛变。
  学习毛泽东指示,我和杨易辰有过一次交锋。有一次,我和杨易辰安排在同一个小组,杨易辰在会上当众问我:
  “小范,林彪明明煽动极‘左’,怀疑一切、打倒一切,怎么是极右,我想不通。”
  我说:“林彪的罪行是分裂,投降卖国,而不是文革中的极‘左’错误。这是认识林彪罪行的关键。所以主席说:林彪是极右,是从这个角度讲的。主席点的很明确:搞修正主义,搞分裂,搞阴谋诡计,都是右的。批极‘左’,就要联系文革,这样就要产生分歧。对于文革中的打倒一切,要分析是怎么来的,有些与林彪有关,有些不是林彪的问题。主席早在67年南巡时就讲了(见本书第五章)。所以,批极‘左’,就丢了林彪投降卖国的实质,放了他搞修正主义、搞分裂、搞阴谋诡计这些极右的东西,同时容易引起分歧,使批林走偏方向。《语录》不离手,万岁不离口,当面说好话是假,形‘左’;背后下毒手是真,实右。”
  “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我还是想不通。”
  他说完之后我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我已经把话说明白了,心里想,我和你的思想体系不同,所以看问题、想问题的立场、角度相左。你想的是文革初期挨整,当时怀疑一切、打倒一切,对文革不满,对自己前期镇压群众、对自己在文革前的错误不认帐;必然把林彪的文革错误放在重点,而淡化林彪叛逃、卖国、谋杀毛主席之罪。尽管我受潘复生的打击迫害,但我是文革的积极分子、造反派头头,我想的是,林彪后来要谋杀毛主席、否定毛主席,投敌叛变,要否定文革、否定无产阶级专政、否定中国无产阶级革命。现在差不多的老干部不但解放了,而且都官复原职。他们在一起,就非难文革,只讲自己挨批、不讲50天、不讲自己有错误。对文革这也看不惯,那也瞧不上,在他们眼里,文革什么都不对,只有恢复文革前的那一套,才心安理得。这是我们不能同意的,我想也是毛主席不能同意的。传达毛泽东纠正批林彪极“左”的指示,我觉得毛主席和我们心连心,显示了一个伟大的革命家、思想家、战略家审视世界的犀利目光;毛主席要求我们不要仅仅看到林彪极‘左’的表面,而要特别看到他投修卖国的实质。不能只批形“左”不批实右。在毛主席看来,形“左”原因复杂,如果只批形“左”,就容易放走林彪实右的罪行;实右危险性最大,后果不堪设想。这些道理很浅显,主要在于自己的立场和思想感情。不是想不通,而是不愿意、不能够按照毛主席要求的无产阶级世界观、革命观,去审视林彪问题的真正要害。
  简言之,林彪摔死温都尔汗之后,从中央到地方,对于批其“左”还是右,存在着两种不同的政治倾向,并各有其领袖和代表人物。这实际上,是中国政坛上自建国以来两种力量的生死较量,进而演化为以后的惊心动魄的政治风云。这就是我重新回到省革委会工作的大历史背景,因而左右我人生的新轨迹。
  1973年9月,省革委成立省文教办公室,省委免去我出版社的任职,调任文教办副主任,列在李瑞、张双城之后,任三把手,分工负责大学招生和中小学教育以及工(贫)宣队工作。
  1973年是多事之秋,还发生了这样几件事,因为无一不和文革相连,特别是它们一一发生在教育领域这个敏感地带,也就不能不对我这个学生造反派产生直接的、巨大的影响:
  李庆霖上书毛泽东,因为顶着压力,大胆反映知识青年下乡的困难,被毛泽东誉为“反潮流”的举动。
  早在1955年,毛泽东就向知识青年发出号召:“一切可以到农村中去工作的这样的知识分子,应当高兴地到那里去。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著名的邢燕子、侯隽等人,就是文革前享誉全国、流芳内外的知识青年旗手。文革初期,曾发生过一阵返城骚动,有成风之趋。为此,1967年7月9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坚持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正确方向》,被及时地遏止住了,并且在当时强有力的舆论和各种措施配合下,在其后,形成上山下乡的风暴之势,席卷全国。黑龙江省于1968年3月报请中央批准,在原来农场的基础上,组建生产建设兵团,编制5个师,下辖58个团,76个营,1293个连,以兵团为基地,接受到黑龙江农场下乡落户的北京、上海、天津知识青年。1968年6月,黑龙江省革命委员会同意为北京、上海、天津市安置知识青年35万名,其中北京15万,上海一万,天津一万,全部安置在生产建设兵团。至1973年,到黑龙江省插队落户的知识青年,除京津沪之外,还有浙江等地,加上黑龙江省本省,已逾百万之多。
  在知识青年安置工作中,出现了许多极其严重的问题。李庆霖是福建省莆田县一个中学的校长,1957年被打成“右派”受到降职降薪处分,后到该县城郊公社下林小学任教,妻子是炊事员,家庭生活困难,手头拮据,子女下乡,被安排到福建省最贫穷的山区插队,插队的子女不适应当地生活,收入不多,而李庆霖又无钱接济,因而,生活极端困难,一年辛辛苦苦挣来的收入,仅能糊口,连理发的钱也难以凑全。万般无奈之下,李庆霖奋然上书毛泽东,如实地把这些情况作了报告。毛泽东不仅亲笔写了回信,而且邮去三百元人民币,用以对李庆霖如实向他汇报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情况的嘉奖。对此,中央加以按语奉毛的复信作为中共中央文件,附上李庆霖的来信,发到全国,并且表彰他是“反潮流”的一个代表,传达毛泽东的最新指示:
  反潮流是马列主义的一个原则。
  就是这样,李庆霖被奉为“反潮流”的革命英雄。于是“反潮流”成为人们效法的一种新时尚。在此之后,在教育界,又出现了张铁生和黄帅的“反潮流”的新事迹。
  如前所述,高校于1970年恢复招生,实行基层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和高校复审相结合的招生录取制。1973年4月3日,国务院转发国务院科教组《关于高等学校1973年招生工作的意见》提出:从1973年开始,要坚持选拔两年以上有实践经验的优秀工农兵入学,坚持群众评议和群众推荐,在政治条件合格的基础上,重视文化程度,进行文化考查,了解被推荐对象掌握基础知识和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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