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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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秦3-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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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韩信根本没有交手,何以能知道韩信在剑道上的成就会超过你?”纪空手一直注视着龙赓深邃的眼神,忍不住问道。 
“这只是我的一种灵觉,也是直感。我隐于山野七年,练就了一种有别于人类的感应,这种感应之准确,甚至超过了野兽对危机的敏感。所以,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的直觉。”龙赓淡淡地道,声音低沉,却有一种无法令人抗拒的魅力。 
“我当然相信你。”纪空手笑了,他知道龙赓是为了他好,才讲出其在淮阴时的遭遇。不过,当纪空手听完之后,却不再对韩信此刻的剑法感兴趣,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李秀树等人的身上。 
“你能否确定出现在韩信身边的老人就是北域龟宗的宗主李秀树?”纪空手道。 
“可以确定!我曾听先生说起过此人,也知道一点此人武功的路数,应该不会有错。”龙赓点点头道。 
“这么说来,在韩信的背后,的确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支持着他,否则他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时间内发展得如此迅速。”纪空手若有所思,想到了在忘情湖边的巴额,这也同时印证了他对江淮棋侠卞白的猜疑是正确的。 
“所以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不能让韩信的人破坏了我们的计划。”龙赓的眉锋一跳,杀机隐现。 
他与陈平究竟有着怎样的计划?他没有说,纪空手也没有问,但是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心有灵犀,早已明白了这个计划的内容一般。 
纪空手的智商奇高,无疑是非常聪明之人,他已经从龙赓与陈平的身上得到了答案,所以没有发问,他相信他们的计划应该与他来到夜郎将要实施的计划是相同的,惟一不同的是多了他的参与,使得计划更加完美,几乎天衣无缝。 
“可是韩信派到夜郎的高手是谁?有多少人?分布在哪几个地点?这些情况我们都不清楚,就算要先下手,我们也无从着手。”纪空手摇了摇头,显然并不同意龙赓的下手计划。 
龙赓一怔之下,笑了笑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只有等,等到陈平回来,有了消息后,我们再作决断不迟。”纪空手也笑了笑道:“等人虽然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我想,你一定还有事情没有向我交代,否则,你也不会把我的离别刀就这样扔了。” 
“你莫非认为,有失就必有得?其实有的时候,得失之间并非界限清晰,得就是失,失就是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而你纪公子失刀,又何尝不是福呢?”龙赓抬头望天,只见夜空之中,一轮明月高悬,光华遍洒,将暗黑的苍穹点缀得如诗如画。 
“月有阴晴圆缺,事有吉凶成败,你若连得失都不能参透,又怎能参秀武道的至理?”龙赓喃喃而道,声音虽轻,听在纪空手耳中,却如一道霹雳,仿佛震醒了他心中的一丝灵觉。 
纪空手豁然清醒过来,似乎悟出了一点什么,但是朦胧之中,又似没有悟到任何带有实质性的东西。 
龙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缓缓而道:“你既然懂得了自己的内力受到刀的邪性的影响,所以才舍弃刀,但弃刀只是一种形式,如果你真的要摆脱这种邪性的禁锢,只有做到心中无刀,才是正途。” 
“我若心中无刀,那么在我的心中,应该有些什么?”纪空手顿时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 
“可以有清风,有明月、有天、有地,有自由的放飞,有天地的灵性……总之该有什么,就是什么,又何必要强求它是什么呢?只有做到心中无刀,你才能摆脱刀的禁锢!而惟有做到心中无刀,你才会蓦然发觉,其实你就是刀,刀就是你,刀原本与你一直同在。当你真正超越了刀时,才最终能驾驭刀,成为刀的主人,让刀的邪性为你的内力所禁锢。”龙赓一字一句地说得很慢,似在谈哲理,又似拉家常,但他的目光一直盯注着纪空手的表情,直到他看见纪空手嘴角处蓦然乍现的一丝笑意。 
“我明白了。”纪空手笑得非常平和,无惊无喜,犹如佛家的“拈花笑”。 
“你明白了什么?”龙赓蓦然大喝一声。 
纪空手连眼皮也没有眨一下,淡淡笑道:“你明白了什么,我就明白了什么。” 
两人似在打着谜语,话里蕴含有无穷的深意,他们的目光在虚空中悍然相触,随即同时仰头大笑三声,有一种参透禅理般的喜悦。 
龙赓望着夜色下的纪空手,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就在刚才的一刹那间,自己蛰伏深山七年才悟出的武道至理,竟然被纪空手在几句话间就窥破了内中的玄机。 
七年与一刻,这是何等巨大的一个差距,时间也许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或者,这就只能用一个缘字来涵括。抑或,纪空手本身就是一个天生的武者,否则,又怎会有那么多的奇迹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 
纪空手的脸是那么地刚毅而富有朝气,眼睛中透着坚定与深邃,就像是明月背后无尽的苍穹,仿佛将自己融入自然,融入天地。 
就连龙赓的心也禁不住为之震撼,为之感动,似乎深深地被纪空手这一刻爆发出来的气质所感染,所臣服。对于他来说,已习惯了孤独,习惯了寂寞,心灵自然地遨游于天地之间,如高山之巅的苍松般狂傲不羁。可是当他面对纪空手时,突然有一种欲顶礼膜拜的冲动,就像当年他甫入师门,面对五音先生一般。 
第五章 诡异百变
静观其变 (三)
“谢谢!”纪空手轻轻地向龙赓说出了这两个字,脸上泛出了一丝笑意,就像是那一轮高悬天空的明月。 
“你不必谢我,要谢,应该谢你自己才对。武道的本身,就是超越禁锢,超越自我。你能如此,我很开心,毕竟这对先生的在天之灵是一种慰藉。”龙赓的目光中闪现出真诚,毫不嫉妒。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他的心态的确有些失衡,然而多年的隐居生活养成了他顺其自然的性格。他始终认为,只要存在,就是合理的,这才是真正的自然之道。 
他相信,从这一刻起,纪空手已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武道境界。能如此快达到这个境界,放眼天下,真正能够进入的只有两人,那就是纪空手与韩信!这完全是由他们体内的补天石异力所决定的,所以,龙赓并没有太多的失落感。 
这只因为补天石异力来自于天地之精华,纯属先天自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龙赓没有奇遇,却凭着自己的努力达到了今天的成就,他已尽心尽力,所以无憾。 
就在这时,龙赓低声道:“有人来了。” 
“不错,陈平与陈左回来了,不仅带回了消息,还带来了美酒。”纪空手微微一笑道。 
他说得十分悠然,似是不经意间道出,却让龙赓吃了一惊。 
龙赓之所以吃惊,是因为凭他的功力,对十数丈外的任何动静都了若指掌,虽然他听出了来人的脚步,却无法认定来人的身分,可是纪空手却一口道出。 
这并非表示纪空手的功力远胜龙赓,不过这份细心,这份严密的推断,依然让龙赓刮目相看。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果然闻到了夹在一股花香之中的酒味,虽然此时已是隆冬季节,但在夜郎国,依然是繁花似锦,绿意盎然,所以清风吹过,总有花香留住。 
他不由看了纪空手一眼,然后回过头来,便见陈平与陈左一前一后上到塔顶。在陈左的手中多了一个托盘,盘中有壶美酒,数碟小菜。在这夜色之下,就如一道风景,令人眼前一亮。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如此夜色之下,惟有美酒款待。”陈平以诧异的眼神看了纪、龙二人一眼,然后悠然道。 
陈左已经在塔顶上置放了一张铁几,几张铁凳,待他们三人坐下后,他便肃手立于十丈开外,完全没有了在万金阁中的那种作派。 
陈平已还复了他的本来面目,一袭长衫,几分清雅,无形中透出一股大家气度,随手执壶斟酒,道:“酒是上好的葡萄美酒,产自西域,乃是三百年佳酿,放眼天下,惟有两坛,一坛由西域酿酒世家阿提家族窖藏,还有一坛,荣幸得很,正是由在下珍藏。今日纪公子难得光临,是以才献酒一壶,以表在下对纪公子的敬意。” 
他随意一说,却让纪空手与龙赓都吃了一惊,不由看向手中的酒杯,只见里面的酒液稠如蜜水,呈琥珀之色,放在鼻下,有一股淡淡的酒香沁入脾胃,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前人曾言:葡萄美酒夜光杯。既然有上好的美酒,就应该有绝佳的酒器相配,正所谓好马配金鞍,佳人配英雄,丝毫马虎不得。你却以这种酒杯待客,岂不大煞风景?”龙赓看着手中黝黑无光的杯盏,皱了皱眉道。 
“龙兄有所不知,其实要喝葡萄美酒,并非一定用到夜光杯不可。夜光杯虽然珍贵,在我的窖藏中却也有一套,我之所以不用,是因为喝这三百年的佳酿,有一套专门配置的酒器。取火焰山中的泥石炼制,历三年工时,制出的黑泥瓷杯才是饮这种酒的最佳器皿,而此刻两位手中拿着的,便是此杯。”陈平微微一笑,示意纪、龙二人举杯端视,道:“葡萄美酒夜光杯,不过是以讹传讹,它惟一的优点就是色泽奇美,若真正用它来盛酒,反而容易挥发酒性,改变酒质。而用黑泥瓷杯,不仅可以让酒质纯冽,而且有适度的微温来酝酿酒香,产生无穷回味。二位若是不信,不妨品上一口便知端倪。” 
“怪不得你会用这样一套其貌不扬的酒器,原来还有这么多的讲究。”龙赓轻尝一口,顿觉回味无穷,便知陈平所言非虚。 
纪空手放下酒杯道:“陈兄乃夜郎国三大家族之一的家主,名门之后,自然讲究,否则夜郎王也不会将款待三方来使的重任交给你了。对酒之一道,我无知得很,更想知道你对这三大来使是怎样安排的?” 
陈平微微一笑道:“这一点还请纪公子放心,这里既是我的地盘,当然可以做到心中有数。我刚才出去,就是加派人手,对卞白他们所居的挂云楼实行昼夜监视,而且通知了本地各方人士,要求他们一旦发现有外地人出没,必须在第一时间内向我通报。所以我相信,只要卞白还有同伙,最迟不到明天就可以让他们现出形来。” 
纪空手相信陈平有这样的能耐,不过他担心以李秀树的心计,肯定早有安排,如果稍有纰漏,让他们杀了房卫,那么对纪空手来说,这一趟夜郎之行也就算是空跑一趟了。 
只是,纪空手为什么要如此看重房卫的性命呢?房卫只不过是刘邦派来的一个棋王,难道他的生命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没有人知道答案,除了陈平与龙赓之外。 
第五章 诡异百变
静观其变 (四)
“我看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纪空手沉声道:“这通吃馆内人员复杂,除了大厅的那些下三流赌徒之外,持千金券进入万金阁的赌客只怕就不下一百来号人,其中必定有李秀树布下的杀手,我们千万不可大意。” 
陈平神色一紧道:“这一百来号人的身分我们都做过了调查,并未发现有可疑的人物出现,倒是来自于本国的几位王公贵族和邻国的一些贵宾,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没敢调查。” 
纪空手眼睛一亮道:“据我所知,这李秀树虽然是北域龟宗的宗主,同时也是高丽国的王公大臣,他会不会利用这种身分将自己的手下混入这些王公贵族的随从当中,阴谋破坏呢?” 
陈平沉吟半晌,突然惊道:“你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来。你还记不记得,当你与漏卧国的灵竹公主对赌的时候,我刻意看了一下灵竹公主身后的一大帮随从,的确是有几个陌生的面孔。” 
“你怎能认出这些随从的生熟呢?”纪空手奇道。 
“这漏卧国相距金银寨不过两三百里的路程,灵竹公主又一向喜欢豪赌,所以一年总有几个月要呆在这万金阁里。一来二去,自然也就认识了。”陈平的眉头皱了一皱:“不过她这次来,的确与往日有所不同。以前她在金银寨里有自己的飞凰院,每次来赌,吃住都在那里,可是这一次她却提出要住在我们通吃馆内,我不好拒绝,就将她安置在临月台。” 
“哦,竟有这等事情?”纪空手精神一振道:“她是什么时候到的这里?” 
陈平想了一想道:“应该是半月前,这举办棋赛的消息一传出,她就来了,这的确是有些巧合。” 
“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而是人为安排。”纪空手微微一笑道:“也许这灵竹公主正是我们要找的人,虽然我赢了她的钱,有些不好意思见她,但是偶尔拜访一下她,也未必就放不下脸来。” 
“你真的想去临月台?”陈平道:“那里的防卫都是她的手下负责的,只怕你连大门都未必能进。” 
“她不让进,我就自己进去。”纪空手笑了:“夜探深闺,岂不妙哉?相信龙兄也与我有同样的兴趣。” 
“不错。”龙赓笑道:“美女我见得多了,却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公主,偶尔见识一下,倒也新奇。” 
“你们真的要去?”陈平问道。 
“当然。”纪空手与龙赓同时答道。 
“那好。”陈平一咬牙道:“不过你们千万小心,如果灵竹公主真的与李秀树勾结一起,这临月台就无异是龙潭虎穴,弄出事来,连我也帮不了你们。” 
他说的是实话,虽然他贵为夜郎国的世家家主,却不能对灵竹公主有半点怠慢,稍有不慎,不仅可能影响到夜郎国与漏卧国的邦交,甚至有可能爆发两国之间的战争。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在夜郎国相邻的七八个小国中,一向战火不断,这些国家大多是由一个民族组成,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民族间产生的仇恨随着国家的建立也就衍生成了国恨,从而很容易爆发战争。 
陈平当然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国家陷入战火之中,更不想因为自己而让万千百姓饱受战争带来的痛苦。所以,他不得不向纪空手与龙赓提出警告。 
“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连累到你。”纪空手理解陈平的苦衷,微微笑道:“你应该对我们抱有信心,李秀树也许真的可怕,但若是由我们二人联手,只怕能胜过我们的人已经不多了。” 
“不是不多,而是没有。”龙赓纠正了一句,在他的脸上,充满了十足的自信。 
“既然如此,就让我再来敬二位一杯。”陈平斟上酒道。 
“陈兄既然不胜酒力,就不要再勉强了。”纪空手笑道。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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