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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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清(上)- 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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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在一块儿。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北中国庞然大物!
看见民心可用。三个人都是兴奋。阎书勤再回头看了章渝和韩中平一眼,又给在场大师兄们地兴奋劲儿加了一把火。
“诸列位!章护法大师兄和韩师尊大家伙儿可能少听这章护法大师兄就是光绪八年咱们香教扯旗那年。号称一拳盖直隶,带队伍抢了枣强县城。吓得官府悬赏一千两要脑袋地宋大师兄!师兄他这些年隐姓埋名,参加了禁卫军,这次在朝鲜,章护法他和鬼子拼了一个尸山血海,手里怕不亲自砍了几百个鬼子脑袋!这次他带着二百个在禁卫军顿过营头,吃过饷钱的香教子弟一块儿回来,就是要和这世道再分个高下!”
底下人一阵惊呼,差点就围了上来。
“宋家那位?据说当日他回家报仇,一个人进院子,十几个高手都不是他一个人对手,洋枪射出弹丸,他空手就能拿下,这位章护法,就是当年宋大旗杆?”
“从禁卫军回来?那位海东徐帅岂不是也站在咱们这头
“要是真这样,那感情好!谁不知全大清能打的就是海东徐帅一个,没成想,他也是无生老母座下,指不定就是武曲星下凡…………”
“什么武曲星,徐大帅出身海东,都说是孙悟空降世!推背图上面都说了!”
底下人乱纷纷的一议论,阎大师兄不得不提高了嗓门儿:“徐大帅当然站在咱们这边儿!他是打小鬼子的英雄,能看洋鬼子顺眼?两江衙门已经设了坛子,供了无生老母……要不然也不会让咱们二百香教子弟回来!到时候咱们起事在北,徐大帅扯旗在南,这金銮殿,就要换个人坐坐了!”
徐一凡威名,已经是天下皆知。乡野口口传颂,已经是天神一般的人物。他也站在香教这边,那扯旗前景,简直就是一片火红!
有的大师兄已经兴奋得扯开了襟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足够在阎尊者面前表达自己地忠心,有地人不住的拍自己地大腿,仿佛都不晓得疼了。
“这感情是……嗨!这感情是…………”
更有一些,那是连话都说不囫囵。
阎书勤是会议组织者,看介绍章渝动静这么大,生怕韩老爷子有点不开心。他一生事业名声,还不是韩老爷子扶植起来的!行走江湖,讲究地是手面阔,交情够。他们一家虽然是香教世传,可是都是一脑袋高梁花子,哪有什么钱!还不是这位韩老爷子发现他打小就胆气大,爱交朋友,大把大把的钱拿出来让他挥洒,他如何能有今天?更别说光绪八年那次事败之后,是韩老爷子的大盛魁救了他性命,在绥远藏了几年才算是逃出生天。没有这位北地财神,香教如何能有今日风光气派?
他赶紧咳嗽一声儿:“诸列位先慢着高兴,这儿还有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就是无生老母座下智多星诸葛亮托生,咱们的韩师尊!徐大帅海东打小鬼子,教徐大帅摆八卦阵的,就是咱们韩师尊!这次韩师尊亲身北上。就是要给咱们这次扯旗画出一个道道出来,咱们这次起事,砸锅卖铁,一锤子买卖,再不能象十三年前那样。闹一个没下场!我在这儿发一句话,韩师尊说话,就是无生老母颁下来的法旨,谁要是敢不听从,不要怪我到时候不讲一个香头烧出来的义气情分!”
到了韩中平这里,一直闹嚷嚷激动万分地后院。终于有点冷场。对一些才算闯出名号的大师兄来说,韩中平这个名字陌生,瞧着不过是个结实的老头子。也没什么出奇。可比不了当年章渝那泼天一般的名声!对于一些老人而言。韩中平这个名字虽然不熟,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些年香教事业发展,背后总有一个人在扶植拨弄,多少香教的风云人物,都对这幕后地人物服服帖帖。当下见了真人,不过是一个不出奇的老头子罢了。可瞧过去的眼神。就带了三分敬畏,连喘气儿都下意识的捏着嗓子一点儿。
看来香教真的成大事在即了。海东徐大帅是香教的人,这幕后地韩老爷子。也终于站到了前台!
阎书勤一拱手:“就请韩师尊指点几句咱们将来如何行事,今日将诸列位请来,也就是这么个章程,法旨颁下,大家伙儿喝了齐心酒照着做就是,咱们将来下一场酒,就该在北京城金銮殿来场热闹的了!”
在众人的目光当中,韩中平缓步走了出来,这个时候,老爷子脸上地神色,只剩下了决绝。后院当中,咳唾之声不闻。
“…………各位师兄,咱们隐忍几十年,总算等到这个日子了……想当年,多少教尊护法,死地死剐的剐,终让咱们等到了今天!越是成大事,越要小心。既然扯旗,我的话就是军令,违背了那是要行军法…………”
他目光缓缓一扫,看见所有人的鼻息都已经粗重了起来,似乎就在等待他老爷子宣布明天就扯旗也似。
“…………各位喝了齐心酒,回了自己香坛,第一件事,就是约束自己手下!二毛子要闹,就由着他们,这个时候,不要惹出大事情出来!他们闹得越凶,对咱们将来大事越发有利!老头子将和章护法进京城,给大家伙儿要个名义,要器械,要洋枪,甚至还要饷钱!香教几十万子弟,到时候就是几十万大军,扯旗令一下,这天下,就真该换个主人了!”
韩老爷子说得铿锵有力,底下却呆若木鸡。
“…………要是和朝廷对付,咱们还烧香干嘛?”
“这是上京城绕获鹿走呢,朝廷能听咱们的?靠得住的还是自家兄弟!没洋枪,夺就是了,徐大帅既是香教的尊者,他那儿也有洋枪不是…………”
不满地声音此起彼伏,渐渐成了浪头。阎书勤见不是事儿,瞪眼大吼了一句:“关老爷还心在曹营身在汉呢,韩师尊地想头,能有什么错的地方儿?”
他话音未落,韩老爷子已经提高了嗓门儿:“咱们首要要对付地,还不是二毛子!”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老头子的声音竟然能如此之大,仿佛震得房上屋瓦,都要碎裂落下!
“二毛子借着洋鬼子地气力,和朝廷勾结在一块儿,压得咱们喘不过气儿来,要对付,咱们只能一个个对付!钻进朝廷肚子里面,借着他们的名义,有了咱们香教几十万子弟的力量,有了海东徐大帅撑腰,朝廷未必不想对付洋鬼子加二毛子。打着他们的旗号,咱们一举就能将十种二毛子扫个干净!他们的房,是咱们的,他们的地,也是咱们的,他们的钱财女人,也还是咱们的!这些吃了洋鬼子迷药的家伙,从老到小,一个个都得过过咱们的刀!等二毛子杀绝,通直隶,就已经全是咱们的天下,到时候北京城的城门,还怕打不开?到时候儿,北京城里面,十天不封刀!”
香教能发展到如此地步,和教民的冲突,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韩老爷子喊出了先对付教民的口号策略,一下就对了在场大师兄们的胃口。说实在的,别看着他们喊扯旗扯旗,可是互相瞧着,谁也不象能穿龙袍的样子。朝廷对他们来说,还更多的存在在想象当中。可是将每一个教民拉过来过刀,他们的田地房屋钱财女人变成自己的玩意儿,可是实实在在就在眼前能看见的东西!
底下粗重的喘息声音一片,不知道谁先挑头喊了出声:“跟韩师尊干了!二毛子人人过刀,屋屋过火。杀他妈个干净,再打开北京城!”
更多的人接着应和:“喝齐心酒,喝齐心酒!谁软蛋松包,就先在这儿祭了无生老母!”
人人都红了眼睛,阎书勤也在跟着振臂高呼。章渝却悄悄的退到了阴影里面,面无表情,韩老爷子神色这个时候却没多少兴奋,更多的却是一丝苍凉。
徐一凡哪徐一凡,真少了你,这北地风雷,我韩中平就搅动不起来?哪怕是将整个北中国沐浴在血海当中,这仇,也必然要报!这个孽不是我韩中平作的,而是作在你徐一凡手中!
写了这章之后,发现章节名有点不合适了,应该改成天下风雷才对…………算了,就当没看见…………
  第十章 两江风雷(三)
“大帅,船已经泊在苏州了。小……大帅亲兵营也在周围船上警哔大帅虎驾。苏州本地知府知县给大帅送了好几桌上席,不过求见可都挡驾了…………不知道大帅是用他们送来的酒席,还是要伙食船单给大帅和宪太太,宪姨太太们开饭?请大帅示下。”
说话的正是陈德,溥仰不在徐一凡身边,陈德就取代了溥仰贴身狗皮膏药的身份。除了内宅,寸步不离徐一凡身边。只是他当差经验还不是很足,差点儿就说出了小舅子营这个底下人私底下起的名字。别瞧他也是小舅子,可倒不在意这个。禁卫军第一镇第一标第一营除了小舅子营这个名字,还有一个霸气儿十足,禁卫军三镇连朝鲜驻军总机四万余人心服口服的名字,“天下第一营”!这是大帅嫡亲小舅子李星以身负重伤,昏迷九日,现在还在上海教会医院躺着,以及从他以下,整个一标一营,几乎伤亡满了一个编制表打出来的!
在徐一凡这儿,叫小舅子不是骂人,是夸你能打又忠心呢。不过这个禁卫军内部独有的军队文化,倒是有点他们徐大帅恶搞的风范呢。
禁卫军第一标第一营,已经被从第一镇当中抽离了建制,改编为徐一凡的亲兵营。他在两江要做大事,身边只是跟着百十个戈什哈已经不够用,非得扩充规模。这支营头护送着徐一凡从高昌庙码头坐总督官船直接起航,将和徐一凡一起进驻江宁城总督衙门。
上海高昌庙码头送行队列,自然是大吹大打,锣鼓喧天。排场做足。那位跟着增寿增道台来办差的白斯文白首县,不知道走通了什么门子,居然从魂不守舍一下又变得生龙活虎,精神百倍的作为江宁本地官儿接驾办差的代表。恭迎着徐一凡上了船。白斯文这个古怪,上海官场有心人都看在眼里,这徐大帅还是有门路可走啊!当初地忐忑不安,故作镇静都放松了不少,上海道和上海关道都联袂拉下架子去拜访了白斯文白县爷。想探听一下关节。不过这个时候就轮到白大县爷一脸神秘的样子了:“兄弟实在是忙,今儿天气也不坏。还得赶着给大帅办差呢!两位宪大人,卑职实在对不住,先走一步,惶恐惶恐。两位大人且安坐!”
他得意洋洋。摇头摆尾而去,倒是气得两位道台切齿痛骂:“小人得志,什么个东西!看你有什么好下场!”
这些形形色色人物的心思,徐一凡没精神去理会。到他这个地步,举止已经差不多可以随心所欲了。说好听点儿叫挥洒自如,说难听点儿叫官威大,百无禁忌。六百杆火枪簇拥着下江宁。除了开国那些满清王爷。还有咸同中兴时期曾国藩李鸿章等寥寥几人,谁还能比得过他!
只是这按照体制坐的总督官船。实在走得慢得闷气儿。他也故意不要换快地,就是等着两江官场连同新到的老相好荣禄提心吊胆。竭力活动,四下串连来着。要是连这些家伙都对付不了,他徐大帅真是白打一场甲午了。
一条小火轮拖着他那条浅吃水,除了摆架子,没有一点适合航行的三层总督官船。逆着水流,一个钟点走不了十几里地。到了临晚,才在苏州附近泊了下来,亲兵营在周围船上岸上设下警哔,苏州本地官儿求拜一概挡驾不见。他换了军便服就到了船头,对着远处的斜阳青山,用力的舒展筋骨。
江南地和风拂面,远处传来的是千年古刹寒山寺晚课地钟声。夕阳洒在船头水上,一片跳动的金黄碎片。在徐一凡官船警哔***外头,几条小渔船正在等着天黑洒夜网,炊烟袅袅升起,船头鱼鹰,正梳理着羽毛,发出高一声低一声的鸣叫。
如此江南渔舟唱晚的景象,可以入画。
徐一凡只觉得自己浑身。满满地都是精力。恨不得跳起来吼一嗓子才好。在东北朝鲜那山川海岸冲杀久了。他还真怕江南这个风暖水浅地祥和地方。经不起他徐一凡地舒爪张牙!
听见陈德说话。他回头笑道:“那些官儿送来地东西有什么好吃?食盒装着。要吃还得热。谁知道那些王八蛋有没有朝里面吐口水。我徐一凡名声在两江官场可不大好呢……叫伙食船给我开饭!你们吃什么。我吃什么!”
陈德有点犹豫:“大帅地身份…………”
“什么大帅!大家伙儿还不是一起从朝鲜地死人堆里面滚出来地?我又不是没和你们一起吃过大锅菜!”徐一凡一身军便服。没有领章帽花。军服剪裁得极其合身。他站在船头。金黄地阳光洒在他肩头和大檐帽上。腰板笔挺。二十六七正当年地年纪。英气蓬勃得藏也藏不住。和陈德一路上看到地那些大袍子大帽子满脸烟气地官儿们比起来。望之真有若天人。
旁边船上地亲兵营官兵们也坐船坐得气闷。走出了船头。他们要不是南洋子弟。要不就是北洋学兵。当兵地基本上都是北人。这江南景色。也是第一次初见。住处安在岸上。不当值地军官士兵都是年轻人。穿着军用大裤衩子就在远处下了水。那些南洋长大地军官。几乎个个都是一身好水性。扑在水里溅起浪花。比着谁游得快。当兵地给各自长官不住打气儿叫好。热闹中远远看见徐一凡已经站在船头。站得笔直地披着一身金黄晚霞光芒朝他们含笑招手示意。从官到兵。水里岸上。都发出了一阵阵压抑不住地欢呼声音!
陈德悄悄地低下头。心里面嘀咕:“大帅难道真如别人说地……不。看来大帅就是有个真龙地样子!不是大帅。还能是谁!”
“溥仰呢?”徐一凡对着周围游水的官兵笑骂了几句。回头就问陈德。陈德一愣,忙不迭地回答:“溥仰他在天津给这里打了电报,船到上海是赶不上大帅行程了,他还有个姐姐这次和他一起到两江来。这家伙接到咱们这里的日程回电,就决定先到两江安顿了。他说在那儿迎候大帅…………托我和大帅告个罪呢,我这猪脑子,一忙就忘了!”
这小子的姐姐?徐一凡怔了一下,耳边似乎一下又响起了第一次拜见鬼子六的时候那琴楼上缥缈地琴声。在记忆当中,似乎还曾有过一两封带着香气儿的信笺。甲午一役下来。却好像经历了自己的一辈子,这些记忆,已经模糊得只剩下这些带着淡淡香气的碎片,再也拼凑不起来。
还没有等他细想。身后就想起了李璇的声音:“干什么呢!不吃饭到外边儿来喝风?我们可饿着呢!”回过头去,就看见李璇一身素白洋装,柔顺地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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