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仙君太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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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仙君太放肆-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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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快:“最后关头,你放弃了梦龙,又放弃了玲珑。究竟是因为可怜我,还是因为我的身体衰竭苍老,再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封郁端着药碗站得笔挺,片刻沉寂后,答非所问道:“你可曾想过,为何司霖会化作残阳金羽,封入了鸾凤的剑脊中?”
她不假思索说:“心之至诚,金石为开,自然是他的心愿成真了。”
封郁伸手扳过她的脸,轻柔却不容抗拒。
他缓缓笑说:“心愿成真不假,但那并非他的心愿,却是你的。”




第一一五节 情字一笔 苍天不老(2)
封郁的眼底,或是温润或是锋锐,却总叫人琢磨不透。
莲兮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的眼会为一人晴朗至此,干净的好似新雨后的澄澄天空。坦然的眼色直视而来,反倒让人羞怯的无力直视。她垂下眼嘀咕了一声:“事到如今,是谁的心愿有何区别,总归鸾凤司霖都没了,你何不将梦龙也一并夺了去?”
封郁端在手里的药碗,微不可见地一晃,牵起层层苦涩涟漪。他无奈摇头,笑容更比汤药艰涩:“玲珑心如何?梦龙又如何?若我想要,早已有了。可是我想要的,却只是……”
帘外啪嗒几声振翅,是莲兮耳熟的动静。她连忙掀起竹帘,果然瞧见一只紫冠白鹦正栖身在敞台的栏杆上。昨日审堂外她匆匆一瞥,今日再一眼见着它,其间不过是昼夜光景,却恍如隔世重聚,分外亲近。
莲兮挣开裹在身上的丝被,兴致冲冲地往外钻去,竟忘了自己还是个虚软的身子。刚迈出两步,脚下便踉跄起来,所幸封郁紧跟在后搀了她一把。半靠着他的胸膛,她总算站得平稳了,转脸便对封郁笑道:“你可知道这鸟有多傻?它家主子每日差出的花本该送给什么‘心儿’姑娘。可它呢?总是傻乎乎错送到我这儿!”
凭栏而立的女子,长发如雪面容憔悴,可粲然一笑,却是天真无邪的模样,直叫朗朗晴空也黯然失色。那鸟儿歪头盯着莲兮,只看她笑得明媚,却不知她在笑话自己。封郁一伸手,便见它长喙一松,乖巧地将莲花丢在他的掌间。
封郁拈着莲枝,递到了她眼前,轻声问:“夫人喜欢么?”
“喜欢是喜欢,只可惜不是送给我的花……”她嘴上埋怨,右手却已伸来,想接过那朵莲花。被挑去了筋的右手绵软无力,始终握不紧花枝。手上愈是不听使唤,她愈是钻牛角尖,可使尽了浑身力气,也不过换来指间虚颤了一颤。
封郁悄无声息地将她的右手握入掌中,顺势环住了她的腰际,附在耳边柔声说:“傻丫头,还是这死性子。”
他身子一偏,宽厚的肩背恰好挡去了炽热的日光,把她纤瘦的身子护在怀里。他以手作梳,细细替她掖好了右鬓的发丝,这才将那小小的莲花攒在了耳后。
“我的右手,来日还能握剑么?”
封郁在身后嗤嗤一笑,回答道:“握剑倒是其次,床榻上少了许多乐趣才是真的。”
莲兮愣了片刻才明白过来,顿时又羞又臊,往他脚面上狠狠跺了几下。
她的气力虚浮,再狠也不过是棉花似的。封郁不避不闪只将她搂得紧了,还不忘使坏又说道:“只冲着这点,我定要治好夫人的手。待到痊愈之时可莫要忘了替我……”
封郁裤裆间挨了她两脚,闷声一哼这才老实闭嘴了。
他二人耳鬓厮磨,将那只傻鸟撂在一边。它不甘寂寞,沿着栏杆左右瞎蹦跶,又是抖羽亮翅,又是叽咕乱叫,唯恐别人识不得它的凛凛威风。莲兮眼尖些,立时发现它的爪子上还捆着一截纸筒。
想必又是一封错寄的书信吧!莲兮无奈笑笑,为那总也收不到信的“心儿”姑娘惋惜了几句。她手指刚抬起,封郁便洞悉了她的心思,先一步拆下信筒。
粉绯滚金的纸筒在他指间展开,两人都怔住了。
纸面上三行四十八字,是莲兮失而复得的情签。
那张粉色小纸昨日被封潞撕成片片碎末,今日竟又完好如初。莲兮不可置信地抢过签纸,细细研读起来。纸上的每字皆是一笔浑然天成,她再熟悉不过。可转过纸背,独独不见从前那个缘字。取而代之,是一句疑问。
——心儿,你可幸福?
这六字原不该是对莲兮说的,却霎时触动了她的心弦。
威严亦柔和,仿佛是男子的嗓音,穿越了万水千山的光阴,遥遥传入她的耳际。莲兮缓缓默诵着,努力追溯那似曾相识的声音,冷不防耳畔封郁问道:“兮儿,你可幸福?”
些许相像,些许不同,两重声音交叠相缠,她恍惚了一瞬下意识答道:“幸福。”
耳侧莲花幽香,封郁轻轻嗅了一气。吐气之际,却是沉甸甸的,好似将遍身的力气都压在了舌间。他说道:“两万年,我想要的只是这句话。恨不能每时每刻听你说,却从来不敢问起。”
封郁的掌根伤痕累累,本是狼藉不堪,可这时徐徐摊开来,竟让她的心跳为之凝滞。
——那一日是哪一日?遥不可及,如梦如幻。
“樊城中的约定你可记得?”封郁轻笑道:“今日,我想兑现那时的约定,向兮儿讨走这张情签。”
见她只捏着签纸不言不语,他慌忙清嗓说:“咳咳!是我唐突了,怎么竟空手求亲。本想等你身子大好了,再挑个好日子向东海下聘。可惜还是按捺不住,毛躁了些……你不开心,也是理所当然。还是待我筹备齐全了,再风风光光地将你娶过……”
纵是天崩地陷,亦能泰然含笑。这样沉敛的男子竟有这样惶恐的时候。
封郁的半张侧脸贴在她的颈窝间,滚滚发烫。说到最后,便连温润的嗓音也颤颤发抖,叫她心疼,更让她心悸。
日光炫目酷热,她却觉着温暖的恰恰好。
莲兮虽不通医理,却不糊涂。如今她能说能笑,全是靠着血脉间最后几丝神元强撑。被封神钉重创后的经脉,好似一堵纸糊的墙面,徒有其表脆弱不堪。既无法生精补气,亦无力承受外来的神元。一剂汤药或能治愈她脸上的剑伤,却无法挽回她的性命。神元的流逝,正是生命的倒计。
前一刻,她还满心忐忑,不知自己究竟能苟延残喘到何时。
可这时,只因封郁的话,一度破碎的幻梦重又聚合。她或许等不来身体大好,或许等不来风风光光嫁予他的那一日。但只要相守成双,最后的半月几日,便很足够。
他说,有他在,她会好好的。
他说,他想要的只是她幸福。
他说的,她只想要深信不疑。
发如雪,她背着他笑得甜美。
她将情签小心放入封郁的掌间,笃定说:“今日起兮儿就是封郁真正的妻子,从此以后,你只许想我一个人。”
封郁身形一僵,只顾着握紧手上的签纸,却让莲兮从怀中挣了出去。她蹒跚两步,着急忙慌地掀帘躲进了内室,悠悠甩下一句:“夫君还不快来伺候我喝药么?”
封郁快步跟了进来,抢在莲兮之前端起了药碗。
她披着薄被坐在躺椅上,羞怯怯一笑,说:“开个玩笑罢了,我何曾那样矫情了?无需劳夫君大驾,我自己喝就好了。”
他笑着,也不多话,舀起一勺汤药弯腰递到了她的嘴边。
她乖顺地喝下,旋即困惑地皱起眉。汤药在内室里搁置了许久,早该冷透了,可灌入嘴里却温温偏烫,恰巧葆有最好的药性。封郁一勺勺喂她,她一口口有意吞咽得缓慢,小小一碗竟花了刻钟才喝尽。最后一勺,亦是同样的温度。
封郁与她在南海荒渊分别时,身体还是极虚弱的。他为她挡下天雷,又遭千金封界的反噬,受了重创的神元想必不是一朝一夕能复原的。药碗途经他的手,不过捂了刹那,竟就滚热了?他的神元又是何时丰沛至此?
她猛然想起七夕夜与他缠斗时,梦龙被他手中金弦划出的豁口,忽然问道:“夫君如今能算卦么?”
“人人皆知我神元大失,自是无法演算,”他搔搔眉梢,想了片刻说:“约莫有一年没碰卦台了……”
“神元大失……”莲兮沉吟着,说道:“再不济也该还有些残元。可我看着你平日使出腿脚功夫,竟像是有意抑制神冥,全是赤裸的实在招式。我仙族中人,神武共举,是再自然不过的,出脚出剑时一丝神冥不使,反倒奇怪得很。”
莲兮本就天赋异禀,又在父君的督促下精修了大半生的武学,早已练成双火眼金睛。旁人刚摆上架势,还不等拳脚招呼过来,她便能瞧出许多名堂来。劲道拿捏的如何?底力可否扎实?神元是否充盈?一目了然。
封郁蹲在一旁,只笑不语。
他眉上的两道剑痕伤得极深,覆上了薄薄的血痂,依稀还能看见一点森森眉骨。莲兮看着,不由伸手轻触了触他的额头,不解问:“你若是提起神冥,又有谁能这样伤你?可为何要佯装……”
封郁狡黠轻笑,一指抵在她唇间,示意她噤声。
“夫人最是聪明。”他说得极轻声,却让她哑然失色。
惊讶之余,莲兮在他脉上一摸,问道:“果真如此?两百九十七道天雷,怎可能恢复的这样快……”
她虽是不解,却也学着他,将声量放得极低。
封郁无奈摇头笑笑,探头附在了她的耳畔轻声说:“纵是千道天雷又能奈我封郁如何?本尊若没这点本事,怎配守你一生?”
她张嘴还想多问一句,却被他侧头一吻,猝不及防堵住了双唇。
嘴里还残留着汤药的苦涩,被他舌尖的桂香一兑,便化成了甜蜜。
身浸其中,已然是亘古的安宁。




第一一六节 情字一笔 苍天不老(3)
毫毛轻蘸,点取七分浓墨。手腕高悬,贯下一笔情字。
莲兮搁下笔,满意地点头。那张粉色情签上的一个情字,她最是中意。练了多少日子,总算捏准了力道,写出了个轮廓相像的雏形来。
“好丑的字……”两袖赤红扒拉在桌沿,浅唤探头瞄了一眼,不由瘪嘴摇头。
莲兮不恼反笑:“右手初愈,总还是抖抖簌簌的。要写出十成相像的字迹,还得勤练。”
她说罢,推开白玉镇纸又要展纸重写起。
写满了“情”字的薄纸被她随手一掀,在桌案的左侧堆出座小山包。浅唤见状连忙制止道:“休要再写了,莲公主本就体虚,该多歇着才是。你在桌前一站便是几个时辰,若是主上回来知道了,浅唤又要吃不了兜着走。”
“我已好了许多,站着稳当当呢!”莲兮却不理会,一面挽袖提笔,一面说:“舞剑与练字都讲求一口气。凝神指腕时,便会觉着写字儿与舞剑实是大同小异。我多练练,也好巩固了右手的新筋,来日再度执剑时才不至于生僻。”
早上她独自倚帘躺着,半咳半喘又呕出了满帕子的血,浓稠血色比往日更暗沉些,她恍若未见,闭着眼将染血的绢帕折好便藏进怀中。
直到这时,血腥丝甜还绊在嘴中,可她说起“来日”时,却轻熟不假思索。
浅唤小小的脑袋支棱在桌边,望着她时眉头深拧,一点不配他稚嫩的脸蛋。莲兮被浅唤深沉的模样逗得笑了,揶揄道:“你陪在边上枯站了一下午,想必无聊的很。不如把青青找来摘星楼玩耍,她话多,也热闹些。”
“呿!”浅唤不屑说:“她就是个缺心眼的,我才懒得同她废话。再说主上交代过,不许青青来见你。”
不错,封郁唯恐她看见昔日的容颜徒然神伤,专程为她摘去了满楼的画像,又怎会让她见着青青?
她正无奈叹气,浅唤突然肩上一震,说:“有人来了!今日是廿五,该是天刑司的仙官例行探访。”
莲兮掷开笔,两步走出敞台。从楼顶向下张望,果然瞧见玉茗阁的北方绝壁上立着个墨衣紫带的人影。
天刑司的审堂上,封郁以玲珑心换回莲兮。如今,他既是她的准夫君,亦是她的监护,每三日都要向天刑司呈书一副,讲明她的身心现状。饶是如此,执法尊者犹是放心不下,生怕哪一日她不慎堕魔,连着他也扣上一顶办事不力的屎盆子。于是,天刑司的仙官每逢五、十的整数日子,都会上门例行拜访。
封郁的摘星楼建在云巅,即便撤去了言咒封界,还有个浅唤镇守着。不得他放行,旁人自是不能登楼。摘星楼原是个清静地方,数千年来登楼的人寥寥无几,可这大半个月里,却特例为天刑司的官吏敞门。
遥遥一眼,莲兮看清了来人的面目,扭身便折回房里对浅唤说:“让他进来吧。”
浓墨易干,她添水又研了几圈,手上正忙活着,那墨衣紫带的小仙官已绕到了身前。
“敬阑见过莲公主。”谦和的声音顿了一顿,又说:“莲公主面色好了许多。”
莲兮头也不抬只顾着提笔写字,随口敷衍道:“托福,皮肉伤总算是好全了。”
“既是如此,小司也放心了。”
“哦?”莲兮饶有兴致抬眼瞧了瞧他,他亦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的脸。
封郁替她熬汤煎药,喂了大半月,面上腕上的伤愈合得飞快。可每日她沐浴时,对着一池温汤却看得分明,水中的倒影依旧是白发苍颜的暮年老态。
前番,几个小仙官轮流探访时,望向莲兮的目光总是躲躲闪闪有些惊慌。这固然是因为那日酷审,天刑司有愧于她。但更叫人害怕的,原是莲兮日益沧桑的面容。
可眼下,敬阑直盯着她,只不过温和一笑,神情与封郁浅唤两人是一般的淡然。
莲兮将银发掖去耳后,索性让他看得更清楚些,回敬一笑问道:“我听说三皇女这几日在天刑司中受审,她可还好?你们莫非也拿封神钉打穿了她的手腕?”
她话中带刺,敬阑却坦然说:“那倒没有,不过潞天尊君也是倔强嘴硬,少不得受了许多苦头。”
莲兮冷哼不语,一旁的浅唤忽然吱声:“我家夫人还是好端端的,仙君可瞧清了?我摘星楼中不便久留客人,请回吧。”
敬阑瞥了他一眼,好奇问:“外头盛传,郁上仙与莲公主私定了终身之约。原来不止于此,竟已结作连理了么?”
敬阑不过是低微小仙,这话有些逾越唐突了。可莲兮却只笑笑,学着他方才的语气说:“那倒没有,不过待到大婚之日,少不得要请小七来喝上一杯。”
敬阑东扯西拽,又瞎问了几句,浅唤听着不耐烦,咂嘴挥手便要赶他走。
见他厚脸赖着,莲兮也觉出些端倪,随口编了个由头将浅唤打发下去,这才说:“小七有事便讲,何必像个小媳妇似的。”
敬阑略一躬身,靠到桌前低声问:“小司看着莲公主白头不改,心中不免担忧,公主体内的神元果然恢复了么?”
他猫哭耗子却说得一脸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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