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质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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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8-质疑录-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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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分别清浊,出而不内。此三焦者,即《灵枢》所谓如雾、如沤、如渎之三焦也。故《难经》又继言之,三焦为水谷之 
道路,气之所以终始。三焦者,原气之别使。原气在两肾中间之动气,为人之生命,十二经之根本,主通行三气,经历 
于五脏六腑。此所谓三焦者,属之于气,正王叔和所谓有名无状之三焦也。是又一三焦也。论其经则手少阳三 
焦主之于上,论其腑则足太阳三焦主之于下,论其气则两肾原气之三焦以行于中。故曰《灵》《素》之论 
三焦,与《难经》之论三焦,名各不同也。《灵》《素》之论手少阳三焦与足太阳三焦,是有形之腑 
也。《难经》之论上中下之三焦,是无形之原气也。有形之腑,与胆、胃、大小肠为配;无形之气,游行 
于五脏六腑之中,温分肉而充皮肤,是即肾间之原气,自下而中,自中而上,东垣所谓有名无形,主持诸气, 
统领周身之气,熏肤充身泽毛者也。三焦之有三者,此也。王海藏问三焦有几,独能辨手少阳三焦主上, 
足太阳三焦主下,而不及《难经》所云原气之三焦为命门之别使,是以使后人疑而莫辨耳。故王叔和所云三 
焦无状空有名者,即是肾间原气之三焦也,不可谓尽非也。独是陈无择以脐下之脂膜为三焦∶袁淳甫以人 
身着内一层,形色最赤者为三焦;虞天民以包涵肠胃之总司,指腔子为三焦∶是皆说之不可稽者也。至金 
一龙舍手足之三焦不言,而易以前三焦、后三焦,尤诞妄而支离矣。予初注三焦论,漫引《灵枢》肺 在三焦,心 在 
五焦,膈 在七焦,肝 在九焦,脾 在十一焦,肾 在十四焦之间,以躯体之外称焦,而从虞天民包罗六腑五脏之脂 
膜,以证三焦之说。自马仲化以肺 、心 之“焦”为椎,则予之说要,亦可议而未有当焉也。 


论苦寒补阴之误
属性:凡物之死生,本由乎阳气。顾今人病阴虚者,十尝八九,不知此“阴”字,正阳气之根也。阴不可无 
阳,阳不可无阴。故物之生也,生于阳;而物之成也,成于阴。则补阴者,当先补阳。自河间主火之说行, 
而丹溪以苦寒为补阴之神丹,举世宗之。尽以热证明显,人多易见;寒证隐微,人或不知;且虚火、实火 
之间,尤为难辨。孰知实热为病者,十不过三四;而虚火为患者,十尝有六也。实热者,邪火也。邪火之 
盛,元气本无所伤,故可以苦寒折之,亦不可过剂,过则必伤元气。虚火者,真阴之亏也。真阴不足,岂苦 
寒可以填补?人徒知滋阴之可以降火,而不知补阳之可以生水。吾故曰∶使刘、朱之言不息,则轩岐之道不着。 


论伤寒阳证下早成结胸阴证下早成痞气
属性:仲景《伤寒论》有曰∶病发于阳而反下之,热入因作结胸;病发于阴而反下之,内虚因作痞气。又 
曰∶阳证下之早者,为结胸;阴证下之早者,为痞气。夫结胸、痞气,因下早而成,固人人能明之。独阴 
阳二字,未有能确辨之者,不能不致疑其间也。其阴阳,指表里之阴阳言乎?抑指风寒气血之阴阳言乎? 
抑指三阳三阴经脏腑之阴阳言乎?其言阳证阴证也,抑以阳邪之热为阳证乎?阴邪之寒为阴证乎?如以阴 
阳为表里之阴阳也,以病发于阳为阳证属表之证,不宜下,误下成结胸,固矣。若以病发于阴为阴证属里 
之证,正宜下,何云误下反成痞?则知此阴阳,非以表里之阴阳言也。如以阴阳为风寒气血之阴阳也,风 
为阳,阳邪伤卫,卫主气,气伤反成结胸;寒为阴,阴邪伤荣,荣主血,血伤反成痞气。夫结胸为实 
邪,为证重;痞气为虚邪,为证轻。岂有阳邪伤无形之气,成结胸之实证;阴邪伤有形之血,反成痞满之 
虚证乎?则知此阴阳,非以风寒伤气伤血之阴阳言也。如以阳证阴证为三阳三阴经言也,夫三阳经证为 
属腑,如太阳、阳明、少阳为病在表,当汗不当下,误下则邪入里而成结胸是矣。但三阴经证则属脏,如 
太阴、少阴、厥阴为病在里,正当下,当下而又言误下遂成痞气,则知此阴阳,非以三阴三阳之脏腑言 
也。如以阳邪之热证为阳证,而下早成结胸是也,若谓阴寒之阴证下之则死,岂止于痞?则知此阴证,不 
可指为中寒之阴证言也。故阳证下早成结胸,此论固无庸辨,独阴证下早成痞一语,不能无疑。仲景亦无 
明文,而历代明医,自成无己、许叔微以下,未见有发明。或指阴证之阴,或指阴寒之阴,或指为荣血之 
阴,或指为三阴之阴,纷纷拟议,而无定论。予反复思之,而知此阴证之阴,盖以经腑言也。三阳有经有 
腑,三阴亦有经有脏。病在经则可汗而不可下,若风寒尚在三阴之经,则邪留肌肉之表,故曰下早则成 
痞,是病在经而伤于脏,则邪入而成痞,故邪在三阴之经,则可汗,若入三阴之脏,则可下,其邪在经而 
尚未入脏,则不可下,故病发太阴者,尚发于阴之经也,发于阴经而反下之,则作痞矣。虽然此辨是矣, 
而所谓三阴者,太阴、少阴、厥阴也,然足厥阴为一阴,足少阴为二阴,足太阴为三阴,概曰三阴,抑太 
阴乎?少阴乎?厥阴乎?伤寒之邪,自三阳经足太阳膀胱为始,膀胱为三阳经之首,其邪在三阳经,则可 
汗,而反下之,故成结胸。三阴经足太阴脾为始,脾为三阴之首,若邪在三阴足太阴脾之经,则可汗而不 
可下,反下之则成痞气,则阴指太阴脾经者也。故王海藏与东垣论痞,谓从血中来,治痞独益中州。中州 
者,脾也。脾可补不可泻,当补而泻之,是以成痞。此之谓也。 


论伤寒春变温病夏变热病
属性:《内经》曰∶人之伤于寒也,则为病热。又曰∶热病者,伤寒之类也。此之言热病,乃冬令严寒,人 
触冒之,感而即病之谓,而非夏时暑病为热病之比。夏时热病,今夏至后,天令暑热炎蒸之邪,感伤于 
人,与冬时伤寒之热病,大不侔也。冬寒之热病,自表而入,夏暑之热病,自内而发。病不同时,故治 
法亦异。辛温发表与寒凉清解,有不可同日语矣。自王叔和序《伤寒论》而曰∶中而即病,名曰伤寒,不 
即病者,寒毒藏于肌肤,至春变为温病,夏至变为暑病。暑病者,热极重于温也。斯言出,而后世医者, 
俱以春时之温病,由冬伤之寒而变;夏月之暑病,亦由冬伤之寒而变。是温病、热病,皆因冬时受寒,而 
至春、夏以变焉者也。其言不大谬乎?经云∶冬伤于寒,春必病温者,盖以冬时不藏精,触冒寒邪,则春 
时必有温病之症,非以春时之温病,必自冬寒而变也。又云∶夏至后病热为暑。此本天令大热之气,即 
时感受而成,岂有寒毒藏于肌肤之中,至春不发,历过春三月,伏藏至夏至后,而又变为热,有是理乎?叔 
和又云∶三月、四月,其时阳气尚微,为寒所折,病热则轻;五月、六月,阳气已盛,为寒所折,病热则 
重。夫三月、四月、五月、六月之寒,此暴时之寒气也,与冬令严寒伏藏之寒不同。既曰春变为温,夏变 
为热,由冬时之寒传变而来,又云阳气已盛,为寒所折,则其变病为温、为热,其冬令之寒乎?抑时行之 
寒乎?立言为矛盾矣。夫风寒伤人,未发病已前,不能预知其客于某经络、某脏腑,及其发病已后,而后 
能审其为何因何感也。若谓冬时受寒,而必逆决为春之必变为温病也,夏之必变为热病也,则凿而不 
可稽矣。大约冬伤于寒而即病者,曰伤寒;冬不藏精而春病者,曰温病;夏伤于暑而病热者,曰热病。此 
三证本各以其时受病,而非寒变为温、变为热之谓也。 


论肺热还伤肺
属性:王节斋谓虚劳咳嗽症,戒服参、 ,服之者必死。继又曰∶肺热还伤肺。斯言出,而世之治肺经劳嗽 
者,辄以人参为鸠毒矣。手太阴肺主一身之气,气有虚有实,实者邪气实,实则脉来洪数,按之有力,此而服参,势必 
气高而喘,胸热而烦,药助病邪,证必增剧,劳嗽之热,为虚乎?实乎?脉或数而必细,按之必虚而无力,症或见为烦 
热口渴,面赤气喘,而少气不足以息。此阴虚而相火刑金之虚证也。阴虚者,其热必炽,误认为实,而投以白虎、泻白、 
知柏补阴之剂,则立毙。此之虚热,非甘温不能除之也。人参味甘,气温,虽补五脏之元气,独入手太阴一经 
者为最,故劳瘵而成肺经嗽咳者,非人参不能疗。正丹溪所谓虚火可补,参、 之属是也。则是人参为补 
肺药也,而乃云伤肺者,以其有热故也。然热则有虚热、实热之分,实热者宜戒,虚热者宜补。非补其火 
也,补肺中之气,以生肾水耳!火之刑金也,非火之有余,乃水之不足,故欲制相火,必壮肾水,欲壮肾 
水,必滋水之母,以清金保肺,肺气旺则水溢高源,而阴虚之火有制,则肺热可宁,舍人参不能以有济也。如 
不论肺之虚实,而执肺热伤肺之论,以人参为戒,虚劳病之不死也,几希矣! 


论伤寒无阴证
属性:经云∶人之伤于寒也,则为病热。是热病为汗病也,而何尝有所谓阴证哉?遍考《素问》《灵枢》诸经,并无阴证之 
名,故刘守贞论伤寒,无问三阴三阳,皆一于为热,而无有寒者。故曰伤寒无阴证,阴证乃杂病也。然而仲景则云无热 
恶寒者,发于阴也。夫无热恶寒,则知无阳经之郁热,而发于阴,则知不从阳经之传入,故有四逆、理中之用。而谓伤 
寒之无阴证乎?不知伤寒之有阴证也。有真寒直中少阴经,而名为阴证者;有房欲伤肾,虚寒上下阴虚,而名为 
阴证者。此之阴证,不可以伤寒中混名之也。若三阳经热邪传入三阴经,而名之为阴证者,此阳经热证之 
阴证,而非直中、伤肾之阴证也。或谓伤寒传变三阴之阴证,仲景以四逆、理中温热药治之,以其本热 
邪传经,由于寒凉误治,热变为寒,则其说尤为谬戾。夫三阳传经之邪热,入于三阴,其来本热,虽有 
寒药误治,岂有顿变阴寒为阴证,而用四逆、理中以温经散寒为治者乎? 


论泻南补北不可以治痿取阳明
属性:《痿论》云∶五脏使人痿,而本于肺热叶焦。终之曰∶治痿独取阳明。是痿病原于手太阴一经,以热 
相传而成,而治之者,惟取足阳明一经以为要。阳明为五脏六腑之海,总宗筋而束骨以利机关。阳明虚则 
宗筋纵,带脉不引,故手足不用而成痿。是痿之来,起于肺经,而治则取于阳明。后人谓独取阳明,此 
“取”字有教人补之意。是以丹溪独引越人泻南方、补北方之法,以发明“独取阳明”之旨。究未能尽所 
以取阳明之义,而意反有相戾者。夫南方,离火也;北方,坎水也。其言曰∶金体燥而居上,主畏火;土 
性湿而居中,主畏木。泻南方,则肺金清而东方不实;补北方,则心火降而西方不虚。此其论似为肺热 
叶焦者发明之,而于治痿取阳明之法,反未之悉也。阳明者,胃土也。补火可以生土,而反云泻南;滋水 
则能助湿,而反云补北,则与取阳明之义有不合矣。夫足阳明为水谷之海,以为阳明虚而宗筋不用似矣, 
何以病痿之人,有两足不任身,而饮食如故,其啖物反有倍于平人者何也?岂阳明之气旺,而水谷入海, 
独不能运化精微,以强筋骨乎?何饮啖日盛,形体日肥,而足痿不能用也?则知阳明之虚,非阳明之 
本虚,而火邪伏于胃中,但能杀谷,而不能长养血气、生津液,以灌溉百骸,是以饮食倍于平人,而足反为 
之不用。此所谓“壮火食气”,而邪热不杀谷也。阳明之邪热,原是肺热中传来,故治痿独取阳明者,非补阳 
明也,治阳明之火邪,毋使干于气血之中,则湿热清而筋骨强,筋骨强而足痿以起。张子和尝言痿病皆因客 
热而成,断无有寒。丹溪亦云治痿以清热为主,不可作风治用风药。诚得取阳明之义者矣。 


论发表不远热攻里不远寒之误
属性:此二句大意,全在“发”“攻”二字。发者,逐之外也。攻者,逐之内也。寒邪在表,非温热之气不 
能散,故发表不远热。热郁在内,非沉寒之物不能除,故攻里者不远寒。然亦有用小柴、白虎、益元之 
类,而取汗愈病者何也?此因表里俱热,故当凉解,非发之谓也。又有用四逆、理中回阳之类,而除痛去 
积者何也?此因阴寒留滞,故当温中,非攻之谓也。所谓发者,开其外之固;攻者,伐其内之实。今昧 
者,但见外感发热等病,不能察人伤于寒而传为热者,有本寒标热之义,辄用芩、连等药以清其标。岂 
知邪寒在表,药寒在里,以寒得寒,使内外合邪,遂不可解。此发表用寒之害也。故凡寒邪在表未散,外 
虽炽热,内无寒症,正以火不在里,最忌寒凉。此而误人,是不知当发者不可远热也。又如内伤喘、痛、 
胀、满等症,多有三阴亏损。今人但见此症,不辨虚寒,遽用硝、黄攻里。焉知有假实真虚之病,而复伐 
之,则病未去而元气伤。此而误人,是不知当攻者不可远寒也。二者之害颇多,不得不表出之以为戒! 



属性:张景岳以医术着声于明万历、天启间,所辑《类经》暨《景岳全书》二种,流播宇内殆遍,惟《质疑 
录》一帙,虽已为东海石氏所刊,而人间见者甚少。其书于古名家,若刘、李、朱、张辈,所言稍有偏, 
着必加辩正。盖恐后之不善读者,守其一说,未得化裁之用,而因以夭札生民之命,故不惮昌言剧论 
以明之。夫岂好于前人洗垢索瘢哉!考其所列诸论,有已见《全书》《类经》中者;亦有与《全书》《类 
经》之说少异,而悔畴昔立言之未当者。人以此疑其为晚年未定稿,又以此知其所学愈老愈明,未尝自矜 
已得,而孜孜日求正于至当为可则也。就中惟“论伤寒春变温病夏变暑病”之非,此一条殊未是。盖亦 
智者千虑之一失耶!叶敬问为景岳作《类经》序,称为会稽杰士,幼禀明慧,六经诸子,无不考镜。鲁谦 
庵作《景岳全书》序,称其于书无所不窥。壮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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