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手成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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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手成春-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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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夜看到这个徐枫,也是吓了一跳。面前这个披头散发眼神疯狂的男子,就是当初那个雪肤花貌的美少年?这就是冷宫的可怕?原以为他还会和那女护卫成就一段姻缘呢……
芝夜也看得他可怜,想来这大半年,徐枫在冷宫里边的日子不好过,生生把人折腾成了这样子。但芝夜更感兴趣的是,这徐枫到底是怎么从冷宫跑出来的,或者说是谁让他出来的?
“陛下,陛下,臣终于又见到您了……臣等您等得好苦啊……”徐枫说着,眼泪却是下来了,在灰尘满面的脸上冲出了两条小道。
芝夜终是叹了口气,说道:“徐枫,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陛下!陛下!臣是冤枉的啊!臣这一切,都是为人所害啊!求陛下一定要还臣一个清白!”
作者有话要说:


、21

徐枫见抓不到芝夜,便坐在地上,抽噎着哭诉起来:“臣自从入了冷宫这几个月,都恍恍惚惚如同梦中一般……”
“就连过去的事情,都记不清了……直到臣回过神来,才发现犯了多大的错……”
“有人、有人害了臣啊!”
侍卫听着徐枫的疯言疯语,想要上前阻止,却被芝夜制止,芝夜倒要看看,这徐枫到底想说什么。
徐枫仿佛溺水的人抱住了一个浮木一般,喃喃说道:“臣回想这过去的错事……臣悔不当初,恨不得寻了个白绫自行了结……但越臣回忆越觉得不对劲,愈发觉得当初那错事,并不是出于自己本心……”
芝夜听得皱起了眉头,琴依言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当初你与那j□j的私情,可是证据确凿。此番倒后悔起来了,贪恋那宫中荣华富贵,为自己寻甚么子借口来了!”
琴依言牙尖嘴利,说得徐枫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支支吾吾了半日:“臣……臣……这都是……”一会才又哭着说:“臣自知罪无可恕……但臣这都是因为担心陛下啊,担心陛下为那躲在宫中的奸人所害……臣一片丹心可昭日月……”
徐枫见芝夜没有反对,便继续哭着道:
“臣后知后觉……当初做出那错事,竟仿佛都在梦中一般,甚么印象也没有了,仿佛手脚都不是自己的……直到臣在自己身上发现了这东西,才发觉大有文章……臣是冤枉的啊……“
徐枫那嚎叫声又响起来,芝夜觉得头都有些疼了,却看徐枫猛地把袖子拉开,手臂上赫然一道红痕,形状怪异。徐枫指着那道红黑,恨恨道:“臣曾从古书上看到,南疆蛮人有邪术名蛊,以虫为引,可惑人心神甚至致人死地;被中蛊者了无知觉,只因蛊虫曾进入过人体,才会留下痕迹……”
听闻徐枫体内有蛊虫,众人都吓得后退了一步,而观徐枫手臂上那红痕,愈发像一只狰狞的虫子模样,隐隐还在弹动,胆小的小太监都叫了起来!
徐枫咬牙切齿地叫了起来:“陛下!臣是冤枉的啊!臣是被皇夫所害啊!曲宴宁嫉妒我新人得宠,就在我饭食中下了药;他假意宽容,暗地里对臣却是恨之入骨啊!定是如此他才会害臣如斯啊!这蛇蝎心肠的男人……我可怜的老母啊……”
“都是那贱人的错!不信陛下可道甘泉宫中搜查,定会发现那专用于饲养蛊虫的秘法瓷罐……蛊虫每月都需新鲜人血才能养活啊……”
众人都被这突然爆出的消息惊在原地,讷讷不知所言。趁着这一当儿,疯狂的徐枫又朝芝夜的方向猛地扑了过来,还好琴依言反应快,挡在芝夜面前,才免掉一劫。而眼疾手快的护卫很快把徐枫给抓住,丢在了一旁。
这徐枫依然口中啊啊叫个不停,却忽然面露痛苦之色,满地打滚,不住地抓挠起手上的红痕来。抓着抓着一会儿,忽然就浑身抽搐,口吐黑血,停着不动了。随着徐枫的僵直,他的手腕处居然皮肉渐渐被咬开,钻出一只通体黑红的怪虫来。那怪虫在地上爬了一会儿,竟就化作一滩黑血,消失不见了。
一个胆大的护卫上前试了试鼻息,就这么一会儿,这徐枫竟然就死了。
面对着突然发生的变化,芝夜面沉如水,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许久不见的曲宴宁就站在了门口。
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自然饭也是吃不成了。虽说是一个冷宫的公子,骤然死在女皇面前,也足够晦气了。草草收拾了徐枫的尸体,但他留下的谜团却成了死无对证的悬案。差人清扫庭院,又是洒水又是到处烧艾草熏香,但还是洗不掉徐枫那凄惨的死状在众人心中留下的印象。芝夜却隐隐嗅到了这沉闷奢靡的宫廷中传出的霉变气息,怕是又要生变了。
曲宴宁出现得太巧,且面色晦暗。当众人都为徐枫的临死指控感到震撼时,随着曲宴宁的出现,徐枫竟然就这么死在众人面前,不由得让人生疑。
虽然徐枫死后芝夜眉头紧皱什么也没说,但众人却隐隐感到,芝夜是动了真怒了。这位年轻的少女帝皇,一下子脱去了人们眼中那层明快温和的颜色,而让人回忆起了她是怎样血洗宫廷逼走幼妹登上了帝位,而那时,她才十六岁。
当场目睹了这一切的人都被严格地控制了起来,就连一直以来圣宠不绝的琴侍君,也被软禁受审。当初与枫公子一事有关的人都被从泥土里挖起来,遭受严密的囚禁和审问。就连与冷宫流言有关的一切人,都被或秘密或直接地责罚、降级。
这一切虽然在不动声色中进行,却让人人自危,只有芝夜知道,此次动作,几乎牵连起了宫里大半的势力。朝堂上芝夜脸色严肃,几个想着问后宫之事的大臣都被芝夜给不动声色地顶了回去,年轻的帝皇仿佛冷眼旁观,手握权杖毫不留情地对待任何人。
而从那以后,皇夫所在的甘泉宫就被侍卫严密地看守起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昔日华美恢弘的甘泉宫,在这宫廷风云诡谲的变换的阴影中,开始变得黯淡无色。
曲宴宁跪在地板上,身上只穿了件素色的衣服,他骨骼高大,此刻瘦了很多,愈发显得衣袍空旷。原本就瘦削的两颊此时更是凹陷下去,眼神嘲讽,原本的气度风华,此刻竟只剩下憔悴狼狈。
芝夜背着手在宫里走来走去,终还是忍不住斥道:“你都做了什么!还不赶快说出来!我、我原本只以为你喜欢邀宠些,没想到竟用上了这般狠毒的手段……”
曲宴宁冷冷一笑,仿佛放开了一切束缚般,吊着眼睛看芝夜。魅惑又妖冶地说道:“陛下心中既然已有了计较,又何必来问宴宁呢?”随后,他又想整一下凌乱的头发,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遍布了细碎的青紫,肿胀不堪,才收起长指背到了身后,说道:“还是陛下终于发现自己还是舍不得宴宁的了?”
芝夜已经习惯了他这般的说话方式,不为所动:“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给我搜!”
披着坚硬盔甲的护卫鱼贯而入,在这布置绮丽又精巧的甘泉宫肆意搜查起来。曲宴宁却静静坐在地上,冷淡地看着搜查的人群。
没过多久,护卫就在曲宴宁的床底下搜到了几个瓷罐,打开一看,一股腥臊之味扑鼻而来,里面残留着一些可疑的红色,还有几只半死不活的飞虫。护卫眼疾手快,迅速丢入了实现准备好的石灰,那几只虫子便很快不动了。
芝夜冷笑:“你倒是说说,这些是什么?”
“陛下莫不是跟我说笑。这几只不就是前边花园里翻土的小虫子么,您要是喜欢,我就给您弄几只来。”
芝夜扬手把那瓷罐摔碎在了地上,碎瓷掉得到处是,甚至割伤了曲宴宁的脸,划出了一道血痕。
“你倒是很镇定。朕该说,不愧是右相家的公子吗?不知廉耻的功夫倒是一等一的,四年前朕就该知道。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曲宴宁仿佛没听见芝夜后边的话,倒是喃喃道:“原来你还一直记恨着当年的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陛下想要我死,怕也是缺一个借口吧!但我说,徐枫的事不是我所为,陛下可信?”
芝夜看他眼神清澈,语调平直,心中有些动摇。接着曲宴宁又说:“但若真的说,臣也脱不了干系。只是那徐枫本就有异心,臣不过推波助澜罢了。他的死,臣是真的没料到。”
“要说起来,那徐枫也算得上一代蓝颜。陛下当初喜他文采出众,又能吟诗作画,臣心中是有些吃味;但不知这徐枫文人心性,轻浮不定,才会做出如此之事来。臣不过稍稍撩拨,他就自己暴露出来了……”
“你住口!”
“是。”
“徐枫之事,是不是你所为?”
曲宴宁摇了摇头。
“还嘴硬!”
“报陛下,曲右相在文华阁有要事要见陛下。”
“让他等着!”芝夜怒气冲冲地吼道。
“曲右相说,是事关西北边境的急报;几位将军也在文华阁候着了。”
芝夜眼神阴鹜地看了来通报的小太监一眼,又转头看了曲宴宁一眼,却很快捕捉到了曲宴宁脸上一闪而过的微笑。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在甘泉宫里响起。芝夜甩完这一巴掌,手掌都隐隐觉得发麻。芝夜把麻痹的手掌收进袖子里,狠狠地瞪了还在地上跪着的曲宴宁一眼,才扬长而去,留下半边脸肿的老高的曲宴宁,沉默不语。
曲宴宁低着头,感觉口腔里一片血腥之味,脑子发昏,却不像自己的了。许久,曲宴宁才低低、低低地笑了起来,最后整个甘泉宫里,都回荡着他的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


、22

现在还不能动他……
芝夜一遍遍告诉自己,却抑制不住那发疼的手掌阵阵颤抖。戍守西北的席家向来和曲家多有联系,席家的那几个老骨头,又向来是老奸巨猾小心谨慎;一旦将来中立的席家倒戈支持熙夜,这个皇位就要换人坐了……
总有,总有那么一天的……
朕要……
芝夜握了握拳,又恢复了面沉如水的状态。大步走进了文华阁,那几个等候多时的臣子赶紧跟着进来了。
曲如凤年届不惑,却是个祖母级的人物了,芝夜见了她,也不得不尊称一声国丈。她身量微微发福,皮肤白净,一双眼睛倒是和曲宴宁很像。虽然染上了岁月的痕迹,但看得出年轻时就是一个精明妍丽的人物。
“国丈来得可真巧。”芝夜坐上了凤椅,淡淡说道。
“军务火急,不在巧在及时而已。“曲如凤巧妙答道。
“哼”芝夜不再言语,曲如凤可以救她儿子一次,难不成次次都可以救?
“说吧,几位将军,西北有什么消息?”
几位将军面面相觑,还是虎威将军许久兰上前说道:“陛下,最近西北边境有些异常……”
许久兰扯了半天,芝夜才明白,原来,近期近期西秦人不知犯了什么混,常有小股散兵扰镜,烧杀抢掠,席家军到时,却又不深入撤走了。虽然只是频繁的小股犯镜,没造成什么损失,却让百姓躁动不安。
芝夜皱了皱眉:“不是五年前才和西秦订了盟约么?送了不少我虞夏的好男儿过去。这群蛮子又闹将起来了?”
曲如凤答道:“陛下有所不知。去年冬季寒冷异常,大雪频降,西秦人的牛羊冻死了不少。这会子该难过着很。只消送点钱粮过去就能消停了。”
“我虞夏倒成了开善堂的了。岂不是西秦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了?”
“非也非也。此番扰民的不过是些饥民罢了。若是大军贸然发动,秦王定然以为战乱又起,彼时劳民伤财……就不是这个数了……”曲如凤娓娓说道。
可真的就是些饥民作乱?芝夜心中冷笑,却不辩驳,说道:“国丈说的有理。此事就交由国丈一手处理了。“
“臣遵旨。“
但芝夜可不会以为这么简单,曲如凤若是要做,就得做得名正言顺,有什么事情定然不会瞒着她这个国君。但西秦人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就有待商榷了。就算最后西秦意图不轨,曲如凤也不过是判断失误而已。
商量完了这件事,曲如凤却没急着走,好像还有话要说的样子。
“国丈,怎么,还有什么没说清楚么?“
曲如凤微微一笑,倒是很慈爱的样子。“接下来说的事,可是与陛下有关了……事关我虞夏国运长宏……”
芝夜心头一跳,心知这老狐狸又想出了什么幺蛾子,却面上谦虚笑着:“哦?愿闻其详。”
曲如凤弯腰一拜:“陛下年及弱冠,虽然尚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但也该考虑传嗣之事了……膝下无嫡女,总让人不安心,尤其是旁支宗室……”
曲如凤前脚一走,芝夜就叫了魅影和幻影出来,安排她们去西北边境打探消息。芝夜想了想,还是亲手写了一封信,令西北将军席先诺加强边防,囤积粮草,随时防御秦兵进犯,并要求幻影秘密送到席先诺手上。至于她有没有好好遵守,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她也不会出动最后的底牌……
处理好了这件事,曲如凤所说的另一件事却又摆上了芝夜心头。的确,若有嫡女在膝下,她的皇位便又稳固了几分。可关键是这个嫡女该花落谁家。曲如凤这意思,是逼着她做出选择吗?
若她是曲家,也会选择一个有着自家血脉的皇女拥护吧;曲如凤是想跟她结盟呢,还是条件……自古帝王家的事,再小也是大事;寻常百姓家,有一女半男的,都足够了的了。帝王家,却连每一个孩子都要算计在内。她该庆幸凌寒是个儿子吗?若曲家有了一个嫡长女,她不敢想象她会怎么做……
但若是凌家呢……
早已荣宠至极的百年世家,再多的荣誉地位,不是锦上添花;而可能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什么……陛下,绝对不可以这样……”
身穿红黑色朝服的女子就那样斜坐在凤椅上,只看见侧脸一个清丽秀美的轮廓,仿佛被淹没在层层叠叠的金银珠玉中,脆弱而又强大。
“我让你来这儿是做事的,不是给你选择的。”芝夜淡淡说。
江培风仍是满脸不愿的神色,抗议道:“陛下,您若是觉得事情棘手,臣……臣可以帮您……何必这样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更何况您今年……”
“我看你是在太学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江仕女……”
看芝夜有拿他的性别说事的趋势,江培风识趣地闭上了嘴。
“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若不愿意,我自然也不缺人。梓州那边刚和朕上表缺人……”
梓州是个偏远之地,若是到了那儿,没个七八年是回不来的了。江培风是个聪明人,很快答道:“臣领旨,谢陛下厚爱。”
芝夜冷哼一声:“看不出来,江仕女……倒是个懂得变通的。”
江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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