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凤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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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凤吟-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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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妄加用兵。本想用苏措试试顾西谖的底线,不想顾西谖这般淡定自若,一番布置不但解了南靖的燃眉之急,还用从匈奴借粮草的方式向寰宇帝暗示自己的潜在能力。
“舒州王若真的是色令智昏之辈,就不会走到今天的位置了。”谢雅如和寰宇帝不同,说到底是南靖人,所以对眼下情况倒也淡然。
寰宇帝听罢也有些自嘲:“倒是朕小看了他。”
其实顾西谖本可以不理寰宇帝,直接带军返回南靖,他能等到现在,全是苏措的缘故,不过在关乎整个南靖军的问题上这样感情用事,也的确是兵家大忌,顾西谖这般作为竟没让孝昭帝起疑,可见这位年轻的帝王还是有些识人善用的气度的。
谢雅如回到越院,才把压抑的情绪显露出来。
说到底,谢雅如还是个靖朝人,老母和胞妹全部在南靖建康,所以他比任何人都不愿意两国兵戎相见。
苏婉早已经不再府内,借着上山还愿的由头在山上一住就是一个月。
当日两人争吵之后,苏婉就不肯再和谢雅如纠缠,直接离府而去。谢雅如也是无法,这些日子何等忙碌,竟抽不出时间上山去看望苏婉。
说来可笑,天下人如今都盯着的三个男人,竟是一般境地——后院起火。
顾西谖是泰然自若,寰宇帝是倾心安抚,至于谢雅如就有几分放任了。
苏婉是什么性子,谢雅如倒是了解的,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哄的好,不如两下冷静冷静,等眼下问题稍过,在慢慢筹划方是正道。
每日送越院送往普陀寺的各色吃食玩物数不胜数,倒是让旁人看了眼热——这谢大人对爱妻也太娇惯了些,不过是上山还愿祈福,竟半点放心不下,力争能让爱妻过的尽善尽美。苏婉也被谢雅如闹得没了脾气,到底是老夫老妻,谢雅如这些年却还这般关怀备至,苏婉心中也很感动。但一想到皇后和耶力的事,还是余怒未消,不愿回头去看谢雅如一副怨夫的样子。
寺院之地清净,来往的一般香客也到不了普陀寺这样的皇家寺庙,能进来的达官贵人的女眷偶尔和苏婉喝茶赏花,日子过得的确清闲。若是在家中,上上下上百多人口等着苏婉照顾管束,还有一双儿女要教养,苏婉忙的几乎连连睡觉都睡不安稳。到现在才知道碧云山长大的苏措为什么这么排斥回家,还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在这等清静之地,苏婉心下也平和许多,想这些年一路走来的辛酸;想谢雅如当日的表白;想耶力对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再想自己一双儿女,知道就算是赌气,也是万万不能放下这一切和谢雅如了断的。
女子大抵如此,相处的时间这样长,谢雅如也是这般体贴温柔的丈夫,里里外外挑不出半点错来,苏婉又怎么会不动心。
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操持家业、生儿育女、厮杀拼搏,除了爱还有什么解释呢。
作者有话要说:

☆、涸辙之鱼

苏措这一次醒来依旧很不舒服,感觉后背疼得厉害,枕头也十分不舒适。
“嗯。。。。。。”张看眼睛就看见自己是趴在一张很大的床上,头正枕在一个人的腿上。
看见苏措醒了,顾西谖伸手拿了水放在苏措唇边,示意苏措喝水。
苏措也的的确确有些渴,就着顾西谖的手喝了半杯茶,还没喝够,顾西谖却不肯再给。
“你刚醒,我让人端了粟米粥,你先垫一下。现在伤口正在复原,人又昏迷了几天,忽然进补你身体受不了,连水也不能多喝。”
苏措趴在顾西谖腿上,点了点头就开始往下蹭。
自己又实在害羞的很,连抬头看一看顾西谖的勇气也没有。这么尴尬的姿势,苏措慢悠悠的想要从顾西谖腿上下来,但是后背又疼,又不敢引起顾西谖的注意,所以这一套动作做得艰难急极了。
“不要乱动。”顾西谖轻轻的按在苏措的肩膀上,示意她安静些。
太太太尴尬了,苏措只好低着头一言不发。
就这么堂皇的趴在顾西谖身上实在是太别扭,从来没有这么亲密的和男人接触过,特别还是顾西谖,所以格外的害羞。
苏措一时间无话可说,羞的连耳朵尖都是红的,偏偏顾西谖也没有自在到哪里去,看着苏措滴血一般红彤彤的耳垂,居然伸手摸了上去。手上感觉的是苏措因生病加上害羞而超出常人的体温,有些灼手的温度让顾西谖有一种苏措就这么活生生的在自己怀里的安心,不是梦境,也不是刚开始回来冷冰冰的身体,而是活灵活现的苏措。
但是顾西谖这一伸手,到让苏措更加不好意思,小心思被看穿后连脑子也不怎么转了。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直到送粟米粥的侍从进来,顾西谖才忙把手收了回来。
苏措也低着头起身接过粥小口的啜饮。
该说些什么呢?耶力怎么样了,还是王怀过得好不好。
算了算了,真是疯了才会问这些,好不容易跑回来,如果在做什么事惹得顾西谖不快,难道还要再接着跑吗?连苏措自己都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
顾西谖看苏措这样局促,就含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苏措。
低着头看不见整张脸,但是通红的耳垂看得出苏措一定非常非常的害羞;露出的一段弧线优美的雪白后颈,看上去就好像是一段白玉的雕成的竹节;窝在手边喝粥的样子乖巧极了,连粥也是小口小口的喝,一点声音也没有。
看着看着,就把苏措给看生气了——哪有这样看着别人的,而且就算没有回头看,苏措也知道顾西谖一定是带着一脸的得意和嘲笑,太过分了!自己好不容易跑回来,还要被这家伙这样看着。
“怎么不喝了?”顺手就接过碗的顾西谖安关切的问,也不怪他这么问,毕竟苏措看来真的很饿。
苏措也不说话,就觉得后背疼得厉害,火辣辣的。
一路回来还好,偏偏最后遇上了慕容睿,耶力和一队人纠缠,带着苏措在平原上兜了好久的圈,结果还是让一批人截到,无奈下耶力引走了人马,让苏措一个人骑马往南靖军方向跑。
慕容睿自然是选择伏击匈奴可汗而不是苏措,这才让苏措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跑了出来。
身上的伤也是这个时候受的,不知道耶力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被捉到。
苏措不敢问顾西谖这些事,现在想要捉到耶力的也有顾西谖。
“耶力可汗并没有被慕容找到,但是应该也受了很重的伤。”顾西谖苦恼的说,谁让苏措看起来实在太可怜。
总之,人在自己身边,一些细枝末节顾西谖也不愿意再纠缠。要知道比起虚无缥缈的耶力可汗,最大的威胁还在不远的大帐里。
听了顾西谖说的话,苏措甚至在那一瞬觉得顾西谖善解人意的可爱极了,虽然苏措明明白白的听到了顾西谖口气里的坏心情。
“我。。。。。。我疼!”的确是疼的厉害,也不算是转移话题。
然后就听见顾西谖有些慌乱声音:“疼的厉害?怎么不早说!快点趴下来,我叫军医来给你看看。”
慌慌张张的下榻要去招呼人找大夫。
苏措这一刻觉得自己可恶极了,忍不住笑出声音。
顾西谖才知道自己误会了,这样失态,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心里十分恼恨苏措这样作弄自己。
“你。。。。。。你陪陪我,好不好?”苏措柔声说道,就好似一只乖觉的喵咪。
这语气实在可怜,苏措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和顾西谖交谈,小小的一个人缩在顾西谖的榻上,一脸的恳求,本来也并没有生气的顾西谖这时一点定力也无,转身乖乖回到苏措身边。
苏措马上又换上笑脸,窝在榻上一动不动的盯着顾西谖看。
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的看过这个人,记忆里的顾西谖早就已经模糊,而后来的见面又实在短暂,短暂到不足以让苏措记住这个人的样貌。
顾西谖已经不再是弱冠之年那个纤细温柔的少年,从前的顾西谖矜贵端华,而现在却有无法掩饰的锐气从眼睛里透过柔和的五官和出尘的气质占据了顾西谖的面貌,他再也不是记忆里“白衣卿相”的少年,而是睿智内敛的英俊男人。
总是记得顾西谖喜欢素雅简洁的衣饰,而今却为了彰显气势而时常穿些浓墨重彩的华贵装束。嗜穿还是更喜欢从前那个会对自己温柔的笑、体贴的照顾的“安如意”,眼前这个人对于苏措还是太陌生,陌生的连呼吸也有些小心翼翼。
苏措这样紧张,又偏偏不愿意让顾西谖离开的复杂心情却意外的让顾西谖感到快乐,他也不再说些什么,只在苏措身边翻看些闲书。
其实这样就很好,这样就很满足了,有人安安静静的陪着自己,让苏措十分安心,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匈奴可汗迎娶西域龟兹公主的消息在南靖军返回南靖的途中传来。
北夏寰宇帝最后还是迫于各方压力,让南靖军取道西北返回南靖境内。结果很快传来的婚讯让北夏彻底失去和南靖对峙的立场。
匈奴以数万骑兵和北夏、南靖对峙多年,可见实力之强,若是和西域修好,只怕北夏一国之力将疲于应对,这时和南靖军修好也是唯一的出路,寰宇帝何等手段之人,竟也立时变了态度,为南靖军让出回朝的路,还有继续和南靖联姻的消息传出。
早就料到这一次没能对匈奴斩草除根,必定会让耶力可汗有逆转机会的顾西谖对匈奴和龟兹联姻也有些惊讶,毕竟现在匈奴可汗帐中还没有一位阏氏,这位龟兹的公主将是匈奴的大阏氏,匈奴女性地位很高,大阏氏更是手掌实权的女性,看来耶力对这次战败十分不甘,竟用这样的方式迅速恢复实力,定是还要和北夏、南靖有一战的。
倒是这样行事,使得南靖回朝的阻力消失了,顾西谖自然是可见其成。
苏措最近纠结的却是无意间遇到的王怀。
穿着灰扑扑的男装短谒坐在榻上的苏措把玩着王怀送的一对白玉环,这对玉环随着苏措几经辗转竟然没有遗落,苏措自然更加珍视些。玉环在苏措手中被摩挲的晶莹透亮,显得苏措双手倒有些惨白,不似玉环莹润。
虽然并无太多接触,但王怀每每在苏措最艰难之时伸手相助,虽然每次都被苏措婉言拒绝,却还是无怨无悔。
王怀这样的男子,是多少闺秀的春闺梦里人,却一腔情谊空付苏措,这些年为苏措独身一人,这样的等待几乎是无望的,不但多年不变,亦无半句怨言。苏措虽无意于他,又怎能不动于衷,但感激报答不了王怀,补偿也是多余,只怕这个人情一辈子都还不清。
“天下不是只有你一个痴心人,难道小姐连这最后一点点苦等的权利也不愿意给我”王怀的话依然萦绕耳边,“苦等”,纵是王怀洒脱,也难逃一个“苦”字。
求而不得自然是“苦”的,从来没人把守候当作快乐,就好像痛就是痛,永远不可能是快乐。
苏措也觉得自己唐突才把玉环带在身边,只当作是故人之物聊以怀念,现下却是进退两难。
王怀自然也知道苏措已经回来,却迟迟没有探望,只做不知苏措为何人,又身在何处,知道今日无意间遇见。
军营虽大,但顾西谖的起居大帐和王怀的大帐不远,遇见也是情理之中,倒是尴尬了两人。
苏措逃,于己无关;苏措回,亦于己无关。
不论来去,苏措想逃开的,想依恋的都是顾西谖而不是自己,在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去打搅两个人。太不容易才能两情相悦,太不容易才能相知相守,自己又何必做这两人中间的阻碍,苦了自己也苦了别人。
想到今日苏措的话,王怀也只有苦笑:“我们不会是朋友,因为我不能让你看着我成婚生子却与你无关,这太残忍;我也不会报答你,情之一字,妄谈报答实在可笑;我更不会躲避与你,你我之间虽有一番牵扯,但谁又能责怪‘情’字,我只愿从今后你我各自安好。”
这才是那个让王怀倾心的女子,干净利落,不会徘徊不定,也不会躲躲闪闪,风光霁月到让多少女人羞愧。
其实谁又知道,苏措想说的是:“谢谢你看顾我的岁月;谢谢你愿意把我当做最珍稀的瑰宝;谢谢你只要我一回头就看得见你保护我的身影,谢谢你太多太多,却抱歉不能陪在你身边。”
不可以给王怀继续下去的理由,不可以这样继续坦荡荡的享受王怀的感情,不可以伤害也不可以安慰,王怀与苏措就好像两条“涸辙之鱼”,既然不能“相濡以沫”,就干干脆脆的“相忘于江湖”也好。
人生太长,世事太残忍,苦永远比乐多,同时不能替代、改变、忽视的,那么倒不如像王怀一样去习惯、忍耐、等待,就算得不到一点点甜,为什么不把苦难当做一种修行。
苏措把玩玉环的手似乎更惨白了些,一行清泪无声落下,却不知是为自己的冷漠,还是为王怀的痴心。
作者有话要说:

☆、画地为牢

顾西谖从身后轻轻抱住苏措,以最亲密的姿态,安静的时候能听见苏措的呼吸声,苏措轻轻的动一下也感受的到。苏措睡熟了才敢偷偷的躺在她床上这样感受她,因为分离了太久,所以只是静静的躺着已经让顾西谖有一种不真实感,呼吸、心跳、体温,统统让顾西谖感到快乐,也感到不安。
“我很老,身体不好,还总是惹麻烦,即使这样你还是要娶我?”苏措在顾西谖怀了缩了缩。
“没错,但谁不会老?谁能一辈子不生病?一辈子都不惹麻烦?”把脸埋在苏措的颈窝,顾西谖继续说:“但没有人能代替你,没有人是另一个你。”
顾西谖的气息喷在苏措的脖子上,有些痒,还有些温热。
“你知道令箭荷花吗?我在舒州王府的池水里中满了这种花,等你回来,等你看一眼它们。”好像沉默了好久好久,久到苏措一位顾西谖已经睡了,才听见他呢喃的说:“令箭荷花——追忆之花。我宁愿和过去过一辈子,你怎么忍心抛下这样的我,你这么好,这么好,你不会留下我一个人的。”
说些什么呢?苏措不知道,到底是谁伤害了谁,连他们也说不清。
“其实我很怕,怕我一睁眼,才知道这些天只是一场梦,你依然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我找不到你,也放不下你,只能一直找一直找;你不原谅我,我只能一直求一直求。。。。。。”
“怎么会是梦。。。。。。”苏措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是,不会是梦,从前你连梦里也不愿来见我,我这样思念你,你却从来没有到我梦里来过,真是狠心。”
苏措缓缓翻过身来,用手指去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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