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猛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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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的猛犬-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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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点奇怪。

“至于那个盎格鲁——撒克逊人迈克·霍尔,已经退休了,生活相当富裕。也许他会被100 万英镑的计划所引诱,不过,即使有那么多他也未必肯去。他最后一次入侵是到尼日利亚,在那儿他给内战双方都提出一个方案,开口就要50万英镑,而内战双方都拒绝了他。约翰·彼得斯也退休了,现在新加坡开办工厂。这六个人在全盛时期挣过不少钱,可是对于那种在今天可能被称为比较小的。技术性也较强的任务,他们没有一个人是适合的,其中有些原因是他们不愿去,或者干不了!”

“那么其余五个呢?”恩丁问。

“斯坦纳曾经混得很不错,可是后来情况变坏了。报纸披露了他,对一个雇佣兵来说,这永远是件糟糕的事。人们开始认为他们就像星期日的报纸上所说的那样胆怯。夏尔·鲁在德纳特负伤后想夺取斯坦利维尔的指挥权,并且要求领导全法国雇佣军,这个企图失败后他一直很痛苦。不过,自从在布卡武被打败后,他一直还没有受雇。后面两个比较好一些,他们都是三十几岁,聪明,受过教育,打仗有足够的勇气,能够领导别的雇佣兵。顺便提一句,雇佣兵只在他们自己选择的领导之下去打仗。因此,雇一个蹩脚的雇佣兵去征募别的雇佣兵就达不到目的,因为他们一听说是在曾经山穷水尽的人手下干,就不会来。由此可见,一个雇佣兵的战绩是很重要的。

“卢西恩·布鲁恩,别名保罗·勒鲁瓦,他能干这份差事。问题是,你无法十分肯定他是否给法国情报机构——法国保安总局递送过情报。这有关系吗?”

“有,很有关系。”恩丁简捷地说。“你说漏了那个南非人施罗德。他怎么样?你说他在刚果指挥过第五突击队?”

“对,”作家说,“最后,在最后阶段。在他领导下的那个队分崩离析啦。他是个第一流的雇佣兵,但有局限性。比方说,如果一个营有一个旅的编制,并且装备精良的话,那么他就能出色地领导那个营。他打仗很有办法,不过很保守。他的想像力很贫乏,不是那种能白手起家的角色。他需要参谋们来管理军务。”

“那么香农呢?他是英国人?”

“英格兰和爱尔兰的混合种。他是后起之秀;一年以前他才初次指挥打仗,不过干得很不错。他思考问题不保守,非常大胆。他能有条不紊地组织起一支队伍。”

恩丁起身要走。

“请你告诉我,”他走到门边说,“如果你要进行一项……要去寻找一个人去完成任务,那么估计一下,你将选择哪一个?”

作家拿起早餐桌上的笔记本。

“猫儿香农,”他毫不迟疑地说,“如果我干那件事,或者完成一次任务,我就会选择香农。”

“他住在哪儿?”恩丁问。

作家说了巴黎一家旅馆和一家酒吧的名字。

“你可以在那两个地方去找找看。”他说。

“如果找不到那个香农,或者因为某些别的缘故他不能受雇,名单上还有谁能递补?”

作家思索了一会儿。

“如果不是卢西恩·布鲁恩,那么就只有夏尔·鲁啦,当然,他差不多总能找到,并且很有经验。”他说。

“你有他的地址吗?”恩丁问。

作家轻轻地翻动着一本从抽屉里拿出来的笔记本。

“鲁在巴黎有一套公寓。”说着他递给恩丁一张地址。几秒钟后他听见恩丁下楼梯时沉重的脚步声。他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是卡里吗?喂,是我。我们今晚出去,到一个阔气的地方。我写了一篇新闻特写,才拿到稿费。”

“猫儿”香农沉思着缓缓走到布兰斯街上,又向克里希街走去。大街两旁的小酒吧间已经开门纳客了,一伙妓女从门道里走出来,要拉他进去见见巴黎最漂亮的姑娘。他们不论漂亮与否——不消说,多数是不漂亮的——都透过花边窗帘凝视着昏黑的大街。这当儿正是3 月中旬下午5 点刚过,冷风袭人。这个天气和香农的心情很合拍。

他穿过广场,又迅速走进另一条小巷,向他住的旅馆走去。住这家旅馆很不便利,可是由于它离蒙马特尔高地很近,可以从楼顶眺望景致。他想起了邓奥依斯大夫。一个星期前他来给他做过全身体检。邓奥依斯是一个退伍的伞兵和军医。他是一个登山家,曾经作为医疗人员参加过法国登山队攀登喜玛拉雅山和安第斯山的两次探险。后来,他志愿参加过好几次赴非的艰苦的医疗任务。在整个紧急时期,他临时给法国红十字会工作。他在那儿遇见了那些雇佣兵,替他们从战场下来后包扎伤口。他已经以雇佣兵医生的身份闻名于世了。甚至在巴黎,他还给雇佣兵缝过许多子弹打穿的伤口,从他们的身体里取出许多迫击炮弹片。如果他们有病求医,或者需要体检,他们通常就到他在巴黎的诊所去。如果他们混得不错,腰包里鼓胀起来,就当场付美元。如果不付,他也不像那些法国医生似地去要账。

香农转身走进他住的那家旅馆的大门,走到柜台去要钥匙。一个老头儿在柜台里值班。

“啊,先生,有人从伦敦来电话找你,整整一天。他留下了一封信。”

老头儿把一张塞在钥匙孔里的纸条儿递给香农。纸条上是那个老头儿潦草的笔迹,显然是一个字一个字笔录下来的。上面只写着“小心哈里斯”,下面是那个作家的签名。他在非洲战争中结识了那个作家,知道他现在住在伦敦。

“先生,还有一个人。他在客厅里等你。”

老头儿对门廊旁的一间小屋做了个手势。香农从拱廊看去,瞧见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那人身穿伦敦商人常穿的淡灰色衣服。当他站在柜台旁的时候,那人一直盯着他看。香农走进客厅,那个来客以伦敦商人少见的悠然姿态起身向他迎了上去,并没有上下打量他。香农以前见过像他这样的人。他们总是代表着年纪更大、也更富有的人。

‘是香农先生吧?“

“是的。”

“我叫哈里斯,沃尔特·哈里斯。”

“是你找我?”

“正是要找你我才等了两三个钟头呀!我们在这儿谈,还是上你的屋里去谈?”

“这儿也行,那个老头儿不懂英语。”

两人面对面坐了下来。恩丁放松了一下,两条腿交叉在一起。他伸手去拿一盒香烟,并且对香农指指那盒烟。香农摇摇头,伸手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掏另一种牌子的香烟,随即又不掏了。

“我听说你是一个雇佣兵,是吗,香农先生?”

“不错。”

“事实上有人已经把你介绍给我了。我代表一些伦敦商人。我们有一件事情要做。一项任务。这项任务需要一个懂得一些军事知识的人,并且能到外国去而不会引来任何猜疑。还得能提供很有见地的报告,写出他在那儿的见闻,分析军事形势,然后保守秘密。”

“我是不会违反合同的。”香农毫不隐讳地说。

“我希望你不会。”恩丁说。

“那好,是什么任务?出个什么价?”香农问。他觉得不必多说废话。坐在他面前的不是那种对直言不讳感到惊异的人。恩丁微笑了一下。

“首先,你必须到伦敦去听简单的情况介绍,即使你不收,我们也要付给你路上的花销。”

“干嘛到伦敦?干嘛不在这儿?”香农问。

恩丁吐出了一长缕青烟。

“因为有一些有关的地图和文件,”他说,“我不想随身带着。再说,我必须问一下我的合伙人,像通常那样,向他们汇报你是否同意。”

当恩丁从口袋里掏出100 法郎一张的一叠钞票时,两人都默默无语。

“1500法郎,”他说,“将近120 英镑。这是给你买到伦敦的飞机票的,买单程票还是来回票随你的便。你在伦敦过夜。如果你听了介绍之后拒绝接受,你还能得到100 英镑补偿你旅途的辛苦。如果你接受,我们再谈以后的薪水。”

香农点点头。

“那好。我听你们的介绍——在伦敦。什么时候?”

“明天吧。”恩丁说s 起身要走。“明天什么时候都成。你住在哈佛斯托克山上的驿栈饭店。我今晚一回去就给你在那儿订一个房间。后天早晨9 点我打电话到你的房间,约定那天早晨碰头的地点,听清楚了?”

香农点点头,拿起了法郎。

“在饭店里登记时用布朗这个名字,基思·布朗。”他说。这个自称哈里斯的人离开旅馆,向山下走去找出租汽车。

这天下午早些时候,他和另一个名叫夏尔·鲁的雇佣兵谈了三个小时,可是他觉得不必要对香农提起这个。他也没有提起尽管那个法国人显得很迫切,但他断定鲁不是干此事的合适人选,他含含糊糊地答应鲁下次碰头再定,然后就离开了鲁的公寓。

24小时以后,香农站在驿栈饭店的卧室窗口,闲眺窗外的雨意和上下班的汽车,那些汽车上了哈佛斯托克山,从坝登镇朝汉普斯特德和郊区沙沙地驶去。

他是用一张化名基思·布朗的护照坐头班飞机在这天早晨到达的。他早就通过在雇佣兵中使用的正常方法弄到了一张假护照。1967年底,他和黑雅克·施拉姆在布卡武被刚果军队包围了好几个月。最后,雇佣军撤离这个刚果的湖畔城市,不是被击溃,而是子弹打光了。他们走过桥,到达邻国卢旺达,由红十字会保证缴了械,这种保证可能是红十字会无法履行的。

打那以后,在将近6 个月里,红十字会和卢旺达政府为遣返他们回欧洲的问题进行了激烈的辩论,这期间他们就闲待在基加利的拘留营里。刚果的蒙博托总统要求把他们送回到他那儿去处死。可是,雇佣兵们威胁说,如果决定送他们回那儿去,他们就会赤手空拳去打卢旺达的军队,夺回枪支,杀出一条血路回国去。卢旺达政府深信他们果真会干得出来的。

当最后决定把他们送回欧洲去时,英国领事来到拘留营,严肃地告诉在场的六名雇佣兵,说要没收他们的护照,可是他们也一本正经地告诉领事,说他们在布卡武湖时把什么都丢了。飞回伦敦以后,外交部就告知香农和其他雇佣兵每人付350 英镑的飞机票钱,并且再也别想签到新的护照了。

在离开拘留营前,这些人被照了相,留下了指纹、记下了姓名。他们还在一项文件上签字,保证永不再踏上非洲大陆。这些文件将印成拷贝分送非洲各国政府。

雇佣兵的反应可想而知。每个人都是胡子拉碴的,在拘留营里好几个月没有理发,为了防备雇佣兵反抗,在那儿不许有剪子。因此,在照片上,他们的面容是不好辨认的。他们又交换指纹,改姓易名。结果在一张身份证上有这个人的姓名,另一个人的指纹和第三个人的照片。最后,他们用了像塞巴斯蒂恩,威特比克斯和内迪·西古恩那样的名字保证永远离开非洲。

香农对外交部的要求也是置若罔闻的,他仍保有他“丢失的”那张护照,愿意上哪儿就上哪儿,一直到护照期满无效为至。然后,他又采取必要的步骤去重新搞一张,由护照局根据出生证签发。那张出生证是从萨默塞特大厦的出生登记处花5 个先令通过正当手续取得的,出生证上是一个在亚茅斯得脑膜炎死亡的婴儿,和香农的出生年月相差无几。

到伦敦的那天早晨,他和那个在非洲初次相识的作家碰了头,得知沃尔特·哈里斯是怎样和他联系的。他感谢他的推荐,并且问他哪一家私家侦探代办处效率高。傍晚时分,他拜访了那个代办处,付了20英镑的押金,约定第二天早晨打电话给他们,再作指不。

第二天早晨9 点,恩丁如约准时打电话给布朗先生的房间。

“斯龙大街有一幢名叫切尔西·克洛依斯特的公寓,”他开门见山地说,“我已经订了317 号房间供我们谈话用。请在门点准时到达那儿,在门廊里等着我,因为我有钥匙。”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香农从床头柜下的电话号簿上记下那个公寓的地址,然后给私家侦探代办处拨了个电话。

“我需要你们的人在10点15分到达斯龙大街切尔西·克洛依斯特公寓的门廊,”他说,“他最好有自己的车。”

“他骑轻便摩托去。”代办处的头儿说。

一个小时以后,香农在那幢公寓的门廊里遇到了从侦探代办处来的人。使他惊讶的是,来者竟是个蓄着长发的小青年。香农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番。

“明白你干什么吗?”他问。那个小青年点点头,仿佛干劲十足似的,而香农但愿他有点才能来和这种干劲相配。

“晤,把安全帽放在外面的摩托上,”他说,“到这儿来的人不带安全帽。坐在那儿读报。”

那个小青年手里没有报纸,于是香农把自己的一份递给他。

“我坐在门廊的另一头。11点钟左右有一个人会进来朝我点点头,然后我和他一起上电梯。你要注意那个人,这样以后你就能再认出他来。他大约在一个小时以后出去。到那时,你必须穿过马路,戴上安全帽,骑在摩托上,假装由于发生了故障而忙得不可开交。明白了?”

“明白了。”

“那个人会从附近开自己的车走,这时你要记下他的汽车号码。他也可能雇出租汽车走,不管是哪种情况,你都要盯住他,注意他的去向,尾随着他,直到他到达似乎是他的最后目的地。”

小青年听从他的指示,在门廊一边的角落里拣个地方坐下,用报纸遮住面孔。

那个在门廊看门的人皱起了眉头,不过也只好随他去。他很少见到在他的接待柜台前碰头的。

50分钟后,西蒙·恩丁走了进来。香农注意到他在门口付了出租车的车钱,他希望那个小青年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站起身,向新来的人点点头,可是恩丁慢吞吞地经过他的身旁,按了一下传唤电钮上了电梯。香农也和他一起上了电梯,并且注意到那个小青年越过报纸上方在窥视。

“我的天!”香农说,于是他谈起了恶劣的天气,生怕这个自称哈里斯的人对门廊里东张西望。

在317 号房间的安乐椅上坐定后,恩丁打开公文包,拿出一张地图,在床上展开,让香农来看。香农看了3 分钟,把地图上必须提供的细部都记了下来。随后恩丁开始作情况的简单介绍c 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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