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歌- 第24部分

　　布鲁克，刚才你提到‘异族’这个问题。关于这个，我要告诉你，那是浅薄的成见。我们梦党在吉芬的负责人山特就是精灵族，难道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
敌人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所以，我不光要联合古城，我还要联合兽人。如果这些还不够的话，我还要联合迷藏森林里隐居的那位流浪者，联合克魔岛的墨蛇君，联合柏伊亚岚的海神，联合姜饼城的卡伦。总之，我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最终铸成伟业！
布鲁克，请你放心。我这一生，即便到此，都将为我们最终的理想——等贵贱，均贫富，拯救天下苍生，而奋斗！这条命，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它属于梦党，属于天下！”
　　布鲁克看着这位雄才大略的首领，心里涌起一股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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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星期后，布鲁克回来了。他的半边身子都被血染红了，呼吸十分急促，衣服上也有不少爆炸烧伤的痕迹。
　　“怎么回事？”方看到布鲁克以后，立刻冲上去扶住他，关切地问道。
　　“首领……”布鲁克低声说道，同时眼神闪了闪。他像火车头似的喘息着。
　　方会意，屏退左右，扶布鲁克坐下，又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首领，我按您的意思，分别拜访了黑暗领主达克和死灵骑士布拉德，向他们说明，您可以帮助他们统一古城。达克始终深藏不露，但似乎对我们的计划很感兴趣。他也表示，梦党提出的合作条款可以接受。”
　　方点了点头：“还好，达克生前是人类，看来人类和人类之间果然是有比较多的共鸣。”
　　布鲁克回忆着与达克会见的一幕：“达克脸色十分苍白，仿佛一个骷髅。但他和他的部下们，五个迷幻之王，在沉默时所散发出的巨大压力，却令人不敢与之对视。他身材极为高大，浑身披着黑色的长袍，脚下的魔法阵中不时发出爆炸的声音。会议最后，他笑着说：‘古城两大势力之间的平衡已维持了几百年，现在任何一股微小外力的加入，都会导致平衡的崩溃。所以，我很期待与贵党的合作。不过我希望先测试一下，这外力究竟有多强。’”
　　方的脸色慢慢由喜悦转为凝重。
　　“他不容我分说，抬手便向我发射了一个法术。我至今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法术，应该比较类似于火球术，但却比火球术不知强了多少倍。他一个火球打过来，我全力应付。他一副不费吹灰之力的样子，我却已身负重伤，多处烧灼。他露出赞许的神色，说：‘你可以走了’。
　　我又拖着受伤之躯拜会了死灵骑士，但他似乎很高傲，根本不屑理我，还冷嘲热讽说：‘贵党是不是没有人了，居然派你这么一个浑身是伤的家伙来。你们这些人类，顽固无知，还妄谈统一古城，我看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方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答道：‘梦党人才无以计数，只是其他人被派去执行更重要的任务了，才会派我来这里。我虽一身是伤，却仍一身是胆！’”
　　方拊掌笑道：“答得好！布鲁克，你没有给梦党丢脸！”
　　布鲁克苦笑道：“他被我激怒了，冷笑着说：‘就让我看看你的胆都在哪吧！’他随即叫出骑士团对我穷追猛打，意欲置我于死地，幸亏我逃了出来。”
　　方点点头：“干得漂亮，布鲁克，这次同盟若能成功，你的功劳最大！”随即他沉吟道，“死灵骑士狂妄自大，不足与谋。他轻视人类，到头来就让他败在人类手里！布鲁克，你放心吧，我会为你报仇的！
　　至于黑暗领主，这却是个棘手人物。他不仅战斗力高强得匪夷所思，而且心计极深。他出手打你，一方面是测试你的实力，但另一方面，他深知布拉德的秉性，也知道我们不会只和他一人谈同盟，而会做两手准备。所以他故意弄得你一身是伤，用这副狼狈样子去见布拉德，自然我们与布拉德的同盟也就无法成功了。
　　布鲁克，我决定亲自去见一下这位黑暗领主达克。你下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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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方带着三大近卫，亲自莅临古城，密见黑暗领主。
　　双方奏下后，方发现的确如布鲁克所说，黑暗领主的周围，集合着恐怖的魔法力量，压得人几乎透不过气。周围的五个迷幻之王，也不同于一般的迷幻之王。他们额头上并排长着十只眼睛，而不是普通的八只，身体也更大，更剽悍。五个迷幻之王分别站立于五个特殊的位置，卫护着中央的黑暗领主，脚下的魔法阵忽明忽暗，方判断，他们这样的站位，必然可以启动某种威力强大的组合魔法。
　　反观方这边，除了修为较高的方和康伯无事以外，康星和罗艺都是脸色发白。
　　达克端详了方一会，说道：“方阁下，很高兴见到你。”他的声音较为柔和。
　　方也微笑了一下：“达克阁下，幸会。”
　　“上次与我会谈的那位布鲁克先生怎么没来？”
　　方轻描淡写地说道：“他被死灵骑士打伤了，还在修养。”
　　“哦？”达克脸上看不出丝毫惊讶，“伤得不重吧。他的武功气度，我还是很欣赏的。不知你这位梦党首领……”
　　“想测试我的实力就尽管来吧。当然我认为这也是必要的，身处于乱世之中，实力便是一切。我们有必要在了解彼此的实力之后，再考虑合作的问题。我会向阁下证明，梦党人数虽少，却个个都是精英。”方脸上没有丝毫神情，暗自却将自己的斗气收敛到最低限度。
　　这一着十分出达克的意料，他开始明白，这位梦党首领也非等闲之辈。
　　“既然如此，恕我无礼。”
　　达克猛地出手了，这次不是火球术，而是真刀真枪的肉搏！三大近卫人人看得清楚，却根本来不及援助方。
　　方神色自若，举手接住了这一招。
　　半晌，达克收回手，笑道：“领教！”
　　方也微笑着道：“承让！”
　　“好，下面我们可以具体地谈一谈，合作的事宜了。”达克很有豪气，也让人惊叹于他这种直截了当的处世方式。
　　一旁的康星迈上一步：“请允许我向您介绍一下梦党所列出的条款。
　　首先，梦党帮助您统一古城。具体的方法是，您邀请布拉德到亡者大厅聚会。据我们了解的情况，古城的不死生物一直属于布拉德麾下，他的警惕心必会降低。您只需多带些帮手，先正面与他相斗。我们梦党可以派出十字军战士和牧师——他们都是不死生物的克星，这样就可以重创之。接下来，他很可能会从地下水道往地下洞穴的方向逃跑，我们只需在那里广布人马埋伏，就可毕其功于一役。只要布拉德死了，他群龙无首的部下们便也只好向您投降。”
　　“呵呵，高招。以前我战胜不了布拉德，就是因为他那无边无际的不死大军。现在好了，果然是一点微小的力量，就可以改变全局。”达克大笑道。随即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低声说：“说出你们的条件吧，不过别太过分。”
　　康星点点头：“我们的条件还和上次布鲁克与您说的一样，您统一古城后，派出远征军，帮助梦党攻打吉芬。您军队的最远活动范围，可划到龙斯莱尔要塞。”
　　“这可不行。”达克不满地说，“古城经此一役，虽然统一，也要元气大伤。我怎么能派远征军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最多只帮你们攻打吉芬。”
　　康星明白，对方是在讨价还价，索要更多的利益。他不禁皱眉：古城统一是多么重的一份厚礼，是达克做梦都想要的。而达克却只愿为此付出攻打吉芬的代价而已，看来恶魔的本性果然是贪婪自私的，与恶魔交易是赔本买卖。可无奈形势逼人，达克完全可以再等上几百年，大不了维持这种均衡；梦党却急需力量来攻打吉芬以求生存啊。
　　“那么，我们可以许诺，梦党立国之后，将一直维持与古城的联盟，双方彼此不再攻杀。”
　　“哼，我会怕你们来攻杀吗？只怕到时候反倒是你们整日提心吊胆地怕我们杀过去呢。不过你们放心，古城的生物只喜欢古城，对外面的世界没兴趣。”达克从容说道，“好吧，就答应你，等你们立国以后，我们签订互不侵犯条约——当然你们可别还没立国，就让人家给剿灭了！”
　　“呵呵，这么一来，我们双方的利益就休戚相关了。我们要是被剿灭，您的利益也就落空了。您自然会努力与我们并肩作战的。”康星狡黠地一笑。
　　“好吧，好吧。”达克也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另外，希望您借给我们一些军费以便我们休整部队。当我们有足够的财力后，愿意将这些钱连本带利奉还。”
　　“这个没问题。”达克对此很无所谓。反正他用来支付军费的金银财宝，也都是从人类世界那里掠夺过来的。
　　“那么，协议就这么定了。”康星拿出了纸，边说边写，“第一，梦党有义务帮助达克统一古城，在此过程中双方应协同合作，不得私自有所保留。第二，达克有帮助梦党攻打并保卫吉芬的义务。第三，达克有派出远征军的义务，远征军最远派到龙斯莱尔要塞及兽人森林。第四，梦党立国后应与古城和睦相处，互不侵犯。第五，在梦党攻克吉芬之前，达克须支付梦党军费，所支付金额将在梦党立国后由梦党按５％每年的利息，如数奉还。第六，在古城远征军活动范围之内，若协约双方遭到来自协约以外第三方的攻击，双方必须无条件互相援助。”
　　双方签过字后，达克拿着条约，皱眉笑道：“这么一来我可吃了大亏。”
　　康星也笑着说：“这正是我想说的。”
　　双方开怀大笑，心中各怀鬼胎。
　　在此过程中，方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这时他慢慢起身，康伯扶住了他，说道：“达克先生，那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达克笑了笑，梦党一行四人便慢慢地走出古城。
　　等他们消失以后，达克吁了一口气，说道：“与他们合作，是明智之举。”
　　一个迷幻之王问道：“大人，为什么？我觉得人类不可信任。”
　　达克一哂：“抱着种族的成见，在境界上就先输了。方能抛开种族的隔阂，来此与我商谈。就这一点，他就比你强！
　　我很欣赏他，不光是因为他的见识高人一等，更在于他的坚忍。你们可能没注意到，在会谈时，他始终不发一言，脸色却越来越白，最后一张脸简直就跟白纸差不多。那是因为，我的一击已经给他造成了内伤，而他却能一直忍着，哼都不哼一声。这种坚忍，是成大事者的特点啊。”
　　达克说完之后，叹了口气，喃喃道：“曾几何时，我也是人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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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古城南方的小路上，方蓦然瘫倒，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康伯早有预料，立刻拿出一枚极品灵药——天地树果实，给他服下。
　　“首领！”罗艺吃了一惊，立刻俯身查看伤势。
康星面色惨白地说：“这就是世间最强的咒术师的力量啊……”
事实上，方与达克交手时，修为高深的康伯和睿智的康星就已经看出他负了重伤，只有罗艺浑然不觉。
　　回营后，方和布鲁克一同休养疗伤。同时还派出几名布鲁克暗杀营中的干将，与古城方面联络。最终，动手的日期，定在两个月之后。
　　在此期间，方开始着手准备。首先，达克强行夺取了地下水道的控制权，然后方的刺客们便到那里埋伏。当然，高傲的布拉德立刻为此举所激怒，并采取了报复行动，发动了一次大反攻。这次战斗中人类刺客们都没有现身，达克动用大量虎蜥人和史汀，击退了布拉德的进攻。
　　从此以后，古城中两大势力的冲突开始频繁发生。古城中的气氛剑拔弩张，大家都意识到，双方已经撕破脸皮了，接下来就将是围绕古城最高权力开始的腥风血雨的争夺战。两大势力已不会再共存，必将会有一方被吞并。
　　这时，达克却忽然发出通牒，要求在亡者大厅去布拉德会谈，和平解决双方的争端。这一下把所有人都搞懵了，没人知道达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哼，去就去，谁怕谁！亡者大厅是我的地盘，叫他玩火自焚，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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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花板上是已被青苔爬满的古代浮雕，勇士的雕像上已充满各种污渍，泥土，被遮蔽的面容透出一丝无奈。满地倒塌的残垣断壁，依稀残留着有关古代荣耀的记录。地上横七竖八的，都是打开的棺材，或者挖空的墓穴。这里曾躺着人类的武士，但从他们重新苏醒过来的那一刻起，便别无选择地跟随恶魔的脚步。
　　“还没有来吗？”死灵骑士布拉德骑着那匹巨大的灰色战马，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他不耐烦地问身边的一个邪骸战士长。
　　这个邪骸战士长曾是冷月王国末代的一名将军，生前有万夫不当之勇。此时他毕恭毕敬地答道：“大人，再等一等吧。”
　　布拉德哼了一声，望向黑暗领主的先遣部队——一群小恶魔。此时，他们正身处于几百个腐尸的包围之下。听着周围腐尸的喃喃呓语声，身上液体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以及腐尸走动时断肢在冰冷的石板上的摩擦声，小恶魔们颇有些惧色。虽然以等级而论，小恶魔远远高于腐尸这种神志不全的低等不死生物，但腐尸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终于，黑暗领主达克大驾光临。魔法阵的轰鸣声盖过了大厅里数千不死生物发出的杂音。厅内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变——恶魔们与不死生物的气势，得以平分秋色。
　　“好久不见了！布拉德！”达克满面笑容。
　　“的确啊，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布拉德也干笑了几声。
　　双方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彼此的实力依然旗鼓相当，谁想杀了对方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我手中，可是多了些筹码啊。”达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