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一笛落花江湖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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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一笛落花江湖远-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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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缓缓将掩日从双蛇的尸体上拔出来,他无奈的点了点头:“本不该在此地杀你,但你说得对,我已没有余力与你久战。”

  将剑归于鞘中,面对着脸色煞白的庞太师道:“多有得罪。太师,请吧。”

  *

  皇上眼看亲近侍卫来到,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自铁中棠身后走出,侍卫迎上前,倏忽间却有无数道银光从他身后飞出,直取皇上。

  皇上大惊失色,铁中棠却似早有所料,脚步一滑,挡在皇上面前,巨阙挥出,织起一片剑网,将银光尽数反弹,同时也回敬给追击而来的楚平与赵来两人!

  扑扑几声,侍卫横死,楚平将银光弹开,长鞭咣当一抖,折断处竟又暴涨数尺,再一次如胶龙腾空,如影随形缠上铁中棠。

  楚平号称“如影随形”,这鞭上功夫自然非同小可,运用灵活轻巧,招式狠辣犀利,风声虎虎,令人闻之丧胆。而赵来虽败于铁中棠之手,却终是绝顶剑客,剑法奇巧,手腕灵活,又岂是常人能比?

  铁中棠一边护住皇上,一边与两人缠斗,口中同时喝道:“都退到外边去!”不高不低的声音,透出一股威严。侍卫统领严峻率领着全部退了出去,留下一大片空隙。

  两人的武功竟似可以互补,一起出招,配合得妙到毫颠,威力比之普通的双人攻击增加了何止数倍!又因铁中棠要顾及皇上安危,出招之间自然留有余地,然而这便给对方以可乘之机,以致其招招受制!一时之间,双方僵持不下。

  那些侍卫远远地站着,几曾见过这等精彩绝伦的战斗,个个看得目瞪口呆,矫舌难下。

  侍卫统领严峻按捺不住,也想加入战团,然而三人过分凌厉的招式,竟将外人都排挤在外,严峻试了几次,都插不下手。

  然而这场战斗已经初现成败。

  铁中棠巨阙横挑,一收一放,逼退赵来;长鞭再次卷上,铁中棠出其不意地伸手握住,巨阙轻架,倏地又挥手直刺,劲力到处,巨阙竟从楚平胁下穿出,余势未歇,又直飞向外面人群,只听一声惨叫,将一侍卫硬生生地钉在墙上!衣袖下垂,东西滚落一地,银光闪闪,皆是歹毒的暗器。

  铁中棠这一收一放,一擎一掷,动作连贯而迅速,出其不意,如雷似电,非但杀了“如影随形”楚平,还将隐匿的敌人揪出,一举杀之。

  赵来目眦尽裂,大喝一声,全身真气凝于一线,“九九归一”,正是一招孤注一掷的招式!往常这一式使出,对手不死则伤。

  铁中棠的手腕灵活之极,竟能在看似毫无破绽的剑气中抢入,劈手便夺过赵来之剑,无声无息地反架在其喉间。这种速度是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的,也许只有一个字可以解释。快,无法理解的快!此所以能让赵来平素引以为傲的剑招还未完全使出便功败垂成。

  真可谓是无剑胜有剑,无招胜有招!

  赵来震惊的眸子中露出绝对的敬佩,缓缓吐了几个字:“能死在阁下手中,是赵某之幸。”眸子逐渐平静,露出绝决的神色,“给我个痛快!”

  铁中棠知道他宁死也不愿被囚受辱,是要自己成全于他。心内暗叹,抽离了长剑。

  赵来庞大的身躯倒地良久,鲜血才缓缓渗出,顷刻染红了四周地面。不想这一代剑客,最后竟死在自己的剑下!

  周围一下子静寂无声,似乎都被当场震住。最后也不知是谁先轻呼了一口气,接着,接二连三大大地喘息声传来,终于齐声欢呼,响彻云霄!

  刺客伏法,皇上镇定下来,看到眉宇平静的青年面上,又罩了一层冰霜般的冷漠。不知不觉,皇上由先前的憎恨厌恶嫉妒,此刻俱转化成感激敬佩,暗暗感慨,唯有此等英雄才配得上他那同样英雄侠义的臣子,才能在今后坎坷不平的道路上,无论风霜雪雨,都能结予巨大的帮助。

  如此一想,皇上心里顿时豁然,欣喜的开口:“铁少侠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如此武功,怎地朕到现在才发觉?”

  铁中棠正寻思着为何不见段天枫,闻得皇上夸奖,只得回道:“皇上过奖,铁中棠不过一介草莽,不足挂齿。”

  皇上忽然醒悟,先前这铁中棠可是在耶律成功身侧的,可如今……皇上的面色大变,铁中棠却猜透了皇上的心思,解释道:“启禀皇上,耶律成功居心叵测,在下与展昭为揭发其阴谋,不得不出此下策,假装失去武功留在其身边。”

  皇上释然,又不无担心地问道:“那如今展护卫身在何处?”

  铁中棠蓦然一惊,急急回道:“展护卫如今在太师府,恐有不测。请皇上出一道手谕,允许在下去接应。”

  皇上略一沉吟,便道:“好,拿文房四宝!”
[正文:第廿四章 断鸿声远长天暮]


  “中棠!”

  耶律成功猛然从恶梦中惊醒,失声唤出。定了定神,被褥凌乱,是纵性狂放后的见证。但此刻他的身旁已是空无一人,方鸿浙不知何时悄悄离去了。

  耶律成功以手抚额,心内一阵烦燥。

  那个长身玉立的黑衣青年,不论他怎样刻意地遗忘,那沉静坚毅的面容竟如烙在其心上一般,除非此身化为飞灰,否则铭心到底!

  可是他此来的目的,绝不允许无功而返,无论哪一个若成为他的绊脚石,他都绝不放过!

  是以,那深沉睿智的青年,若不能收服,便为他铺一条死亡之路吧!

  耶律成功紧紧地按住自己胸口,一股莫名的疼痛袭卷上来,痛入骨髓。

  他轻轻叹口气,明白那是因何而致。可是如果不这样做,他叔父的宏图大业又岂能成?

  “中棠……”

  *

  丑时将至,黑暗的使者马上便要被光明之使代替,不管是否情愿,日与夜的交替谁也无法更改。

  离皇庭之路越来越短,然而不知怎地,展昭心头越来越沉重。

  明明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可为什么他心里却有股无法言喻的悲凄悄然而起?是不祥的征兆么?还是自己多疑所至?

  展昭一紧手中剑。

  掩日,出鞘可令天地变色的掩日,此刻在他手中,他竟用不太惯,以致刚刚差点失手。而他呢?

  铁中棠!那确实是一个绝顶剑客,并无专用佩剑,只因任何剑到他手中都是一样,不管是神兵还是凡品,都可发挥振天撼地的威力,那才是真正的剑客!

  展昭是衷心佩服的,当然,还有……还有可能永远都无法说出的情感。

  展昭再次瞧了瞧掩日,心内轻轻叹息。

  忽然一声暗响,轻微的仿佛是一根针掉落的声音。但是武功高强如展昭,却已经听得清清楚楚,已经足够让他判断出声的方位,在那一角飞檐后!

  展昭大喝:“小心,有敌人!”人已冲天拔起,掩日出鞘,挥退三枚利箭。身形犹在半空,利箭接踵而至。展昭沉身踏步,利箭从其头顶窜过,直到力竭方才跌落,竟已在十丈开外!

  展昭吃了一惊,此一拨箭势,显然与上一拨非同一人出射,其臂力之巨,端的是非同小可。若他硬接,未有防备之下,虎口震伤再所难免,而且会引发其原有的内伤!

  展昭心中一沉,寻思着难道是那耶律成功恐铁中棠此番行动失败,便派了高手过来,企图杀人灭口?

  他心思刚转,却见又是三枚利箭如电急射,目标正是轿内的庞太师!

  展昭不假思索,剑鞘甩手而出,将利箭撞移三尺,扑地插入路边的墙壁,直没至翎,羽翎犹自颤动。

  展昭冷喝道:“尔等鼠辈,原来只知暗箭伤人!”

  此话一出,飞檐下暴喝一声,一人瘦小的身躯如鹰隼直扑展昭。

  敌明我暗,暗斗不如明争!这激将法果真起了作用!

  展昭挥剑迎上,知道其臂力过人,尽量不与对方正面接触。而是将百练金刚化作绕指柔,如蛇一般游离于对方身遭。

  明月悄悄隐去,四周一片黑暗,对方的面容难以瞧清,然而展昭自交手过程中,已知此人来历,冷笑道:“原来是‘穿云手’段天枫!却不知为何做起了卖命的勾当!”

  这‘穿云手’非但一双铁拳猛于虎,长弓利箭更是百步穿杨,劲力十足。但为人却脾气火爆,焦躁冲动,常常因头脑一时发热做出令他后悔之事。

  此刻与展昭一交手,他即后悔!

  明明利箭在远,占尽天时地利之机,却经不得对方一句话,率性冲出。他的铁拳虽凶,却终是一血肉之躯,又岂能凶过神兵利器如掩日!

  三十招一过,段天枫已显败相!

  可是,不容展昭击败段天枫,四下里衣袂带风之声响起,跃下一众黑衣人,有二十人之多,立刻将展昭团团围住。

  这些人,虽不是武功绝顶,但都正值壮年,精力充沛。展昭内伤在先,激战在后,此刻哪还有多余的力气与他们周旋?若不速战速决,便只有死路一条!

  展昭强打精神,长剑一抖,如长瀑飞泉,顷泻而下,接连伤了几个黑衣人。然而黑衣人并不见少,似乎越来越多。瞬间展昭玄色的身影已全被遮住,险象环生,命悬一线。他猛吸一口真气,一剑荡开其中一位黑衣人,内力震荡之下,体内气血再次翻滚,喉咙腥甜涌上,一口鲜血无法阻止的喷出,点点洒在四周。

  他的身躯摇摇欲倒,似乎随时都可能倒地不起。幸亏那些黑衣人忌惮他手中掩日,一时犹豫着不敢上前。

  段天枫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大喜喝道:“他内伤严重,已是强弩之末!大伙儿一块儿上,必定能将他擒下。”他话未说完,一道人影从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他。段天枫眼睛都未及眨,脖子间一凉,一柄冷削刺骨的长剑已架于其上。

  这剑形式古朴,剑锋似拙藏锋,透出冷洌的寒光,正是巨阙!

  而手执巨阙的人,正是奉了皇帝之命急急赶来的铁中棠!

  展昭始终紧绷的神经一松,轻轻唤道:“中棠,你来了。”

  铁中棠似乎应了一声,很轻很轻,轻得展昭以为自己的听力因内伤之故突然变弱了。

  段天枫只觉脖子上的兵刃越来越凉,寒意越来越重,心中的恐惧便越来越深。就在他意志全部被消磨殆尽,站立不住要倒下去时,铁中棠才沉声道:“让他们放下武器!”

  段天枫此刻剩下的只是对生的渴望,闻言忙不迭地对着周遭的黑衣人叫道:“快,快!都给我放下!”

  那些人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作了妥协。哗啦啦一连串声响,地上堆满了各式兵刃。

  此时,火光冲天,喊声震聋,原是皇上派给铁中棠的侍卫跟了上来。这些侍卫自然比不得铁中棠的绝顶轻功,是以到此刻才发现目标,迅即围拢上来,将那些黑衣人捆得捆,绑得绑,全部收押在一起,等着展昭发落。

  展昭让一部分人将他们先行押回,留下一部分人慢慢退离。

  通红的火把,跃动的火苗将周围一切尽数映照,铁中棠的面容竟然有些模糊不清,他低低说道:“你点了他的穴道吧。”

  展昭一阵奇怪,依言点了。

  铁中棠如释重负,神情放松下来,而原本坚定有力的手,此刻竟似握不住巨阙,一任长剑咣当落地,身躯也看便要倒下。

  展昭大惊失色,忙伸手扶住。看到青年原本闪亮耀眼的星眸,突然竟像失了焦点般黯淡无神。眼皮似是十分沉重,渐渐下垂,竟似要闭上了,身躯更是软绵绵的,已无力站直。展昭只得弃了掩日,双手相扶。

  “中棠,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展昭急急喝问,探他腕脉,既无内伤之兆,又无中毒之症,然而整个人为何像被抽空了灵魂般,没有任何精力与神采?

  铁中棠强自睁眼,眸内努力聚起焦点,苦笑道:“这药似毒非毒,好厉害,我竟不能将之逼出……”

  “这到底是什么……毒?”展昭再次搭向他腕脉,见其脉息平和,确无中毒之兆,又惊又急却束手无策。

  铁中棠声音急遽低沉下去:“那耶律成功……不管此次计划成与不成,我是必定要死的……”

  “中棠,休得胡说!”展昭断然喝止,急道,“你不能死,你一定不能死!”

  铁中棠缓缓合上眼眸,低低呓语:“昭,昭,我知道,我不能死,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可是,可是我真的支撑不下了……”

  展昭猛烈摇晃他,焦急地大喊,“你忘了吗?你的灵光妹子,你的朱藻大哥,他们之间的关系等着你去澄清;大旗门的兴亡安危,都需要你来振兴承担!这是你的责任,知道吗?责任!你绝不能轻言放弃!”

  展昭一遍遍地大喝,不顾自己翻腾的气血,往他体内狂输真气,却于事无补。铁中棠的头越垂越低,瘦削的身体也越来越重,眼眸合上之后再无力睁开,呼吸也越来越轻,似乎随时都有断绝的可能!原来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更是微不可闻!

  “中棠,你给我醒来,听到没有?给我醒来!……”展昭的声音已嘶哑,眸底最后的希望即将泯灭,浑身如堕冰窖。不可置信的事实缠绕着他,让其全身心都被寒意笼罩。

  这初秋的风竟似寒冷无比,仿佛是北方极地的风雪,呼啸着,叫嚣着,翻滚着蜂拥而至。纵是长燃的炙热火焰,也驱逐不了这蚀骨的寒意!

  黑暗处,一人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目光一会儿愤恨羞怒,无动于衷;一会儿又茫然犹豫,不知所措。忽然,他的眼睛倏地一亮,又陡地黯淡下去。他看到了一个人!
[正文:第廿五章 爱到空心终放手]


  展昭抱着气息微弱之极的铁中棠,目光呆滞,失去了应有的警觉,连一人何时站在他面前都毫无所知。纵算此刻有人将刀架在其脖子上,他也不会有丝毫反抗。若想除之而后快,此刻是最佳时机!

  不过,来人并没有这个打算。尽管火把照亮了此人的面容,映出一脸贵气,竟是那早想除去展昭的耶律成功!

  空气中满满弥漫了展昭的悲哀,侍卫也似乎被感染了,呆呆的,居然没有人阻拦越走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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