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贼要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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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贼要转正-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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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她时而向他眨巴眼睛,时而微笑,时而叹息,时而摇头,像是个怨妇,他揣度这莫不是又一个中了世子温柔魔障的女子。

跟随世子多年的他,知晓世子其实从未故意对女子温柔照拂,只是性子如此罢了。

这么说起来,其实世子对男人也十分温柔照拂。

不由得浑身打了个激灵,庆幸有成璧在身边陪伴,才不至于落个痴心世子的断袖啊。

“你怎么了,要不要我帮你擦擦汗?”眼前探过一张小脸,不知从哪里扯下半片绢子在他面前晃晃。

这小南姑娘没大没小,只说你你我我,从来对世子不用尊号,真是搞不懂了。

马车忽然停下。离堇朝帘外望一眼,见世子正在那方伫着,长身玉立,如风下松,面容美好,难免多看。

离堇连忙下车,低低称去照料成璧便走开了。

南寞心又被伤了一伤,好在一下车,便遇上个容姿绝世的,她忍不住奔过去将他拦腰抱住,轻轻唤了声“队率”,然后哭得很是萧条。

她已不知这是第几次在他面前哭成泪人。两个月来,她总是在这个人面前露出最柔弱的一面,而这个人时常会照顾着她,不嫌弃她总是凑上去蹭两把鼻涕。

“怎么又哭了?这副模样很不好看。”邬珵笑道。

“没有,我没哭。”南寞在脸上抹了两把,“队率是在这儿等我么?”

“你竟忘了你归我管?我在城中给你安排了宅子,不如现在便去看看。”

“可是,我不想呆在这里。”南寞支吾抬头:“现在世子心情不好,待他心情好了,我会请求离开的。”

邬珵一愣,半晌笑笑:“他的心情的确很不好,你想待他心情变好,少说也得一月两月。”

“真的……这么不好?”南寞抬起脸。

“去看看你的宅子罢。”

南寞想了想,失去爱重之人那痛,她虽不能如小世子一般体会,但目前也算领教了一二,的确不是一两日便能休整好的。那还是乖乖听话去住好了。

忽然想到如锦。“那容锦要在什么首富姑娘那里住多久呢?”

“他……”邬珵顿了顿:“随你喜欢便将他接来,只怕羽弗也会跟着来。”

南寞抿抿唇,搞不懂羽弗究竟是个什么神秘人物,偏好如锦的男色。

她沉思了半晌,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一句:“我这模样真的很不好看吗?”

邬珵揉了揉她头顶的发,微微挑眉,目光柔和:“没有。”

她得了满意的答案,便回身去上那辆马车。惊见车夫换了一人,那人面上不耐地望过来,一束疤痕显英姿。正是听着他们说话颇无奈的公西沅。

“小沅好。”南寞甜甜唤了她一声跳上车。公西沅浑身一哆嗦,但细细听来也很受用。

车马在一处大宅前停下。入得门内,假山磷石,半里波光,幽篁园林,之中的庭院房屋白墙黑瓦,显得静谧雅致。虽说这里是河南地,水草不错,但毕竟干旱的时候更多,维持这样环绕的人工溪流池塘和茂林修竹,也不知要破费多少。

每往里走一段路,便会走出两个婢女相迎。这些婢女长得清秀可人,那笑容持久不化,显见是训练过的。

虽然自家比这里更奢,也见过皇宫的金碧辉煌,但在偏远边陲的封地里,能见到如同汉地,还是江南打扮的宅子,不禁也由衷感慨。

“羽弗这些年过得很不错啊。”邬珵向身旁的公西沅道。

“方才听管事说,这是羽弗姑娘一直为世子留着的。”公西沅往远瞥一眼南寞,见她已被婢女带着向厢房去,才送了口气:“您打算瞒她多久?”

“并不会刻意瞒她。现在这样我也自如些,顺其自然。”邬珵走至水边,水流清冽,教人觉得心下清爽。

“我往后就住在这里。”

“您是说……您要和小南一起住?”

“羽弗过几日也会来,是有时日没见她……你在想什么?”邬珵睨一眼公西沅,公西沅恍若无事摇摇头。

之后的几日,他便在王府处理要事,晚上却回来休息,每日也抽出时间与南寞聊上几句,下几趟棋,也算悠闲。

时日已过秋分,天气虽热,但下了两场细雨后却也逐渐转凉。九月初三是个下葬的吉日,他的爹昌峻王带同他死里逃生纵横沙场这么多年,终于能够归家长安。之后他每日在坟前守塚两个时辰,以尽孝道。

在行军中,他常做出守备松懈的模样,也教离堇与成璧装作夜夜笙歌,果然临近封地便有人作祟,作出烧粮草刺杀的事来,却不备他早已派出骑兵箭手,先要拿回被夺的三城,一举重振声势,告诉对面:江山此夜,我回来了。

这日清晨时公西沅带了个消息来,他便急急出门了。绕过王府数个庭院进得门来,望见离堇靠在卧房内手捧药汤,床上躺着的女子神色安详地倚靠着竖枕,听到声响,抬起眼眸。

“世子……”成璧面上欢喜地躬身叫出,已经恢复了不少。
邬珵免了她的礼,皱了皱眉:“怎么骗我说你不好了?”
成璧微微笑着,双瞳盈盈:“怕您不肯来。”
 “我怎会不来看你?”
 “因为……因为世子有新欢。” 成璧故作愁苦幽怨态。
他含笑瞧一眼离堇,离堇一本正经地垂首道:“卑职真的没有说什么。”
他免了离堇的行礼,离堇见汤药凉了,便下去热热。于是邬珵坐于成璧床前,作势叹口气:“你曾经可是我府中的舞伎。”
“成璧从前虽则对世子有心,但更多是又敬又怕,是以早早将这心思了断了……不过我瞧她们都眼巴巴盼着……”成璧说着,抬眼去看他,见他隐隐笑着,眼中眸色光亮温润,望之沉醉。

“我不过将你们安在一起两月,你们便生死相许了?”

成璧脸上一红,低眸认真说道:“其实成璧爱上阿堇,不过是一瞬间便认定的事,不过阿堇对我,却是我日日相逼的结果。”

邬珵似笑非笑:“细节可以不说。”

成璧今日满面的娇羞,欲言又止。良久之后才吞吞吐吐道:“请世子为我见证。”说着从被里拿出一张精致剪裁的婚贴来,上书隽秀小字:终身所约,永结为好。

随后她用力咬破手指,在婚贴上认真写下自己的名字。血字深浓,将大红的更贴颜色也盖下去。
这时离堇已重新端了药碗回来。见此情形,一时愣住。

邬珵见他迷茫,只好笑道:“我只作见证,就不签名了罢?”

离堇放下药碗,亦咬破手指郑重签下,将成璧紧紧拥在怀中。

因为老殿下丧葬不久,城中不宜办喜。但婚许本就是两个人的事,只要两相思,两心知,也已足够。

邬珵亦有所触动。他走出王府时,正望见南寞立在马车旁走来走去,显是守卫不让她进去。她的脑后梳着蛇髻,碧玉簪下的流苏晃动,那紫瞳一般的琉璃耀眼夺目。虽说这发髻看上去,不及她第一日来时那样齐整好看,却也是不错。

南寞一回头,两人眼中相触,她急急奔上来:“队率队率,我听说成璧没有死,是不是?”

“你听谁说的?”他刚问出来,便见公西沅以手遮面坐在马车前,不禁叹一口气:“她还未恢复完全,待她好了再……”

“她活着就好,”南寞喜悦之情萦在面上:“我还以为她已死,世子伤心欲绝,但现下看来不会了,那我可以向世子辞行。”说罢转身又去向府前守卫通告。

邬珵几步走在她身前,望向她的眼神讳莫如深,嘴角含了轻笑:“世子仍很伤心,毕竟成璧落崖是因你,无论如何,你应留待她伤好再辞行罢。”

南寞一听便泄了气。他说的没错,若是没有她,成璧和世子不会这般曲折。

先是宣雪,后是成璧,这些个世子的美好桃花,却为什么偏偏教她遇见?

南寞住在这里已有半月,时日悠长,天高云阔,静静呆着也不会想烦心的事情。

肴怜队率的棋下得很好,她从来没有赢过他。好在每次输了,他便讲故事哄她,她也乐得听。

但这么久不见如锦,她已经很想念他。这家伙说好了过几日便来,却已经过了半月。该不会是有什么事了吧?

她今日听说成璧没有死,以为便可以向世子辞行了,辞行之后,她好去那首富姑娘处找如锦。

但现下愿望破灭,只好乖乖随他回去。

两人一同乘马车回去时,南寞想起什么,便唤道:“队率。”

“其实你可以叫我的名字。”邬珵阖着眼弯了弯嘴角。

她点点头:“小怜……”唤完后,见他面色有些不好,但并没有拒绝,于是继续道:“小怜,我想去找容锦,你带我去找容锦吧。”

“不需找,最多今晚你便能见到。”邬珵无奈道。

今晚……如锦这小子终于来了!南寞心下忽然生了愤愤。这家伙说话不算,待他来了,定要与他赌气才行。

下车入宅,走至水边,正思着如何惩罚如锦时,一抬眼,水边幽篁处,一袭白袍的少年执起身畔绿衣绰约的女子之手,正轻言慢语,笑声盈盈。

“如锦?”

“羽弗?”

南寞与邬珵两个一齐念出。只是南寞声惊,邬珵声沉。

那白袍少年身边的女子首个回头。肤如冰雪,眉如柔烟,眸如含璧,唇如桃花,嫣然一笑,惑五郡,迷玉山。
西行(十)·棠安
 女子回过头来,南寞便感慨最近见过的绝世美女是不是太多,以至于不能再将她们称为绝世了。

这美女大约十七八岁,眉目深浓,一看便知是承了梁人与北狄人的两种骨血。从跟随大军到封地以来,她已经对这样长相的人物司空见惯,世子如此,她身旁的肴怜亦是如此,但总归没见过女人也是这般的,这一见果然有些慑人的好看。

但不知怎么的,南寞总觉得她一颦一笑都好似见过。后来思着,大约是像世子那一群家伎。想起她其实也与世子有些许干系,便觉得这世间美女,尽在昌峻府。

除了她阿姐,她阿姐那姿容可不似她们这般媚俗。

那女子回头时,面上笑容僵了僵,抽出被如锦捧着的手,袅袅娜娜地移过来。她的眼珠转得极快,若有似无地在南寞身上扫了几扫,随后定睛瞧住邬珵,然后,将身子贴了上去。

 “肴怜哥哥……”

这一声叫得销魂,南寞看她神色间差点没挤出泪来,而邬珵轻轻抚一抚她的背,将她从怀里拨出来。

 “去年你来洛阳才见过,怎就这般粘人了?”邬珵眼眸亲切地向那女子道。

“羽弗这是想您啊。”女子转而眉开眼笑,眼珠一转又盯住南寞:“这就是一千金姑娘吧。”

一千金姑娘?南寞想得到这羽弗是指花钱雇镖局救她之事,但被人称作钱两,却如同是仆婢娼妓一般,听了让人登时不悦。

“这一千金,肴怜哥哥须得还我。”羽弗的眼珠又流转到邬珵身上,伸出素手作势讨要。

“世子托你救我,怎会让小……肴怜队率出钱?”南寞不解。

肴怜是邬珵的本家姓,封地里的老人私下里称呼仍用老姓。南寞却自然是不知道这许多的。

邬珵淡淡一笑,没有回答南寞的询问,却也不接过羽弗的手,只向她轻柔一笑:“好,自然是要还你。”

如锦这时才从水边挪过来,举手投足间似有些尴尬。望见邬珵,他的脚步顿了顿。南寞撅了撅嘴,懒得看他。

羽弗目光透亮地望了一眼邬珵,踮起脚尖来凑到他耳边细细地说了句什么。

随后,她只顾着绕着邬珵,露出期待的眼神,伸出两只纤细手指夹一夹肴怜腕边的衣袖:“羽弗有很多话想跟您说呢,您跟我来。”

一个眼波流离,俏皮转身,她就先雀跃了出去。邬珵摇了摇头跟在她的身后,很快两人的身影转入林间。

南寞瞧了瞧羽弗,哼了一声。这女子分明十七八岁一把年纪,偏学小女孩姿态,她瞧不惯。

如锦匪夷所思地望着两人的背影喃喃:“这就是……肴怜?你的队率肴怜?你可知道……”

他转身,见南寞给他一个白眼,他便噤了声。想了良久,他伸出拳头给她捶捶肩,将头凑过来:“本公子只是给她看看手相……”

她背了手,瞪圆了眼瞧如锦,随后偏过头又是一哼。

如锦跳到她肩膀另侧,继续捶着:“好吧……本公子不是给她看手相,是问她手上用的何种香料……”

南寞摸摸下巴:“你这些天一直与她研究香料?那你且说说她唇齿用的是什么香?”

“她用的是……”如锦瞧她眼神不对,急忙信誓旦旦地道:“她口臭,臭不可闻。”

“就知道你闻过了。”南寞仰起头往前走。如锦佯扇自己个大嘴巴跟上来。

他在她身后缠着,将近日来的经历一一说给她听。但他的经历其实颇为简单,也就是早起在羽弗的大宅子里晃晃,等着羽弗闲时坐在她宅里一棵西府海棠下,邀他闲聊喝茶,灌点小酒,过得很是安乐。

令南寞感兴趣的,还是在他说到羽弗身世时。羽弗为北狄姓氏,名为棠安,连着念便是羽弗棠安。这名乃是她梁人生母所取。她的母亲是江南秣陵的商贾人家,当年不知怎么落入正流亡在此的北狄人羽弗氏魔掌,闹得惊心动魄私奔而走,后来他爹拜入已在朔方扎根的邬珵之父门下,才得了平静。于是她母亲在门前种下西府海棠,她的名字也是取“海棠安”之意。

她母亲在世时,从不敢回家乡去。羽弗棠安九岁之时,因为西河氏的一次追杀使得她父母双亡,独她一个活了下来,昌峻王便将她送往母家江南秣陵,却不料她被母家人所鄙卖入倡门,九死一生逃出,跋山涉水沿路乞讨,才回了朔方封地。昌峻王后将她接入府中教养。

讲到这里时,如锦若有所思:“我问了她多次,她却是不肯讲后来究竟如何成了江南和边陲十郡首富的。”

南寞听了她的故事,只发觉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锦被她迷住了。瞧他提她时那迷离的小眼神,八成九成是思春。

连着几日,南寞见肴怜总是一回来,便被羽弗的手下那两个兄妹请进她自己居的屋子。

羽弗屋子前亦种植一颗西府海棠,此时将近十月,正是花果长成时候。碧绿叶间挂着无数果子,风吹时摇摇曳曳互相碰撞,有时会让近前的南寞看得好玩。

南寞时常撞见如锦趴在海棠之后向着屋里偷瞧,仿若担心他的美人被肴怜吃了一般。

她也不禁怀疑,肴怜究竟又和羽弗是什么关系。但北狄人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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