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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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枪-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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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定会回来,

带着敌人的头颅,

他射中了你的颈椎

.....

仇深似海,仇深似海

.....

我一定会来回,

一定回来

......”

“送!”威廉高喊着,随即背过身,似乎不愿看到木筏在海面沉浮的凄凉景象。

十五名老兵各自推着一只木筏冲进海里,汹涌的海水没过他们的脚踝,膝盖,腰,直到海水没过胸前,他们停下,呆呆地站在冰冷的海水里看着渐渐远去的木筏。

“兄弟们,走好!”陶野举起突击步枪和另外六名梅特约老兵同时向天单发鸣枪。

“砰,砰,砰!”三次,21声枪响结束了简单的海葬仪式。

各国军队中举行葬礼仪式大同小异,法国外籍军团举行葬礼的仪式和美军相同,举行葬礼时需要分三次,鸣放21枪,参加葬礼鸣枪仪式的一般都是木质枪托的葬礼步枪,现在他们只能用自己的武器替代葬礼步枪,这种方式更像是沉默的誓言,这些枪将射出的子弹将会击碎仇人的头颅,为战友复仇。

潮汐临近,海面刮起了大风,颠簸在风头浪尖的木筏很快不见了踪影,黑暗中点点的星火最终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威廉和吉娜把浸在海水里的老兵们拉出来,推上沙滩,枪声很有可能引来黑水公司的侦查飞机。

德林最后一个离开了沙滩,他是被欧阳铎扛走的,他喃喃的声音比滚烫的眼泪更让人心痛“走了,好兄弟们,都走了,走了......”

第049章:第三页(一)

司令部给威廉的命令是:隐蔽一周,等待接应,可消灭登岛的不明武装力量。

葬礼后,梅特约岛上的所有人都集中在了地下医院,十几名梅特约老兵被分为三批轮流警戒,库尼在地下医院四周安置了上百枚地雷,其威力足以将岛上的地面削薄三寸,地下军火库的人员也都转移到了地下医院,军火库大门已经被两辆废弃的装甲运兵车堵死,里面安装了遥控炸弹,他们离开后小岛将被炸毁,沉入海底。

德林被安置在陶野,菲尔德的病房养伤,他的病床居中,陶野在他左侧,菲尔德在右侧,欧阳铎,库尼整天陪在他身边,以防出现差错。

“你们两个家伙,总围着我转干什么,我他妈死不了。”德林叼着烟,眯缝着眼睛,对着欧阳铎大喊,库尼听到声音,头也没回,躲到了陶野旁边。

欧阳铎笑着说:“你个大老爷们臭美什么,谁围着你转了,我们是在照顾倔驴和鹰。”

“照顾他们就离我远点。”德林挥拳就打,欧阳铎连忙闪开,坐在了菲尔德的病床上。

“我看呢,他是嫌咱们哥俩太丑,应该让法国娘们陪床。”库尼朝欧阳多眨眨眼,德林在吉娜面前连一句脏话都没说过,让她陪着肯定不会出什么意外。

“太高档了,我享受不了。”德林蒙上被子,很快露出了一双眼睛,扭头问陶野:“倔驴,说起来你们上岛的时间不长,为什么我的兄弟死了,你们那么伤心?”

“人的情感能用时间来衡量吗?有的人天天见面,一辈子都是路人,有的人一面之缘却成了生死之交。”陶野反问“****有本书叫《水浒》,里面的爷们个个是响当当的好汉,他们往往见面几天就能结拜,成为一辈子的兄弟,打个比方,假如我现在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德林眼睛转了转,点头称是:“虽然我没看过什么《水浒》,但是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你打的比方不吉利,我不会回答。”

“就是说,你不会伤心了。”菲尔德在一旁打趣。

德林急了,把被子从脸上扯开,大声说:“当然会伤心,黑桃小组有一个算一个,谁要是敢碰你们一根手指,老子跟他拼命!”

“德林队长就是仗义。”欧阳铎竖起大拇指摇了摇。

陶野看着气鼓鼓的德林,心里酸溜溜地疼,德林是给他印象最深的梅特约老兵。这些在梅特约支队被取消编制仍不肯离岛的老兵固执地捍卫着梅特约的荣誉,尤其德林,当初他气势汹汹地带着一群老兵去黑桃小组的基地寻衅,认为是黑桃小组取代了梅特约的位置。了解事情真相之后,德林又是第一个和陶野和解的人,在南锡行动之前他还善意地提醒陶野提防黑水佣兵的诡雷。

易怒,暴躁,对兄弟绝对讲义气,德林活生生像是从水浒里走出了欧版好汉,也正是因为这点,威廉才再三叮嘱库尼,欧阳铎两人要盯紧德林,眨眼间失去了十几个兄弟,这种打击不要说性格耿直的德林无法接受,就连地下医院的男护士们也嚷嚷现在就去报仇。威廉担心最近德林会闹出什么事,梅特约老兵们对他惟命是从,只要他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他们就可以安全撤离梅特约岛。

来日方长,成败论英雄,但真正的英雄不争朝夕。

德林仰头看着透明的屋顶,为了防止防弹玻璃反光,屋顶现在已被薄土覆盖,伪装网盖在上面宛如缺乏水分的荒地。他用力砸着床头大骂“他妈的,黑水杂种,为什么不敢派出地面部队登岛,我用机关枪全把他们突突了。”

“好了,不要违反军令,寡男说了,病房里不准谈论这些事。”库尼坐在陶野面前,问他:“跟我说说《水浒》吧,里面的好汉是不是也会铁头功,一脑袋就能把人撞晕?”

欧阳铎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历来不缺美女,《水浒》也是美女如云啊,像你这么英勇神武,和孙二娘简直就是绝配!”

“是吗?”库尼来了精神“那你们给我起一个****名字吧,就用水浒里的好汉名字。”

陶野这回先说话了“那就叫武大郎吧,他老婆才是大美女,入选世界小姐绝对没问题。”

众人说说笑笑,想着法子让德林开心,德林大部分时间都虎着脸,也有被逗笑的时候,偶尔还会对着库尼挥上几记老拳。

入夜,库尼,欧阳铎关灯,离开病房,按照威廉的吩咐,德林身边24小时不能离人,他们要轮流在病房门前值班。两个人石头剪子布一阵,库尼悻悻地低骂着,找了把椅子坐在门前,清晨三点之前他值班。欧阳铎吹着口哨消失在走廊尽头,口哨曲很熟悉,是孤独的牧羊人。

“喂,色棍,你他妈不用睡觉吗?怎么像狗似的趴在门口。”德林坐在病床上大骂。

库尼推开一条门缝,挤着眼睛对德林说:“小点声,今天晚上我有约会。”

“约会?”德林光着脚冲出去,一脚踢翻了椅子“你和木头约会?”

“应该可以吧。”库尼笑着扶起椅子“我有恋木癖。”

“妈的!变态!”德林甩着膀子向外,库尼钻进病房,拎起他的靴子,紧跟在身后。

德林听到脚步声,咬牙切齿地转身对库尼说:“我不是犯人,你总跟我干什么?”

“你不是犯人,是病人。”库尼把靴子丢到他的脚下“穿上吧。”

“老子不穿!”德林踢飞了靴子,一头扎进了卫生间。

德林站在小便器前撒尿,听到身后又响起库尼的脚步声,他系上裤子,转身揪住了库尼的衣领“你他妈有完没完,我还能顺着下水道跑了?”

库尼仍是一团和气,低头看着德林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说:“原来你早都结婚了,有没有嫂夫人的照片拿出来看看。”

“操!”德林悻悻地松开了库尼,说起来岛上这些就数库尼的脾气最好,他就像笑面虎牌的粘糕,沾上就甩不掉。

“何必呢,气大伤身。”库尼蹲下身体,抓取一只靴子,拍拍德林的腿“抬脚。”

“干什么?”德林一怔。

“废话,当然是穿鞋了。”库尼硬拔起德林的腿,塞进靴子里,又抓起一只靴子,套在他的脚上。

德林不说话了,就算有一肚子的火气,他也不能再发做了,他咬咬牙,拍了下库尼的肩膀“对不起,兄弟。”

“是兄弟就别废话。”库尼紧跟上去,他看到德林的眼角有闪过一丝泪光,心悬了起来。

第049章:第三页(二)

回到病房,德林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抓起一个枕头盖在菲尔德的脸上,他的鼾声太大了。

德林坐在病床上呼哧呼哧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病房里很快就变得烟雾缭绕。

“吃独食啊。”陶野坐起来,半靠在床头,伸手跟德林要烟。他一直没睡。

德林把叼在嘴里的烟递给陶野,自己又点了根,低头,呼哧呼哧抽。

“没有中南海好抽。”陶野喷出烟雾,叹了口气,他从国内带过来的中南海还有几条放在基地,被卡50炸飞了。

德林抬头看着陶野,他抽过中南海,觉得不适合自己的口味,他对陶野说:“倔驴,你多大开始抽烟?抽过几种牌子的烟。”

陶野说:“进入新兵连第七天开始抽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班长睡在我上铺,半夜他递给我一根烟,说纪念我的军旅生涯第一周。我没换过牌子,始终抽中南海。”

“我的老班长不让我抽烟,说烟味会在潜伏中暴露自己,因为这事打了我一顿。”德林重重吸烟,烟火忽明忽暗,过了许久他猛然抬起头“倔驴,看得出来,你是个念旧的人,如果你是我,你怎么办?”

陶野看了看他,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守候在黑暗中,像是迷路的人站在十字路口犹豫不决。将心比心,陶野把自己想像成德林,想像同生共死的兄弟惨死在眼前,而且一死就是十五人,这种天塌地陷般的打击谁也扛不起来,面对十五个兄弟的离去陶野疼得心都要碎了,但德林比他还要伤心几百,几千倍。

陶野默默斟酌着,此时的德林异常敏感,任何不经意的一句话都可能让他情绪失控,思量了半天,陶野上前拽掉了他嘴上的烟“首先我们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那些死去的兄弟在天有灵,绝不愿意看到我们做出违背军纪的事。”

“那兄弟们的血就白流了?”德林攥紧双拳,指节捏得咯咯做响。

“这次偷袭让军团颜面尽失,军团不会就这么算了,放心吧,仇一定会报,就算军团不管,咱们脱掉军装也要报。现在我们还是军人,服从命令吧。”

德林叹气,点烟,用力掐灭,叹气,上前使劲握住陶野的手“咱们的仇人是黑水公司,这仇能报吗?”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陶野的话掷地有声。

“对不起,梅特约支队的编制早就取消了,是我们拖累了你们。”德林的手在床单上摸索着,似乎在寻找什么,最后紧紧抓住了床头铁雕。

陶野瞥了他一眼“我有打人的欲望了啊,现在你还分什么梅特约支队和黑桃小组吗?它们本来血肉相连,这些人注定了就是过命的好兄弟!不能说梅特约连累了黑桃,或者说黑桃把灾难引到梅特约头上,我们是一个整体,一荣具荣,一损具损。”

“你说的对。”德林嘿嘿一笑,心情似乎忽然好了起来,甩掉靴子躺在病床上“你说的对,我们还是军人,服从命令。”

“想开了?”陶野不太相信,以德林的性格,发生这么重大的变故,没有十天半个月他是拗不过来。

“没什么想不开的,为了报仇,咱得忍耐。”德林从菲德尔头上取走枕头,放在自己脖子下面,刚躺下又坐了起来,在床头柜里找着什么。

“怎么了?”

德林找到一包香肠,用牙撕开包装“饿了,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以后枪毙我,我也打营养液了。”

陶野会心地笑着,悬在心里的石头总算放心,他看着德林,心想“但愿他是真的想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德林不再郁郁寡欢,他还是昔日梅特约支队的谈笑风生的队长,经常和一群老兵们在病房里山南海北地海聊了,身体也很快恢复了,其实他本来没什么病,主要是一口气压在心头,现在放松了心情,人像脱胎换骨似的。

德林恢复了常态,欧阳铎的表现却让陶野隐隐担忧,他虽然平时也跟大伙海侃,说笑,但是眉宇间总是有股的灰突突的颜色,像是挥之不去的阴影,有时坐在椅子上发起呆了就是半个小时。

“兄弟,你好像有心事,说说。”陶野招手让欧阳铎坐过来,在特种部队时欧阳铎的代号是眉心中弹,现在是小花,这两个代号陶野都不喜欢。

欧阳铎坐过去,撇撇嘴“我能有什么心事,就是闷得慌。”

“狙击手怕闷?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以前训练大队长把你丢进小黑屋,一关就是半个月,我怎么没听你说过闷,别瞒我了,说吧。”

欧阳铎苦笑,新兵连,伞兵大队,老虎团,他和陶野一起成长,并肩作战,这么多年了,如果说还有谁能够真正了解他,那就是陶野。欧阳铎抓了抓脸,他觉得脸像烧红的钢板,火辣辣的,他不能告诉陶野真相,那是他的耻辱,是一名自负的狙击手终生的耻辱。他不能告诉陶野他透过瞄准镜看到了卡50上睁开双眼的狙击手,不能说那是比他还要优秀的狙击手。

欧阳铎是骄傲的,在新兵连时老班长就对他的傲气非常不满,不止一次骂骂咧咧地说:“治不了你,我不当兽医,我就不信灭了掉你的傲气。”事实上,一路走来没有谁能够真正灭掉欧阳铎的傲气,出身鄂伦春猎户家庭的欧阳铎是摸着枪长大,对射击有着极高的天赋,每到一个新的连队他总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适应新的环境,新的****,以令人乍舌般的速度超过其他人的射击水平。

眉心中弹!这是欧阳铎的骄傲的招牌,更是他的资本。

他骨子里透出的傲气是天生的,他遇到过比他强大的对手,有过崇拜的人,像特种部队的大队长,威廉。这些人无法磨灭欧阳铎身上的傲气,因为他觉得这些人是可以战胜的,事实证明,经过他的不断努力,部队的里的一个个强人都被他战胜了。

正如大队长说过的那句话“认输不丢人,不知羞辱才他妈丢人。”现在欧阳铎丢人丢到家了,在和卡50里的狙击手对瞄的瞬间,他失去了一名狙击手,一名合格的军人所具有的勇气和果敢,他放弃了射击,被对方击中。

更可怕的是,现在他想起当时的情景,仍然胆怯,如果再有一次对瞄到机会,他没有信心会提前扣动扳机,害怕了?这个念头像炸雷似的在他的世界轰鸣。欧阳铎变了,他的傲气似乎凭空消失了,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抽干了似的,混身没有一丝力气,他的傲气不见了,他不再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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