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照疏影风临雪+番外 作者:尤阡爱(晋江vip2013-11-08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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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照疏影风临雪+番外 作者:尤阡爱(晋江vip2013-11-08完结)-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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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句寒暄客套后,彼此仿佛各怀心事似的,一时间俱不言语。

过雪摩挲着杯壁,唇形悄然翕阖数次,但吐出的气息终究化为虚无,她知道上回因为陆庭珩亲口说无意娶亲,使得岑湘侑对她产生罅隙,如果她现在主动问及,只怕更会令岑湘侑误会加剧。

过雪觉得现在的自己好比一条被架在火焰上的鱼,被翻来覆去地烘烤,内心着实焦急。

“二姐……其实有件事,我想求你帮帮忙……”过雪正难以启齿时,岑湘侑却先开口了。

过雪心头一紧:“四妹何必这样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岑湘侑闻言,喉咙跟灌进沙砾一般,带着断断续续的艰涩:“是六公子他……他不太好……”

过雪明明脸色都变了,可还硬要装成不知:“六公子他怎么了?”

岑湘侑回忆道:“大概是半个月前,听说六公子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咯了血,整个人便昏迷不醒,之后一直不见起色,如今、如今也不知道究竟怎样了。”

听到陆庭珩咯血,过雪脑子一白,险些要昏厥过去,手指紧紧扒住桌沿,努力压抑住情绪:“好好的怎么会咯血?有没有问清到底是什么原因?”

岑湘侑摇摇头:“那会儿大哥跟二姐正在綵州,我只能自己四处打听,可惜全无消息,昨天好不容易盼到你们回来,我就单独找大哥把六公子的事说出来了,但直至这会儿,大哥却只字未提,我知道大哥今天明明有出府的……二姐,我心里担心,真怕六公子会有什么事。”她眼圈一红,竟是泫然欲泣。

过雪连忙安慰:“四妹你别乱想,大哥与六公子是知己好友,出了这样的事,肯定不会置之不理,他没说,或许是还没来得及打听,又或许、或许是六公子已经好了,咱们不过白担心一场……”话虽如此,她内心何尝不是一团麻乱。

“如果真是咱们白担心一场,那倒是好了……”岑湘侑到底没忍住,用帕子拭着眼角的泪珠。

她对陆庭珩用情至斯,过雪看在眼里,心底酸楚难言,想了想道:“那还有没有其它法子,能探出点消息?”

岑湘侑先是摇头,后又抬首,目光定定地望着她:“听说再过些天,就是青山伯府嫡长孙的满月,届时肯定会发送请柬,这并非普通小宴,想来涵姐姐也会参加。”

过雪立即领悟她的意思,如果能遇见陆槿涵,得知陆庭珩的状况就不难了。

但岑湘侑随之忧心:“但只是不知道大哥这回,肯不肯带女眷去。”

过雪沉默不语。

转眼过去三四日,过雪佯作无意地朝管家打听,果然如岑湘侑所说,青山伯府送来了宴会请柬,害得她心跳如擂鼓,当晚在东仪堂一起用膳时,直有些坐立不安,偶尔会偷觑岑倚风的表情,可惜捏心催汗到最后,岑倚风对于青山伯府宴邀的事只字未提,叫她大感失望,心都凉了一半。

眼瞅着离宴会的日子越来越逼近,岑湘侑因上回有求于岑倚风,也不敢再张口求他,而错过这次机会,还不知道再有哪回,过雪口头上安慰她,实际私下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况且打从綵州回来后,岑倚风一直没再去过花笺居,过雪能单独与他交谈的时候少之又少。

这天过雪终于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试试,下午前去墨园,孰料岑倚风却不在,管家说他出门一天了,过雪只好留了话。晚上用完膳肴,又洗漱更衣,过雪依旧没有等到岑倚风回来,闷闷间生了倦意,伏在桌子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不知过去多久,房门被人推开,过雪因心有惦记,睡得不深,听到响动忽然就惊醒了,一抬头,来者正是岑倚风,他墨发束冠,身上披着一件黑貂毛滚边斗篷,似乎刚刚回府。

室内一灯如豆,摇曳在彼此中间,使得他的面容也明暗未定。

“我听管家说,你有事找我。”他声音淡得听不出情绪。

过雪自然憋着一肚子的话,但此刻见着他,脑际间就浮现出彼此在綵州相处的种种情景,那时的他好似温存柔情,而现在,又好似冷漠生疏,恍惚就觉得在綵州的日子,已经离得她好远好远。

她双唇微启微阖,良久无言,岑倚风不易察觉地叹口气:“怎么一个人就这样睡着了,小心再着了凉。”

过雪情不自禁唤道:“哥哥……”

她才是睡醒,嗓音不自觉透出几分迷朦无力,暗夜里听来,更仿佛带着浓浓的依恋一般。

岑倚风身形震下,却如听到什么蛇腹毒语一样,撇过脸:“你先歇着吧,有什么话改日再说。”

他转身欲走,出乎过雪的意料,然而想到陆庭珩,心一横,竟是几个快步,从后抱住他。

“哥哥……这么晚了,还、还要回去吗……”她有些生涩地吐字,就像抱着救命稻草,死也不撒手。

岑倚风一时间全身僵硬,良久才转过身,过雪也不敢去睨他的神色,只是低着头,轻轻偎进他怀里,那胸怀依旧是想象中的温暖,胸口正有些不稳的起伏,过雪又喃喃地唤了一声:“哥哥……”

岑倚风沉重地闭下眼,浑身微微颤栗,似已无力自拔到了极处,两条手臂缓慢伸起,举在半空,终究、终究还是紧紧环住她的腰,按入怀里,太深的力道,令过雪有一瞬近乎窒息。

“好……”他俯首嗅着她的发香,正是魂牵梦绕的幽幽芳息,声音略带沙哑地答出三个字,“不走了。”

过雪暗自松口气,实际并无欣喜,出卖身体的事,对她而言早已麻木,抬起一张晶莹如莲瓣的玉颜来:“那我去吩咐冬袖准备热水,哥哥先把斗篷脱下来吧。”

岑倚风没有动,只是看着她动作熟稔地替他解开襟前的丝绦。

过雪能察觉到他一瞬不瞬的目光,好似怕心事不小心泄露出来,始终俛首,也不敢与他迎视,稍后脱下那件貂皮斗篷,发现有什么东西恰好从他的衣缝间滑落出来。

过雪还没瞧清楚,已经被岑倚风拾起,因着光线暗,过雪也没甚心思在意,眼尾余光不过略略一扫,好像是一枚粉红物件。

她把斗篷挂在衣架上,出去吩咐冬袖准备香汤,花笺居有单独的浴池,沐浴更衣很是方便,待她回到屋里,岑倚风正负手立在一个炭盆前,那红彤彤的火焰,仿似比之前烧得更旺盛了。

火苗噼噼摇晃,映得他眉目冷峻,隐约又有几分捉摸不透的诡谲之意。

莫名其妙的,过雪看到他这般面无表情的样子,倒像在强压着某种怒火一般,呆呆的竟不敢出声。直至岑倚风侧过头来,她才道:“哥哥,热水准备的差不多了。”

“嗯。”他颔首,举步前往浴室。

半夜,烟升雾绕,幽香氤氲,床角悬挂的绯色流苏漾动轻颤,似水涟漪,暖帐深处,掺杂着男子低沉的喘息声以及女子阵阵娇婉的呻…吟。

一场意乱情迷的欢爱后,过雪彻底泄了身子,仿佛一具被弄坏的布娃娃瘫软在他怀中,动也不能动,只能娇喘吁吁。

岑倚风狂热的情…欲尚未完全褪去,过雪脸庞挨上他赤坦光滑的胸膛,仍觉如热炭一样烫人。

“今天怎么这么有精神?”以往被他攻城略地的索取后,她总会像个乖觉的孩子,倒在臂弯里昏昏沉沉的睡去。

过雪揣着心事,哪里睡得着,纵使此刻当真疲惫不堪,也要强撑着几分精神,同时为了打听有关陆庭珩的事,今夜她主动恳求岑倚风留下,就忍不住对自己生出一股深深的厌恶感。

她很亲昵地把脸又往他怀中埋了埋:“没什么,不过整日在家闲来无事,光是养精神了。”

岑倚风没反应。

过雪见状,两条白皙的手臂如藤蔓般勾上他的颈项:“哥哥最近很忙吗,总也见不着你呢……”鼻尖在他的下颔处摩挲贴偎,简直是撒娇十足的小猫。

但岑倚风今晚却仿佛格外疲倦一样,反倒对她的态度有点漠然,答得模棱两可:“还好吧。”

过雪眼瞅套不出话,暗自焦急:“哥哥以后能不能常来看我?”

“怎么了?”岑倚风问。

过雪不敢接触他的眼睛,低下头:“没有,只是觉得闷……”

岑倚风这才笑:“以前也没听你说闷过,怎么从綵州回来一趟,倒跟转了性子似的。”

过雪欲寻借口,他却想到什么,讲道:“你要是觉得闷,后天便是青山伯府嫡长孙的满月,府里特别举办了一场家宴,你要不要去?”

过雪正绞尽脑汁地想把话题绕到这个点上,这会儿听他主动提及,如何能不高兴,昏暗间使劲眨着眼睛,就像繁空点点闪烁的星子:“嗯,好啊……”双手环紧,往他臂弯里腻去,“我听哥哥的……”

岑倚风却被她勾得难受似的,把她往外轻轻推了推,尔后拂开她额前的一排发帘,烙下一吻:“不早了,睡吧。”

过雪整颗心也踏实下来,垂落眼帘,很快就睡着了。

临近天亮的时候,岑倚风起身更衣,过雪也随之惊醒,下意识地出声唤道:“哥哥……”

岑倚风坐在床边转身,见过雪瞪着一双大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他,模样仿佛惊恐,又仿佛迷茫,怕被遗弃一样,心头不自觉变得柔软,凑近跟前,吻着她的嫣唇,如同吻着初春娇美的花瓣那般爱怜:“怎么了,把你吵醒了。”

过雪发现他已经穿好衣袍,问道:“哥哥要走了?”

岑倚风笑她迷糊:“天都该亮了。”

过雪居然还当他们是在绛雪阁的时候,意识这才清醒些,他起身要走,忙开口:“哥哥,等一下。”

她下床趿了鞋,匆匆跑到镂花红木屉柜前,拉开最上层的小屉,取出一枚五彩丝线缝制成的如意香囊,打着金黄色的穗子,触及手上,只觉麝暖温香。

“这是上回,我答应给哥哥绣的香囊。”她捧在手上,递到岑倚风面前。

岑倚风一时间震愕,那表情好像早忘记有这么一件事,抑或,以为她早已经忘记了。

他慢慢接过香囊,左右翻看,用手指不易察觉地摩挲过上面的一针一线,这是她第一次,亲手给他缝制的东西。

“挺好的。”他勾起嘴角。

过雪深知岑倚风眼光挑剔,生怕被他挑出什么大错小错,或者不合心意,如今一听,委实松口气。

岑倚风低头,居然将香囊直接系在腰际上。

过雪对他此举有些意外,随即无暇的玉颊上洇开几缕红晕,微微有羞赧之意。

“还早呢,你再寐会儿。”岑倚风瞧她光着小脚穿鞋,不禁打横抱起,把她轻轻放在床上,又仔细为她盖好锦被,仿佛她是他心爱的孩子。

等岑倚风走后,过雪手捂心口,一直悬着的那块巨石总算稳稳坠地。

后日,过雪一大早梳妆完毕,便随岑倚风前往青山伯府作客,其实才出生不久的小孩子哪懂什么庆宴应酬,不过是众人为了他凑在一起热闹热闹罢了。

百花厅中央搭起戏台子,中间以十六折绘墨山水屏风隔开,男女宾客各坐一方,此际台上正唱到高…潮,敷着胭脂水粉的花旦朱唇轻启,唱出一句:“我是龙生凤养的金枝玉叶……”满堂立即响起一片拍掌喝彩,一时人声鼎沸,无不叫好,简直跟炸开锅似的。

宾客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戏台上时,只有过雪东张西望,急出满头大汗,原来今日陆瑾涵抱恙在身,只有她的夫婿齐公子单独出席,可谓满盘心思落得一场空,糟糕至极。过雪只能趁大伙儿一门心听戏时,以纨扇障面,目光斜斜透过屏风的缝隙,往男宾那厢瞄望,只盼能看到陆庭珩一星半点的影子。

岑倚风座位两侧的公子哥皆在鼓掌叫好,他却身形微微往后仰去,倚着椅背,手摇一柄描金折扇,眼波好似漫不经心朝屏风某个缝隙扫去,却刚好是过雪所坐的位置——她眼神急切,又蕴忧含盼,不断往男宾的方向望来望去,似乎在焦急地寻找着什么人。

很快,岑倚风又面朝戏台上,恍若未睹。


何人梦寐求2

日子如熬地过去半个多月;过雪见不着陆瑾涵,也打听不出陆庭珩的任何消息,只当对方十之八…九是出了事,整日心神不宁,半夜做梦醒转的次数逐渐增多,她动辄梦到小时候,她拉着陆庭珩在綵州看花灯逛花街的情景,可画面紧接一转,又看到陆庭珩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任她怎样呼喊也一动不动,她颤巍巍地伸手;触及他的鼻尖;发觉早没了呼吸。(GUanM。O)

    过雪满头大汗地惊醒;从床上坐起身,像缺氧的鱼儿,大口大口喘着气。

    “做噩梦了?”岑倚风的声音忽从床畔低幽幽的传来。

    过雪冷不丁打个激灵,微侧首,发现岑倚风居然就坐在床边的绣墩上,安静得跟个幽灵一样 ,也不知道他是半夜何时来的,那张脸容藏在黑暗里,难辨神色。

    他到底来了多久?又看了她多久?过雪忆起之前的梦,她在梦里不停唤着陆庭珩的名字,而现实自己有没有胡乱呓语地喊出声?想到岑倚风在场,不免有点毛骨悚然。

    “哥、哥哥……”过雪热汗未褪,又渗出一身冷汗来,口齿不清道,“哥哥怎么……来了……”

    岑倚风从袖中掏出一方绢帕,慢条斯理的替她拭掉满头的汗粒,柔声细语地讲:“没事就想着过来了,是不是吓着你了?”

    过雪一阵心虚,赶紧摇头:“没、没有……”

    岑倚风扶着她躺下,细心地替她掖好周边被角,随即俯首,蜻蜓点水地吻下她雪白的额头,又用唇爱缠地刷了刷她的唇瓣:“你睡吧。”最后离开房间。

    过雪被他异样的举动搞糊涂了,这一晚自然没再睡着。

    天空飘起鹅毛飞雪,仔细瞧来,足有铜钱大小,贴在窗纸上,像是漂亮的剪纸小花,残留开一点点洇化开的水晕湿痕,记得在绛雪阁的时候,那里的雪也是连绵不断,总带着几分柔美缠绵,而韶州的雪却是又疾又密,时如琼玉碎乱,时如羽絮纷淆,时而随风共舞,时而崩塌骤降,天地之间尽是眼花缭乱的白,几乎让人有种错觉,这场雪会永无止境地下下去。

    因大雪的阻扰,使得那些上流贵族的社交活动也只能暂缓,失去消息来源,过雪在屋里足足闷了三天,虽说足不出户,人却无端端地消瘦起来,饭食难咽,打不起精神,有了上回的前车之鉴,冬袖不免就留了心眼,把她伺候得谨慎仔细,私底下更是看得紧紧的,殊不知过雪日渐削瘦的原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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