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盗(十二生肖系列之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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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盗(十二生肖系列之鼠)-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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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贝锦堂咬牙切齿,决定到京城仔细寻觅,把周敬阳给搜出来,改改周敬阳这瞧不起人的臭毛病。
              盗贼怎么了?贝家可是武林四大黑道之一啊。想自己一个堂堂少门主,有多少江湖儿女倾慕,有多少门派子弟敬仰,有多少豪门富户欲诛之而后快。
              「让你小子看不上我,不把我当朋友。」贝锦堂掏出小白玉老鼠,「我贝锦堂今天就缠上你了。」说罢,他将白玉老鼠揣入怀中,提气纵身,掠下山去。
              贝锦堂的心思和怨念,周敬阳是半点不知。自认倒霉的他为了躲避贝锦堂,愣是绕了十几里的冤枉路,从小道回到了京城。刚从后门进府,还没等喘气呢,就被厨房烧火的老王的娘子一盆洗衣水泼到了身上。
              「大胆,你竟然对我如此无礼。」刚倒了一天一夜的楣,周敬阳再次遭遇不幸的事,实在忍不住火气了。
              「王爷饶命啊!奴婢老糊涂了,这眼睛瞎了,没看到王爷啊!」老王的娘子看清楚是周敬阳,忙跪下磕头,还把自己的脸捣得半山高。
              看到她面上红肿一片,周敬阳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觉得自己有些迁怒于人,便丢下些钱,安慰了她几句。从后花园那边溜回自己的院子。
              「王爷——」四个侍妾早就等在院中。她们昨夜听说周敬阳未归,还担心他出去又买了什么女子进府,整夜都没合眼。此刻见周敬阳孑然一身,才安心上前。
              「都给我回屋去,本王心情不好,别来烦我。小芭蕉,给我备水,洗澡。」周敬阳郁闷地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把那些女人赶走。小芭蕉见了,很乖巧地一言不吭,去准备洗澡水了。
              周敬阳回屋,换了衣裳,喝了热茶、洗了热水澡,这才放松下来。他一屁股坐在床上,懒懒地躺了下去,开始补眠。
              什么扳指、什么碧玉箫、什么白玉老鼠,都见鬼去吧。
              周敬阳足不出户、不分昼夜地睡了两天,才感觉损失的精力回来了。清晨起来,揉揉欲裂的脑袋,他站在院子里打了两套拳,才神清气爽地喊过小芭蕉,让她把这几天访客的名字都报上。
              「尚书大人和孙老将军。」小芭蕉回答。
              「舅舅和外祖父?」周敬阳烦忧,知道那两个人又是来催自己采取行动的。可自己不想当皇上,干嘛要采取行动?
              「算了,不管他们。」周敬阳想到了几日前遭遇的贝锦堂,觉得他虽然是大盗,却比自己活得开心多了,「最是无情帝王家,自己兄弟还要……这是什么?」他转身,看到门两侧堆着两小堆东西。
              「啊,不是王爷你夜里放在此的吗?」芭蕉困惑,「奴婢早晨起来就看到了,还以为是王爷你放的。」
              「不是。」周敬阳出来打拳,门开正好形成死角,看不到那两堆,可回头,那两堆东西便瞧得明显了。
              束发丝带、玉佩、竹马、梅干、镇纸、花瓶、盆景……从穿戴到玩具到食物到摆设,应有尽有。
              「这是怎么回事?」周敬阳怀疑是哪个不张眼的下人要搬家。可他上前看看,这些东西都是上好的,不似下人之物。捡起块梅干放在嘴里,他发现这梅干竟是京城最顶级的干果铺所制。
              「活见鬼了。」周敬阳站起来,咬着牙踱步。既不是下人之物又不是自己之物,那这堆东西是谁的?总不能老天爷看着自己倒霉,从天上丢下来给自己的吧?
              「少爷,这些东西怎么处理啊?」小芭蕉也察觉出问题。
              「吃的你留着,其它的东西先塞到库房吧……等等,这个给我。」周敬阳拽出一个竹子制的拨浪鼓,好奇地摇晃起来。
              咚咚、咚咚。用清漆保持翠绿的小拨浪鼓十分可爱。周敬阳摇来摇去,脸上的笑容不由灿烂起来。旁边小芭蕉见他童心末泯,就掩着嘴巴偷笑,悄悄地将其余东西拿走。
              「好玩、好玩,不过……从哪来的呢?」面带疑惑的微笑,周敬阳摇着绿色拨浪鼓,走进屋里。
              第四章
              在家又『休养』了数日,周敬阳才懒懒地上朝。朝堂上,照例是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边关安定,今年也没旱没涝,百官自然无事可奏,看皇上也有早退的意思,就都很识趣地送走皇上,散朝了。
              「王爷,您近日还好?听说您病了,下官让人送去了一些补品。可惜您家的管家说您不收。唉,您看看,不过是下官的一点孝敬嘛。」一个大胖子见周敬阳快步走过,忙气喘吁吁地跟上,「呵呵,小恙,大人无需客气。」周敬阳回头瞅了眼,发现是个很面熟的侍郎。
              「您这是怎么说的,折煞下官,折煞下官了。」大胖子躬身,很谄媚地凑过来,「王爷,小的近日得了些江南的好绣品,想送到王爷的府上,供王爷赏赐给……嘿嘿。」
              「呵呵,绣品嘛,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周敬阳微微一笑。他家中有四个侍妾已经是满朝皆知的事情。那帮文武大臣知道他宠爱这四个女子,还为她们取了这包含大俗和大雅的名字。
              玩物丧志、沉溺酒色。
              想要让众人失望,起码得将这八个字渗透入大家心中。
              周敬阳打起精神,又跟胖侍郎闲扯了几句,顺口问问自己没上朝的这些天,朝廷都有什么新的变化。
              「哎哟,我的王爷。朝廷还能有什么事情。圣上英明,国泰民安。不过……」胖侍郎看看左右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便凑到周敬阳的耳边,低声道:「可是下官听说,很多大臣家里都丢了东西呢。」
              「哦?竟有这等事?都丢了什么?」周敬阳心说从大周开国到现在,京城都是最安定的。别说大臣家,就连寻常百姓家,也少有被大批盗窃的。
              「听说有正议大夫李大人家的祖传玉佩,有中枢舍人王大人家的前朝镇纸。有副都护张大人家的天价盆景……」胖侍郎扳起手指头一样样数来,足足数了三十多样,「王爷,您不知道,这些还不算什么,还有更奇怪的。您知道御史中丞夏大人近日得了个金孙吧?」
              「嗯。不过,那有什么奇怪的?」周敬阳点头,总觉得背后有些冷飕飕。那些东西,听起来实在太耳熟了。似曾相识,绝对似曾相识。
              「您说,别家的大人,丢的东西,起码是值钱的物品。唯独夏大人家,丢的却是玩具。」胖侍郎的声音压得更低。
              「什么玩具?」周敬阳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
              「有他给孙子做的竹马,还有他托人从江南捎来的竹制拨浪鼓,据说那拨浪鼓用的竹子很不一般,刷了清漆,更显翠绿,晃动中,隐约有佛音诵念。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长命锁、小金鱼……王爷,您怎么了?」胖侍郎碎碎念了下去,可抬头,发现周敬阳魂游天外,什么都没听进去的模样。
              「……没怎么,本王有事,先走了。」周敬阳揉揉僵硬的脸颊,努力露出一丝和善的笑容。他微微点头,转身离去,留下个满头雾水的胖侍郎。
              玉佩、镇纸、盆景……竹马、绿色拨浪鼓!
              那个该死的大盗!总不会把我这里当销赃窝了吧?
              周敬阳手指微颤,很后悔那个雨夜,没有趁贝锦堂熟睡把他给掐死。
              「一失足成千古恨,一失足成千古恨。」
              忿忿念着,周敬阳骑马回到了王府。他踢坏了两扇门、摔碎了三把茶壶,骂了四个下人后,终于颓然倒在床上,让小芭蕉给自己捏腿。
              「王爷,要不要玩拨浪鼓?」小芭蕉小心翼翼地问。自从周敬阳得到那小拨浪鼓后,就整天把玩,爱不释手。她见他心情不好,便提议把绿色的拨浪鼓拿出来玩。
              「……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那个拨浪鼓,把它给我丢仓库里去。把那堆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都封入箱中,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周敬阳听到赃物,连忙坐起。
              「那食物呢?」小芭蕉眨眼睛。
              「你还没吃完?赶紧给我吃光。」周敬阳心烦得要死,摆摆手让小芭蕉退下了。不说别的,就说一个大盗偷官员家东西放他这王爷家里,便已经很恐怖了。如果让外祖父和舅父知道,肯定要发动密探去追杀。
              可偷盗罪不致死,何况那家伙也不是特别讨厌。江湖儿女嘛,多少有些古怪的个性。周敬阳想到贝锦堂的那句:「我们做朋友啊?」,莫名其妙地想笑。
              「算了,算了,本王暂且饶你一把。」周敬阳吹熄烛火,安然睡去。
              时光流转,一眨眼,天气便热了起来。各位达官贵胄的府上,都忙着准备防暑的工具、食物,偏偏敬王府例外。
              清晨,天蒙蒙亮,一众下人便在院子中忙碌,自家的王爷周敬阳即使不消暑,脸上也已经冻得跟三九寒天一样。敲敲,怕都能掉下块冰来。
              「王爷……」不怕死的小芭蕉上前,把菊花茶递给周敬阳润喉。
              「芭蕉,等下去我院中,把今天早晨出现的东西给我收库房里。」周敬阳满脸阴云,很想找个人出气。可看了一圈,觉得拿下人撒气有些丢身份,就郁闷地回自己院子去了,留下小芭蕉抵挡府内三姑六婆的盘问。
              距收到那个绿色拨浪鼓一个多月了,周敬阳的生活却依然没有安定下来:白天上朝应付大臣,晚上回来应付亲戚。隔三岔五的大早晨起来,还要应付一堆『赃物』。
              听着百官私下里议论纷纷,周敬阳真搞不懂他们为何不报官。偷偷问了下胖侍郎,结果胖侍郎回答,那些东西,有的是强取豪夺之物,有的是收受贿赂得来。大多数来路不正。至于来路正的那些,譬如拨浪鼓、竹马、丝带,因为不值几个钱,所以没人报官。当然,也因为身为朝廷官员,府内失窃未免丢人。
              「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啊。」周敬阳心说再这样过个半年,估计朝中半数大臣的珍藏,都到自己仓库里了。他也不是没想过逮贝锦堂。可贝锦堂神出鬼没,每次起早,都没逮到。最有门儿的一次,也只不过是捞到了贝锦堂的人影,但待他纵身跳上房去,却发现贝锦堂已经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转转眼珠子,周敬阳决定对自己残忍一点:早起抓不到,晚睡也抓不到。那不睡总行了吧。
              「总之,我就不信抓不到你。」周敬阳发誓一样捶了下桌子。而就在他这无比坚定的决心下,浪迹京城月余的贝锦堂,终于被他堵在了月亮门的假山旁。
              「假山后是哪路兄弟?请报上名来。」贝锦堂冲假山后的人影拱手。这些日子,他一直四处偷东西,来给周敬阳『送礼』。探得周敬阳乃是当今皇上之子——敬王,他便明白了为何周敬阳不愿和自己交朋友。
              本来嘛,好端端的一个王爷,谁会跟绿林中的大盗为友。不过,本着『不到黄河不死心』的第二十一条家训,他为自己的提议坚持着,还想出了送礼给周敬阳的好办法。希望周敬阳收到礼物,可以减少东西被偷的怒气,进而成为他贝锦堂的朋友。
              「谁是你的兄弟。你这人好大的胆子,竟然夜闯我敬王府。」周敬阳挠着手臂上被蚊子叮的十七个包,感觉对贝锦堂的怨念又上了个层次。
              「啊,是你啊。」贝锦堂看到周敬阳,呵呵一乐,既没有偷东西的惭愧,也没有私闯王府的害怕。他很热络地上前跟周敬阳打招呼,问周敬阳道:「你终于被我的礼物打动,肯出来见我了?」
              晕死。周敬阳发现自己终于明白何谓『气急败坏』,他指着贝锦堂的鼻梁,发现面前的男人真是脸皮堪比城墙。
              「怎么不说话?对了,上次你走得匆忙。我们尚未互相通报姓名。」贝锦堂看不出周敬阳的异样,自己照江湖规矩拱手施礼道:「我叫贝锦堂。贝壳的贝,锦毛鼠的锦,堂而皇之的堂。你就不用介绍了。我知道,是叫周敬阳,当今皇帝的大皇子,敬王。」
              「你到底想做什么?」周敬阳看贝锦堂这态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整个一牛皮糖,还能说什么?
              「是这样,我那天丢了你的踪影,便回京城寻觅。得知你的身份,才明白为何你不跟我作朋友。但我想,即使你是皇帝,也喜欢收到心爱的东西吧?所以,我就精心挑选了那些送你,希望你过得开心。」贝锦堂振振有辞地解释。
              「挑选?你分明是偷窃。还有,我何曾不开心?」周敬阳一怔,旋即很巧妙地把自己的神色调整好,不让贝锦堂捕捉到。
              「生在皇家,能有几个开心人?何况,我听街巷间都传你和二皇子孝王争帝位。看你的模样和个性,不适合当皇上嘛。如果去争帝位,那十有八九不是出自你的念头。联想到你的娘,哦,应该叫孙贵妃家的外戚,便知道他们会怂恿你。」贝锦堂炫耀一样昂头,「虽然我出身武林世家,但也读过不少史书。自然明白你的处境。」
              「哼。」话虽如此,但也不用说得这样直白啊。周敬阳听完贝锦堂的一席话,发现面前这家伙也不容小觑。
              「闲话暂且不说,收到的礼品还喜欢吧?」贝锦堂见周敬阳扭头不理自己,便上前一步问:「我猜猜,你最喜欢的,是不是那个绿色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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