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神灯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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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神灯的诅咒-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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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尽情吸了口温暖的空气,大声自语:“我不在乎自己是
不是爱上了一个真正的女巫。我不在乎海伦是否能够时而现
身时而隐遁。就算这是她的本来面目之一,也休想让我惊掉下巴。”
    “但事实是她还活着。她就在这儿,这是她坐过的椅子。
她答应今天就回来。她爱我,至少她说她爱我,这是最最不可
思议的。”
    “而且我的潜意识再也不会用美梦二字自欺欺人了,那
绝不是梦境,更何况马斯特司也听到了声音,难道他也做梦了?”
    “再说了,谁又在乎呢?”
    洗漱、刮脸、穿衣的过程中,他简直已摇身变成一位哲
人。但当他在下楼吃饭的途中巧遇马斯特司时,仍不免有些
尴尬。
    马斯特司的房间就在他隔壁,二人是在主楼梯顶端那扇
彩窗下碰面的。他们不约而同想到昨夜那次兴师动众的搜
查,一时间相对无言,恰如宿醉未醒的酒鬼谈及一场纵饮狂
欢,总不免要有三分犹豫的。
    在彩窗的映衬下,探长看起来更显得垂头丧气,一脸迷
惘,形容憔悴,任谁见了也要生出恻隐之心。为表示此时是客
人身份,而非执行公务,他摘下帽子向吉特稍一致意。
    他清了清嗓子:“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说!”他吼道,“现
在都十一点十五分了,我睡过头了。”
    “我也是。”
    “但鉴于事态……”
    今晨的吉特完全乐于向全世界示好,遂摆出一副友a的
姿态。
      “您能否最后相信我一次,”他说,“我这次根本就没有玩
弄什么阴谋诡计?”
    “如你所愿,先生。我相信你。”
    “那么,帮帮忙吧,从星期四下午开始我从未见过海伦一
眼,直到她今天凌晨一点时出现在我的卧室里。而且我现在
还是对她的情况一无所知。除了她还活着,并未如您所想遭
毒手这一点之外。”
    他们踱下主楼梯,前门上方彩窗里透进来的光线更为强
烈。马斯特司停步对他说:
    “啊!那姑娘还活着,没错!但塞文伯爵和亨利·梅利维尔
爵士呢?”
    吉特答不上来。
    马斯特司从衣袋里拽出两张折起的报纸:“这些是连同
早茶一起用托盘恭恭敬敬送到我房里来的。班森的杰作,毫
无疑问。我敢发誓;小伙子,这些报纸彻底疯狂了!”
    “铁门那里现在挤得水泄不通。我从窗子里肴到了。”
   “ 看这儿!一家早上四点截稿的报纸说,他们有‘可靠的
消息’称,亨利爵士最后拿走了青铜神灯,从此便消失不见
他肯定不在这房子里,那他人呢?”
    他们各自缄默,只有鞋子踏在台阶上的声音。
    “而且”,马斯特司把报纸狠狠拍进左掌,“还有其他大把
的头条新闻。‘第二个受害者’,‘塞文伯爵失踪’,‘下一个会
是谁?”
    “嗯,我知道。”
    “我问你,我到底该怎么告诉他们海伦·洛林小姐并未遇
害?设想一下,我说‘她并未遇害’。然后他们问:‘哦?怎么
回事?’‘因为我一度近得可以听到她的说话声,而且法莱尔
先生还确曾与她交谈过。但事实上,伙计们,她又消失了。”
    “听起来确实有点乱。”
   “有点乱?你觉得会有人笑纳这种奇谈怪论么?”
    “可那确有其事啊。”
    “我知道确有其事!我只是问你报纸会不会相信,公众会
不会相信—该死的!—就连我的下属们都会不会相信?”
    大厅里暖洋洋的,略有些霉味,吉特瞥了马斯特司一眼:
    “您真正挂心的是HM。的失踪吧,对吗?”
    马斯特司的防线顿时松懈。
    “没错,”他承认,“的确如此。你说都这时候了,我们还有
东西吃么?”
    “应该没问题吧,”吉特见他畏首畏尾的,“班森会安排
的。”
    而班森显然都已经安排好了。
    宽敞的饭厅位于大宅南侧向南面的露台敞开。餐具柜
里摆了一只擦得锃亮的咖啡壶;酒精灯正给洗净的盘子加热
保温。饭厅里空无一人,但桌上摆着两份早餐,相应的有两把
椅子被推了出来。饭厅内很是阴凉,不过外面露台的石地上
却洒满阳光,露台和饭厅之间是一大扇橡木门,门上沿有突
出的拱顶。此时门正大开着,任屋外的暖意逐渐渗入饭厅。
    马斯特司在加热过的盘子里吃熏肉时,又开始忧心忡忡。
    “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法莱尔先生,千真万确!你知道
吗,我都记不清提醒过那老混蛋多少次,总有一天他会遇上
解决不了的案子。而如果这次就是……”
    “可您又说他能照顾好自己。”
    “好吧!也许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才智过人,啊!我承认!
但在处世之道方面,他比一个婴儿也老练不了多少。还有,这
次他自己要对付的是什么?那青铜神灯?”
    吉特喉头顿时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不适。
    “那阴恻恻的神灯每次大行其道之时,”吉特说,“似乎就
难免发生很不愉快的事。”
    “坦白对你说吧,自昨晚之后,我几乎相信自己已经变成
老埃里霍的信徒了。这一刻那女孩还在,下一刻她便销声匿
迹。而且这里面一点玩笑的成分都没有,因为当时我就在那
儿,亲眼见它发生。至干亨利爵士……“
    马斯特司沉思着,压低了嗓门:“这话我绝不会对他本人
说,法莱尔先生。但事实是—我就直说了吧!—我真的
很喜欢那老怪物。”
    “是啊,他不是坏人。”
    马斯特司小心地掐住了这次让步。
    “注意!”他忙不迭地指出,“注意啊,我可不是说尝点教
训、跌个跟头对他没有好处,但我们都不愿见他一败涂地,法
莱尔先生!他可不能死!直说了吧,我可真不想看到……”
    马斯特司突然停住了
    因为半空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但实际上是从南面露台
的方向传来的。这个迷迷糊糊的男低音故作谦逊地咳嗽一
声,然后说:“看这张照片,班森,这是我在东路易斯利普板球俱乐
部前扮演伊凡雷帝的造型。好多人都记得我这个经典角色呢。”
    “先生,那您的表演一定带有雷霆万钧之势吧。”
    “啊哈,人人都这么说。现在你能从照片里认出我吗?”
    “只能根据眼镜来辨认先生。”
    “眼镜?”
    “正是,先生。每当我在您的剪贴簿里看到比荷马还夸张
的假胡子时,我就去找对应的眼镜,所以便能一举认出您。”
    马斯特司探长合上眼睛,小心地把那盘熏肉放到餐具柜
上。一把锋利的餐刀就躺在咫尺之内,可他伸出去的手却迷
失了方向,他强压住狂跳的脉搏,紧一紧双肩,信步走到露台上。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幅田园牧歌般的景象。
    和煦的暖风中,亨利·梅利维尔爵士正端坐在一张小桌
旁,围着一条雪白的餐巾,律津有味地享用着他让班森准备
的丰盛早餐——煎肉、火腿、煎蛋、吐司和咖啡一应俱全。狼
吞虎咽的间隙,他还不忘翻动着剪贴簿,用叉子在上面东一
张西一张指点着。
    班森就站在他身前,手里也捧着他自已那本剪贴簿。
    “啊哈!”,HM。兴致勃勃地放下刀叉:“看看这儿,孩子。
这可是百里挑一的宝贝呀”
    “真的吗,爵士?”班森耐心地附和。
    “没错。这是我上次去美国时某家报纸拍的一系列照片。”
    “依我想来,爵士,那个国度定然对您的才识钦慕有加吧?”
    “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呢,孩子,这张是我被授子荣誉消防
队长时照的。看看那帽子。”
    班森微微皱了皱眉头。
    “爵士,我想您一定是弄错照片了吧。这看起来好像是一
场骚乱啊。”
     “唔,这个”,H;M略带歉意地说:“现场有些过于狂热
了,唔唔。我当时想带他们去和一场真正的大火搏斗,晓得吗?”
      “您的愿望完全可以理解,爵士。就我自己而言……”
    “最后他们说倒不太希望大火真的烧起来。其实之前我
们都多喝了一两杯——知道我的意思吗?”
    “毋庸皿疑,爵士。”
    “后来警报还真的响了。我们就出去来了场贵族式的大
狂欢,穿过花园城、长岛,我还高坐在消防车的云梯上,真是
难忘呀。不过最后还是砸锅了。”
    “真的吗爵士?该不会是假的警报吧?”
    “噢,不是。警报倒是真的,只是当我们赶到那房子,用斧
子劈开门,把水管子对着屋里好一顿狂喷,俺没了前厅的一
场桥牌聚会时才发现根本就没起火。”
    “太令人沮丧了,爵士。”
    “谁说不是呢,孩子。”
    “我斗胆揣测,屋主定然没有好脸色吧?”
    “他的舌头都发抖了,我还得用水管子喷喷他的肚子,才
让他闭嘴。看这张,是我在康尼岛。照的。”
    吉特从班森眼中那钦羡之色可以看出,他还真是乐在其
中。此时这位仆役长好像对世界上其他一切东西都不感兴趣
了。
    虽然如此,班森倒也没把自己的活计落下。露台上散置
着好些膝椅,上面各个摆满靠垫,都是趁粉好天气拿出来见
见日头的,正与那已经发黑了的白石栏杆相映成趣。往前几
步:便是一片齐整的荷兰式花园,成行的郁金香开得正盛。再
往南望去,便是一排绿意朦胧的白杨,灰色的庭院围墙以及
更远处蜿蜒的河流。
    但马斯特司完全无心观赏,使劲儿清了清喉咙。
    “早上好,亨利爵士。”他说
    H。M。背对他坐着,扭过头来看了看,然后开始飞速地把
食物大口大口铲进嘴里,就着一大口咖啡一股脑儿咽了下去。
      “哈!”H。M放下杯子长出一口气,“早上好,马斯特
司。”
    探长径直走到他面前:“您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约莫一小时前吧,对不对,班森?”
    “大约如此,爵士。”
    “那我可否问问,亨利爵士,您到哪儿去了?”
    “我吗?”HM一脸无辜,“我不在这里呀。”
    “真是废话,”马斯特司说,“我早就知道你不在这儿了。
我问的是,你他妈的究竟去哪儿了?”
    “噢,四处乱转呗,”HM挥舞着刀叉,“我有些事要办
呢。”
    “你知不知道,”马斯特司此时就像法庭上慷慨陈词的律
师一样,“一大群人都以为你也失踪了,要是你还没看过报纸
的话,不妨告诉你,漫天流言都说青铜神灯又把你给掳走了。”
    “那种谣言,孩子,严格说来可不正确哦。青铜神灯没把
我带走,倒是我带着它呢,”HM。钻到桌下拎出一个旧皮包,
从他那套金银餐具和剪贴簿的包夹中拿出了青铜神灯,“我
一直带着它,马斯特司,自有用途。你知道吧,孩子,昨晚大部
分时间我都在贝尔旅馆……”
    “你他妈的根本就不在贝尔旅馆!我打电话问过”
    “没错,孩子,但旅馆的前台收到了我的指示,必须
说我不在。因为,你知道么,我和里奥,波蒙特关起门来好好
理论了一番。我就知道这是件大有来头的阴狡勾当,而且那
家伙可谓既奸且滑。不过我还是让他招供了。”
    “招供?”马斯特司惊呼
    “正是如此。”
    “但你没有整晚都待在放馆里吧,”
    H。M。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我从班森那儿听说”他自顾自说道,将最后一拨香肠
和煎蛋塞进嘴里,“你昨晚在这儿闹出好大的动静呢,”看得
出他正暗自窃笑不已,“真太遗憾了,马斯特司,我未能亲眼
目睹这一盛况。”
    “就知道你会的,”马斯特司说,“好吧!继续,笑啊,当那
名建筑师到来时,我以为我们就要解决这整件事情了。我迟
到了些,因为出站时巧遇罗伯森先生,他好像和那建筑师搭
同一列火车前来。然后我们就拐去警局听他的陈述……”
    “原来如此。他说了什么特别的么?”
    “没发现。报社采访过塞文伯爵和罗伯森先生,先是在克
罗伊登,然后又去了塞文伯爵在汉诺威广场的公禽,然后塞
文伯爵开着那辆本特利离去。他信誓旦且地向报社承诺,今
天午餐时间,他会在塞文大宅这里接受他们全体的采访。”
    H。M取出怀表看了一眼,这又对马斯特司的血压影响
不小。
    “我得把昨晚的情况向您通报一下,亨利爵士。建筑师、
罗伯森先生还有我一行三人一点时抵达此地,然后我们发
现,或者说几乎发现,海伦小姐在书房里面,法莱尔先生也
在,但他发誓说他并不知道任何秘密,却又不肯告诉我们海
伦对他说了些什么。班森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们当时接近得
都听见那姑娘的声音了?”
    “嗯哼。”
    “后来我们就开始搜查,天杀的,”马斯特司吸着气,“搜
得那叫一个详细啊!好啦!别管我,想笑就笑!”
    “我刚才其实没笑啊,马斯特司”H。M一本正经地安慰
他,“我是真心希望当时能在场提点建议的。因为你纯粹是浪
费时间嘛。”
    “浪费时间?”
    “一点不错。”
    “那你能不能说说这房子里哪一寸地面,哪一个老鼠洞
是我们没搜查到的?你能吗?”
    “总之你还是在浪费时间。”
    “爵士,您自作聪明可倒是容易。但是,考虑到法莱尔先
生是唯一一位见到那位小姐并和她说过话的人……”
    “孩子,这你就大错特错了,”H。M。条件反射般答道,“比
如说,我就和她说过话。”
    马斯特司瞪着他“你找到她了?”
    “嗯哼。”
    “在哪里?”
    “与我昨天下午灵机一动时想到的分毫不差。”
    马斯特司掏出手帕擦着额头。
    “听着,”他好声好气地哀求着,“行行好吧,玩笑归玩笑,
要踢我屁股就随便踢好了,但您考虑过我的处境吗?一堆记
者就围在铁门外,警察局里还在电话那头不停追问,而我却
束手无策。真要命,昨天你自己也说了——至少在我们谈到
塞文伯爵的时候——你同意这是一起谋杀案。”
    “啊哈,”HM点头,“这话却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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