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龙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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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荒龙蛇-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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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上怎肯听?一声怒叫,拔刀驱马疾冲而上。  
柴哲向后飞返,退抵林缘。  
骑士不敢驱马冲入林中,兜转马头驰回,扬刀大叫,其他的男女骑士纷纷下马。  
“怎么回事?”古灵急问。  
柴哲将怀中的杂物取出丢在一旁,用苗语叫:“准备动手。他们是绰罗斯人,以为我们是他们的世仇辉特人,不由分说,指我们是好细。”  
古灵一扬蛇纹杖,叫道:“好,动手,咱们接收他们的坐骑。”  
柴哲向文天霸招手,说道:“灵老,先不必把事情闹大。小侄和文叔先上,见机行事。蒙人剽悍而骄傲,除非是两军交战,平时械斗不屑群殴,小侄和文叔先斗斗他们,尔后再临机应变。”  
他将头上的毡巾迅速解开,取一顶风帽戴上。头上缠得太紧太密,影响目力和听觉,所以他要换帽。  
文天霸也火速难备停当,两人大踏步迎上。  
十二名男女蒙人雁翅排开,两面列阵。  
柴哲先独自迎上,用蒙语朗声大叫道:“我们来自中原,风雪迷途,不想和任何人结怨。你如果不讲理,过来拼个死活,讲理,你们走。”  
先前答话的骑士举手一招,召来一名蒙人,两人摘下弓箭交给同伴,拔刀在手迎上,厉声道:“奸细!你们骗不了人。告诉你,梭宗部落是我们的,你们若要染指,得死!蓝雕旗十二勇士,从不放过你们这些奴才。”  
柴哲拔剑在手,点手叫:“上!我,姓柴名哲。”‘  
骑上挺刀欺近,吼道:“我索罗真鄂济尔。杀!”吼声中,冲上就是一刀。  
蒙人有姓有名,番人则以居住地为姓,以山川禽兽物品为名。鄂济尔,意指金刚。  
柴哲向侧一闪,笑道:“我要活捉你这金刚。”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他从对方出刀的手法中,已看出鄂济尔只是力大无穷,刀沉力猛而已,并不足虞,所以大言。  
鄂济尔火起,一声怪叫,抢人狂攻三刀,脚下雪深没膝,他居然进退十分迅疾,雪花向四面八方飞溅。这就是十二勇士不敢用马冲的缘故,马在深雪中无法指挥自如。  
柴哲用剑接最后一刀,“铮”声暴响,火星飞溅,鄂济尔被震得连退两步。  
柴暂不容对方喘息,跟进递剑刺出叫:“葛布拉(天灵盖)!”  
他的剑刺向鄂济尔的胸口,却叫对方注意天灵盖。蠢笨的鄂济尔却以为他胡叫,举刀猛架接招。  
剑虹突然收缩,钢刀架空。  
剑虹捷若电光石火,突然重行吐出,“唰”一声刺穿了鄂济尔的揉俐狲皮帽,贴头皮而过。  
鄂济尔大惊,脑袋一缩;挑身抬刀急架。  
剑虹再收,“铮”一声暴响,将钢刀挑飞三丈外,鄂济尔虎口裂开,连皮手套也裂开了。  
柴哲掷剑入鞘,踏进顺手一耳光抽出。“蓬”一声反掌抽击在对方的右颊上,隔着掩耳,虽说皮耳可保护脸颊,但巨大的拍击力道,鄂济尔仍然禁受不起,“哎”一声狂叫,脑袋一歪。  
柴哲左手疾伸,勾住对方的脑袋向前扳。  
鄂济尔眼前发黑,仍不甘受制,来一记“小鬼抱金刚”,要将柴哲抱住摔倒。  
柴哲不理他的手,右掌变拳,来一记“霸王敬酒”。“喂”一声正中他的下颔。  
鄂济尔站立不牢,张开手向后倒。  
柴哲快步跟上,掌发如雷霆,“噗噗”两声震响,无情地劈在他的左右颈根上。  
鄂济尔“嗯”了一声,躺平在雪地上不动了。  
另一面,文天霸的霸王鞭势如狂风暴雨,把对手逼得只有逃避之功,而无回手之力。十名男女勇士骇然变色,蠢然欲动。  
柴哲抓起鄂济尔的双足,大喝一声,奋力飞掷,掷出三丈外,大喝道:“谁再来,上!”  
一位蒙女急抢而出,一声怒叱,刀光一闪,抢上、拔刀、切人、出招,一气呵成,刀法空前迅疾,刀风厉啸,力道惊人。  
柴哲拾起鄂济尔的刀,顺手架出,“铮”一声暴响,他感到虎口一震,下盘挪动,不由心中一震。  
蒙女也侧移两步,眼中神色一变。  
“杀!”柴哲虎吼,立还颜色,疾攻一刀,攻向下盘。  
蒙女也不甘示弱,沉刀急架,“挣”一声将刀架偏,斜身抢人,顺势拂刀。  
柴哲仰身避招,刀柄上带,“铮”一声不偏不倚,击中拂来的刀身,用上了险招。  
单刀看的是手,这是说左手的地位极端重要。  
他身形恢复原势,双方已经贴身了,伸手一勾,便勾住了蒙女的右脚腿弯,向后一带,蒙女仰面便倒。  
变化太快,谁也无法救应。  
古灵已率领同伴抢出声援,白永安扶起了柴哲抛来的鄂济水,飞步抢到。  
古灵一声怒啸,蛇纹杖出如惊电,扫向一名奔出抢救蒙女的蒙人,掩护柴哲擒人。  
“当”一声暴响,蒙人的刀被震得脱手抛出三丈外,蛇纹杖顺势一转,“泰山压卵”当头劈下。  
“要活的。”柴哲用苗语叫。  
他自己拖倒了蒙女,“噗”一声一刀背劈在蒙女持刀的右肘上,蒙女握不住刀,失手下坠。  
蒙女依然凶悍,右脚被制,左脚仍然赐向柴哲的下阴,反应奇快。  
柴哲扭身退步,在前面的左脚膝部右扭,便抵住了蒙女的左腿侧,蒙女的一腿自然落空。他钢刀下沉,刀尖点在蒙女的胸口,用蒙语喝道:“你想死,我给你一刀。”  
蒙女乖乖地停止挣扎,叫道:“杀了我,你的尸体要被喂狼。”  
柴哲呵呵一笑,抓住她的右手一扭。  
“哎……”蒙女惊叫,顺势转身伏下了。  
柴哲植刀在地,解下腰带将她的双手捆上,丢在一旁,绰刀纵出。  
身旁不远,古灵已将一名蒙人的腿击伤,放倒在地。  
文天霸也在同一瞬间,架开另一名蒙人的刀,一脚将蒙人踢翻,一脚踏住。  
只片刻间,便放倒了四个人。端木长风和杜珍娘,正抢出奔向对面的人丛。  
一名蒙人眼光够,知道碰上了高手,发出一声怪叫,掉头奔向坐骑。  
其他七名男女也回头狂奔,飞跃上马。  
蒙人的骑术高明万分,几乎人与马泽成一体,人上马,马儿立即回头狂奔,人亦取弓箭在手。  
柴哲一把抓起蒙女,用苗语叫:“快!擒俘虏退人林中,小心防箭。”  
六个人带了四名俘虏,刚退人林中,弦声与箭已同时到达。但六人已藉树掩身,箭贯入树中“得得”脆响,树上的冰雪如雨般下坠。  
八名蒙人不敢驱马冲入林中,呐喊着往复奔驰,弦声狂响,劲矢如雨,不停地向林中攒射。  
柴哲一手挽住蒙女的腰,贴背挟牢,向古灵说:“灵老,我去赶他们走。”  
他挟着蒙女出林,钢刀横搁在蒙女的颈下,一面走,一面用蒙语叫道:“来吧!  
下马决战。”  
有蒙女在前面挡灾,蒙人投鼠忌器,不敢再用弓箭攒射,八名蒙人男女发出一声长啸,八匹马开始转向,带着空鞍的马,向北驰人茫茫风雪之中。  
谷口,涌出三十余匹坐骑,骑士们策马屹立,堵在谷口,默默地悄然注视谷外的恶斗。  
杜珍娘的目光,无意中转向谷口,谷口相距不足半里地,风雪交加中,仍可看清人马的股陇形影,不由失惊叫:“谷口有大批人马,咱们怎办?”  
柴哲已回到林中,笑道:“那是在谷中避寒的番人,可能就是鄂济尔所说的梭宗部落,咱们去找他们的番主商量,食宿便可解决了。”  
他说的是汉语,杜珍娘所说的也是汉语,蒙女全听得懂,接口用汉语说道:“梭宗部落不会接待你们的,他们是本旗的奴才。风雪交加,附近千里渺无人烟,你们不冻死,也得饿死。”  
她的话居然带有纯正的中原语音,相当纯熟流利。柴哲呵呵大笑道:“小番婆,你最好向你的守护佛祈祷。”  
“祈祷什么?”蒙女讶然问。  
“祈祷梭宗部落的人盛意接待我们。”  
“为什么?”  
“为什么?哼!我们肚子饿了,找不到吃食,你就不妙了。”  
“你决找不到食物,也必定捱娥。”  
“那么,你们四个人,足以使我们度过十天半月,甚至可支持一个月。”  
“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把你们四个人杀了,带你们的肉上路,肚子便不会捱饿了。”  
“你…”  
“饥寒交迫之际,人肉可是美味得很呢!”  
蒙女大吃一惊,骇然叫:“你……你们这样残忍?你们还是汉人呢。”  
“你总不能要我们饿死,是么?所以你得祈祷菩萨保佑,保佑梭宗部落的人以盛意接待我们。”  
“你们要把我们四个人如何处置?”蒙女转变话锋问。  
柴哲带着她往谷口走,一面说:“如何处置,全在你们的态度。”  
“怎么要看我们的态度?”  
“我们一不想胡乱杀人,二不想在此地占地放牧,谁对我们好,我们也同样回报,谁要不客与.飞们也不友善。”  
“本旗勇士数百,你们万难在冰天雪地中逃生的。”  
“我们一个人,可当你们一二十名勇士,想想看,你们得付出多少人的性命?哈哈!你认为我们活腻了,跑到西番来送死么?”  
风雪太大,柴哲不再多说,押着蒙女急走。  
谷口的骑士纷纷下马,左右列阵,二十余张强弓两翼张开,严阵以待。九名番人在谷口一字排开,等候来人到达。  
柴哲在一箭之地止步,示意古灵等候,他押着蒙女向前走,泰然地走向九名番人。  
接近至五六丈外,他举起右手用番语叫:“喂!你们是不是梭宗部落的人?”  
“你是什么人?”中间的番人大叫。  
“我们来自古尔板昆都仑,前来请求借宿。”  
“刚才你们和什么人打斗?”  
“与劫路的人打斗,我们捉了四个。”  
“你们想…”  
“请求借宿,我们请求和平相处。”  
为首的人举手一挥,箭手纷纷后撤,招手道:“好,和平相处,你们可以过来了。”  
柴哲向古灵招手示意,然后押着蒙女向前走。  
九名番人在原地相迎,看清了蒙女垂在胸前的发囊,眼中倏地出现骇然的神色,愣住了。  
蒙女向柴哲叫道:“拉下我的掩口。”  
柴哲替她解开掩口带,将帽向上卷,摘下了。  
蒙女发自项门中分,辫根各系了一颗大如龙眼的珊瑚珠脸蛋相当美,只是一双眼睛流露着桀骜不驯的神情。  
九名番人大骇,惶然后退。  
蒙女粗眉一轩,用番语喝道:“梭宗索诺木,认得我么?”  
梭宗是姓,索诺木(福)是名。  
蒙人进入青海多年,大都会番语,番人却不会蒙语,许多番人沦为蒙人的奴隶,但至死仍不说蒙语。  
为首的番人打一冷战,合掌躬身行礼道:“哈布尔姑娘,我……我……”  
“你不称奴才,是决定反抗么?”蒙女哈布尔姑娘厉声问。  
哈布尔,蒙语的择意是春,汉语该叫她春姑娘。  
索诺木定下神,苦笑道:“前日,乌蓝芒奈山的汉人派人来传活,不许梭宗家向贵旗纳款,说是明天要派人来交涉。”  
柴哲心中一动,心说:“妙哉!原来身蓝芒条山住有汉人,正好打听消息。——  
“你们要听命汉人?说!那些汉人什么时候来的?有多少人?”哈布尔姑娘神气地向下问。  
“我们很为难,你们和汉人都不好惹。乌蓝芒奈山的汉人来了两个月,他们不知有多少,但一个人可以搏杀许多人,他们已经将山西的阿克达家赶走,也将河对岸的阿隆克家赶走了。”  
“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不知道,只知匝哈门家已听他们的命,匝哈门的勇士,已成为他们的奴仆了。”  
“你如何打算?”哈布尔姑娘厉声问。  
索诺木退了一步赝前着说:“你们和汉人都要牲口,我……我们只……能给……  
一家。”  
柴哲见古灵一人已经到达,打岔说道:“有事到里面去说,我们又冷又饿呢。”  
哈布尔姑娘狠狠地盯着他,冷笑道:“如此说来,你果然是汉人了。”  
“番人蒙人,都没有姓柴名哲的,自然是汉人了。我这个人很坏,但还不会说谎。”柴哲笑答。  
两人用番语对答,可把索诺本吓了一大跳,大概乌蓝芒奈山的汉人、曾经令他吃过苦头,听说汉人到了,吓得不住打冷战。  
哈布尔姑娘重重地哼了一声问:“你难道不是乌蓝芒奈山的汉人?”  
“不是,我们来自古尔板昆都仑河。”  
“你们是过路的?”  
“不错。”  
“到何处?”  
“先到西宁卫,”  
哈布尔姑娘又哼了一声,改用蒙语说。“到西宁卫’必须经过本旗的牧地,你们想不想平安到达西宁卫?”  
“当然想。”柴哲也用蒙语答。  
“解我的绑。”  
“不行”  
那么,你们永远到不了西宁卫。明天,本旗的人将大举前来,发觉我被苛待,不但梭宗部落血流成河,你们也将尸横雪地。”  
“明天,乌蓝芒奈山的汉人也到了。”  
“但你说你们并不是他们的人。”  
“不错。”  
“我们何不和平相处?放我自由,今晚你们将是梭宗家的上宾。”  
柴哲淡淡一笑说:“这倒是好主意。我们并不愿意卷入你们的纷争,做一夜上宾倒还不错。”  
“你答应?”  
“答应,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  
柴哲指着鄂济尔三位蓝鹏勇士说。“你必须告诉他们,叫他们安份些。”  
“可以。”  
“不可以也不行,你听说过中原武术中的点穴术么?”  
哈布尔吃了一惊,说:“听说过,你会点穴术?”  
“会,而且我们六个人都会,但不常用,稍一大意会误人性命。你们的三位勇士都很勇敢,为防止他们逃跑,所以要点他们的穴道,不跑便罢,跑只有死路一条。”  
“我保证他们不逃跑。”  
“我不信任你的保证,你也无法保证他们不弃你而逃。”  
哈布尔姑娘哼了一声,不悦地问:“你知道我是谁么?”  
“蓝取旗十二勇士之一。”  
“今天十二勇士只来了七个。”  
“鄂济尔不是?”  
“他是本旗的总管。”  
“你呢?”  
“蓝鸡旗主火里刺特穆津,是我父亲。”  
火里刺是姓。特穆津,意译为钢,直译是最精的铁。  
柴哲一怔,接着笑道:“呵呵!想不到我擒住一位公主哩!”  
绰罗斯(蒙语狼)族是蒙人的分族,与成吉斯汗的主族血缘基近,因此自视甚高。  
该族散布甚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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