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醉 作者:昕言(晋江封推vip2012-5-12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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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醉 作者:昕言(晋江封推vip2012-5-12完结)-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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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你难道不懂?”
  
  哈,讲得还真洒脱!
  
  火媚一怒也不管会否穿帮了,恨恨地瞪着那个灵妙的背影,“别说得好听。你不过是不在意他,叫你碰到一个无法放弃的人,难道你能想得开忘得了么?”
  
  倾瞳回首,青衣丝带随风飞拂,唇角烟云般的浅笑竟无端令人心头发紧,她轻轻地说:“忘不了,不过就是自己疼,也须怨不得人。”
  
  袅袅语音飘上高天,牵引得云水风声遥遥。蓝天收了清幽薄恨,零落重散在万水重山之外,一行行色匆匆的人马之间。
  
  打头那人一身浪花般飞扬的优雅白衫,似乎无论何时,都是一副沉宁的模样。疾驰一阵,他忽然勒马,抚住胸口低咳了几声,一旁褐袍的柴青就赶紧迎上来,“大人,是否需要用药?”
  
  那人摆手冷清地拒绝,“不碍事!”
  
  “今晚怕是赶不到关口了,要不要就在棉城歇一夜?”
  
  抬首看了看渐晚的天色,莫怀臣却没言语。稍缓一会儿,一直落在后头的刘慎之终于七荤八素地赶了上来,一面擦汗喘气,一面对上柴青直递的眼色。他顺势瞥了一眼马背上的白衣,才摇着脑袋斯文地叹气,“柴总管别瞅着在下,不中用的,走吧!”
  
  早在一载之前,他就觉察大人变了。
  
  绍渊莫相依旧运筹帷幄,依旧喜怒不形于色,在绍渊一言九鼎,不过终究有些什么,变得不同了。就好像,大人本不擅饮酒,这一年里,却常自对月小酌,桌那头无人持杯的满盏美酒,经久在月光中晃漾涟漪。
  
  一年前,自己受命暗中控制绍渊形势,所以未曾亲至历越。但从柴青的只字片语,他能大致判断,大人的改变,是因为一名女子——绝美,绝智,传奇纷纭的女子。
  
  大人为她煞费了心思,费了心却不求结果。那朵白玉芙蓉,是大人珍惜万分的宝贝,送去了又被原物奉还,大人在书房中静坐了整个下午。自己送卷宗进去,听见大人轻叹了一声,不知是笑是叹,“天意!”
  
  天意人心,本是难以预料。
  
  所以当大人得知那个传奇的女子动身去了堰丘,而堰丘的另一股势力也欲对她不利,立刻丢下一切大大小小国事日夜兼程赶往堰丘之时,他不曾劝。
  
  美人乾坤,大人应该也自有取舍。
  
  况且他亦有自己谋算——大人一年不现的寒症突然复发了,目前虽然还算康健,可是随后而来的症状实在难以预料。听说一年前名冠天下的死风老人寻到过大人入了宫,随后大人居然神奇地康复了,对疗病过程大人却只字未提。大人一向颇有威严,柴青只是猜测大人的病大概与那个女子脱不了干系。他虽然不敢肯定,不过若是寻到了她,大人的心病抑或寒症,他总可从旁揣测端倪,以便日后应对。
  
  过了绵州,入夜才赶到了与堰丘交界的赛思河。赛思河水比凌江缓和许多,坦然奔涌浩荡。依河的山林馥郁着淡淡青气,转过一道弯,眼前陡然一亮,一树茂盛浓丽的花朵,连夜色都掩不住的绯艳妖娆。
  
  莫怀臣一拉马辔,“吁……”
  
  后头的下属不知就里,都拉马停驻。见丞相大人垂目瞧了那些冶艳的紫薇花儿一阵子,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那个孩子的线索,是在这附近断掉的?”
  
  柴青却心知肚明,忙回道:“禀大人,那个孩子被卖来绍渊一家殷实小户,长到大概八岁上,举家迁往别处。应该差不多就是路过这一带,不知是遭遇了劫匪还是野兽,总之再无一丝消息。”
  
  “嗯。”莫怀臣沉吟了半刻,翻身下马,“今晚,就在这里歇一夜吧。”
  
  入夜,流波渐起,人立孤弧外,山静收林岚。
  
  那晚,林子里的下属们都听到一支箫曲。紫薇婆娑,泠泠缠绵箫音逶迤林间,似无情似有情,清绝潇然充盈天地。
  
  柴青与刘慎之歇在数丈之外的帐篷之内,柴青闭目快盹着了,被刘慎之长叹一声复又弄醒,便随口问:“白日赶路辛苦,先生不困?”
  
  “慎之原本浑身酸疼,不过听了大人的箫声,却焦灼难眠啊。”
  
  “噢?为何?”
  
  “柴总管以为,大人的曲音如何?”
  
  柴青坐了起来,“柴青原是个武人,不大懂这些文雅玩意儿。先生别卖关子了,只管明言!”
  
  刘慎之哗的一声收起了手中纸扇,一指林后深深,“好,我便换个问题。跟了大人年月不短,敢问柴总管,觉得莫大人何以为比?”
  
  柴青想了想,郑重道:“大人如天。”
  
  高者卓尔不群,有俯瞰万物之能。
  
  “是么?可是依在下愚见,大人却是天上之月,月中之辉,月旁之云,月外之遗风。”
  
  “此话何解?”
  
  刘慎之眯起细长的眸,睿智的面孔现出几分无奈,“什么意思?意思是这泱泱天下,大人也未见得放在眼内了。怀揣乾坤经纬,胸藏通天之能,却夺权而不称帝,只是摆布大军朝局,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莫非……莫非……”柴青摇头,好似欲否定脑内盘旋的思绪,“莫非是因为……”
  
  “不错。”刘慎之握住扇柄一敲,“大人向来淡漠,千秋社稷万世流芳,未必是他终极所欲。我是发愁,你我纵然欲终生追随大人施展胸中抱负,恐怕也难全然如愿。”                        
作者有话要说:偶家小莫终于放风了,大家鼓掌欢迎下,咳咳。
抓虫子!咳咳。




☆、巧缘错生

  “可是大人如今的筹谋,依旧志在天下不是么?那边的事,算来算去还是个死结。先生是否过虑了?”柴青也有些拿不稳了。
  
  “这些,看着再说吧。”刘慎之又叹了口气。
  
  柴青瞧着他长吁短叹的样子,心里不免也忐忑难安。冷不丁听到不远处林木梭梭,侍卫惊起的声音,“谁?什么东西?”
  
  这深山老林半夜三更,难道有危险的野兽出没?柴青不禁神色一凛,也不再多言,腾身朝声起处飞掠。穿过乱枝森森,但见被万叶映得斑驳的月色下,忽然冲出个黑黝黝的影子,四肢才一着地,便矫捷有力地越过灌木丛。柴青一时辨不清那是人是兽,只瞥见那活物的右手还吊着个滴滴溜溜的黑物。
  
  “来者何人?”他轻喝一声,仗剑而立,剑光彻彻寒波泛冷。
  
  那个影子仿佛知道难以硬闯,一扭身钻过一个隐蔽的天然树洞,居然直朝着大人的方向奔去,柴青这才认清是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急忙命令,“快,拦住她!”
  
  黑暗中,侍卫们在丛林间不易腾挪,纷纷呼喝追赶过去,那个影子却更加迅捷,凭着熟悉地形在几根树枝上嗖嗖几点,就蹿到前面。她狂奔了几步,认为那边的深林中是安全的,就飞快地爬上那截倒下的巨松,翻跳了下去……
  
  而后,她不得不停住了——前面居然有人。
  
  必经之道旁的苍柏底下,一位颀长的白衣男人在阴里孑然负手,仰首遥望着天上月钩。离得太远,看不大清晰他的面目,只觉月如水,衣如风,林静人如竹。
  
  她愣了愣,听见远处的猎犬杂吠,心中更加急怕。见那个男人不甚理会她的模样,就壮着胆子径直向他身旁的小道跑去。擦身而过的时刻,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一望之下,心几乎跳出了喉咙口,就忘却了脚下步伐——这个男人,生着太俊美的一张脸。
  
  长发散垂,五官出色难以描画,唯有墨色泠泠令一双修盼的桃花目略显淡漠,却显得雍容出尘,似能氤氲生烟随风踏月。他好像神仙一样的美,令逃亡的她不由自主挺了一下腰脊,悄悄把手中的松鸡背到身后去,为自己的狼狈形貌自惭形秽。
  
  那人只是平静地睨人,薄唇微微一动,“你是何人?”
  
  柴青带众侍卫赶至,见大人亲对上了那名闯入者,便不再轻动。
  
  小乞丐踌躇了一下,不知为何心跳得厉害,开口回道:“有人追我,她们放狗咬我。我,我只好跑了。”
  
  那人的眸心深处有什么闪了闪,“有人追你?”
  
  “嗯。”
  
  “你,抬起头来!”
  
  他的命令里有种不容人抗拒的威严,声音倒清润得好似方才一直悠扬婉转的箫曲,她不禁乖乖听话地扬起了头。
  
  一张肮脏不堪的面,唯独一双眼还算黑白分明,里面躲藏着许多戒备、不甘与恐惧。
  
  莫怀臣问:“何人在追你?”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取我抓到的松鸡。”小乞丐提了提手中那只晃悠悠的死鸡。
  
  “你住在这林子里?”
  
  “嗯。”
  
  “一个人?”
  
  她迟疑了一会儿,再点头。
  
  “多久了?”
  
  “三……三……年。”
  
  “三年……”莫怀臣摩挲着月下碎闪的银箫,沉吟片刻,才对她温和颔首道,“没事了,你去吧!”
  
  那个小乞丐一听如蒙大赦,转身欲走。不成想有人厉声在后头叫嚷:“喂,你们让开,她偷了本……本小姐的松鸡,你们谁敢拦着我,想死么?”
  
  顺着那气势凌人的骄矜声音,林子那头影影绰绰现出一行人影。
  
  为首的是个苗条丰满的少女,一头珠宝垂帘,灿烂的容貌好像恣意张扬的罂粟花,渐渐浮入眼帘的一身富丽装扮和着腰间一个显眼的金铃狐毛的装饰,倒非绍渊人的穿着。
  
  莫怀臣回首又瞅了身后的小乞丐一眼,她仿佛晓得他是此刻自己唯一的救星,也巴巴地望着他解释,“那个活套是昨天我下的,我来收猎物,是他,他们人多先抢去了。我饿,看他们凶巴巴的又打不过,只好趁他们不注意再去拿回来的。”
  
  那个闯来的少女立马不乐意了,跺跺脚,道:“胡说!是我先看到的,我先抓到的,怎么是你的?快还我的松鸡,要不然今天谁也别想走!”
  
  莫怀臣被赶来的刘慎之轻轻拽了一下衣袖,听到属下低声提醒,“大人,这个女子,来历怕不简单……”
  
  “本相有分寸。”莫怀臣绕过小乞丐走到她前头,兀自举步从树丛的重影间潇洒而出,“你待在这里。”
  
  清冷的月,一洒林间身影。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好似吸尽了午夜沉寒,凝人时偏又涟漪起几丝春水的余温,温谦中隐然犀利,他道:“敢问,这普天之下,但凡是姑娘看见的抓到的,就都归姑娘所有么?”
  
  少女一噎,瞬间被眼前法术般变出的如画男人震得芳心一窒,回过神来也不忘嘴强,“不行么?不是我的,我若喜欢就去夺来,夺来了,便是我的了。我父……亲一直这么教我的。”
  
  如斯理所当然的强盗逻辑呢。莫怀臣勾了一下薄唇,俊逸眉峰已然化作冷冽,“可惜这里是绍渊,绍渊姓李,是泱泱礼仪之邦,讲先来后到,有律法约束,并非蛮夷少节之地。姑娘若想撒野,恐怕是寻错了地方。”
  
  那个少女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受过这等轻蔑重语,更何况是出自这样与众不同的好看男子?少女顿时恼羞成怒,从身边抽出一条皮鞭,“你敢骂我?看不起我是外族人么?我先打得你服气!”
  
  说话间,月光被劈开一道凶狠的长弧,人已化作一痕惊电向莫怀臣袭去。鞭影好似虬龙,带着风声直追人要害,长鞭之上倒刺锋芒点点,碰上人身竟是非死即伤。
  
  莫怀臣端立未动,眼见那毒蛇般的鞭头几乎要抽上他高挺的鼻。身后那个小乞丐倒先急了,大声喊:“哎,小心啊。”居然摆脱了刘慎之,一个飞身扑来鞭下,打算推开被袭击的莫怀臣。不想手还未碰到那个镇定自若的男人,就被一股无形之气挡在了外围。
  
  不见那男子如何动作手势,但闻银箫在风中清啸一声,化作一道银弧,万千夺命鞭影骤然止住,消匿无形。凑近一瞅,原来是鞭梢早密密缠在了银箫之上。持鞭的少女惊怒着欲抽回被牵制的武器,可惜凭她如何发力,将两人之间的鞭绳绷得笔直,皮鞭却好像在男人那头生了根似的,就是可恶地纹丝不动。
  
  她的随从们一见主人吃亏,都大惊冲上来,“小姐……”
  
  那个少女犟得很,娇声嗔道:“不许你们插手。我要自己教训他!”
  
  莫怀臣不禁冷然一笑,“姑娘看来是被自家家长宠惯坏了,可在我绍渊撒野仍旧不可轻饶。姑且念你不曾伤人,这是小小惩戒,你且记牢。”
  
  那少女惊愕地不及反应,陡然觉得皮鞭那头传来一股渤海般的真力。她咬牙还欲强撑,一声闷响,自己那根浸过桐油、坚韧无比的虎皮长鞭忽然从那人的箫身上寸寸断裂,破碎得似蛇身般散了一地。
  
  少女瞪大了眼,捏了捏手中皮柄,剩下的连鞭带柄顿时脆然粉碎,毁了个干净——原来是对方的真气所至,刚好震碎了她的长鞭,却没伤人。少女也是习武之人,晓得今夜遇到了功力远胜过自己的高手,心中好不惊疑,又圆又亮的眼珠在那个修长男人和满地碎屑之间转来转去,没了方才的气盛模样。
  
  随从们冲上来团团环住她,“小姐,怎么样?”再拔刀对向莫怀臣等人,刀剑鸣颤俱是紧张万分。
  
  对面男子不过倒负银箫,转身道:“走吧,我不想再被打扰!”
  
  众人一时呆住。
  
  那个鲜妍的少女也愣了,瞪着白衣的长影没了主张。茫然了小一会儿,她出乎意料咯咯一笑,丽容仿如妍花盛放,月下绽出炫目的冶艳嫣红。她向他伸出戴着厚厚珊瑚兽牙手链的腕子,“喂,你比我的三位哥哥还要厉害,比我两个姐姐还要俊俏。我喜欢比我强的男人,你叫什么名字,来我家做我夫君吧,我保你从此大富大贵,一生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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