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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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2-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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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入江防部队的阮大铖,据《爝火录》记载,通过关系“潜通降表于清,且以江东虚实启闻,在江上为此间谍者几一年,而越人不知也。后大清录用降官,阮大铖有‘投诚独早’之语”〔8〕。果然这支江防部队不久就被打垮,清兵顺利地渡钱塘江而南,进逼曹娥江。阮大铖这时用不着隐蔽了,遂带一批人“至江干迎降”,完成了他的又一次叛卖。带兵的清军贝勒“召大铖至,于衣领中出纸一条,有字数行”。原来是他的好朋友、被他谎称已“合家殉难”的冯铨,这时已降清做官,向南征的清军贝勒“特荐”了阮大铖,那纸条便是他写给阮大铖的密信。这样,阮大铖便在这支南征清军中“以军前内院从政”,也就是帮忙做地方工作。阮大铖很积极,“自请于贝勒,愿为前驱破金华以报国恩”。意思是他不仅会做地方工作,还要参战立军功,在新主子面前显一显自己的“知兵”之才。但阮大铖并不想利用朋友交情去劝说朱大典投降,因为如果献城的是朱大典,阮大铖就两手空空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献给新主子做见面礼了,所以他说的是要“破”城,仗的是自己知道金华城防的薄弱环节所在。果然清军围攻金华时,集中所有的炮火轰击西门,“城遂塌,乃陷,焚戮甚惨,以报檄讨之恨”。就是说,要以大烧大杀来报复金华人张贴檄文声讨和驱逐他之仇。而朱大典则在城破时引爆弹药库自尽,可能至死也没有想到,自己是死在好朋友阮大铖手里的。
  阮大铖对老朋友是如此手腕,而对新主子呢,则是另一副嘴脸。《爝火录》卷十六中有两段文字写得很生动:“是时,大清兵所过,野无青草,诸内院及从政官无从得食。”这就是说,大部队一路烧杀抢掠,把地皮都刮光了,他们这些做地方工作的人跟随在后,连饭都吃不上了。但“阮大铖所至,必罗列肥鲜,邀诸公大畅其口腹。争讶曰:‘此从何处得来?’阮应之曰:‘小小运筹耳!我之用兵,不可测度,不止此矣!’其中有黑内院者,满人,喜文墨,大铖教以声韵对偶,令作诗,才得押韵协律,即拊掌击节,赞赏其佳。黑大悦,情好日笃。诸公因闻其有《春灯谜》、《燕子笺》诸剧,问能自度曲否?即起执板顿足而唱,以侑诸公酒。诸公北人,不省吴音,乃改唱弋阳腔,(诸公)始点头称善,皆叹曰:‘阮公真才子也!”〔9〕由此可看出,这位才子是多么善于放下身段无微不至地巴结讨好对方并同时表现自己的!
  而当这支清兵攻占衢州时,阮大铖忽然面部浮肿,带兵的贝勒劝他留下养病,等到部队攻占福建后再派人来接他。“大铖惊曰:‘我何病?我年虽六十,能骑生马,挽强弓,铁铮铮汉子也!我仇人多,此必东林、复社诸奸徒潜在此间,我愿诸公勿听!’已而又曰:‘福建巡抚已在我掌握中,诸公为此言得毋有异意耶?’”原来这些日子里他已为自己谋得了充任福建的巡抚。为了不让别人插手抢夺,所以他不肯留下养病,定要带病随军南征。当时他们这支部队要翻越仙霞岭,别人都骑在马上缓行登山,而“大铖独下马,徒步而前,左牵马,右指骑(者)曰:‘我精力百倍于后生!’盖示壮以信其无病也。言讫,鼓勇先登”〔10〕。他十分卖力,十分逞强好胜,不料卖力过度,一口气缓不过来,大约犯了今人所谓心肌梗塞或者脑溢血症,仆在一块岩石上,死了。这是三百六十年前,1646年7月里的事。
  注释:
  〔1〕《阮大铖戏曲四种》,黄山书社1993年版,第313页。
  〔2〕《陶庵梦忆》卷八,江苏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第74页。
  〔3〕〔6〕《东林本末》,北京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317、295页。
  〔4〕〔5〕转引自谢国桢著《明清之际党社运动考》,上海书店2004年版,第123、125页。
  〔7〕《爝火录》卷四,浙江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第218页。
  〔8〕《爝火录》卷十三,浙江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第587页。
  〔9〕〔10〕《爝火录》卷十六,浙江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第673、676页。

  与“粥”有关

  
  ? 张云江
  一碗粥盛得下一部二十五史。
  明代张应文撰有《粥经》一篇,其中有云:“小子何莫吃夫粥?粥可以补,可以宣,可以腥,可以素。暑之代茶,寒之代酒,通行于富贵贫贱之人。”又云:“子谓伯鱼曰:‘汝吃朝粥夜粥矣乎?人而不吃朝粥夜粥,其犹抱空腹而立也欤?’”张应文并不仅仅是在卖弄聪明,“粥”完全有资格让孔夫子这样做宣传的,因为这碗粥与中国历史实在有莫大干系。
  《周书》云:“黄帝始烹谷为粥。”这是一项极其简单的发明,但在中国历史上,可能还没有一项发明能这样惠泽亿兆斯民至几千年之久。中国历代农业立国,靠天吃饭,常有岁俭时荒、饣亶粥不济、流民转走沟壑之时。这个时候,能保住命悬顷刻之小民性命的最急迫的东西不过是一碗粥,而能避免天下乱成“一锅粥”的最简便可行的措施也不过是施舍一碗粥。自汉献帝始,设粥厂赈济灾民的记载就屡屡见诸史册。有时候赈济规模非常大,如北魏太和七年(484年)一月,冀州、定州二郡发生大饥荒,孝文帝下诏各郡县“为粥于路以食之,又驰关津之禁”。并且下了死命令,谁如果谎报瞒报,杀无赦!到了四月,定州“为粥所活九十四万余口”,冀州“为粥所活七十三万余口”。如果没有这碗粥,会有多少人生别死离、家破人亡?而中国历史上又曾发生过多少次大大小小的饥荒?
  靠一碗粥安定民心,保住江山,遂成为历朝历代对付灾荒的不二法门。即便在某些所谓的“开明盛世”也不例外,如康熙四十三年山东、直隶闹灾荒,康熙下旨曰:“朕因山东及直隶、河间府等处饥民,流至京城者甚多,特命八旗、诸王贝勒、大臣、总管、内务府各官及汉大臣官员,于数十处立粥厂,日煮粥赈济,务使流移之人得所,酌量赈济数月。”满汉大臣倾巢出动,在北京寒冷的街头去给灾民施舍一碗粥。可见这碗粥在康熙心中的分量。雍正朝每年冬春之际都要“敕令五城设立粥厂,煮粥赈济京城乏食贫民,均沾实惠”。盛世尚且如此,其他朝代情形可想而知。王春瑜先生认为:“如果以稀粥来划分中国的历史,两千年来不过是:大多数人尚有稀粥喝的时代;大多数人连稀粥也喝不上,不得不改变现存秩序,争取能再喝上稀粥的时代。”这一碗粥分明是一盏警示灯,是治乱的分水岭,是生存的底线,是忍耐的极致。如果连这碗稀粥都添不满、端不起,那天下就要大乱了。在《荒政丛书》、《农政全书》、《康济录》等书中,都有关于施粥的长篇经验之谈。一个共识是,设粥厂应在冬春之际,大约是在一二月,因为这个时候青黄未接。到了四月底就没必要了,并不是说灾民已有粮食收成,而是因为地里已经有东西了,树皮、草根、野菜等,灾民回家起码不会饿死。《救荒本草》还专门画了各种植物图形,告诉人们哪种可食,要注意什么。或者“稀粥”下面还有另一道潜在的底线——野菜、草根与树皮?
  在荒乱之世,能有一碗粥吃真是莫大的幸福。有一个“啜粥声闻”的典故,说周宣王时一年赶上闹饥荒,大臣尹吉甫家就在院子里用鼎镬熬粥喝,家中老小、主仆几百人一起啜粥喝的声音,几里外都能听到。喝完了发现少了三十几人,原来都跑到鼎镬里面捡取焦粥吃去了。因此,在满地哀鸿时,传闻数里的啜粥声更像是一曲幸福、甜美的仙乐。
  粥是中国普通百姓的主食,至少到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农村还是这样,农忙时节吃干饭,农闲时节吃稀饭。这是大多数普通农家一年到头的食谱菜单。“稀饭”以粥为主,外加自家腌制的咸菜就之,农闲时一日两餐,大概如此。赵翼《檐曝杂记》有《煮粥诗》云:
  煮饭何如煮粥强,好同儿女熟商量。
  一升可作三升用,两日堪为六日粮。
  有客只须添水火,无钱不必问羹汤。
  莫言淡薄少滋味,淡泊之中滋味长。
  在农村生活过的人,或能从诗中闻到那种亲切的粥香气。
  粥不仅关乎国计民生,还在儒家丧葬礼仪中扮演着某种重要角色。“斩缞、苴杖、食粥、枕块,所以为至痛饰也。”“稀粥”是孝子表达哀思的四大“法宝”之一。《礼记》云:“亲始死,水浆不入口,三日不举火,故邻里为之糜粥以饮食之。”这样吃粥就成为一种与传统孝道有关的美德。西汉昭帝去世,刘贺被迎立为帝,二十七天后被霍光废黜,最大的一条罪责则是刘贺在昭帝大丧期间不能“斋食”。该吃粥时不吃是罪过,不该吃时非要吃,倒有可能吃出某种荣誉来。《王莽传》云,天下每有水旱灾害,王莽就戒酒肉,改喝粥吃菜的素食了。太后对王莽说:“闻公菜食,忧民深矣!今秋幸熟,公勤于职,幸以时食肉。”一碗粥吃出来谦恭忧民的好名声,更吃得汉家江山改姓了王,这碗粥值多少钱?
  “自天子以至庶人,一是皆以喝粥为本。”喝粥名人中有赵太后。触詟问她:“食饮得无衰乎?”太后说,“恃粥耳。”老太太实话实说,爽直的性格颇让人喜欢。另一个是刘秀。战争年代,一天晚上他骑马从蓟东跑到饶阳芜萋亭,早晨饿得冒火,冯异给他找了一碗豆粥。刘秀喝完后说:“得公孙豆粥,饥寒俱解。”公孙是冯异的字。清代诸帝个个都是吃粥的好手,这与他们的民族习惯有关。《满洲源流考》记载,女真人“多用木盆注粥,随人多寡,盛之以长柄小木勺子数柄,回环共食”。进入中原,民族习俗没丢,自己喝不算,每年赐百官腊八粥。一说,“赐粥”从宋代就有了,那满人起码在喝粥上和汉族还是有共同语言的。
  民间对腊八粥颇为重视。《元明宫史》载,腊八前几天家家都要将红枣槌破泡汤,初八早上,加粳米、白米、核桃仁、菱米等,做成腊八粥,“供佛圣前,户牖园树井灶之上”,然后“本家皆吃,或亦互相馈送,夸精美也”。另外与粥有关的传统节日是寒食与清明。这三天都是不火食的,多喝冷粥度日,所谓“杏粥稠万井,闾阎皆禁火”是也。白居易《清明日诗》云:“留饮和冷粥,出火煮新茶。”又有诗云:
  杏酩渐香邻舍粥,榆烟欲变旧炉灰。
  今朝一百五出户,雨初晴火冷饧稀。
  最有情味的则是陈樵《寒食词》:“霜华夜入桃花粥。”以桃花瓣入粥而煮食之,则色香味可谓俱足矣。
  粥与养生有关。张文潜《粥记》中云:“张安道每晨起食粥一大碗,空腹胃虚,谷气便作,所补不细,又极柔腻,与肠腑相得,最为饮食之良妙。……今劝人每日食粥以为养生之要,必大笑。”费衮《梁溪漫志》还记载有苏东坡一帖云:“夜坐饥甚,吴子野劝食白粥,云能推陈致新,利膈养胃。僧家五更食粥,良有以也。粥既快美,粥后一觉,尤不可说,尤不可说。”早晨起来喝上一碗白粥,再去睡上一觉,陆游《老学庵笔记》中认为是“天下第一乐也”,因为此时“粥在腹中,暖而宜睡”。陆游自己更有“只将食粥致神仙”之句。罗大经《鹤林玉露》载杨万里夫人罗氏,七十余岁,冬天黎明即起,到厨房熬一大锅粥,等奴仆家人起来全都喝一碗,然后该干啥干啥。老太太的理论是,“清晨寒冷,须使腹中略有火气,乃堪服役耳”。无独有偶,姚之马因《元明事类抄》记载魏文靖为松江书院训导时,到三更天还有读书的学生,就供粥一碗暖腹,一时传为佳话。所以,在古代,早晨这一碗粥与健康关系非常密切。
  药粥可以治病。《本草纲目》载药粥四十余种,《遵生八笺》载药粥三十五种,名目繁多,有诸如莲子粥、枸杞粥、熟地山药粥、生地黄粥、梅粥等等。《千金月令》中记“地黄粥”做法云:“取地黄捣汁,熬粥半熟以下汁,复用绵包花椒五十粒、生姜一片同煮。粥熟去绵包,再下熟羊肾一具,碎切成条,如韭叶大小,加盐食之。”此粥专门用以补虚。俗谚云:“若要不失眠,煮粥添白莲。若要皮肤好,米粥煮红枣。夏令防中暑,荷叶同粥煮。”以白粥做底子,按照配方,五花八门的材料、佐料加进去,这就是中国传统所谓“食补”、“食疗”了。
  粥可以救荒,可以饭食,可以饰痛,可以养生、治病,难怪中国人对粥有一种分外亲切、尊敬的感情。黄庭坚《分豆粥诗》云:
  豆粥能驱晩瘴寒,与公同味更同餐。
  安知天上养贤鼎,且作山中煮菜看。
  把粥与天上的养贤鼎相提并论,评价不可谓不高。在历史文献中,粥甚至有“起死”、“回生”之效。《史记》记载赵章生病,名医太仓公诊断说,五天后必死无疑。但赵章过了十天才死,原因竟是这人“嗜粥”,所以多活了五天。另一个故事说,房景远在一个灾荒年,“于通衢以粥食饿者,存济甚众”。平原刘郁行经兖州,遇到了强盗。强盗已杀了十余人,渐次轮到刘郁。刘郁说,我和你们乡里乡亲的,请放我一条活路吧。强盗说,你附近的亲戚是谁?刘郁说:“齐州主簿房景远是我姨兄。”强盗说:“我食其粥得活,何得杀其亲?”剩余的其他二十多人也都放了。一碗粥感动了强盗,粥的“回生”之效映射着某种道德的光辉。
  不光强盗认这碗粥的面子,似乎连鬼神都认。南朝吴均《续齐谐记》记载,吴县张成某晚见一妇人站在家宅东南角说:“此地是君家蚕室,我即此地之神。明日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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