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知医必辨》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386-知医必辨- 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而总以五行之生克推之,自然有得。昔扁鹊见齐侯,一望而知其病在腠理;又五日,而知 
其病在血脉;又五日,而知其病在肠胃;又五日,而知其病皆在髓。望之时义大矣哉!今人 
虽不敢希古神医,而气色之现于面者,未尝不可望而知也。至望其舌,尤属紧要。盖病在脏 
腑,医非卢扁,何能视见?而有可见者,除二便外,则舌为要。舌之可推测者最多。《伤寒 
舌鉴》三十六舌,不可不晓。《张氏医通》加至一百二十舌,其绘图大半以苔之裂纹为辨, 
以为精详,实多造作,徒乱人意耳!予以为看舌之道,先看其有苔无苔。舌赤无苔,阴亏已 
极;两旁有苔,中心无苔,有似红沟,亦属阴亏。薄薄苔痕,平人之舌。若苔浓则胃有停滞 
,白则夹寒,黄则夹热,板则邪滞未化,腐则邪滞渐化。苔如米粉,邪滞甚重,在时邪门, 
虽白而干,可以用下。然又必观其堆之松 
紧,紧则为实;松又为虚,有用补而退者。舌苔焦色,属热所致。苔之全黑,火极似水,非 
下不可。然必审其燥与润,燥生芒刺,热重无疑;若黑而润,绝不烦渴,反属火不归原,急 
宜桂、附回阳,稍进寒凉,则必陨命。此看舌之重在苔也。至于舌乃心之苗,脾脉连舌本, 
肾脉夹舌本,肝脉绕舌本。舌本红,属阴虚内热;舌尖红,属心火;舌本红肿或破碎疼痛, 
属 
心脾积热;舌强,属痰热;舌卷,属肝气欲绝;舌不能言,属肾气不至。此类由脏而发者居 
多,全在乎望之详审,则望舌不诚要哉? 
第二曰闻。诊病可闻而知者较少,然不可不辨也。外感声多壮厉,内伤声多怯弱。闻呼 
吸而 
辨其调否?闻鼻息而辨其利否?床帐内有病气,知其邪之深;床帐内无病气,知其邪之浅。语 
言舛错,恐其邪之伏;语言清白,恐仅内之伤。哼声不止,恐疼痛之难禁;怠惰懒言,恐 
形神之交惫。此皆闻之不可忽者也。 
第三曰问,尤不可不细。问其寒热与否;问其有汗与否;问其头疼、身痛与否;问其大 
解闭 
否;问其大便之或燥或稀或溏,并问解出之热否臭否;问其小溲之利否、多否少否;问其溲 
色之或白或黄或赤,并问溲出之热否臭否、清否浊否;问其夜尚能寐否;问其饮下之甘否, 
饥否吐否?问其胸胃之闷否;问其腹之痛否。痛而拒按属实,轻则消导,重则攻下,虽痛喜 
按属虚,或宜温通,甚宜温补。问其口中干渴否;渴欲饮否;饮欲热否;饮欲冷否;邪热作 
渴,必然欲饮。阴虚内热,渴不欲饮。问其有汗与否;汗出退热否;邪从汗解,得汗热退, 
或退不净,再汗即净。阴虚发热,虽汗不解,屡发其汗,而热转甚。此非问不得而知也。而 
更有不得不问者,问其人向有旧疾否,或向有肝气,或向有血症。发散之药性属辛温,太过 
则肝气因之而发,消导之药性多香燥,太过则吐红便血之恙因之而发;外感未去,内伤加增 
,医者何以处此?况病情甚多,凡有旧疾,必先细细问明,用药兼顾,早为监制。问而知之 
谓之工,不诚然乎! 
若夫第四曰切,尤四诊中之最要者。学人须将二十七脉细细推敲,《濒湖脉诀》熟熟记 
诵, 
诸名家论症必论脉,多多考验。临症时心平气静,先以中指按定关脉,掌后高骨谓关也,乃 
齐下前、后二指,是为三部脉,前指按关前寸部也,后指按关后尺部也。先浮按,次中按, 
次重按,每部各浮、中、沉三诊,合为九候。毋庸以二十七脉来寻病脉,而病患自然现出何 
脉。大抵浮、沉、迟、数、其象易明;洪、微、弦、滑,亦尚可晓;其余脉象,初学不易推 
求,然久熟贯串,自能领会。虽仲景先师,谓心中了了,指下难明,正要人细心领会耳!不 
然脉之不知,何能诊病耶?至于何脉主何病,有独见者,有兼见者,有三四见者。如伤寒脉 
必浮而兼紧,伤风脉必浮而兼缓,风寒化热脉必浮而兼数,由热生痰脉必数而兼滑。又如肝 
病脉必弦,有热必兼数,犯胃生痰必弦数而兼滑。凡病可从此类推。至于独大、独小、独数 
、独弦,更可以寻病之所在。或脉本六阳,阴必先亏;或脉本六阴,阳先不足。用药另有斟 
酌。病虽变幻无穷,总不外乎五脏六腑,三部九候果能无差,自能按经施治。予论虽言大略 
,而学人从此入门,加以工夫考校,何患医道之不明哉? 


论《景岳全书》
属性:张景岳先生,博览岐黄,定为《全书》,分门别类,可谓周详,文笔亦极畅达,可谓医 
中之 
通人,非吴又可辈浅率粗疏,所能望见于万一也。惜乎偏于温补,往往误人。夫天以阴阳化 
生万物,《内经》亦云“阴平阳秘,精神乃治”,阴阳之不可偏废也明矣。乃其书专重补阳 
,至引陶宏景说“阳气一分不尽不死”为说。不知此乃陶君学仙之说,非谓医也。其下联云 
∶阴气一分不尽不仙。然则人尽可阴气全无耶?夫阴生阳,阳生阴;孤阴不生,独阳不长。 
理之常也。彼异端邪说,何可用以济世?且宏景之论果信,彼山中修炼,想应重浊之阴尽去 
,清轻之阳独全,必能飞升仙去,何以《梁书》纪其卒时不过八十一岁?今人并不修炼,而 
寿过陶君者甚多。其说尚足信耶?而景岳且欲宗其说以寿世,用药必偏于温,岂不惑欤? 
尤可异者,景岳称阳药为君子,阴药为小人。夫神农尝百草,上、中、下三品约三百味 
,其 
中阴药多于阳药,神农岂重小人者耶?且其《新方八阵》,亦颇用阴药。如五阴煎,无一非 
以阴药为君;其他方,归、地尤所常用。岂景岳亦爱用小人耶?至论吐血一症,专主薛氏, 
以为吃童便百无一死,吃凉药百无一生。夫当火性上炎,吐血鲜红涌出不止,此时犹执引火 
归原之说,以桂、附投之,岂不火上浇油耶?予曾见南门王姓者,得吐血症,某医用景岳治 
法,遂狂吐不止,直至血尽而亡。又见有张氏子得吐血症,某医仍用景岳法,仅服一剂,大 
吐不止。予见尚可救急,以犀角地黄大剂投之,连服四剂而愈,今已二十年,并未复发。吃 
凉药者百无一生,信乎否乎?在景岳高手,即或有误,必能自救其偏。而今人如执其说,其 
不至于杀人者鲜矣! 
至景岳尚论前人,专驳河间、丹溪。夫河间《原病式》专主用寒,实未免于偏;丹溪谓 
一水 
能胜二火,专主养阴,不善学人,亦未免偏胜之弊,景岳议之可也。然不自知其偏于温补, 
凡论一症,必归到温补,即实系阴虚发热、脉数等症,又以为假热假数,或又抱定甘温能退 
大热,谓语出东垣,必然无误,多方曲诱,必要人学其温补而后已。此其偏之为害,不更甚 
于刘、朱二公耶? 
尝见我辈中有宗景岳者,得其参附理阴煎一方,以为阴阳互用、气血双补,又有可加麻 
、桂 
之论,虽外感可以攻补并用,于是奉为秘方。适赴金河考试,曾以此治好一人,于是相传某 
氏出一名医,而其人亦遂业医悬壶,凡遇疑难症,每投是方,不意渐多不效,甚且遗人祸殃 
,乃改用果子药,有责以不用重剂者,则仍以参附理阴应之,而终无金河之效矣。然其僻性 
,终身不改,后其家有病时邪者,以此投之,发黄而死。景岳之误人,岂不甚哉!虽然此非 
景岳之误人,亦其人之不善学而自误耳!参附理阴煎实系名方,用之得当,实有大效,予 
治李耀西子,用至十余剂,几于起死回生,仿《寓意草》有案可证。 
药不执方,相宜而用。温凉攻补,用之得当,无非救人;用之不当,无非杀人。景岳专 
于温 
补,似乎人能学之,医无余蕴矣,此则《景岳全书》之过。吾家向有此书,予知其善而惜其 
偏,曾遍阅而驳正之,惜夷乱失落。后人有学医者,此书不可不读,特为买补。但知医而不 
知有《景岳全书》不可,知景岳而不知偏于温补之害不可。予老矣!不能复为驳正。读景岳 
者,先观此诊,后阅《全书》,将知其善而不受其害,于医道其庶几乎! 
或问假热之症,亦实有之。尝见有外现发热,医者专于清热,屡用寒凉,而热不退,反 
致口 
味不甘,饮食减少;或用温和之品,升扶胃气,而饮食加增,外热自退。此岂非假热之症, 
而宜于温补乎?是景岳之论,诚不谬也。予应之曰∶是诚然矣。但亦有外现恶寒,而内实有 
热者;有外寒愈甚,而内热愈重者;有愈服热药而外寒愈甚者。所谓同气相求之症,予屡见 
之,而景岳未议及此,殆欲自成一家,偏于温补耳!如道光二十三年,正月天寒,李楚生兄 
得恶寒症,周身凛凛。某医屡投温散,兼加辛热,而其寒愈甚,且汤饮不下。予诊其脉不浮 
而急数异常,知其热郁胸胃,投以犀角地黄,一服而寒止,再服而身温进食。此岂非假寒, 
非凉药不能透解乎?设使景岳于热辨其假,于寒亦辨其假,双管齐下,使后人知寒热皆当明 
辨,庶学人不至不偏。乃第言假热而不言假寒,岂非偏于温补乎? 
且尤有令人闷闷者,如吐酸一症,刘河间以为属热,景岳以为属寒。河间曰∶酸者木之 
味也 
,由火盛制金,金不能平木,则肝木自甚,故为酸也。如饮食热则易于酸矣,或以吐酸为寒 
者误也。而景岳则本东垣之说,以为吐酸者收气也,西方肺金旺也,寒水乃金之子,子能令 
母实,故用大咸热之剂泻其子,以辛热为之佐,而泻肺之实,病机作热攻之误矣。河间谓如 
饮食热则易酸,夏令暑热,饮食易酸,其明证也。景岳则谓食在釜中,能化而不能酸者,火 
力强而速化无留也,若起置器中,必久而后酸,此停积而酸,非因热而酸也。二名家之论, 
如水火之不同,学人将何所适从乎?不知吐酸一症,有属热者,有属寒者。 
或乍感风寒,立即作酸作吐,此化热不及,得不谓之寒乎?或并 
未受寒,而肝火犯胃,因而吐酸,得不谓之热乎?大约此症出于胃,则属寒有之;由肝犯胃 
,则属热有之。且果属寒,脉必沉滞;果属热,脉必弦数。乃二名家不分肝胃,不论脉象, 
惟主热者执见无寒,主寒者执见无热,殊不可解。予诊病四十余年,所见吐酸之症,不可胜 
数,大约属寒少而属热多,而妇人则尤多属热,盖十妇九肝气也。书曰∶曲直作酸。《素问 
》云∶诸呕吐酸,皆属于热。河间论非无本,而景岳必反复辨论以驳之,毋乃欲成其温补家 
数,而非中庸之道也乎! 
或问景岳既过于偏,其书竟可废乎?予曰∶是何言也!景岳于医道,实三折肱者,故能集 
为《 
全书》,论虽时偏温补,而《全书》并不以温补为专主。试观《新方八阵》,其所用寒凉甚 
多,如玉女煎、知柏八味,皆新方也,今人用之,亦垂不朽。至其温补之方,亦实有效,如 
六 
味回阳饮、参附理阴煎,用之得当,真有起死回生之功。且其聪明过人,如变理中汤为理阴 
煎 
、补中益气为补阴益气,皆有神悟,后学果玩索而有得焉,未尝不可大获其益。无如庸工, 
并未遍睹《全书》,不能参观互用,惟得其一、二温补方,遂奉为家珍,妄行施治,致令受 
其害者,归咎于温补之为害,而《景岳全书》似不可看也,岂不冤哉!总之,医书甚多,除 
《内经》、《伤寒论》可谓无弊,此外鲜有不偏,全在善看,如景岳之偏,尚未及张子和之 
十一。 
子和字戴人,其书曰《儒门事亲》,偏于用凉,尤偏于忌补,专以汗、吐、下三法治病 
,无 
视为泛常,且多刊医案,载其成效,使人相信。殊不思经云∶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 
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无毒治病,十去其九。歧黄用药之慎如此,何戴人鲁 
莽无忌耶?设以其书与景岳并看,几有天渊之隔。学人将何所适从?平心而论,《景岳全书》 
断不可废,《儒门事亲》除玉烛散一方可存,余则竟废之可也。或问张子和似亦名医,何其 
书偏僻太甚?盖子和元人也,元起于极北,北方风气刚劲,人之体质壮实异常。试观宋当日 
者,燕云六州为辽所据,在宋之北,而宋人畏辽;金起于辽之北,而辽又畏金;元起于金之 
北,而金又畏元;卒之元灭金灭宋,如拉枯摧朽。其人所食皆牛羊肉,所饮皆牛羊乳,强壮 
非凡,有病类多热症实症。子和生当其时,鲜有虚寒之症,故用药以补为戒,惟取寒凉攻伐 
,想多获效,故其书亦传。迨至前明,非复元人气候,体质更改,而庸庸者狃于故习,仍守 
戴人之法,焉有不害人者?故王、薛、张、冯皆主温补,景岳又重温补者,亦补偏救弊之意 
也。但久之又久,或又狃于景岳之说,则未免有弊耳!总之,戴人之书,今竟无用,而景岳 
之宜酌用。四方风气不同,南北之分尤甚,今北人服药,大黄用至一、二两而无妨,南人则 
五、七钱而难受。或生于南方而常居北方,所食 
者面饭,所用者煤火,病果当下,少用大黄而竟不灵;或生于北方而常居南方,饮食一切与 
北迥异,病即当下,过用大黄而亦不受。惟医者细心审问,庶几无误。若夫禹功散、浚川散 
、琥珀散等方,以牵牛、甘遂、芫花、大戟等药,随手妄用,则断乎不可也! 


论金匮肾气汤
属性:景岳参附理阴煎,实系良方,用之得当,每见大效,误用则伤人,予既已详辨之矣。更 
有金 
匮肾气汤,为仲景先师之良方,用六味地黄加车前、牛膝、肉桂、附子,治水蛊最效,治肾 
气上冲,亦甚有效。 
乃有某医者,素习叶氏《临症指南》。叶氏初学幼科,后学方脉,与薛一瓢同时,而其 
道不 
及,惟其人灵机活泼,治病颇有聪明,但究非儒医,所传医案平常,虚字亦多不顺,迥非喻 
嘉言《寓意草》可比。乃某医奉为家传,治病往往仿之,偶闻王九峰先生治李姓气冲于上, 
用金匮肾气汤一药而愈,以为得有秘法,每遇气逆上冲治之不愈,即投以肾气汤,往往一药 
而死。后李姓有妇人吐血,气逆不下,伊芳连用肾气汤七剂,致狂吐不止,血尽而亡。又有刘 
颂芬之夫人气逆不下,伊芳久治无效,亦用肾气汤一服而亡。此何以故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