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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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流年-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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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衣似是见惯不怪,目不斜视,直上主座便介绍说乃新纳的小妾,堂下众人皆附和称颂王爷好眼光,小七察觉对面首席上那两人似是也如同自己,知晓陈蓉蓉一样,只是投来的眼光暗藏毒光,这样的眼神让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丝毫不敢为席间的丝竹歌舞分心。。
酒过三巡,白锦衣似是有些醉意,走下堂来占了琴师之位,底下有人惊呼,大燕摄政王琴艺了得,得世外高人无音子真传,不想今日竟有缘得王爷亲抚一曲,能大饱耳福真是三生有幸。
琴声悠然响起,似一下子撩拨出了月光,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堂中的时光仿佛停止了流动,众人皆沉浸在这如水的音中荡漾。
就在此时,那两人身影忽动,手臂暴起,小七来不及多想一脚跨出半步护在陈蓉蓉身前,左臂已中一刀的同时他侧臂翻腕,袖箭瞬间射出直击一人前胸,又嗖地缩回,引得血花四溅,另一手已经摸出腰间长剑迎战那另一人,不等他出手,角落处涌出几十位银甲护卫将那人团团围住,避开身体要害部分攻击,这是要抓活口。他这才回头一看,陈蓉蓉抖索得厉害却在座位上不动分毫,小七低身温言,"陈姑娘,不要害怕。"
堂上刺客早已擒住押往地牢,白锦衣怒视堂上,"本想留你们一条生路不想如此不识抬举,看来你们是想要给王跃陪葬了!全部击杀!"。
那些目光迷恋痴缠的少女不明白这样一个仙姿卓卓的人儿竟吐出这样一句让人不寒而栗的话,门外涌进的护卫铠甲亮得耀眼,银枪上下翻挑,上一刻还欢庆喜悦的氛围下一刻便是哀嚎一片,堂上人瞬间被上官领人斩杀殆尽。
小七挡在陈蓉蓉身前不让她瞧见满堂的血腥,自己胸腔中却翻滚欲呕,白锦衣直视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眼中怒火欲烧。。
"小七,你受伤了。"小七这才看到手臂伤口处黑血涌流而下,那刀上竟是涂有剧毒,是何原因,要对一个丧父失家的女子下如此毒手呢?。
"你中了毒可怎生是好,我去求王爷帮你解毒。"说着就要去堂下,小七一把拉住她,"不用,这点毒我自己逼出就是,没有什么大碍。"他总不能说自己中过噬心之毒后百毒不侵,但也确实不想惹动白锦衣徒增麻烦。
"那我送你回后院包扎伤口。"
小七点头,她这才扶着他站起从边门进了后院,他心中许多疑惑正待问询。
"你怎知我叫小七?"
"只有你叫我陈姑娘,别人都是叫我陈小姐,张郎告诉我,那日易容进府救我的人就是你。"
"张郎可还好,他还在那里等我吗?"
"他知道你还在青州就留在同城了,他说只要你有空就去同城三里街找他。"
"我一定会的。"
"张郎不是送你回了同城崔家,你又怎么会回了青州还做了白锦衣的小妾?"
小七看陈蓉蓉默默包扎好他的手臂,并不敢碰其肌肤,心道她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女儿身,所以有所避讳,于是自己轻轻掩下衣袖,退后半步,静等她回答。
"小七,你我萍水相逢却两次舍命救我,我也无需对你隐瞒。我们北齐国皇权其实是一分为二的,北齐皇帝占军队一半统管北齐朝政,另一半军队和祖先圣地却直属北齐背面乌雪山,而我曾是乌雪山祭司的女儿,后来乌雪山发生叛乱,我父亲被杀,我逃到北齐南面被我父亲青州太守收养,这才改姓陈。"
小七想起张郎给他那幅陈蓉蓉的画像,画像背景正是在雪山的环境,想不到那就是神秘的乌雪山,传闻乌雪山中有北齐皇族历代祖先的灵魂,除军队和祭司本族,无人能进的去,只因雪山连绵,气温一日三变,没有本地人的领路无人能入雪山之中。。
"那王跃既已经杀死太守为何还要囚禁于你?"
"我自幼习得山川土木之术,善绘图勘地。"
"北齐皇帝想要王跃逼你绘出乌雪山地形图?"陈蓉蓉点点头,小七恍然大悟,"那白锦衣能挖密道进青州也是得你指引?"继而勃然大怒,"卑鄙,他就因为需要你绘图不让你嫁于崔家,逼你为妾?"
门外回廊上白锦衣倚着窗边听到房内小七愤慨的话语恼怒拂袖,却仍未离开。
陈蓉蓉素来平静自若,这会儿已经是满眼通红,凄哀满目,"小七,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小七心下恍然,她一个弱女子被众多武夫软禁逼供,哪还会有什么清白尊严,王跃这个畜生,小七现下恨不得生生拨了他的皮。。
"小七,我身为女子没了清白如何做得了崔家嫡母,能蒙王爷收留也算是有了安生之地,我不做他想,只想了度残生。"。
"陈姑娘,你大错特错,没了清白又如何,世间男人又有几个是清白的呢,若是真有一人真心对你又岂会在意这些,你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以后切莫自轻自贱,在我心里你永远如雪莲一般纯净美好。"
陈蓉蓉走后,小七呆坐良久,片刻忽然出声,"谁在外面?"


、受罚

廊外白锦衣掀帘而进,小七忙起身行礼。
"这就是你所谓的鞍前马后赴汤蹈火。"乌黑如墨玉的眸子似有热火燃烧,右手微动不容抵抗一把卡住小七的脖颈。。
小七心头惶恐,以为自己刚刚怒斥他的话被他听到惹怒了他,忙呜咽着赔罪,"属下,属下误会,出言冲撞,请,咳,咳,咳,请王爷恕罪。"
不想喉头更紧,那手掌坚如磐石紧紧箍住,"口口声声说为本王赴汤蹈火,堂上有乱你第一时间在干什么?"。
小七面色涨红心中却慌乱着急,这才明白他是责怪自己刚刚在堂上没有象上官一样第一时间保护他,半天,颈上终于一松,他跌落跪地,"王爷,在下眼见弱女子有难,身为堂堂男儿本能挺身而出,没有顾念王爷安危罪该万死,更何况她是王爷的爱妾。"。
白锦衣看着他面容诚挚,叱的一声冷笑,心中暗叹一声眼前人真是他现今所遇中最为狡稽,心思缜密之人,此时此刻都不忘出言试探自己是否知晓他的女儿身,要不是他那次昏倒自己亲自抱他回房,心下猜疑,脱衣验证才终于确定他确实是女子,此刻还要被他大义凌然的一句堂堂男儿感动呢。转念一想,肯定是他醒来见自己衣衫被褪,又不知何人所为,心中焦虑。想到此处心念一动,凤眼微挑,"哦,你所说似是有理,可本王的爱妾你却关怀备至,是何道理。"
小七暗道一声不妙,又怕连累陈蓉蓉,"请王爷恕罪,江湖传闻摄政王勤于政事,从不近女色而乱心绪。"这明面上是指白锦衣不可为了一个爱妾开罪属下,暗中却是希望白锦衣顺水推舟将陈蓉蓉赏赐给他。
白锦衣心绪陡转,本不欲点破,最终还是出言解释,"她已是被弃之人,天下已无立足之地,本王念在她还有可用之处才收留。"。
小七这才安心,也是,天下之大,不过三国,权势滔天不过大燕,有哪里能比摄政王的旗下更安全呢。。
"你可知罪?"
小七也不清楚他说的到底是哪项罪,反正现在想安然度日只管认罪。忽的一声脆响,他只觉得受伤的左臂关节处一阵剧痛,左臂已是脱臼
"这就是你的惩罚,三天不准归位。"
小七面色平静,一声不吭,低头恭送白锦衣离去,再回房发现桌上放着一个小瓷瓶,揭开一闻有一股白药味,他想应该是陈蓉蓉留下的,想想白锦衣那张冷若冰敷的脸也不会如此好心。
第二日白锦衣便贴出布告,盛赞青州经略使和从事为坚贞之人,在大燕白龙旗前杀死一众原青州官员并自杀身亡以示对北齐之忠,告示还以大燕摄政王之名起誓善待青州子民,平息周边乱军盗匪流民,还青州一个太平安盛。
百姓雀跃分相告知。
万叶秋声里,千家落照时。
青州已是万家灯火,从青顶楼顶远眺,四处已是炊烟袅袅,暮色从容。
"王爷,那人已招,和你料想一样。"
"杀了,把尸体烧了。"
"是。"上官退下的脚步一缓。
"还有什么事?"
"禀王爷,护卫回报小七昨夜去了城郊,将王跃从坟冢中挖出鞭尸。"
"随他去,但切记不可让他脱离视线。"
"王爷放心。"
两日过后一早就有护卫来通传,王爷吩咐辰时出发去同城,对那护卫旁敲侧击半天知道回同城的只是白锦衣一行,留皇甫文大军坚守青州,整顿军务,肃清四野。小七暗自惊喜不已,他以为要跟着大军一直攻占北齐都城,不要三年两载的是不会回到大燕了,如此看来,白锦衣并没有继续攻城的打算,回大燕有望。
石青帷饰银螭绣带的黑漆齐头双驾马车并蹄而立,银甲护卫整装待发,白锦衣挥退候在车边的上官,直视小七,半天他才明白白锦衣这是真的要自己"鞍前马后"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伸出右手躬身扶他登车,刚松一口气,身体腾空而起,已被白锦衣拎进马车,空中那一提一放间脱臼的左臂已经归位。
"王爷。"车内奢华精巧,白锦衣盘腿坐于榻上,朱唇轻抿,似笑非笑,肌肤白皙胜雪,金丝蟠龙香炉里淡淡香气衬得他衣服下摆处露出的赤足微微散发着银白的莹光,小七忙低下头。
"怎么,奇怪怎么不见陈蓉蓉?"
"是,她不跟我们一起回同城吗?"
白锦衣听到"我们"二字心绪微动,翘着嘴角举杯饮茶,"她已回同城,想见她?"
"属下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小七不置可否,往车壁边上缩了缩,正准备低头闭目养神,冰雪之气夹着淡淡的檀香袭来,白锦衣凑近前他受伤的左臂,"伤口愈合了?"
他忙往后退却直贴车壁,"是。"
"你曾中过噬心之毒?"
小七想白锦衣终是问了,不想他竟也知道噬心之毒,还知晓中毒后百毒不侵。他不知道的是,白锦衣早在十年前就听过此毒,并亲眼见过自己的亲人受此毒煎熬而死。
"毒可解了?"
"已解。"
"怎么解的?"
"百花洲。"。
"谁给你下的毒?"
"我不知道。"
马车里寂静无声,车外马蹄步履齐整,马车平稳前行。白锦衣斜身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没有那迫人心神的眼眸,整张脸俊美如嫡仙,午后的暖阳穿过芍药花纹镂空车窗斑驳影落得他侧对的面部轮廓柔和唯美,他呼吸一重,小七忙敛眼低头。他却不知在他低头的刹那,白锦衣睁开眼眸,看着他低垂的头顶嘴角微扬。
明月当空之时,上官在车厢外请示是否露天宿营,白锦衣应允,于是众人下马生火歇息。
小七轻嘘口气正准备先行下车侍立,顿时感觉到身后人的不满,他不解地看向他,这才发现白锦衣坐在塌侧,伸着一双洁白的赤足,他一愣,这是要他为他着靴。他一头雾水,前两天上官不是还跟他说,王爷不喜任何人碰触他的身体吗,着靴势必要碰到他的双足,更何况是无袜。他有些踌伫,最后抽出身上一块棉布隔着扶起那白玉似的双足着靴,那玉足被棉布所隔,只露出脚趾甲散发着贝母般温润的光泽。小七实在是不懂白锦衣为何转瞬间面色忽变,连下车时小七伸出服侍的右手都一挥弃之。
上官投向小七一个询问的眼神,他只能假装没看到,总不能说和王爷在马车中呆了整整一天但对此人完全莫名其妙,上一刻还面容清隽下一刻却是微有怒色。
用完篝火上的汤饭白锦衣径直进了唯一的小帐篷,其他军士无需上官下令自发以帐篷为中心就地休息。小七见无需他守夜吃完干粮就拿了一截手臂粗的木头找了个角落枕地而眠,在白锦衣的马车内闭目养神了一整天,他毫无睡意,一会想不知道姐姐琉火在胶州如今怎么样,有没有担心自己,一会又想张郎是不是还在同州等着自己,一会儿又想回到了胶州自己赶紧把炼钢和黑□写出来,好早日脱身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此刻帐篷里的白锦衣丝毫未眠,心绪有些烦乱,从袖中摸出那两枚匕首就着月光轻抚刀面,当日他正是将这两把匕首插入小七的肩胛,那时他全身衣物湿透紧裹全身,在打斗中他只隐隐觉得他腰肢柔软,骨骼纤细。不知不觉中他已出了帐篷行至那侧躺在地的人身前。。
小七猛地睁开眼睛,头顶高立一人,双手拿着的正是他在虎门关掷丢的那一对匕首。
"王爷,有何吩咐?"他忙起身伏地,尽管那人面色不明,手持匕首,但小七心中倒并不像过去面对他那样害怕,也许是因为他想要的东西他还没有交出,自己有持无恐,又或许是找到亲人的喜悦让自己战胜了对痛苦或是死亡的恐惧。他忽然觉得他不过就是一个自己暂时要服从的上级罢了,合同约满后不过就是路人,他做他权势滔天的王爷,他做他名不经转的小人物去。
"守帐篷。"
"是。"
"你的匕首还给你。"
他接过匕首行礼致谢,然后捡起木枕,行至帐篷边上,继续倒地侧身而睡。远处悄寂无声,偶有走兽细碎的步声从那枕木传来,小七怀揣匕首渐渐入睡。
抵达同城的时候,崔家再一次举家出城迎接,小七透过帘子瞟了车外,随后转开目光。白锦衣命人直接将车驶进崔家院子,仍是歇在了崔家。
白锦衣素来喜洁,一回他的院子稍事休息边沐浴更衣。
小七却是找到上官打声招呼直接去了同城三里街找张郎。两人相见后在家小酒馆喝酒聊天,张郎记着要分一半赏金给他,他只道不急,要先存放在他那里。张郎听得小七找到亲人后也替他高兴不已,又说道陈蓉蓉之事,张郎大吃一惊。原来张郎并不知晓陈蓉蓉被褥,崔家退亲之事。张郎牙关咬落,"当初真该就杀了王跃那个畜生。"
"他被庐州八杰刺杀重伤而亡也算是报应。"他只怕自己的,暴戾吓到他并没有把自己鞭尸的行径说出来,"张兄,其实我又一事早就想问,那画布上陈蓉蓉的画像可是你所画?"
"是,确是我五年前所画。"
"你早就认识她?"
张郎摇摇头,"不认识,只不过远远见过她一面,她并不知我。"
小七心下明了,能凭着远远见的一面而画出她的画像于布帛上,又珍藏画像这么多年,张郎的心思他心知肚明但却也不便多说,告诉他如今陈蓉蓉为白锦衣之妾,倒也是一条出路,起码人身是安全的。
"只是那白锦衣,心比天高,多少世家嫡女都不肯抬看一眼,又如何肯真心对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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