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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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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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别墅那一次吗?如果不给你下药,怎么强奸你呀!”
  “我很好奇,你怎么能够如此自然地说起这件事呢?”
  “我本来就想跟你上床呀!我只不过是实话时说,当然就自然说出来呀,而且你也晓得,我干嘛还要别别扭扭的呢?虚伪!”
  “呵呵。。。 。。。如此说来,别扭的人变成是我了。”
  “知道就好;她扬起了下巴说。
  “停车!”
  “怎么了?”她转身问道。
  许博梵下了车,幽幽步上拱桥,细细磨揉银锭桥的石栏,两岸翠绿的杨柳依然轻拂后海,周遭的景色依旧,然而人事全非,尤其是心境。桥旧了,可以重建。树枯了,还有簇新的一天。人走了,就永远离开了。
  “发生什么事了?”她好奇地环顾八方。
  “那晚我就是在这里接获我叔叔和婶婶逝世的消息。只要一通电话,只要短短的数秒钟,印象中生气活泼的人就永远离开了,生活也随之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更不用说心情了,反观这里的一景一物却依旧如常。人呀,竟然比自己所创造的东西脆弱许多。”
  “你不是学物理的吗?怎么特容易触景伤情呢?”
  “不管学什么,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更怀着变化莫测的心情。我想你也一样,不然不会从咖啡店里追了出来,只是你一直不愿正视。”
  “我现在的心情就是想跟你在这座石桥上面做爱;她怨怼地瞪视许博梵,她不要在任何人面前变成透明人,甚至连蒙眬不清的半透明也让她受不了,惧怕小心呵护的安全感会顿时香消玉殒。
  “你这又何苦呢?走吧,换我载你了。”
  “呵呵。。。 。。。”她哽咽地笑着。“这才是我最需要的。”
  倏然,一阵手机铃响激乱了许博梵逐渐沉静的心海,站在银锭桥上他再次颤抖地掏出手机。虽然来电显示是咖啡馆,他仍然忐忑不安。
  “博梵,你有追上梁甄吗?”戴晓红吞吞吐吐地说。
  “唉,刚好错过。”
  “刚才老板来了。他。。。 。。。”戴晓红支支吾吾地说。
  “他把我臭骂一顿?”他望着炽白的天空。
  “比这个还要严重。”
  “他把我开除了?”
  “嗯。。。 。。。他发现你不在,我原本要说你生病请假,但是程慧莲已经跟他嘀嘀咕咕的,所以就。。。 。。。”
  “呵呵。。。 。。。没关系啦,反正我再做也不久了,这样也好。谢谢你告诉我,下午我会回去拿东西的,那时候再聊。”许博梵收起了手机,挤出不在乎的表情说。“老板把我踢进后海了,我失业了!”
  卞韵茹愣了一下,随即揣想一定是心机颇重的程慧莲出卖了许博梵。“怎么又是在银锭桥接到不幸的消息呢?但是,你又找到新工作了,当我的英文家教。”
  “呵呵。。。 。。。我才不要羊入虎口。上来吧!”
  卞韵茹像个兴奋的小孩子坐上了后座,让许博梵载着她从桥顶溜了下去,钻进看过繁华﹑战乱﹑破败与重生的胡同里。不过,她不晓得是要安慰许博梵﹑转移他的注意力﹑或者发泄涌起的性欲,她不时地用胸部在许博梵的背搓揉,轻轻发出呻吟声。
  程慧莲的小心眼许博梵早就知道,因此处处小心对待她,不敢惹毛了她,没想到她还是趁机射出暗箭。也许是基于对程慧莲的气愤吧,他任凭卞韵茹做出挑逗的行为,而不出言阻止。
  他跟卞韵茹在小吃店解决迟了许久的午饭,就送她回家。他不顾卞韵茹直接的挑逗就一溜烟地跑了,惧怕自己会受不了她的诱惑而跟她上楼,再次做出对不起梁甄的事。卞韵茹虽然气愤,却也无可奈何。
  虽然是老板开除了许博梵,不是他炒老板鱿鱼,他仍然到总店跟老板辞行,感谢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老板跟他说了些待人处事的大道理之后,就叫会计算了一整个月的工资给他,而不是不到半个月的薪水。
  许博梵并没有回去咖啡馆拿东西,而是请戴晓红下班后帮他拿出来,他不愿意再见到程慧莲那张尖酸刻薄的嘴脸。
  他踽踽来到西什库教堂,在石板路的前方是白色的哥德式教堂,两侧却矗立两座中国风格的碑亭,眼前突兀的格局就如他被撕裂成两半的灵魂。他拖着颓丧的心灵与松垮的身体,瘫软似的跌坐在教堂的椅子上,凝看高挂的十字架。
  耶稣为了人类的罪衍而燃烧自己。而他呢?究竟为了什么而燃烧?
  他交握的十指搁在前面的椅背上,宛如十字架驮负着无力的下巴。忽地,他忆起了米开朗基罗所雕塑的圣母哀子像,但是谁来为他这个迷惘惶然的灵魂哀怜呢?他凄楚地阖上双眸,在心里吶喊着。“我应该怎么做?谁能告诉我?谁来为深陷迷雾中的我指引明确的方向,让我不用再寻寻觅觅的彷徨无措?”
  蓬松的白云悠悠飘荡,教堂逐渐黯淡下来,上方的玫瑰玻璃也失去原有的光彩,盈绕在他耳畔的是教友所唱的圣歌,不是天使为他指点迷津的箴言。
  他轻轻哼起blackeyedpeas所唱的whereisthelove。。。 。。。
  人们被杀,人们濒临死亡的边缘。
  孩子们受伤,您也听得到他们心碎肺裂的声声哭泣。
  您是否能实践您在布道时所说的话,
  您是否会将另一侧的脸颊转过来?
  天父﹑天父,请您拯救我们,请您在天堂指引我们。
  因为人们给我,给我无法解答的难题。
  爱在那里?爱在那里?爱在那里。。。 。。。
  他,沉默地吶喊,孤伶伶地燃烧纷乱的心灵,得不到救赎的机会。
  也许,他认为唯一的救赎,就是忘却自己的存在,使劲燃烧自己。
  虽然他在银锭桥上说的很潇洒,不过还是赶紧在中关村找了一份临时的搬运工工作,晚上则在计算机商场当店员,希望在有限的时间里多攒一点钱。他在大学的时候就当过搬运工赚取生活费,因此做起来倒也驾轻就熟,并不觉得苦。
  反倒是戴晓红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另外她也觉得程慧莲太恐怖了,不知何时会被她出卖,于是开始找工作。而卞韵茹则是不解,为什么轻松的家教他不愿意做,反而做这些出卖劳力的工作。
  梁甄刚到人生地不熟的南京,而且又是面对全然陌生的工作,许博梵不愿再让梁甄担心,对于这些事他绝口不谈,也请跟她认识的戴晓红不要说出来。这些小苦他可以轻松扛得起来,不要再折磨自己心爱的人。另外,他把梁甄的行李用火车托运到南京,也在里面偷偷塞进九封情书。
  过没多久,夏文庭跟不放心她的母亲来到北京准备搭机赴美。许博梵为了报答她当时伸出援手,便请她跟卞韵茹来到三里屯的酒吧喝酒。不过,整晚他都枕戈待旦,惧怕这两个女人再次下迷药,然后轮奸他。她们俩被他这付神情紧绷的模样逗得笑翻了腰,忘却原本真的想再次迷奸他。
  夏文庭出国那天,许博梵特地打扮一番,请假到机场为她送行。夏夫人见到许博梵一表人才,处处表现出不卑不亢的礼貌,留下了深刻的好印象。而娇憨的夏文庭也觉得他让自己面子十足,更被他的翩翩风采与难舍的关切所吸引。
  过了一个多月,许博梵才动身前往美国。
  这些日子以来,身在北京的他跟遥在南京的梁甄用QQ来诉说相思之情,他很渴望打电话给她,但是她却不准,命令他要省点钱。许博梵只好顺从她的好意,因为他到美国的学费有一部份是梁甄的积蓄。
  回到香港的靳泳涵也写信告知他这件事,更对许家血案不能多尽点心力感到抱歉。这件案子根本不关靳泳涵的事,她能从中抽丝剥茧发现许志仁夫妻是被杀,已经让许博梵相当感激了。
  可是,矛盾又再他的心里涌起。林绍夫﹑靳泳涵﹑林凌这些人可说是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然而他们却为了他这个陌生人而尽心帮忙。同时,却有人残忍地害死他的父母与叔叔婶婶,身为同事的程慧莲也暗中害他。而卞韵茹和夏文庭,帮助与陷害两者都来。
  同样是人,同样是吃五谷杂粮长大,为什么差别会这么大呢?
  不管世人如何对待他,不管案情还陷入胶着状态,他还是必须抱着难解的矛盾搭上飞机,前往美国。
  虽然梁甄不愿他打电话,在机场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拨电话给她。不过,他的手在颤栗,双唇在哆嗦。“我现在在机场,等一下就要进入海关了。”
  “喔,知道了,一路顺风!”梁甄说完了话,彷佛被话筒烫伤似的随即挂上电话。
  他紧握住话筒,铿锵有力地挂了回去,却全身僵硬无法挪动身体。他知道梁甄是惧怕会忍不住嚎啕大哭,才急忙切掉电话,他又何尝不是呢?他的眼眶在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已经红了,必须要用力抓住东西才能扼阻喷涌的思念与感伤。
  喂!不耐烦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同时也扭转他身上的发条,他机械式的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候机楼里,他直到开始广播要登机时才打电话给卞韵茹,她气愤的声音好象从遥远的地方奔来,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讲?他就是不敢让她知道才在这一刻通知她。他说没几句就挂上电话,怀着不舍与解脱的矛盾踏入机舱,飞往一个离梁甄很远的地方。



烧之卷 第三章
   《如果地球有条甬道的话,我就可以在思念你的时候跳下去,在火热的地心跟你相遇,不必只能透过eamil来传递我的想念。我的灵魂愿意在地狱里受尽折磨,因为那样我就可以在离你很近的阴暗角落,嗅闻你的气息。。。 。。。》
  许博梵抵达了NewJersey的T市,行李才丢进住处,就立刻到前往纽约接他的大学学长住处,传封email给梁甄。
  《如果真的有那条信道的话,我可能会一直待在地心,等候你的到来,因为我还没到地面,又想要回来了。。。 。。。》
  虽然时差十三个小时,但是梁甄彻夜未眠,呆坐在计算机前面等待许博梵传来的平安信。
  许博梵的学长偷窥了许博梵的信,赶紧捂住了嘴,免得吐出来。
  虽然时差十三个小时,但是梁甄彻夜未眠,呆坐在计算机前面等待许博梵传来的平安信。
  许博梵的学长偷窥了许博梵的信,赶紧捂住了嘴,免得吐出来。
  他以过来人的身份拍了拍许博梵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刚到美国时写给以前女朋友的信,比你还肉麻十倍!但是过了两个月,我跟她不是住在地心,而是热带岛屿。到了三个月,我跟她已经移民南极洲了,而且不约而同地写信给对方说byebye!分隔两地的寂寞,是爱情的最大杀手。”
  “我不会的;许博梵坚毅地说。
  “唉,当时我也是这样讲,甚至责备同学亵渎了我的神圣爱情。其实不只是你我,许多刚来﹑在国内又有对象的人都会这么意志坚定地说,留学生的生活圈很小,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一般来讲,大概过了三个月就会发生兵变,地点不是在美国﹑就是国内。”
  “兵变?;许博梵惊愕地瞅着他。
  “那是台湾学生的用词。他们在台湾都要当兵,女朋友如果在当兵的时候溜了,当然就叫做兵变喽。”
  “学长,我才刚到美国呀,你就不能说些比较中听的话吗?”
  “喔,有个新生叫夏文庭的,作风挺洋派的,你挺有女孩子缘的,能交我几招吗?美国那艘船已经到西岸了,现在正是另起炉灶的时候。”学长兴高采烈地说。
  “你除了兵变,还要脚踏两条船呀;许博梵斜瞪了他一眼。“你是指念X系的夏文庭吗?我劝你还是少惹她为妙!”
  “怎么了?你认识她?她已经被内定了吗?”他紧张地抓住许博梵的肩膀。
  “内定?呵呵。。。 。。。”许博梵冷笑着。“我跟她是同乡,当然知道这号人物。”
  “没有被内定就好,那给我引荐﹑引荐!”
  “说句不礼貌的话,世界上有各式各样的菜色,她这盘外表看起来香辣可口的菜肴,不是我们这种人的胃肠能够消化的。她呀,不是让你拉肚子,就是便秘;
  “你是不是喜欢她,才刻意说这些要我打退堂鼓?”学长板起脸说。
  “如果我喜欢她,会一安顿下来就跑到你这里写这么肉痲的信给女朋友吗?”
  “说的也是!走吧,带你逛逛学校,认识一下环境。”
  许博梵搭上学长的第N手轿车,先在T市逛了一圈,然后才前往F大学。T市对于刚从不管那里都是人的北京来的许博梵而言,是那里都没有人,彷佛置身于偏僻的乡下,只有来到学校时他才感受到一丝的人气。
  地大人稀,是许博梵对美国的第一印象。
  许博梵的房东是一位来自湖北的五十几岁妇女,她基本上把房子租给来自内地的三个学生,就是许博梵﹑一位上海姑娘﹑以及来自杭州的男生。不过,实际上则是住了五个人,上海姑娘跟美国的男友同居,杭州的男生和来自沈阳的女友住一起,只有许博梵孤家寡人住一间。
  许博梵跟他们熟了之后,才慢慢发现同住的三个中国人原本在家乡都有男女朋友,来到美国不到半年就不约而同以分手收常正如学长所说的,不是内地的兵变,不然就是美国兵变。
  上海姑娘找到对东方人颇为好奇的美国男友之后,旋即跟男友分手。理由很简单,希望能藉由这个男人拿到绿卡,毕业之后能够继续留在美国。绿卡比拿着美国文凭更实际,也更能够在亲友面前炫耀。
  沈阳姑娘的前男友受不了孤枕难眠的痛苦,只好加入劈腿一族,把女孩的肚子搞大了,不得不提出分手。杭州男生现在仍然跟国内的女友鱼雁往返,不过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已有交往对象。而这对男女会同局的原因很单纯,男的受不了人生地不熟的孤独感,希望能有个伴,冲散孤伶伶的飘泊感。女的则是想藉由他来疗伤,受到委屈的时候有个肩膀可以倚靠。不过,他们有个共同点,就是渴望有家的感觉,不再是一个人。
  逐渐的,许博梵发觉留学生的生活或多或少都躲藏着“临时”的迷惘。住处,是临时的,只要发现那里既便宜又不错,立刻搬走。车子,临时的,买的是二手,回国时再卖掉。朋友,临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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