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魂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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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魂旗-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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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大头鬼王”焦魁,一面在油锅以下,不住添火,一面却始终严密注视“九毒书生”姬天缺的一切举措!
  在“姬天缺”一声厉啸,人随所发针雨,猛扑“幽冥神君”之际,焦魁遂暴吼一声,提足内家真力,双掌齐向油锅以内,凌空一推,锅中立时飞起一片沸滚热油,照准“九毒书生”姬天缺,迎面泼去!
  姬天缺作梦也未想到,对方竟有如此手段!匆忙之下,只得以袖风狂拂,罡掌连推,但大片热油,非比寻常暗器,不仅所发“夺魂金针”,被激撞得全失准头,胸前肩头,也复沾了不少!
  再好的内家功力,或是“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之属,也禁不住这等沸油淋身!硬把个狠毒盖天下,威名满江湖的“九毒书生”姬天缺,淋得从洪然厉啸,变成“哇”的一声惨号,并生恐对方继续下手,赶紧拂袖震破窗门,横飞一丈,逃出殿外!
  他身才出殿,迎面两丈以外,业已站立了王者衣冠的“幽冥神君”阎元景,手中捧着一叠磷光闪闪的细丝怪网!
  左面靠崖壁处,站的是那位绿袍秀士,但手中所捧,已非“孽镜台”,换了一具看来狰狞可怖的拳大白骨骷髅,右面则系那位红衣判官,一手拿着一节金黄夺目的短粗圆筒,另一手戴着一只鹿皮手套,不知在五指之间,所握何物?
  身后也阴森森地一声怪笑,“大头鬼王”焦魁两手各持一只大木瓢,瓢中满盛沸滚热油,作势待泼!
  姬天缺右臂既中奇异寒毒,肩头胸前,又为滚油淋伤,再加上这种四面被围的险恶情状,自知可能运数已终!但像他这等绝世凶人,怎肯束手待毙,提气强忍伤痛,凶睛中厉芒一闪,电扫四周,想找个最弱之点突围,至不济也得捞上两名陪着自己同死,在棺材以内的垫背人物!
  “幽冥神君”阎元景窥透姬天缺心意,把手中那叠磷光闪闪的细丝怪网,略一抖动,冷笑连声,说道:“姬天缺,你要再想作困兽之斗,无非自速其死!我手中这叠宝网,名叫‘冷焰修罗网’一丝沾肤,冷焰搜髓,是‘修罗尊者’所遗三宝以内的最称霸道之物!”
  姬天缺自然识货,目光微注阎元景手内宝网,知道对方所言不虚,人皮面具后的两道浓眉,深深一蹙!
  “幽冥神君”阎元景又指着姬天缺身左,“重泉秀才”甘化桂手中所捧的白骨骷髅,缓缓说道:“这是‘修罗三宝’中的另一件名叫‘修罗白骨吹’,在山神庙门以外,想已尝过滋味!”
  “重泉秀才”甘化桂听“幽冥神君”话音方了,便捧起白骨骷髅,在骷髅脑后,轻轻一吹,极其凄厉的鬼号起处,姬天缺不但又觉心魂欲飞,体内所中寒毒,立时加强了不少威力,周身微微抖颤!
  “幽冥神君”阎元景摇手止住“重泉秀才”甘化桂再吹“修罗白骨吹”,又复指着“红衣火判”穆雷,向姬天缺说道:“他左手鹿皮手套以内的‘修罗九寒沙’,你已尝过味道,右手中的圆筒则你应该认得出是江湖中最厉害的‘金光烈火筒’,一经施为,三丈方圆以内,满布剧毒金丝,硫磺烈火!”
  “九毒书生”姬天缺,越听越觉寒心,故装镇静地,一面忍受所中伤毒;一面搜索枯肠,但任凭他平日如何足智多谋,此时却想不出丝毫怎样才可逃出这位对自己怀恨多年,率众寻仇的强敌手下之策!
  阎元景则神态越来越觉轻松地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至于你身后的那两瓢滚热沸油,如何难当?恐怕用不着我再加解释!如今阎元景要向阁下请教,适才在山神庙大殿以内,所宣布你的那些丧心病狂恶迹,可有一件是虚?种因得果,报应循环,要你以一身皮肉,偿还数十年无边孽债,你服是不服?”
  “九毒书生”姬天缺肩头胸前,被滚油淋伤之处,一阵阵的火辣辣般剧痛,右臂的筋骨穴道,更奇寒生颤,但这些伤毒疼痛,却化不了他丝毫凶心!双睛瞪处,厉芒四射地狞声叫道:“阎元景,你不必猖狂得意,俗语说得好:‘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姬天缺的大好头颅在此,你尽管下手摘取,快意前仇!我不否认我生平杀人如草,两手血腥,但在这种情况之下,纵然把我骨肉寸磔,也难令人心服口服!”
  “幽冥神君”阎元景闻言似在意中,淡淡一笑答道:“我也知道你决不心服,阎元景虽然与你仇重如山,廿年衔恨,但尚不屑杀你这种身受伤毒,功力难以施展,几乎等于束手待毙之辈!”
  姬天缺听出对方话中含意,诧然问道:“阎元景,听你之言,难道今夜你在连用鬼计,诱我入伏以后,竟肯就此罢手?”
  “幽冥神君”阎元景,傲然一笑答道:“若照你昔年为夺‘幽冥十三经’四篇经文,对我暗下毒手之事,以及一身罪孽,委实大可不必对你宽饶!但阎元景的活命恩人‘闪电神乞’诸明大侠,却太已宽仁厚德,一再叮咛对你尽量度化,期使回头,所以阎元景才在‘修罗三宝’,及滚油淋身之下,放你一条生路!”
  “九毒书生”姬天缺果然凶横已极,静静听完“幽冥神君”阎元景的话之后,竟自狞声狂笑说道:“阎元景,你还是乘着姬天缺偶一不慎,身中鬼计之下,恃众逞凶,报复前仇,比较稳妥!否则姬天缺只要得能脱身,我必立誓活剥今夜在场诸人人皮,及杀尽‘闪电神乞’与‘乾坤五绝’!”
  “幽冥神君”阎元景摇头一叹,冷然说道:“江山容易改,秉性最难移!阁元景真可惜诸大侠那片宽仁厚德之心,竟施诸蛇蝎豺狼之辈!”
  “九毒书生”姬天缺强忍内外伤毒,狞声叱道:“阎元景休得口角伤人,言语放肆!姬天缺如今尚在你手下的四面包围之中,你何不……”
  “幽冥神君”阎元景不等姬天缺说完,便即哂然说道:“姬天缺,你不必激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已说过放你,今夜若再动你一根汗毛,便不配称为江湖人物!”
  说到此说处,向“重泉秀手”甘化桂、“红衣火判”穆雷、“大头鬼王”焦魁等人,微一挥手,沉声说道:“尔等撤围缴还‘修罗白骨吹’及‘修罗九寒沙’,任凭‘九毒书生’自去,不准加以干阻!”
  “重泉秀才”甘化桂闻言不禁眉头略蹙,走到阎元景身畔,一面缴回“修罗白骨吹”,一面低声说道:“启禀神君,俗语说得好:‘纵虎容易擒虎难’……”
  姬天缺耳音极锐,一阵纵声狂笑,接口说道:“阎元景,他说得对,纵虎容易擒虎难,他日你若落在我的手中,姬天缺绝不会有此宽洪大量!”
  阎元景止住甘化桂,不令再言,转面对“九毒书生”姬天缺,淡淡一笑说道:“阎元景为了敬佩及遵从‘闪电神乞’诸明大侠所命,今日既愿纵虎归山,他日自亦不惜以身喂虎!姬天缺,你还不快走,再欲多言无非自招其辱!”
  姬天缺看出对方确是放过自己,面上虽强装得若无其事,其实背心阜已冷汗流地,狠狠狞视“幽冥神君”阎元景几眼,肩头微晃,便往那“子午峪”口纵去!
  姬天缺立脚之处,距离峪口大约五丈有余,若在平时,简直可以说是晃身即到,但如今却接连两纵,尚差七八尺远,可见所受内外伤毒,实在不浅!
  他身形刚到“子午峪”山,背后突又传来“幽冥神君”,阎元景那种冷冰冰地语音叫道:“‘九毒书生’,暂留贵步!”
  姬天缺以为对方临时变计,心头一凛,暗在右掌中扣了一把淬毒乌针,停步回头,冷然问道:“阎元景,江湖人物可杀而不可辱,你这等唠唠叨叨,令姬天缺很不耐烦!”
  阎元景纵声大笑说道:“姬天缺你尽管放心,阎元景决不会出尔反尔!我不过为了天涯海角,找你太难,想请你自己定一个下次相见之时,与相见之地!”
  “九毒书生”姬天缺今夜的这些哑吧亏,吃得委实满头是火,心中也亟思早日报复,所以闻言略一沉思,便即答道:“半月以后,我们在福建武夷绝颠,互作生死一搏!”
  “幽冥神君”阎元景看着“九毒书生”姬天缺一笑,说道:“你右臂所中‘修罗九寒沙’阴毒,及胸前肩头的滚油淋伤,换了常人,可能不治。即令再好的内家功力,恐怕也需十日以上,始能痊愈!所以半月之期,略嫌仓促,何况彼此既作生死搏斗,阎元景也不愿你到时再复有所藉辞,何不干脆下月十六黄昏时分,在福建武夷绝颠一会!”
  姬天缺此时确已对所中寒毒,及滚油伤痛,有点难于禁受,亟待服药运功,自行疗治,故而只微微颔首,鼻中低“哼”一声,黑衣再闪,身形便消失在“子午峪”口!
  他这与“幽冥神君”阎元景定约福建武夷之举,其中别含深意,原来姬天缺自从“笑面阎婆”孟三娘突弃罗浮基业,带走手下得力党徒“二云一鬼十大游魂”,隐迹不见以后,心中便觉孟三娘这种异常举措,太已可疑。遂在“罗刹教”下稍为接近孟三娘徒党之中,仔细探听,果然探出孟三娘是接到她师弟“玉箫郎君”潘午的”封翠鸟传书,才放弃“万梅谷”基业,率领徒党,隐迹不见!而“玉箫郎君”潘午,却系携同常碧云化身的孟浮云,往福建武夷采药,一去不回!
  姬天缺根据孟三娘的性情行径,及前因后果,细加判断,认为她与“玉箫郎君”潘午,可能有甚奇遇,在武夷或其他秘境以内,苦心参究某种神妙武学,以期再出江湖之际,一举尽服天下称尊宇内!加上自己如今孑然一身别无党羽,故而与“幽冥神君”阎元景,定约武夷,希冀或许能巧遇“笑面阎婆”孟三娘等人,有所助力!
  他这种算计,不可谓之不精,但俗语说得好:“千算万算,不及苍天一算”!若非“九毒书生”姬天缺恶贯尚未满盈,本书续集之中,还要被他把整个江湖,搅得血雨腥风,惊天动地引起无数可歌可泣,惊险缠绵的奇妙情节,几乎便因算计太精之故,自己把条性命,送在了武夷山内!
  “幽冥神君”阎元景所说丝毫不错,姬天缺离开罗浮山“子午峪”后,敷药疗伤,行功驱毒,足足将息了十二日之久,才算复原如旧!
  这一路他因生怕阎元景万一变计追踪,乘自己伤毒未痊之际,提前下手,所以毫未停留,伤毒痊时,人已到了武夷山境!
  越想那夜在山神庙内,所上恶当及所受恶气,越觉心头奇怒难忍,遂反复苦思,怎样才可在这武夷相会之下,设法也让对方遍尝苦楚以后,再行一一处死!
  但似乎智穷力绌,想来想去,也不曾想出个所以然来!姬天缺心烦意乱之下,打算索性去往武夷绝顶,看看当地形势,或许触动灵机,再作决定!
  武夷又名“武彝”,在福建崇安县南.为仙霞山脉起顶,绵亘百余里,群峰竞秀,列嶂排云,景物颇称灵奇幽邃!
  群峰之中,以二仰峰独秀群峦,巍然矗立,姬天缺既与“幽冥神君”阎元景订约武夷绝巅,遂施展轻身功力,飞登这三仰峰头,勘察形势!
  姬天缺因仿效“夺魂旗”的习性行动甚久,素来不喜在白昼有所施为,故而他上得三仰峰头,已是初鼓早过,二更未到!
  时属正月廿八,天气虽晴,但长空之中,除了星光闪耀以外,却看不见嫦娥仙子的半痕指爪!
  峰头地势不大,仅只三五丈方圆,但却有不少奇形怪石巍峨森列,甚至连块较为平坦的动手之处,都不易选择!
  姬天缺根本不曾细看,略一瞩目之下,便知这所谓的武夷绝巅,似乎无甚可以被利用来安排毒计之处!
  他生性阴险凶傲,睚眦必报,一向专门暗箭伤人,这次却被“幽冥神君”阎元景捉弄得吃了一场大亏,心头怎不愤恨已极?
  但此身已在武夷绝顶,再有十八日光阴,阎元景便将来此赴约,自己却以何术去对付这位深仇大敌,以及他手下那几名惯于装神弄鬼的奇人,与那曾经尝过滋味,知道厉害的“修罗三宝”?
  姬天缺号称“九毒书生”,但如今搜尽枯肠,却似乎—毒不毒,只气得钢牙猛挫,搓手连连地,对着面前那雾郁云蓊,暗影沉沉的千寻绝壑,发出一声凄厉长啸,聊泄胸中闷气!
  哪知这一啸,居然又复啸出事来。远峰近谷的厉啸回音,尚在悠悠不绝之中,壑下沉沉云雾以内,却起了几声听来令人入耳心惊的啾啾鬼哭!
  姬天缺在罗浮山“子午峪”口,被“幽冥神君”阎元景所设的那一次“森罗夜审”,审得太惨,所以一听鬼哭,便是皱眉,赶紧凝神观看壑下,心头也暗自惊诧,难道这位神出鬼没的对头,又比自己走先一步,在此有所埋伏?
  壑下沉沉暗影之中,起初只有几声低低鬼哭,但逐渐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高,最后居然不仅满壑啾啾,并在云雾隐约以内,仿佛有一大片赤红光影,冉冉升起!
  光影升到距离壑口尚有十丈左右,虽然仍在云雾缭绕以内,但已可凭上佳目力辨出,是一枝绝大的血红令箭形状,血令正中,并有一行其亮如电的赤红字迹,写的是“九毒书生,清还旧债!”
  这枝呈现在虚无缥缈之中的绝大血令,以及血令上的“九毒书生,清还旧债”八个朱红字迹入目,姬天缺未免太已心惊,暗想阎元景何来这大神通?真个又抢先在武夷山内,有所布置!
  惊念未了,鬼哭忽收,血令亦失,千丈绝壑以下,恢复了一片暗影沉沉,但三仰峰头的嵯峨乱石之中,却又有片血色微光,突作闪烁!
  姬天缺功凝百穴,气贯周身,双掌提足自己所练最拿手的“七煞寒灵阴功”,护住当胸,闪眼向那血色光华腾起之处,仔细看去!
  那血色光华腾起之处,是在偏左方的—大丛乱石以内,姬天缺身形微闪,正待抢进乱石丛中,察看究系何人捣鬼。突然发现那些乱石,竟是有意安排,表面仿佛嵯峨森列,杂乱无章,其实暗合八卦九宫,阴阳生克之理!
  姬天缺对于阴阳生克之理,原不外行,冷笑一声,驻足微辨方位,便自西北生门,闯进石阵!
  这座效法当年诸葛武侯,但具体而微八卦石阵的进退门户,虽然难不住“九毒书生”,但也颇见奥妙!因为整个三仰峰头,不过仅有三五丈方圆,加以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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