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魂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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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魂旗-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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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痴道长听了这番话后,因深知‘南笔”诸葛逸“坎离气功”,与“生花七笔”,是他震压当世的成名绝学,不由暗为上官灵额手称庆,点头赞同诸葛逸所说,一开往那东连温岭,西接白岩,南跨玉环,北控苍岭,盘曲数百里,无泉不飞,无峰不峭,灵幽险怪,奇秀莫名,为古往今来游人称道不绝的“雁荡”行去。
  二人一路缓缓行来,刚入雁荡山境,时已半夜,清风拂袂,明月当头,云带微舒,景色清绝!
  “南笔”诸葛逸年来久居西域,一旦重睹旧居景物,自然逸兴遄飞,对着那些岩间天上,随风飘荡的如絮白云,朗声吟道:“云来万里动,云去天一色,长笑两三声,空山秋月白!”
  但吟声犹在夜空袅袅,摇曳生姿之际,天痴道长忽然以一种深为吃惊的口气叫道:“诸葛穷酸,你那‘诸葛武侯袖中神课’,此刻才灵,想不到真个有人敢向‘乾坤五绝’挑战?”
  诸葛逸本在仰首长空,骋怀游目,忽沂天痴道长这等说法,不禁愕然却顾!
  天痴道长眉头深蹙,不发一言,只月手往一株参天古木的树杆之上一指!
  诸葛逸顺着天痴道长手指看去,只见那株古木,参天矗立,高约八丈有余,在离地四五丈的树杆之上,仿佛刻有两行字迹?
  他因所立之处,背着月光,看不真切,遂把儒衫大袖,猛然—抖,人便像只大白鹤般,冲天直上四五丈高,然后飘然落地!
  就在这一上一下之间,诸葛逸业已看清树干所书字迹,是副对联,不但口气仿效自己,连书法也是上草下隶,用极强指力,葫镌树杆以上,瘦硬通神,龙蛇飞舞!
  不过口气虽然仿效自己常用的那两句:“名排西道东僧后,家在天台雁荡间”,但因其中改了数字,含义却大不相同,变成了满含讥讽恐吓的挑战意味!写的是“名排醉鬼穷酸后,尸在天台雁荡间!”
  天痴道长因立处迎光,不用纵身,已把树杆之上,所镌字迹,看得清清楚楚!向诸葛逸讶然说道:“这两句联语,简直狂妄绝伦!醉鬼分明指的是我你正为他悬心的醉和尚,穷酸则指的是你!江湖中为求念得顺口,把我们‘乾坤五绝’,排成‘西道、东僧、南笔、北剑、夺魂旗’,上联‘名排醉鬼穷酸后’,说的正是‘北剑’,然则下联‘尸在天台雁荡间’,又当怎解?难道蒲琨老儿,遽遭大变,死后分尸,被人把遗体分送你所居住的天台山吟风嶂弄月坪,以及雁荡大龙湫的听泉小筑以内么?”
  诸葛逸因这两句联语涵意之中,不但显示“北剑”蒲琨,业已身遭不则,并对自己讽刺挖苦到了极点!不由怒腾心底,煞聚眉梢地“哼”了一声,冷然答道:“蒲琨老儿,固然刚愎性暴,机警不足,但功力并不逊于你我多少!这两句联语,看来虽不会无因而发,尚难令人深信,‘北剑’蒲琨英名遽殒,尸分雁荡天台!残们还是见怪不怪,依旧到我大龙湫听泉小筑之中,看看可有什么变故再说?”
  诸葛逸一面说话,一百暗在袖中,又为老友“北剑”蒲琨,以“武侯神课”,试卜休咎,但卦象所呈,居然与前为“东僧”醉头陀所卜一样,又是凶险绝伦!诸葛逸不禁长眉略蹙,闷在心头,暂时也未告知天痴道长。
  天痴道长则从留书人能在离地四五丈高的树干间,用指力镌出如此苍劲深秀字迹一事以上,看出决非“九毒书生”姬天缺等所为,此人功力,几与自己及“南笔”诸葛逸仿佛,甚至能在“逍遥老人”钟离哲的伯仲之间!不由反复思忖,疑怀难释,想不出当世武林以内,哪里还有这样一位身手高明的陌生人物?并突然向“乾坤五绝”,挑衅作对!
  “南笔西道”这“乾坤双绝”,胸头同幕疑云,但等他们到了诸葛逸所居的大龙湫听泉小筑之时,疑云不仅丝毫未解,反而越发加重!
  原来大龙湫听泉小筑,庭园无恙,景物依然,哪里有什么“北剑”蒲琨遗尸?所有的只是“闪电神乞”诸明偕小侠上官灵,来谒未晤,留呈的一封柬帖。
  柬上禀明自罗浮山“万梅谷新旧乾坤五绝元宵大会”以后,诸明与上官灵游侠东南,年余之间,几乎把这几省的宵小奸邪,全都剪除劝化干净!但“九毒书生”姬天缺的踪迹,却杳然难寻,诸明、上官灵遂拟西上小琅环仙境,及阿尔金山,参谒钟离老人,天痴道长等一慰渴想!并就便探察姬天缺可曾隐匿在西南西北边陲一带,相机度化,或予歼除,以绝江湖隐患等语。
  诸葛逸看完,向天痴道长摇点苦笑说道:“这真叫阴错阳差,我们因钟离老人与醉和尚双双失踪,特地从西陲回到东南,诸明与上官灵,却又由东南远奔西陲,去参谒钟离老人与你!照他们柬上所说,东南几省的奸邪魑魅,大都已被劝化消除,难道在雁荡山口,古木留题的那人,是降自云端,来自世外?”
  天痴道长蹙眉不答,但心中却在推测那位在雁荡山口,古木以上留题:“名排醉鬼穷酸后,尸在天雁台荡间”字迹的,究竟是江湖之中哪路人物?
  任凭“南笔西道”,胸怀泣鬼惊神之技,通天彻地之能,但对目前所遇,一再研判,始终无法求出自认为比较满意的解答。
  就在此时,龙湫大瀑左前方,突然连声鸟鸣,一只大仅如鹰的翠羽怪鸟,便自冲云而至!
  诸葛逸与天痴道长目光微瞥,均已看出这只翠鸟,正是“笑面阎婆”孟三娘所豢,前在“罗浮元宵大会”之时,曾替孟三娘向赴会群雄,送过一封书柬。
  果然翠鸟飞到二人顶上三五丈处,回头以钢喙一啄翅根,飘飘落下一封柬帖,然后振翼斜飞,依旧隐入来路云中不见。
  柬帖飘下之时,几乎被山风卷落龙湫大瀑,还是诸葛逸略聚“坎离真气”,虚空一抓,那封柬帖,才自冉冉飞入“南笔”手内!
  封面写的是:“孟非烟字奉‘南笔诸葛’,并请转其余‘西道、东僧、北剑、夺魂旗”等‘乾坤四绝’一阅!”
  诸葛逸向天痴道长嘴角略撇,拆柬看时,只见柬上依然是那种龙飞凤舞的怀素草书,写的:“孟非烟前曾致函各位,期以三年时日,再聚罗浮,如今固不耐幽居岑寂,特将时日提前一年,即明年元霄,仍在罗浮山‘万梅谷’内,恭候天下英豪,切磋所学,并公赠最强者以‘武林盟主’尊号!”
  天痴道长看完以后,冷笑连声说道:“孟三娘倒颇大方,明年元宵,才举行第二次罗浮大会,却在这四月中旬,但遣翠鸟传书,好让我们有九个多月光阴,从容准备!”
  诸葛逸摇头说道:“孟三娘传书迟早,何必管它?最多我们到对赴约就是!不过孟三娘既然这等说法,可知如今仍自深藏苦练,未出江湖,则雁荡古木以上,留字与‘乾坤五绝’作对之人的来历身份,岂不越发难以猜测?”
  天痴道长长眉微蹙正待答言,但目光瞥处,忽然看见那条洪洪发发,宛如玉龙飞舞,鳞甲纷披,又似百丈珠玑,横空匹练的龙湫大瀑之旁,有片指甲大小的黄色一般的物件,大概被水气激动,自一块岩石顶端,顺着石上苔鲜,缓缓滑下,往一泻千丈的瀑中落去!
  天痴道长心头忽然一动,顿时目射奇光,身材微晃,飘到瀑前,但那黄色小片,已自飘飘荡荡地,既将入水!
  他也效法诸葛逸那取帖之法,微凝“太玄真气”,伸手一招立时把黄色小片,招得飞入掌中,反复细看!
  诸葛逸弄不懂天痴道长为何突然有此动作,哂然高声叫道:“痴道士你鬼鬼祟祟地,看些什么?想不到我与钟离哲在西昆仑小琅环,仅仅下了约莫一年围棋,竟把我这旧居之处,弄得鬼气森森……”
  天痴道长“哼”了一声,冷然接口答道:“诸葛穷酸,倘若痴道士所料不差,武林之内,必将惊天动地,腥风血雨般地,大起干戈,酿成无边杀劫!你这雁荡大龙湫听泉小筑左近,还不过只是觉得有点鬼气森森,但天台山吟风嶂弄月坪头,恐怕业已成了真正的森罗鬼域!”
  诸葛逸听得简直满腹疑云,讶然问道:“痴道士怎的突然信口胡言?那黄色小片,是什么东西?难道你能把它当作水晶珠,在上面施展西藏番僧的密宗绝学‘环中视影’?”
  天痴道长这时脸上神色,变得极其庄重,且满布愁云地,晃身飘过,右掌一伸,向诸葛逸说道:“诸葛穷酸,江湖中都说你术兼文武。学究天人,博古通今,无所不识!你且辨认辨认,我掌中所托这黄色小片,究是何物?”
  诸葛逸就从天痴道长掌中,拈起那黄色小片,皱眉细看,只见非金非石,且边缘参差不齐,似是自某一物件以上,剥落所遗,但其本质为何?却极难辨认!
  天痴道长见诸葛逸反复细看,默默无言,遂又冷然发话说道:“诸葛穷酸,你既用眼睛认不出来,何不再用鼻子嗅一嗅看?”
  诸葛逸见天痴道长神色庄重,不似作耍,遂真个拈起黄色小片,凑近鼻端,立即嗅出一丝淡淡酒味!
  这一丝酒味入鼻,诸葛逸也自神色震惊,只目猛睁,精光四射的高声叫道:“这……这难道是‘东僧’醉和尚片刻不离身的盛酒葫芦碎片?”
  天痴道长神色凝重地微微点头,诸葛逸“咳”的一声,右足顿处,足下大块青石,立即四分五裂,怒聚双眉地恨恨说道:“醉和尚向来口不离酒,酒不离身,如今他所用的盛酒葫芦,既成碎片,恐怕人也如我所卜卦象显示,已遭凶险!”
  天痴道长轻拍诸葛逸肩头,命他坐在瀑旁大石以上,低声说道:“诸葛穷酸,你也总算久经大敌,怎的今日突遇变故,如此糊涂?不够镇静,且定一定心再说!”
  诸葛逸神色不服地双眉一剔,正待发话,天痴道长业已继续说道:“诸葛穷酸,你不要不服!试想醉和尚倘若在此遇害,你这‘听泉小筑’,怎会楼台无恙,庭院依然?可见这只盛酒葫芦,九成以上毁在醉和尚自己的‘罗汉劲’之下!”
  诸葛逸摇头说道:“醉和尚爱酒如命,怎会……”
  天痴道长不等诸葛逸话完,便即厉声问道:“武林任侠,闯荡江湖,有没有比自己生命,更贵重之物?”
  诸葛逸竟被天痴道长几乎弄得灵智全失,莫名其妙地应声答道:“有,有,有,肝胆知交,重人轻己……”
  说到此处,突然会过意来,看了天痴道长一眼,急声说道:“痴道士你是不是认为我们在雁口荡山古木以上,所见‘名排醉鬼穷酸后,尸在天台雁荡间’留字,乃是实情,而醉和尚又比我们先到雁荡大龙湫,突见蒲老儿遗体,急痛伤神,遂把自己的酒葫芦,愤而击碎!”
  天痴道长神情极端严肃地,点头说道:“诸葛穷酸,你直到此时,大概才恢复灵智?”
  诸葛逸不管天痴道长此语,是否对自己讥讽,又复继续说道:“照你这等推断,醉和尚与蒲琨老儿遗体,而今安在?”
  天痴道长默然半晌,缓缓说道:“你记不记得醉和尚除了好酒贪杯,及一身绝艺以外,还精何术?”
  诸葛逸皱眉沉思有顷,霍然一睁双目,神光四射地叫道:“我想起来了,醉和尚精于堪舆之术!”
  天痴道长点头说道:“你想起他精于堪舆一术,我却想起他二十多年前的几句旧话!当时‘乾坤五绝’约会峨嵋金顶,醉和尚自东海‘长生矶’,到天台山吟风嶂弄月坪头,邀你同往峨嵋之际,曾否发现弄月坪旁,有一处‘双龙抱珠’的绝好佳城,而劝你百年以后,即在此处埋骨!”
  诸葛逸听得几乎叫将起来,但旋即面容一冷,向天痴道长说道:“痴道士,你今日简直似乎特别尽灵,想得奇妙已极!但却须谨慎小心,因为通常在这种情形之下,非有大福,即有大祸!”
  天痴道长闻言,突然仰首长空,哈哈笑道:“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行!诸葛穷酸,人家为了对付我们‘乾坤五绝’,业已找上门来,难道我们真还能大唱那种隐逸潜修,不闻世事高调,而畏祸善福,趋吉避凶!你当年以一枝‘惊神笔’,及一身‘坎离气功’,啸傲江湖,使魑魅潜形,群邪丧胆的雄风安在?”
  诸葛逸被天痴道长说得自一双细目之中,突闪奇光,似欲与天际的明月朗星,争辉并亮!天痴道长根本不等他开口讲话,又复一阵震天狂笑,继续说道:“不管是否如我所料,蒲琨老儿是否业已遭祸,及是否醉和尚把他遗体葬在你那天台风吟风嶂弄月坪旁的‘双龙抱珠’墓穴之中,我们也应该先跑趟天台,然后再让所有江湖宵小,尝尝‘南笔’绝学,‘西道’神功!所以光图自己舒服的吟诗听泉,观云赏瀑,此非其时,这雁荡大龙湫旁的‘听泉小筑’,我不许你再住了!”
  话音刚落,突地晃身平飘五丈,凝足数十年性命交修的“太玄真气”,两只道袍大袖,倏然双挥,卷起一阵从来罕见,强烈无比,威势真能摧山震岳的劲气狂飙,硬把“南笔”诸葛逸那自行辛苦营建的“听泉小筑”,弄得柱倒房颓,茅飞瓦碎!
  诸葛逸见天痴道长居然动手硬替自己拆房,不由苦笑一声,身形跟踪飘过,儒衫大袖也挥,索性为天痴道长助上一臂之力,把自己的“听泉小筑”,摧毁得干干净净!
  “听泉小筑”既毁,这名满乾坤的“南笔西道”双绝,自然不会在雁荡勾留,立时双双往诸葛逸的另一居处,天台山吟风嶂弄月坪头赶去!
  他们回到雁荡大龙湫时,“听泉小筑”尚自安然无恙,前往天台山呤风嶂弄月坪头之际,诸葛逸那几间完全用翠竹所建的玲珑房屋,却早已被人荡平,不见丝毫痕迹了!
  天痴道长也不知是气是笑的,突然吟道:“昆仑一去无多日,回首天台迹已非!”
  诸葛逸本来以为对方有意对自己侮辱,气得脸色铁青,但目光转处,指着崖旁一株六七丈高的参天翠竹,向天痴道长叫道:“痴道士不要鬼叫,你所料不差,这几间竹屋,是醉和尚替我拆的!”
  天痴道长闻言,越发哈哈狂笑道:“事情越演变越觉有趣,我毁你雁荡大龙湫的‘听泉小筑’,醉和尚却拆你的天台竹屋,居然弄得名满乾坤的‘南笔’诸葛逸,无处安身!从今以后,你不必再吟什么‘名排西道东僧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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