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增长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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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增长理论-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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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所有权无关,而且在资本主义、社会主义或其他形式的所有制内都同等起作用。
    因此,在那些社会流动受到奴隶制、种姓制、种族隔离、社会势利行为、宗教派别
等等的阻挠的社会里,不能指望会产生蓬勃的经济增长,除非特权集团在整体中相当庞
大,或不断靠移民来使自己得到补充更新。而且不管怎样,哪怕特权集团仍然保持朝气
和进取精神,社会作为一个整体一定会失去这些精神,因为它自己不利用下层阶级成员
的智慧。如果其他情形都一样,一个摆脱流动障碍的社会必定比剥夺其多数成员机会的
社会显得经济增长要迅速。
    实际上,比较“开明的”贵族统治为了保持活力所必要,尽可能允许纵向流动,虽
然它们是小心翼翼并不允许超出这一范围。任何阶级在它的成员中都包括才能有高、中、
低的人。“开明的”贵族统治允许才能高的人提升,才能低的人下降。这完全是保持它
的活力所要求的。同时,它维护自身才能平庸的成员,而排斥下层阶级才能平庸的成员,
这样,社会的阶级结构从而得以维持下去,因为下层阶级才能平庸的成员是不得取代上
层阶级才能平庸的成员,而贵族统治同时却不断得到更新。因为要保持上层阶级的活力
只需一点点纵向流动,只要允许这种最低限度的流动,阶级结构和经济增长就不是互不
相容的。同时,如果最聪明的犹太人、黑人或工人阶级子弟得以攀上最高的阶梯这一点
是明确的,哪怕这些人只占他们本阶级微不足道的比例,哪怕他们本阶级一般人的大多
数完全处在“他们的原地”,社会安宁是比较容易保持的。不过,不管贵族统治容忍这
些例外时怎样“开明”,如果一个社会限制纵向流动的机会,它必定丧失自己经济增长
的机会。
    某一部分的例外对这种普遍情况来说无关宏旨。在有些情况下,对一个集团的歧视
也许使得这个集团要表明朝着并非有利于统治阶级的方向大力发展。因此,如果统治阶
级轻视经济活动,同时又阻挠其他集团在统治阶级崇尚的活动——如军职、政府和教会
——中一显身手,受轻视的集团可能放弃机会而去开辟经济活动,可能在这条道路上显
示自己的本领。这使人立即想到犹太人在西欧的地位;他们曾集中精力去赚钱,这种生
活方式在当时为人不齿,而这几乎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如果对犹太人的歧视消失,犹太
人可能在种种职业,科学、农业、军队以及在更为“体面的”生活方式方面毫无顾忌地
发挥自己的才干,他们也许在赚钱方面不会再胜过大多数其他集团,反而可能逐渐蔑视
这种生活方式,成为不善此道的了。在印度也有类似情况,袄教徒因为他们的宗教信仰
而无资格加入统治阶级,他们集中力量从事经济活动,变得比他们的主人还要内行。这
是我们在小的移民集团中可望看到的一种发展,这些移民集团,由于在宗教、种族或其
他方面的差异,既不能同上层阶级也不能同下层阶级揉合在一起,于是集中力量去自谋
生路——在东南亚的华人是另一个众所周知的例子。我们将在第六章中更多地谈到移民
和他们的问题。

    (三)市场的自由

    经济增长要求人们应自由地租用资源,从事贸易——是以私人帐户还是以公务员身
份,则是一个单独问题,我们已在第三节(一)中探讨过。这里我们首先要讨论取得资
源过程中存在的困难,然后讨论进入市场的困难。
    所谓取得资源,我们指的是,企业家应能够购买、借用或租用各种生产要素,因为,
如果一个人只可利用他自己的劳力、土地和资本,就不会有专业化经济和大规模企业经
济。
    在这一节里,我们不是随便谈资本的问题,而是要指出,如果宗教或风俗不赞成有
息贷款,经济增长必定受到限制;关于资本的制度问题留待第五章去研究。这一节我们
要讨论土地和劳动力的市场性。
    一定要有土地使用权。能购买土地不动产的所有权并非总是必要的,但是至少必须
有可能得到一纸长期使用土地的可靠租约,特别是如果企业要在土地上以建筑、灌溉工
程、地下管道等等形式进行长期投资。大多数土地使用制都定有土地使用权,虽然通常
附有种种限制。这样,土地在法律上或事实上都不得属于个人,只准属于集体,如在苏
联就是这样。
    再有,土地不得给“外来人”,即不得给移民、某些特殊种族或宗派的成员、在印
度一些地方的“非农业经营者”(一种防止高利贷者把农民全部买下的措施)。有称为
“城乡计划”的土地,特别是在土地使用按地理划分区域的年代,要使用这些土地也可
加以种种限制。或对土地使用权可以有种种限制,有些国家不准购买土地的所有权,但
只准立租约;而且租约对使用土地也许没有足够的保证来为某种长期投资提供法律根据。
如果土地所有权不稳定,种种困难也将出现;一些现代国家虽然有地籍调查和土地登记,
但是有许多地方,一个买地的人可能会为地界或卖地人的土地财产所有权的诉讼所苦恼。
澄清所有权是经济增长中的一个必要步骤。
    尽管大多数制度规定,土地所有者可以放弃土地,只要他们想这样作,然而公共所
有者在它们是愿意卖地还是愿意出租土地方面表现不一。土地所有权往往同家族的自豪
感联在一起。家族的自豪感可使人们不愿意放弃已经为本家族世代所有,有时正埋葬着
祖先的土地。土地所有权还同社会和政治地位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一些人主要不是
把土地看成是生产资料或财富的来源,而看成是地位的标志,看成是甚至不惜以年收入
的绝大部分来保持的某些东西。这种考虑在那些土地分配很不平等的国家里也许最为得
势,例如,在全部土地属于一个小小贵族集团的地方;而在土地所有权非常分散的国家,
购买或出租土地通常要容易得多。这种家族感或政治感附着在土地所有权上,将减少土
地作为一种资源的流动性并将限制经济的增长。由于存在这种感情,已经使得一些政府
为了公用目的、修筑铁路、把大片地产转化为小农场或相反而运用权力去强迫出卖土地;
要不就是在家族合并规划或城镇安排规划时强迫交换土地。世界上也许没有哪个国家单
单由于土地的价值是一种生产要素而买卖土地的,也没有哪个国家那里的非经济因素对
本来会增加产出的规划不起阻挠作用的。
    由于容易利用土地,其效果会使得自然资源减少的地方,为了社会的利益也可不允
许利用土地。对土地的某些用法会不可避免地减少自然资源。其中最重要的是采矿,其
他例子是在沃土上修建飞机场、修建难看的建筑物破坏当地的景观等。对土地的另外一
些用法可能不一定是破坏性的;可用保持土壤肥力的办法来发展农业,砍伐木材可不破
坏森林;但使用土地的人并不总是这样注意、有这种认识或事先想到采取保护措施。以
此为由不准使用土地也并非永远对公众有利,譬如,采矿、用收益来创建其他资源(包
括学校)也许是对公众有利的;修建一处机场可能比在耕地上得到的等值收益更为有益。
但是,以此为由不让使用土地并不一定同经济增长不相容。相反,控制土地的使用也许
会对经济增长是十分重要的,因为许多社会遭到困难正是由于耗尽地力、破坏了森林或
把矿藏采光并不把收益再投资于创造其他财富而浪费了它们的自然资源。(见第六章第
一节(二))
    现在我们从土地转入劳动力使用问题。如果大规模生产的经济受到赞誉,就必须有
能力把大批工人组织在中央控制之下,无论是在集体、国营或私人企业中都要这样。而
且因为经济增长牵涉变革,还有必要使劳动力流动,离开某些企业到另一些企业去。在
集权的社会里,这种流动可通过行政命令来执行,告诉工人他们必须在哪里工作;甚至
民主社会在战时也要采取这种强制作法。但在和平时期,民主社会靠市场的作用;剩余
的劳动力被解雇,需要劳动力的企业则用给工资的办法得到劳动力。
    实际上,只有靠雇佣就业,劳动力才是流动的。在一个社会内,人人拥有满足其需
要的一切土地,就很难找到劳动力。因此,经济增长的条件之一是要创造无地阶级。这
件事可以通过剥夺农民的土地来完成,如某种程度上像英国过去的圈地运动那样;或者
由于人口过剩造成这种情况。这不仅是资本主义才有的一种现象。任何制度,只要是以
大规模组织为基础和准备变革,就必须依靠工薪阶级,否则经济不可能增长。总之,人
均收入要高和人口中的多数眷恋在土地上是互不相容的,从需要劳动力和提供劳动力这
两方面来说都是这样。因为人均收入高同只用收入的小部分在食品上是联在一起的;换
句话说,同土地上只需要人口的一小部分是联在一起的。在像美国这样高效率国家,只
要人口的六分之一从事农业就可以养活全部人口。哪怕一个国家靠出口农产品换取工业
品为生,按照当前高效率的标准,它要求从事农业的人口将超不过三分之一。反对把人
民同土地分开一直是政治鼓动的丰富原始资料,也是诗人怀旧情感的丰富原始资料,但
从经济眼光看,一个社会需要它多数的成员在土地上劳动,只能说明它效率低。不过一
定要记住,反对把人民同土地分开主要是出于反对强迫无产阶级化。如果用高税收的办
法把非洲人从他们的保留地上赶走,迫使他们去采矿,无论从哪种角度来衡量,产出也
许会大大提高;而多数人的处境会更加恶劣,他们的土地无人耕种;他们的妻儿将无人
养活,大半年要忍饥挨饿;他们的部族组织及其伦理规范将受到严重损害。正如我们在
附录中所强调的,产出的增长并非是幸福或福利增长的同义语。幸运的是,它们也并非
总是对抗性的。
    使用劳动力,不仅受到过于分散的土地所有权的限制,而且也受到把人束缚于特殊
职业或雇主的制度的限制,如奴隶制、农奴制、种姓制、种族偏见或宗教歧视;还受到
剥夺个人寻求有利职业的积极性的体制的限制,如几代同堂的大家庭制或大量的社会安
全规定。所有这些体制都将减少劳动力的流动机会,使新厂家或新工业的建立或发展不
大容易。这就是为什么新工业的创办者,不论是政府还是私人,通常总是敌视这些制度
的原因。农奴的挚友始终是在某个新工业中得不到他所需要的劳动力的业主:在南非联
邦或美国南部各州的黑人的地位,由于那些地方的工业迅速发展,会比用其他办法提高
得要快。这也是那里总是存在着反对经济增长的强大阶层的原因之一,因为这威胁着要
失掉他们赖以为生的依靠。
    资本主义早期,国家对使用劳动力没有什么规定,雇主和工人可以根据他们愿意的
条件自由签订合同,没有奴役或n类似的东西。然而现在,签订合同要受到种种限制。国
家禁止签订某些合同,如雇佣童工或雇佣女工采矿。有的国家规定了最高工时或最低工
资。国家规定学徒年限。国家保护工会权利等等。其中有些禁令限制了经济的增长,当
然也并不因为这样做就一定不好。
    现在我们来谈谈接近消费者。经济增长要求怀有新想法的人能自由地去实现这些想
法,虽然这些想法的实施可能损害他们的竞争对手。经济增长要求自由竞争;同时这种
增长能把竞争对手损害到难以再作努力来压制竞争的地步。我们说人们应当自由地去实
现自己的想法,这只限于那些增加竞争的想法;至于限制竞争的想法,如包办合同或分
摊市场,从经济增长依靠竞争来说,都是在损害经济增长。
    新想法——新产品、新的生产和销售方法、新款式、新的供应来源——的竞争,将
使那些把财富同旧思想联在一起和使那些拥有资源“不得流动”的人受到损害,就是说
他们不能很容易地适应新的想法,不受损失也不能使他们转移到其他职业或行业上去。
在这种意义上说,大部分资源是不可流动的。劳动力一旦学得专门技能就是不可流动的;
劳动力在职业之间丧失流动性的同时在几种行业之间则可保持流动。所以土地和可供再
生产的资本也程度不等地不能流动。因此人人在限制竞争中都有某些利害关系;我们同
别人竞争的“本能”具有防止别人同我们竞争的对应“本能”。在劳动力领域,由集体
制裁强制实行的限制性作法中,这种情况暴露无遗,如在工会和职业协会执行的限制性
学徒制规则中;在抵制“劳动力的削减”和坚持通过指定的测验中,这有时符合公众利
益是必要的,有时也不是;在学得技能很费钱时;在严格划分工种界限时,像在建筑业
中或在牙科医生和牙科技工之间划一条界限那样;甚至在有些情况下,会破坏机器和谋
害或恐吓竞争对手。在商业领域也同样存在着分摊市场、价格协议、合并、专营执照以
及其他一切使市场“秩序井然”的手段。
    现在虽然经济增长由于引起变革确实在刺激对竞争的阻力,但是,竞争越能为社会
所接受,社会的扩大也越迅速,这大概也是确实的。这多半是因为在扩大的社会里比在
停滞的社会里更容易避免损失。如果一个人在某种行业上投资过多,他就不得不在一段
时间内忍受损失,但是,如果收入长期增长,需求将赶上供给,受损失的时间将缩短,
收入的增长越快。其次,如果一个人在某一行业因工艺改变而失业,只要经济一直在普
遍发展,他将比较容易在另外的地方就业。所以,经济增长虽使人们更不得安稳,减少
长期呆在一个地方的机会,而同时也在不断创造许多新的机会,以致看来在发展中的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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