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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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实验室-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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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兹拉•;塔夫脱•;本森的演讲更具蛊惑性。这位爱达荷州种土豆起家的高官,在当年早些时候就已经访问过普拉姆岛,并回答了当地农民对在附近建立病毒实验室的质疑。在这次活动中,他亲自参与了会场的布置,在演讲台上装饰了农业部的徽章,旁边则悬着红、白、蓝三色的软缎。伴随着室外吹进的徐徐微风,台下上千名听众都沉浸在本森先生魅力十足的演讲中。     
    坐在第一排右边的谢安微笑着,对部长先生的演讲报以热烈的掌声。作为普拉姆岛的主管,谢安满心欢喜,因为他知道,他主持的这个实验室项目总算是板上钉钉了!     
    庆祝仪式结束后,谢安和他的副手杰里•;卡利斯陪同部长先生和夫人一同参观实验室,并给他们指出实验室和动物房所在的位置。部长先生好奇地盯着动物房通向焚化炉的滑道,以及正在运转的净化系统和滤化空气的管子,自言自语:“病毒是没有任何机会的。”在那样振奋人心的一天,在这些人的簇拥陪伴下,部长先生当然会有这样的错觉。接着,科学家们又把他们领到了户外的一块纪念石旁,那上面简简单单地写着:公元1956年。     
    微风渐渐变强了,因为随之而来的就是著名的1956年“Flossy”飓风。本森部长结束了一天的访问,和大家道别之后就搭上渡轮回大陆。其他宾客也很快就离开了普拉姆岛。由于飓风的到来,谢安博士把就职典礼暨科学研讨会的开幕式搬到了格林波特高中举行。但是,“Flossy”飓风不是第一个攻击普拉姆岛的飓风,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坐落在东海岸飓风带上的这座小岛,今后还会受到更猛烈的暴风雨的袭击。


第二部分你现在正离开隔离区

    谢安的普拉姆岛科研小组的核心成员是三名科学家:他自己、霍华德•;巴卡拉克和杰里•;卡利斯。霍华德是谢安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年仅34岁,是一名生物化学专家。在诺贝尔化学奖得主温德尔•;斯坦利(Wendell M。 Stanley)手下工作时,霍华德第一个分离出了脊髓灰质炎病毒。谢安对招募他来岛上工作可谓志在必得,不仅允许他带来自己的生化、生物物理团队,而且许诺他可以在岛上建立自己的研究小组。52岁的谢安则是团队中唯一一位穿牛仔靴进实验室的科学家,作为主管,他具有坚定的意志。有位记者曾这样评价他:“衣着随便,浑身都是西部牛仔作风……谢安喜欢他的下属,他们也喜欢他。”但是不久,霍华德就发现他所得到的比允诺他的要少得多:“这地方比我对空间的最低要求还要小。”他后来不快地说:“如果地下室的空间能够再大些就好了。”事实上,他的这点要求从没有实现。谢安还曾考虑过招募科学家雅各布•;特劳姆到他的团队。雅各布74岁才从加利福尼亚大学(那也是霍华德的母校)退休,在肺结核病和普鲁氏菌病研究方面在全世界享有盛誉。但是,三人核心小组的另一位成员,却不是雅各布,而是年仅27岁的副主管杰里•;卡利斯,是普拉姆岛上年龄最小的科学家。在普渡大学获得荣誉学士学位的他在美国农业部工作了一段时间,负责研究海外动物病毒。在农业部的推荐下,他来到岛上新建的实验室任职。     
    自贡献日以后,当地报纸对普拉姆岛上实验活动的正面报道越来越多。例如,《里弗黑德新闻回顾》(Riverhead News…Review)就发表过这样的报道:“像动物疾病实验室这样的项目是有价值的,它是公众的兴趣所在,也把纳税人的钱用在了正确的地方。”当初明确反对建造实验室的本地民众,在经过四年的时间之后,也开始支持它了。这是因为,突然之间,普拉姆岛成了当地最大的工作机会提供者,每天早上有300多名工人乘坐渡轮到岛上工作,享受着联邦政府提供的工资和福利待遇。当村民们的配偶、兄弟姐妹或是孩子受到雇佣后,事情就完全改观了。谢安说:“我认为,人们开始理解我们在为杜绝感染所作的努力了。而且,我们带给社区的是一个新工业,这也推动了本地的经济和消费能力。”     
    对谢安和卡利斯这样当初坚决要求修建实验室的人来说,他们总算能长出一口气了。在他们的顾问——黑根博士的支持下,科学家们对实验室有着恢宏的计划,但在国会议员的眼里,这一计划可能太庞大了。华府方面预计,按照科学家们的构想,要建造占地12万平方米的庞然大物,启动资金就需要花费3000万美元。众议院拨款委员会的主席杰米•;惠滕(Jamie Whitten)说:“这些人雄心勃勃地带着他们宏伟的规划来到委员会,希望能建起有史以来最杰出的实验室。但他们的目标太大了,就好像……就好像农业部要建起他们自己的五角大楼似的。”最终,委员会拨给他们1000万美元筹建综合楼。     
    在高危性生化病菌的防泄漏系统建设中,1956年建成的101实验室要算是首屈一指的,就像一座闪光的白色纪念碑。占地4万多平方米的101实验室坐落在岛西北部的高地上,西边不远处就是老灯塔。旁边陡峭的悬崖和峭壁为它提供了天然屏障,阻隔了长岛海峡和大西洋汇流处搅动不安的海浪。T型建筑主体约有1。5万平方米,造价771。2万美元。它的内部结构错综复杂,二层布满了弯曲的管道、电子管、各种机箱和计量器等。剩余的款项则修建了其他辅助性设施:警卫室、净化处理建筑、储藏室、隔离动物的围栏、紧急发电厂,以及实验室外部的护栏等。实验室外还有两层3米高的护栏圈出一个6米宽的隔离带,内层护栏还有混凝土隔断,隔断地上部分有1。5米,另外1。2米 埋在地下。在101实验室投入使用之前,为了清除四周的落叶,以及防止害虫的侵袭,周边地区都被化学药剂处理过。     
    就在101实验室的西边,在总围栏的外边,是102号建筑,是一个污水处理厂。在这里,污水被热处理、净化后再排入长岛海峡和加德纳斯湾。102旁边的建筑是103号楼,它是紧急发电厂和油罐厂。所有进出实验室的空气、水,以及实验室排出的污水、废气都由这里的中央处理室操纵管理。处理室的墙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红绿色按钮,里面还装有大型面板隔栅,每个都装配了35个带报警器的发光小盒子。     
    101实验室“T”型结构的顶端是清洁区,主要是走廊和服务区、办公室、配有缝纫和修补设备的消毒洗衣房。“T”字的那一竖就是“热区”,此处又分为三部分。两边各是32间动物隔离室,每个房间都是14平方米,都有一扇漆成亮红色的门通向隔气室和“热走廊”,热走廊是透明的玻璃砖铺的,以便折射阳光,消除地面上的影子。这些动物隔离室一共关了75头牛。     
    “T”字那一竖的中间,除了用于与两边的动物隔离室隔断的一小段户外壕沟外,就是许多错综复杂的实验室,被分成四块研究区域。在这里面有各种重型设备——电子显微镜、紫外线辐射仪、辐照器、超高速离心器、孵卵器、病毒发酵桶、病毒冷冻柜,还有到处都是的盛放手套的箱子等。这些房间都没有窗户,在荧光灯的照射下,房间里的墙面、橱柜和金属长椅都发出幽幽的白光。细胞组织的培养、胚胎发育、细菌吸量(用吸量管把细菌吸入一个长长的玻璃试管中)、细胞感染、抗体研制等工作就在这里进行。在那个巨大的孵卵器中培育的可不是鸡蛋,而是病毒和用来做实验的胚胎组织。在病毒冷冻柜里的是动物或人体组织,以及病毒。超高速离心器能够产生超过地心引力千万倍的力量,使病毒从寄主的体细胞中分离出来。     
    “T”字的基座部分是焚化处理室。在这里,动物尸体残骸、废液、纸制品和其他废料被高温焚烧,产生的烟尘通过与燃烧室相连的滤化管道排到外面。     
    在贡献日组织公众参观的时候,这里做了全新的粉刷,但是整洁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待到仪式结束宾客也都走了之后,这里又恢复了老样子:四处飞溅的血液、动物排泄的垃圾、动物尸体残骸等,都使得这里更像一座魔窟,而不是科学实验室。在一间动物隔离室隔气门的背后,操作员正在粗暴地往一头牛身上注射各种病毒,每一种它都抵抗不了几个时辰。在另一间隔离室里,山羊的脖子被套上了金属钢圈,拴羊的金属桩之间空间狭窄,几乎令它们窒息。还有的房间里,在猪身上放了携带病毒的跳蚤,让它们尽情地吸血。此外,还有其他的隔离室,里面的马匹则在滴血,因为刚刚从它们身上提取了血清样本。     
    运送实验动物到普拉姆岛的方式也很独特。动物首先从弗吉尼亚的农场运到长岛,安置在布鲁克海文国家实验室,一个联邦原子能研究中心那里。然后,普拉姆岛上的特制卡车会把这些动物拉到奥连特尖岬,在那里装入载货渡轮,穿越普拉姆海峡到达岛上。一上岸,工作人员把动物赶下车子,通过中转站。动物们被驱赶着把头伸进“挤压门”,图片然后在耳朵上打上标签,喷洒消毒液。之后它们会被送上另外一辆卡车,拉到原军方的炮兵掩体附近进行彻底清洗,再隔离观察两个星期。喂养动物也是使用特制的带隔气阀的锤磨机投放谷物,这样做的好处是能够保证饲料袋里不会混进任何啮齿类动物,以及任何昆虫。不经过全面的消毒、去污,是没有人、车辆或动物能够通过港口的警卫室的。     
    一旦动物通过了两周的隔离期,那么它们离黄泉路也就不远了。两名动物操作员在进入动物房之前,配备了从头到脚的安全措施:黑色橡胶雨衣、雨裤,靴子,橡胶帽子,红色尼龙手套——这一身行头使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出外捕鱼的渔民。当他们进入动物间之后,一个会把牛的下巴固定在墙里伸出的楔子上,另一个则会安抚它,然后给牛进行麻醉。几秒钟之后,他们就得赶紧让开,因为300多公斤重的牛会轰然倒地。然后,他们再拉出牛舌头,用针把病毒溶液注射进去。到此,操作员的工作才算完成。离开动物间后,他们会马上到专用盥洗室,用碱性消毒液和清水冲洗、消毒,用电动刷子冲净橡胶制服。     
    工作人员在岛上也有他们特定的方式。每天早晨,进入101实验室的工作人员都需要通过一个单向的十字转门进入外更衣间,再到淋浴区沐浴,然后换上工作服和软底鞋。由于更衣间是密封的,气压很低,所以空气粘湿干冷,给人的感觉就像在客机机舱里一样。“我们老得吃润喉糖保持嗓子湿润。”一位工作人员回忆说。对动物操作员来说,一天洗上七到八次澡是很正常的。“每天下班回家的时候我们都超干净。”另一名雇员回忆。根据普拉姆岛上的记录显示,工作人员最多时一连洗澡17次,而科学家则是23次。于是,为了避免频繁地穿脱衣服,很多工人都光着身子工作,只有脚上穿着靴子,这倒是非常养眼的。     
    在实验结束后,只有通过内更衣间才能离开实验室。只有在这里,工作人员才能修剪指甲(指甲是病毒很好的栖息地)、咳嗽、吐痰、擤鼻涕。之后他们再通过单向的金属门,门一打开,后面的淋浴设备就会自动开启,工作人员用六氯酚浸泡过的肥皂刷洗干净。一位工作人员回忆:“如果洗澡的时候敷衍了事或是不洗,一旦被抓到,你就会被马上开除。”如果工人是在核心区工作的话,那么他们要洗两次澡,换两次工作服,而在其他区域工作则洗一次,但要持续三分钟以上。     
    在岛上,甚至吃饭也有规矩,密封的食物会送到实验室,吃饭时不能到处走动。所有的实验器具、工具和其他物件都要经过巨大的双门蒸汽高压锅炉的消毒和净化,只有当外面的门关闭以后,操作人员才能打开里面的门取东西。     
    即便是离开实验室之后,工作人员也要遵循相关规定。在渡轮码头就贴着这样的告示:     
    注 意     
    你现在正离开隔离区     
    请避免接触以下动物     
    牛、家禽、老鼠、鹿、羊、鸭、沙鼠、仓鼠、山羊、宠物、鸟类、天竺鼠、兔子、猪


第二部分谢安的珍贵财产

    在实验室初建之时,安全问题确实得到了严肃对待。农业部从军方手里接过了普拉姆岛项目,也希望能在军队事务中扮演积极的角色。不过,他们却使用了一套军用设施来保证一流的安全和保密效果。普拉姆岛的“装甲师”配备了26辆卡车、4辆公共汽车、2辆封闭式汽车和3辆吉普车。全副武装的巡逻兵驾驶着吉普车24小时在岛上巡逻。每天早上,当雇员从渡轮上岸的时候,都有3名保安对他们进行安检,并把他们的号码写在牌子上。佩带红色通行证表示在核心区工作,要上“红色”公车,并携带一个到实验室所需的通行证。黄色通行证允许工作人员在实验室外面活动,但不得进入实验室。而褐色通行证允许佩戴者上岛,但不能走进大楼。在实验室外面的护栏旁边站着更多的保卫人员。     
    在为期两天的新员工培训和指导活动里,安全意识再一次被灌输到每名员工的头脑中。没有通行证而进入某个限制区,或未经许可进入动物隔离室,又或是未出示通行证就离开实验室,都被视为违规行为而受到相应处罚,甚至被解雇。处罚力度可谓非常严格:第一次违规会受到严厉谴责;第二次则是剥夺职务10天且扣发工资;第三次则是开除。有位员工还记得他在上指导课程第二天的情形:“午饭后,我们这些新员工跟着皮特•;迪布拉西先生(Pete DiBlasio)(普拉姆岛首任安全主管)出来时,看见他在帮某个拎东西的人开门。这时他向我们大喊‘停下来’,但当时我们正在太阳底下,所以就又走了几步。而我就走到草地上,结果他跑过来对我说道,‘听着,我知道这是你工作的第二天,但是如果我下次再看到你走到草地上,我就把你的名字登记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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