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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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实验室-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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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各地的编辑都要求自己的记者能够根据这则电讯写点儿什么。格罗斯曼用他的笔粉碎了农业部的期望和努力,完全改变了媒体见面会的预期目的。无论其他媒体发表什么样的“正面”文章,依然无法掩盖这篇电讯揭露的事实。第二天,格罗斯曼又写了一片题为“人间大浩劫——就在普拉姆岛”的后续报道,把普拉姆岛比作迈克尔•;克赖顿(Michael Crichton)1969年的畅销小说的真实版。那本小说讲述的是,由于美国生化细菌项目发射的军用人造卫星出现了事故,因而导致了一场疫病大流行。     
    杰里•;卡利斯看到文章的标题就大为震惊,他马不停蹄地赶去格林波特,希望能找到一些国内大报的记者扭转局面。在那里,他遇到了年轻的博伊斯•;林斯伯格(Boyce Rinsberger),当时的《纽约时报》的记者'后来他成了《华盛顿邮报》的获奖编辑,以及《科学》(Science)杂志的编辑'。卡利斯指着报纸的头条,向博伊斯诉苦。     
    “你的日子不好过了吧?”博伊斯一边喝酒一边问道。     
    “那可不是,简直太不好过了。”卡利斯说。     
    “但你现在也确实做不了什么。你可以给那个编辑写封信,然后让信在抽屉里呆上两个星期,等等看其他报纸是怎么报道这事的。然后,你再把那些文章跟你的信一起寄给那个编辑,让他自己决定手下的这个记者到底是全国最好的,还是最坏的。”卡利斯听从了博伊斯的建议,但是他的信并没有奏效,也没有收到那名编辑的回复。     
    卡尔•;格罗斯曼1971年采写的这篇报道奠定了公众对普拉姆岛认识的基调,他也因此自诩为“普拉姆岛的头号敌人”。有一次,他在美国本土遇到了卡利斯,他说:“卡利斯见到我都惊声尖叫了!”而在卡利斯方面,当问及如何评价这位新闻记者时,他说:“我一个字也想不出来。”直到今天,格罗斯曼还是普拉姆岛的反对者,他的笔也不会很快停下来。


第二部分国会打响了警示枪

    媒体对普拉姆岛的关注也感染了当地官员,包括国会议员托马斯•;唐尼。由于“水门事件”的影响,民主党人唐尼成了幸运儿(尼克松总统是共和党人)。在1974年时,年仅25岁的他进了国会,成了年龄最小的议员。     
    当时才从学校出来的唐尼,成了国会众议院军事委员会的委员,负责调查埃奇伍德武器库的LSD(麦角酸二乙基酰胺,是已知药力最强的迷幻剂,极易为人体所吸收,是世界范围内被禁用和控制使用的麻醉药品之一——译者注)药物笛楹退劳鍪录。他回忆说:“我当时接手这件事就是想得到一些新闻。第二天,国会派来的警察就给我送来了一份完整的资料,包括了武器库的图片、招生手册和胶片。这个警察当时是武器库的一个士兵,在没有任何解毒剂的情况下,他被要求服用大剂量的LSD。实验人员还诱使年轻军人服用LSD,他们说,‘来看看华盛顿、纪念碑,来玩玩儿的同时还能帮助政府——只需尝一小丸药!’”唐尼发现,有个长岛男子在参加这个项目后自杀了。不久,军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停止了该项目,并试图掩盖丑事,但还是引起了全国的普遍关注。     
    唐尼接下来的行动就是和他的实习生、27岁的罗恩•;菲茨西蒙斯(Ron Fitzsimmons)一共作战。     
    罗恩是唐尼的高中同学,在纽约州立大学读书时,他休学一年到国会当实习生。他被分配在国会办公楼顶层的小隔间里糊信封,但不久他就厌烦了这样无聊的工作。于是,罗恩找到员工主管弗雷德•;卡斯(Fred Kass),要求做点儿更有意思的工作。     
    卡斯递给他一个牛皮信封,说:“来,罗恩,看看这个你愿不愿意做。”     
    信封里是两份关于普拉姆岛进行生化细菌实验传闻的报道。虽然罗恩就在普拉姆岛附近长大,但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岛。     
    “看看你能发现什么,”卡斯继续说,“这有《新闻日报》记者的名字,你可以打电话询问。”     
    在回去的路上,罗恩的思绪不断翻滚。就在几个月前,他还刚刚看了《总统班底》(All the President’s Men)(又名《惊天大阴谋》)这部电影。该片讲述了两名《华盛顿邮报》记者如何通过揭示“水门事件”,从而导致了尼克松总统的下台。罗恩还记得那两名记者是如何找到事情的细枝末节,并逐渐让它水落石出的。“那是一份名单——一份为了政治目的出卖别人的名单。”他回忆道,“而且电影里有一个情节:他们按照电话本挨家挨户打电话,最终得到了更多的线索。现在,这一切都能套用到追查普拉姆岛上来。”罗恩觉得,自己就是揭露“水门事件”内幕的两位记者之一,而另一位则是他的议员朋友。他立刻给唐尼写信,让他向农业部要一份普拉姆岛的电话薄——“普拉姆岛调查”就要开始了。     
    几天后,一份普拉姆岛员工和原始图表就到了罗恩手上。他迫不及待地研究起这些资料,并在不同的表之间划线。他想:在岛上,是谁为谁工作呢?他开始从表的头一项开始打电话。     
    “你好,我叫罗恩•;菲茨西蒙斯,是国会议员托马斯•;唐尼的实习生。我是从华盛顿打来的,我们对普拉姆岛上的工作很感兴趣……”     
    “我听到了很多。”罗恩回忆说,“但是就像电影里那样,人们害怕同我交谈。”很多人听到罗恩打来的电话就立即挂断了,即便愿意交谈的人,也不愿意通过电话。“私人会面,”他们告诉罗恩,“可能会有人窃听电话。”于是罗恩决定,一定要找机会亲自去一趟普拉姆岛,那才是获取内幕的唯一方式。由于那些愿意谈话的人不希望在家里会面,害怕邻居看到他们跟陌生人来往,所以,会面地点都选择在公园、学校后面或在附近镇子他们的朋友家里。     
    罗恩和《纽约时报》的卡明斯和费瑟斯顿也取得了联系。不久之前,这两位记者发现了美国可能对古巴实施的生化袭击,并揭露了在20世纪50年代,德特里克堡实验室策划实施了一系列在美国内陆城市的室外生化细菌实验。根据罗恩的回忆,虽然他当时只对普拉姆岛员工的“个人生活和健康”感兴趣,但他认为,那两名记者似乎对岛上可能存在的非法生化实验更感兴趣。最后,他们决定共享手头的信息和研究成果,并每周通一次电话。     
    通过访谈,他们三人发现了很多问题。譬如:妇女是不允许到257实验室工作的,因为担心她们“会传染给孩子”;而男性则只能以自愿参加SSP疾病的研究项目。SSP是亚急性硬化性全脑炎的缩写,是由麻疹引起的神经系统性疾病,会感染男童或成年男性。症状包括个性改变、智力退化、不自主运动以及严重痴呆等,患者很难存活三年以上。普拉姆岛工会主席保罗•;罗斯(Paul Rose)告诉他们,257实验室中有一部分被关闭了(他没有指出是哪一部分),没有人允许进入那里,也没有人知道那里在干什么。还有科学家说在几年前,“我和我的三个同事只知道自己的工作内容,却不知道别人在干什么。我们整天都呆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只有坐渡轮回家的路上才能够交流……”     
    有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信息提供者,姑且称他为“查理”。他告诉记者,普拉姆岛和德特里克堡实验室之间有密切的联络,与埃及和肯尼亚的相关组织也保持着密切联系。文件显示,军方于1969年10月向普拉姆岛运送了“VEE(委内瑞拉马脑炎)病毒及抗血清”,出发地点是德特里克堡生化实验室滤过性毒菌及立克次氏体属微生物研究分部,接收人是普拉姆岛主管杰里•;卡利斯。几十年来,VEE病毒和炭疽热病毒、波特淋菌和裂谷热病毒都是德特里克堡的主要细菌武器。在顶级机密项目“白衣战士”中,德特里克堡实验室在天竺鼠和人身上注射VVE,用来开发名为TC…83的疫苗。在这项研究的许可书中写到:“这是为了科学研究。”当《新闻日报》的记者询问此事时,普拉姆岛副主管约翰•;格雷夫斯说:“这样做是为了防止这种疾病从墨西哥传入美国。”     
    另一份文件描述了一个为期一年的项目,名为“流行性感冒A病毒的病原性和预防”,目的是对活性和非活性的感冒病毒进行研究,以及进行感冒病毒菌株的DNA重组。实验使用的动物是猪和鸟类。由于病毒能够在猪和人之间传播,所以他们用猪作为病毒生产工厂。查尔斯•;坎贝尔博士(Charles Campbell)是其中的一位研究人员,他把人类流感病毒的香港变种和一种猪瘟流感病毒(这种病毒曾于1976年造成新泽西的一名军人死亡,并造成了全国性的流感恐慌)结合到一起,从而分离出一种混合型的、带有这两种病毒特征的新型菌株。从这个角度讲,普拉姆岛实验室似乎与它的“动物病毒中心”名称并不相配,因为这项工作包括了对人类病毒的研究。而就是在那一年,福特总统(Gerald Ford)发动了一场全国性的紧急流感疫苗战役,针对的就是这种在普拉姆岛出现的“新泽西”流感菌株。     
    威廉姆•;欣肖博士(William Hinshaw)是德特里克堡的动物疾病主管,负责研究破坏敌人食物供给的生化武器。虽然他已于1966年退休,但在20世纪70年代依然是普拉姆岛的常客,并担任岛上的顾问。查理透露,威廉姆博士当年正在研究一种“非常热门”的猴子病毒,很可能就是后来的伊波拉病毒(又译“埃博拉病毒”)的雏形。这种新的马尔堡出血热病毒曾在西德的实验室爆发,杀死了那里的很多工作人员。就像《总统班底》中的记者追随脏钱找到了水门事件的线索,这次,有人告诉罗恩:“要想找到线索,就要追随病毒。”在他们的努力下,更多的细节被披露出来。     
    1948年,国会曾经出台相关规定,禁止在内陆或与内陆有桥梁或隧道相连的岛屿进行外国病毒研究,而且病毒必须经由加德纳斯湾运到普拉姆岛。但在10年后,农业部却希望悄悄说服国会委员会,出台法规允许病毒从内陆运送到普拉姆岛。在提出这个要求时,农业部对国会议员说:“两年里只会有大约四到五瓶病毒从内陆运到岛上。”同时,农业部也许诺对病毒实行最严密的包装和最严格的管理,而且,这样做是为了削减成本,帮助农业部省掉“繁复的中间过程”。于是,国会最终满足了农业部的愿望。     
    然而,农业部并没有一直坚守许诺。。到1976年的时候,长岛和普拉姆岛之间运送活性病毒的大集装箱每天往来不息,而且除了“生物用品”字样外,外包装上没有任何其他描述。此外,运送到美国本土的病毒和细菌样本一般就放在商业客机飞行员座位的后面,在肯尼迪国际机场降落后,就在80号楼进行接洽,然后用汽车运送到萨福克县百货商店的停车坪前,再换另一辆车继续运送。当地的健康官员并不知道,这么多年来,致命性的细菌、病毒每天就在他们鼻子底下运来运去。有的时候,这些活性病毒还会被运送者带回家中,存放在自家的冰箱里,第二天再送到岛上。而有时,货物会被寄存在奥连特尖岬仓库的冷藏室中,冷藏室虽然是锁着的,但钥匙就挂在仓库大门内的木桩上,也没有保安把守。如果货物到达时,正好错过了开往普拉姆岛的末班渡轮,那么它们或者就放在奥连特尖岬办公室的大门外,或者就干脆斜靠在普拉姆岛邮箱的旁边,等到第二天一早再装船。后来,农业部的一位官员承认,他们确实这么做过,但只是“每个月一两次而已”。     
    在运送病毒时,即便有时货物有100多升,运送者也不知道里面包含的是什么。而且,在出现滴漏或溢出时,他们也不知道如何使用紧急排污包。其实很多时候,连岛上的科学家也不知道包裹里面的样品到底是什么。     
    1970年6月,名叫阿尔弗莱德•;冯•;哈斯尔(Alfred Von Hassel)的病毒运送员在里弗黑德的诺斯维尔收费公路发生车祸丧生,事故地点距离普拉姆岛约50公里。当时,他正在运送一种不知名的生化用品。装病毒的容器是一个大约30厘米长、30厘米宽、46厘米高的铝制小瓶,当时就放在出事故的汽车上,事后,小瓶从路边的田地里被找回来。幸运的是,当时普拉姆岛安全保卫利奥•;戈利兹(Leo Golisz)正好路过,他从车上的“美国政府”标记认出了事故车,并把化学药剂交回给普拉姆岛。据其他工作人员说,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换了别的包裹可能就会渗漏,因为他们看到过运送的小型冰箱和纸板包装盒底端都有液体。     
    这种无视安全保卫措施的行为屡见不鲜,几乎可以列出一个长长的清单。雇员告诉调查人员,禁用有毒化学农药的禁令都颁布了四年,普拉姆岛还在随意使用DDT杀虫剂。岛上的两个实验室每天随意向长岛海峡和加德纳斯湾排放废物,而且不经任何检测措施,看是否还含有未经净化处理的细菌和病毒。本来,美国原子能委员会要求,在焚烧任何放射性物质时都应该用盖革计数器进行测试,但岛上两名雇员承认,这么多年来,岛上的焚化炉间一直都没有进行过任何辐射程度测试。事实上,不仅奥连特尖岬化学品运输仓库的安全性工作名存实亡,岛上病毒实验室大楼的保安房间也已经空置许久了。原来有34名保安的巡逻队现今剩下了不到11人,全年都只有这几个人盯着。“我可以开摩托艇把你送到岛上。”一名员工说,“并把你送到实验室里去——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     
    于是,疾病出现了。


第二部分你放过我吧

    詹姆斯•;洛宾森(化名)是实验室玻璃器具部的工人,因为生病于1975年提前退休,农业部按工资的40%给他发退休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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