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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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月亮-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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趿恕!


第四章 关于肚子Balik Salmon

    近来爱上吃烟熏三文鱼,我的意思是 ︱︱ Balik 的烟熏三文鱼。    
    Balik,在俄文的意思是:鱼最好的部分。    
    很久以前,一位诗人、作家、演员、舞台导演及享乐主义者 Hans Gerd K;el,在退休后移居到瑞士山中,建立了一座烟熏三文鱼的农庄。他们选取最好的三文鱼,以俄国沙皇的传统秘方、瑞士泉水和特别的木材烟熏。这样做出来的三文鱼,有别于一般货色,烟熏的味道特别精致,肉质鲜美无比,有点吃刺身的感觉,却没有刺身的肥腻,吃起来也很烟韧。    
    如此高水平的制法,价钱当然不便宜,是一般烟熏三文鱼的三到六倍。我舍不得吃,除非是要奖励自己的时候。但我总觉得,人是不会吃穷的。吃鱼,多贵也值得,鱼肉蕴含丰富的奥米加三,能为你留住青春。


第四章 关于肚子荷兰牛茄

    小时候并不怎么爱吃西红柿,总觉得西红柿很酸。后来才知道,本地的西红柿不太美味。小学时,我种过西红柿,可是,人家果实累累,我的西红柿营养不良,体积比蓝莓还要小。我绝对有本事种死任何植物,老实说,我很害怕大自然,我爱都市,千万别把我丢在大自然!    
    几年前,在日本馆子头一次吃到日本西红柿,惊为天人,原来西红柿是这么甜的。从此之后,我爱上了西红柿。知道西红柿还有抗氧化的功能,更非常努力的吃。近来,发现了荷兰牛茄 ( Holland Beef Tomato ),它比日本西红柿更美味。为甚么叫牛茄?也许是它的肉质很厚,有点像吃肉吧。我喜欢把这种荷兰牛茄切片,然后淋上日本和风酱汁来吃,鲜甜美味。夏天用来拌凉面,也很清新。    
    西红柿常常让我想起一段往事。    
    年少的时候,我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那阵子,她进了医院,一个人很孤单。我煲了一个西红柿马铃薯牛肉汤带去医院给她。    
    她喝了一口,皱起鼻子说:“很酸啊!”    
    其实我不太会煲汤。    
    后来,她总是提起这件事,想恨我的时候,她会记得我那天为她煲的汤。    
    许多年了,年少的一段友情已经消逝。    
    有时候,我会想起她。


第四章 关于肚子Iwatani cooking burner

    很多很多年前,我是金鎗鱼刺身迷,每次到日本馆子吃饭,也要狂吃金鎗鱼。不知道为甚么,突然从某天开始无法再吃金鎗鱼。见到肥美多脂的金鎗鱼时,只会联想到一块肥猪肉,吃下去我会吐。    
    为甚么会突然害怕一种味道,我至今还不明白。我以为今生和金鎗鱼刺身无缘了。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我吃到了半熟金鎗鱼寿司,烤得半熟的金鎗鱼,完全没有吃肥猪肉的感觉,而且烤过之后更是鱼香四溢,我又可以再吃金鎗鱼了!    
    在日本的寿司店见到寿司师傅做半熟金鎗鱼寿司时,是把一片金鎗鱼刺身铺在寿司上,然后用一瓶连着火嘴的手提石油气喷出火焰,把生的金鎗鱼微微烤熟,吃的时候还是热的,鱼油也流了出来。    
    朋友上个月去日本,我托她想办法帮我找那支神奇工具。不懂日文的她,先去品尝半熟金鎗鱼寿司,然后到Tokyu Hands碰运气。误打误撞之下,居然给她找到了这个cooking burner。    
    这个 Iwatani cooking burner 可以装在任何品牌的手提石油气之上。安装好之后,拧开开关,便能喷出火焰,可以用来烤金鎗鱼,也可以把脂肪太多的神户牛肉微微烤熟,更可以用来把蛋糕上的奶油微微的烤过,变成火焰雪山。    
    生活的美好,往往是因为有了一些令人惊叹的小工具。


第四章 关于肚子桃子的欲乐

    我最喜欢的桃子汁香槟。    
    Kir Royale,在一般酒吧也可以喝得到。    
    会喝醉人的Bellini。    
    阿当喉结,可以自己做。    
    桃子冰糕,是不是很像女人的乳房?    
    绝对不能错过的donut peach。    
    意大利的威尼斯名满天下。在威尼斯,也有一家名满天下的酒吧 ︱︱ Harry's Bar。    
    Harry's Bar是大文豪海明威当年经常流连之地,以美食著名。名满天下的Harry's Bar又有一种名满天下的饮料 ︱︱ Bellini。    
    你喝过 Bellini 吗?是 Harry's Bar一位酒保发明的。它是用当造的新鲜桃子汁跟意大利汽酒调成。清淡的桃子汁配上有气泡的酒,是天作之合,喝过的人,无不怀缅。因为太成功了,很多餐馆也纷纷模仿。Harry's Bar索性把Bellini大量生产,制成瓶装,输出意大利,在许多国家都可以买得到。    
    从前在香港的Oliver's和City'super也可以找到Bellini ,现在已经没有了。想自己做一杯Bellini,其实也不难。到酒铺买一瓶意大利气酒,自己榨桃子汁或买现成的桃子汁,将两种饮料混和,便是 Bellini。虽然不是 Harry's Bar 原装正版的 Bellini,也可以聊慰相思之苦。    
    不爱喝酒的,可以把气酒换成 Perrier或S。 Pelligrino,滋味比不上酒,但起码不会让你喝醉,是夏日一杯清凉的饮料。我最喜欢的始终是把气酒换成法国香槟。许多年前的一个晚上,在君悦酒店的Champagne Bar 点了一杯桃子汁香槟,粉红色的泡沫从杯底冒起,光是看那些美丽的气泡,已经心荡神驰。每啜饮一口,都有一种幸福的幻觉。那个晚上因此永留回忆。    
    会喝酒的人不屑喝桃子汁香槟,他们认为那会破坏香槟的味道。可是,有哪个女人能够拒绝果汁味的香槟呢?    
    朋友多年前在纽约一家酒吧点了一杯 Kir Royale(香槟鸡尾酒),侍者把那杯酒端上来的时候,鲜红色的樱桃浆液凝固成一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珠沉在杯底,慢慢随气泡飘升,美得让她永生难忘。多年来,她没法再在世上任何一家酒吧喝到同样的一杯 Kir Royale,侍者把酒端上来时,浆液往往已经溶化在香槟里,看不见那颗玻璃珠。终于她明白,当天在纽约遇上的是一位天才横溢的酒保。    
    樱桃浆液太甜了,我还是偏爱桃子。写《三月里的幸福饼》时,也安排了男主角爱喝Bellini,喝不到便没有灵感。那时候,我私自把 Bellini 翻译成“天国蜜桃”。Bellini 跟天国没有任何关系,多喝Bellini,并不会比较容易进天堂。从蜜桃联想到天国,也许是儿时的回忆。    
    童年时,每次爸爸妈妈去澳门玩,回来时都会在码头买很多东西给我吃:蛋卷、凤凰卷、猪油糕,还有一种蜜饯,装在一个个粉红色的小盒子里。盒子上有一个仙女,旁边写着 “此果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这种凉果,就叫王母蟠桃,是我最爱吃的。    
    桃子是所有水果之中形状最美的。虽然我爱吃榴槤,但也不得不承认,榴槤看起来像一个人间大毒疮。比榴槤更过分的是大树菠萝,只可以用奇丑无比来形容。而桃子,白里透红,像婴孩和少女的皮肤,形状却像一个成熟女人线条优美的臀部,怎不使人联想到天国,而同时也是人间的欲乐?    
    智利女作家伊莎贝拉˙阿言德所著的《春膳》里便记载了两道用桃子做的催情食物。    
    第一道是前菜,名字叫“亚当喉结”。将一杯新鲜或罐装的桃子或者杏桃切块,将水果浸泡在半杯牙买加兰姆酒里,然后在预先磨好的三大匙碎核仁里滚一道。用牙签穿一块鸡肉或任何禽肉和一块水果,即为一串。    
    这道菜为甚么名唤“亚当喉结”,连作者也不知道。只有男人有喉结,喉结又叫做 Adam's apple,不知道是否跟亚当偷吃了禁果有关呢?亚当是世上第一个男人。第一个男人的喉结,大概也代表了所有男人的天性吧?对于情色之事,他们向来比女人热衷。    
    第二道是甜点,叫作“桃子冰糕”,听到名字,我已经口水直流。做法如下:将一个熟透的大桃子去皮,切成两半,桃核扔掉不用。每一半桃子各放在香槟杯里。加一杓柠檬冰沙,顶端再装饰一粒糖渍樱桃,浇一点糖渍汁,倒满香槟,立刻食用。据作者说,这个甜点的造型,看来像女人的乳房。    
    既然如此,这道甜点该是留给男人吃的吧?    
    有哪种水果,能像桃子般千变万化?整个桃子的形状像诱人的臀部,切成两半便像丰满的乳房,再合起来又是一个美丽的心形。    
    我们吃桃子的时候,吃的是一颗心。    
    我爱吃日本白桃,虽然一点也不便宜,可是,对于吃,我从来不赞成吝啬,人总要善待自己的肚子吧?然而,滋味最绝妙的,是每年七、八月间当造的 Donut peach,这种桃子,像肚脐,也像甜甜圈,鲜甜多汁,是桃子中的极品。Donut peach 原产于中国,十八世纪时传到美国,然后辗转在法国培植。今天我们在香港买到的 Donut peach,大多是从美国运来的。我在美国旅行时,发觉他们甚么都是加大大码的,橘子比西柚还大,苹果也大得惊人,而他们竟然可以培育出小巧精致的Donut peach,真有点匪夷所思。    
    在我爸爸血气方刚的那个年代,有一部风靡一时的法国电影,片名叫 《蜜桃成熟时》,当年是一部艳情电影。我不知道女主角有没有全裸演出,也不知道戏里所指的蜜桃是女主角的乳房还是臀部,抑或是她的那颗心?    
    正如伊莎贝拉˙阿言德在《春膳》一书里说的,世间唯一百无一失的春膳只有爱情。我不明白有些男人为甚么会吃雄性动物的性器官。我们女人,从来不会吃雌性动物用来做爱的那个地方。    
    甚么是春膳呢?对我来说,一顿烛光晚餐、一个优美的环境、美酒佳肴、体己的说话、笑声、泪水,或许再来一杯桃子汁香槟,都会令眼前人性感得无话可说。爱情有时候就像香槟杯里冒起的泡沫,光华夺目,然后倏忽消散。春宵苦短,让我们用爱来忘记人生的焦虑吧。所有的人间欲乐,也不过是相濡以沫。


第四章 关于肚子游走在食物之间

    法国的露天菜市场。    
    儿时在菜市场里喝的豆浆,就是装在这种平凡的玻璃杯里的,现在都换成塑料杯了。    
    这就是Oysters with Nobu's Three Salsas。    
    儿时跟着妈妈逛菜市场,最雀跃的事便是等她买完菜之后,两个人可以去豆腐店喝一杯新鲜的冰豆浆。那种好滋味是酷暑里最甜美的慰藉,在已经泛黄的记忆里永志着童年一段幸福时光。    
    我已经很久没有逛菜市场了。几年前,住所附近有一个菜市场,有一阵子,我常常去买菜回家自己做晚饭。我本来不爱下厨,但那段日子的我突然瘦得很厉害,只有十三岁时的体重,于是我决定要好好喂养自己。    
    有一次,我在菜市场里买了几只田鸡,工人把新鲜的田鸡剥了皮,交到我手上。回家之后,我不敢用手碰那几只田鸡,于是戴上手套,用一个很长的钳子,左手箝着田鸡,右手拿着菜刀把田鸡切开,那一幕怵目惊心,也是我最后一次吃田鸡了。    
    那时为甚么竟有胆量对付血淋淋的田鸡呢?若是现在,是绝对不敢的。也许,那时的我实在太虚弱了,为了补身,甚么也做得出来。    
    天天自己做饭,终究没有让我胖起来,后来回复正常的体重,是因为人变快乐了。    
    有段日子,体重突然又下降,再一次变回十三岁,是因为那时晨昏颠倒地写长篇小说,连胃口也没有了。原来,用脑和用情都是对身体与青春最大的耗损。    
    现在住的地方,离菜市场很远。再逛菜市场,反而是在外国。到过日本几个城市,还有意大利、英国和法国,除了观光购物之外,最开心便是逛当地的菜市场。    
    到东京,你绝不会错过筑地的鱼市场。在筑地,大清早逛完鱼市场之后,最好的节目便是到鱼市场外面的“井上”吃一碗热腾腾的叉烧面。“井上”其貌不扬,人客要站着或坐在路边的小板凳上吃面,但“井上”在日本原来是很有名的,我在专门介绍好吃拉面的书上也见过“井上”的大名。    
    欧洲的菜市场又是另一番风味。他们的菜市场很多都是露天的,天朗气清的日子,菜市场热闹得很,那是我唯一肯晒太阳的一段时光。    
    在菜市场里,一个一个摊子上,卖的是肉类、水果、奶酪、面包,有的独沽一味只卖磨菇,也夹杂着卖旧书、鲜花、古董或者卖胸罩和内裤的摊子。我最喜欢一边走一边吃,吃的是鲜甜的无花果、香喷喷的烤鸡和三明治,顺便踢踢跟着主人逛菜市场的小狗的屁股。有时候,本来是要去吃中饭的,谁知道逛完菜市场之后已经饱得捧着肚子了,只怪自己太馋嘴。    
    我手上有一本厚厚的书,名字叫《Paris in a Basket Markets ︱︱ THE FOOD AND THE PEOPLE》,就是带读者逛尽巴黎的菜市场。书里详列每个菜市场的风光与特色,还给它们标上星星,以五颗星星最高分。    
    与其说我喜欢从菜市场去了解当地民生,不如说我喜欢游走在食物之间。每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也喜欢去看看各种各样的食物,随便买一些,不一定要吃。看见那么多鲜活的东西,你会觉得人生还是充满希望的。    
    《Paris in a Basket》一书里,有许多篇 Market Recipies,大概就是我们所说的街头智慧吧?鱼贩也许比厨师更知道哪种鲜鱼最美味,哪种做法最恰当,我常常也请教他们,他们是活的食谱。    
    当然了,我的藏书里还有许多食谱。好的食谱都是文学。我不喜欢那些一板一眼教你用多少茶匙盐和多少茶匙糖的食谱;我喜欢的是有故事、有历史、有漂亮的图片和生动的文字、有人的味道的食谱。    
    譬如我刚刚买的《nobu THE cookbook》,印刷精美,照片出自大师之手,如同美食,赏心悦目。Nobuyuki Matsuhisa 是近年饮誉西方的日本名厨。在纽约、伦敦、米兰和巴黎的 Nobu 餐厅,是他与荷里活巨星罗拔狄尼路共同投资的。    
    Nobu 的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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