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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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烟云-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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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你觉得今天会有人发现我们不在,来找我们吗?”
他思考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在夕阳的光辉中,我们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
遇到忠心护主人不知道是不是幸运,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对于现在的我们绝对是灾难。
因为这就意味着,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发现皇上和我不在营地,也就不会有人来找我们,也就是我们要做好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过夜的打算。
拖着残破的身躯,在深山老林里转悠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洼地,四周有茂密的树林,还有半米高的土坡,可以勉强抵御深秋的风和防御野外的各种动物。
然后有分头找了些木头,期间确实不见上面有半点找人的动静。生火的时候也遇到了难题,我们只有木头,却没有火种。
于是,我只能用最土的方法—钻木取火。不停地钻了差不多半个钟头,就在我要放弃的当,两块木头的接口处,冒起缭缭青烟。
皇上老人家在旁边目瞪口呆,许久说不出话来,大概以为我是变戏法的。
看到青烟冒起来的那一刻,我不得不说我最感谢的是我曾经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最恨的那群人。
这不是我第一次用这种方法取火了,在很久很久以后,我也将用这种方法在野外丛林里,不得不用这种方法来保命。
这都是因为学校那群吃饱了没事干的领导,心血来潮,要锻炼我们新世纪学生的野外生存能力。于是,我和我的那帮难兄难弟就毫无准备给扔到了荒郊野外,差点全军覆没。
在那之后,我们没少问候他们家的列祖列宗。只是现在看来,姜还是老的辣,未雨绸缪是那么的必要,知识是永远不嫌多的,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有什么在等着你。
我正在出神,火堆变得皇上突然发话了:“静妃,你真的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难不倒你。”
我看着,却摸不透他话里的含义:“哪里,皇上你过奖了,只是凑巧罢了。”
听了我的话,他却笑了,不明意义的:“是吗。朕常常会觉得静妃你像变了另一个人,而那个人离朕很遥远,就像她不属于这里,只是一个过客,谁也留不住他。”
怎么?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我露馅了?就这样?
“静妃,你是吗?”
原来他没发现,我把心放回肚子里:“皇上,你这是什么话,你多虑了。”
“是吗?”
他的笑在火光里,清俊瑰丽,像一种危险的毒药,诱惑而致命。
才会让我像扑火的飞蛾,奋不顾身,一往无前。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做出这种前无来者绝古旷今的荒唐事来。
我一定是被蛊惑了,只是今晚的月色如此皎洁,我们在与世隔绝的孤岛之上,夜风吹的如此温柔,在我眼前的人,跳动的火光,映得他眉目如画,翩若惊鸿,宛若神祇。
全世界,只剩我和他,我的眼里只有他。
就连黑夜里连绵起伏的虫鸣也像在怂恿我,快说啊,快说啊,快告诉他,告诉他……
全世界,如此寂静,我只听到,我心跳的声音,在如水的夜里被无限的放大。
告诉他吧,告诉他吧,告诉他吧……
于是,我在他诧异的目光中捧起他的手,说出了那句在我喉间来回无数遍,却不能说出口的话。
“福临,嫁给我吧。”
“可是,静妃,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啊。”
我摇摇头:“不是的,不是皇上,没有静妃,只是我,和你。苏迁言,和爱新觉罗。福临。”
不关乎身份,不关乎任何人,不关乎历史,只在这四下无人的夜里,在我偷来的时间里,只属于我和你的婚礼。
“以天为庐,以地为席,万物做媒,星月共鉴,福临,你愿意嫁给我吗?无论时间变换,容颜改变,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渐渐弯了嘴角,然后我听到了这世间最动听的声音。
他说:“我愿意。”
我仿佛听到心底所有委屈的过往骤然花开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清晰,格外动听。
听到了吗?你们听到了吗?他说他愿意,他愿意啊!全世界都陪我听着,全世界都为我作证,他说他愿意啊!
“啊!你干什么!?疯了你!?”
那张上一秒还满面笑容的人,此刻整张脸都痛的扭曲。当然了,我是下了狠心的,可是一点口下也没有留情的。
我轻轻抚摸着,那养尊处优的手上,两排整齐的见骨见肉鲜血淋漓的牙印,非常满意。
“福临,我没疯,但我是故意的。这是我的记号,会跟着你一辈子,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忘了我,无论你爱的是谁,无论世事变迁。”
“福临,我不相信永恒。什么都会改变,谁也不能保证以后会发生什么。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或者有一天我做了什么事让你失望了,曾经的温情不在,那么再美好的记忆,都有褪色的一天。”
“但是,伤痕是不会骗人的。就算你不记得了,不记得我的声音,不记得我的样子,不记得这个夜晚,不记得属于我的一切。但是你的手,这道伤口会帮你记得我,生生世世,永远都不会消失。那样,我就能在你身边,谁也赶不走,谁也夺不去,永永远远,直到你死,也要刻在你灵魂上,碧落黄泉。”
不过看他实在痛苦的份上,我闭上眼睛,把手送出去:“好吧,你要是实在疼的话,诺,我的给你咬。”
预期中的剧痛迟迟没有降临,我悄悄睁开眼,却发现福临双手捧着我递过去的伤痕交错血迹斑斑的手,轻轻地密密地吻着,眼里泛着水光,那是比夜色还浓的怜惜。
他并没没有抬头看我,只是声音是颤抖的:“还疼吗?”
我还能说什么,在这个时刻?
我只是就着那只手,拉过他,然后狠狠地吻了上去。
第49章 引路娘
历史的到来并不是无迹可寻,在你冷眼旁观时,一切已经落定。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们就已经来,开始找上山的路。
这片树林比我们想象中的大,找到一条看起来比较像是通向山上的路,我们可谓是费了九牛二虎的力。
那条路也不好走,看得出来,平时甚少有人走。整条路,杂草丛生,荆棘遍布。
“啊!”
走到山腰时,我突然感到小腿肚像闪电般的疼了一下,应该是被什么咬了一口,而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是那种东西。
听到我的叫声,走在前方的皇上停下来,问我:“迁言,你怎么了?”
“哦,没事,可能是我太紧张了,继续走吧。”
草地留下窸窸窣窣的声音,,半尺高的草随风而动。
越往上走,脚步越沉重,若不是怕皇上担心,我真想就地坐下来,半步也不走了。
等到看见来救援满山的官兵,我整个人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有了他们带路,剩下来的路当然就快得多了。等到我们一行人回到营地,应经是正午时分。
整个营地一片紧张的低气压,都没人敢大口喘气。太后姑妈在帐篷里大发脾气。
我已进去看见的就是这种场景,地上跪着五个正在痛哭流涕,吓得魂飞魄散的人,太后姑妈来回的踱步,脸色煞白。
还有一屋子噤若寒蝉的妃嫔,高官,听到有动静,太后姑妈的第一句话就是:“回来干什么!?找不到皇上和静妃 ,哀家诛你们九族。”
皇上连忙走上前去,握住太后姑妈的手:“孩儿,给皇额娘请安,孩儿不孝,让皇额担心了。”
然后自然是一副母慈子孝的场景,不知还有谁哽咽出声,偷偷的抹眼泪。
我也是想请安的,只是脚像灌了铅,耳边尽是轰鸣声,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
我能感觉到身体发软,渐渐失去平衡,很多人在慌乱的奔跑,很多人在惊叫,这是我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感觉。
再次醒来,帐篷里已经是灯火通明,气氛凝重。
见我醒来,一旁的皇上扶住我,“迁言,你醒了,现在感觉如何?”
“我没事,不用担心。”
这时,杜太医出声道:“皇上,太后娘娘,静妃娘娘身中蛇毒,必须尽快将毒逼出体外才行啊,皇上,太后娘娘!”
太后姑妈来到床前,握住我的手,一脸倦容:“静儿,你…”话没说完,已经是涕泪涟涟。
“太后姑妈,我没事的,就按太医说的做吧。”
只是说得容易,做起来过程真的太痛苦了。为了确保性命无虞,必须要在我清醒的时候,割开我腿上被蛇咬的伤口,放出毒血。
这根本就是二次伤害,因为我的昏迷已经耽误了时间,伤口已经转为乌黑,累及大片的组织,周围的肉已经腐坏,必须一刀一刀地剜下来,整个过程没有麻沸散,而且用人参吊着气息,我想晕都晕不过去。
被人一刀一刀的剜去皮肉,那种锥心刺骨,可以让人后悔在世为人。
开始我还有力气,叫两声。到后来,我根本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进气儿没有出气儿多。要不是千年人参续命,我只怕会真的熬不过去。
不知道酷刑是何时结束的,在周围一片噪杂的抽泣声中,我又再次的昏死过去。
在我最后的意识里,我只希望老天不要再让我醒过来。
我当然还是醒过来了,在昏迷了三天之后,在太后姑妈和皇上气得要把太医院的御医全部砍头之前,醒的刚刚好。
这时候,我已经身在皇宫之中,因为我的关系,原本计划七天的秋猎,不得不提前结束。
这一身的伤,实在太多了,此次秋猎本来带的东西就不多,千年人参也在剜去腐肉的时候用完了。若不回宫,根本无法医治。
只是回宫以后,有了大把大把珍贵稀有的药物,却由于新伤加旧伤,心神耗损过度,昏迷了三天才醒来,急坏了一干人等。
醒来后,发现伤口处竟奇怪的,感觉不到特别剧烈的疼痛,除了全身的倦怠,只是有隐隐的一点痛感。
奇怪的现象也让御医们感到费解,但又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也看不出这样是好是坏,所以只能密切注意伤口和身体的状况。
第二天皇上因为要处理一些关于吴三桂等外姓王的事情,下午并没有过来。我感觉人稍微舒服些,趁着阳光明媚,我便让连青他们找了一张躺椅,抬着我到院子里去晒晒太阳。
大树之下,微风阵阵,阳光晒得人疏懒无比,眼前是一大片梅树,树叶青黄交错。
说起来,这梅树还是很早以前,我碰巧向安亲王讨来的,那时候那些树都枯败了,我不想浪费,便种在这块地上,而今也快五个年头了。
犹记得那天,是在深秋时节,土都已经冻僵了,我就用手一棵一棵亲手种的。
宫里没有小铲子,连坑都是我用手刨的,种完之后,两只手冻得通红通红。
我还记得,那时一转身看见皇上就在身后站着的惊慌,他拉过冻得通红的手,不顾上面的泥土,紧握着不放的温度。
那一瞬间,突如其来的震撼,让我在秋风中热泪盈眶。
只是,年年绿叶随春来,岁岁年年花不开。不知道,这一林子铁树,何时才能花开。
朦胧中,一只蝴蝶在眼前飞过,我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那只蝴蝶,通体湛蓝,连身上的花纹也是深深浅浅的蓝色。只见它在空中盘旋数秒后展翅而去,我没多想也拔腿跟上。
我敢肯定,我不是第一次见这种蝴蝶,因为蓝色的蝴蝶美得诡异,摄人心魄,绝对会让人过目不忘。
没错,还在二十一世纪时,我也见过这种蝴蝶,就在那天上午,我我去追赶那班救命的公车,却在途中因为这蝴蝶而有短暂的停驻。
我曾在一本书上看见过对这种蝴蝶的描述,而它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名字,一如它美丽的外表—引路娘。
传说若是有缘,引路娘会给人以指引,让灵魂去到该去的地方。
那么,它此刻出现会代表了某种预示吗?
蝴蝶一路飞舞,奇怪的是,蝴蝶飞舞的路线上,偌大的皇宫里,竟无一人出现。
蓝色的蝴蝶最后飞过一个转角突然消失不见了,就像它出现的时候一样。
它消失的地方,杂草丛生,给人以凄凉破败的感觉。
我四下里找那些草丛,始终不见那只蓝色蝴蝶。也许是我想多了,这就是一种稀少的蓝蝴蝶罢了,并不存在任何预示。
但愿,只是,我想的太多。
第50章 又遇好心人
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原来一切早就注定了。
面前多了一个阴影,抬头一看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简亲王,穿着亲王服制,唯一不变的是一身的肃杀之气。
本意是想起身打个招呼,但是脚上实在没有力气,只能勉强的笑笑,也顾不上失礼,就坐在栏杆上的姿势,点个头:“简亲王,您怎么在这儿?”
“本王正要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路过此地,看见静妃娘娘一路走得似乎颇为辛苦,就过来瞧瞧。”
是吗,脑袋迷迷糊糊的,只是去慈宁宫要走到这条偏僻小道,还能路过冷宫吗?
“本宫不碍事,有劳简亲王关怀。简亲王还是快去慈宁宫吧,总不好叫太后等着。”
简亲王却在对面的护栏坐了下来,魁梧的身材让人联想到威武的山峦。
“不着急,本王听说上次秋猎静妃娘娘被毒蛇咬伤至今未愈,可是当真?”
怎么这样一件小事才多长时间就大家都知道了。看来,紫禁城没有秘密倒是真的。
被人关心也不能不领情,只得强打起精神回答:“想来也不打紧,只是这些年养尊处优,好的慢些罢了。有劳简亲王记挂。”
“如此就好。”他似乎放下心来,从怀里拿出一只小瓷瓶,递过来:“本王早年征战在外,偶然得了这个治疗蛇毒的良药,还请静妃娘娘收下。”
那是一张坚毅的脸,话语间有一种不容易让人轻易拒绝的威严,我却不敢收下他手中的东西。
我不知道他透过我的这张脸看见的是谁,我不能在明知道那段过往以后还假装云淡风轻。
这样的见面都是危险的,不关流言蜚语,只是,无论我猜测的对与否,都不能给他错误的信息。真正的静妃已经不再了,若眼前的简亲王还存着心思,在这紫禁城里,于他,于我,都太过危险。
“谢过简亲王好意,不过,此物太贵重,本宫不便收下。简亲王还是收回去吧。”
简亲王的面色沉下来,连声音也透着不豫:“静妃娘娘难道是嫌弃本王是粗人,而不肯收下本王之物?”
简亲王把小瓷瓶放在我身边而后站起来:“是本王唐突了,娘娘即觉的不便,本王就不打扰了。但是,本王送出之物,断没有收回的道理。静妃娘娘保重,太后娘娘还在慈宁宫等着召见本王,本王先告辞了。”
语罢,也不容我再多说话,简亲王转身就走了。
视线模糊中,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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