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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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日记-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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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脚步一刻不停歇地转换捷运,到达台北车站后,再转往新店方向;当步出人群川流不息的新店车站,我一眼就见到来迎接我们的菜鸟。    

  “其他人到了吗?”红玫瑰张望着四周问。    

  “哦!A先生夫妇临时有事……C先生在公司要挑灯夜战地加班……F先生的女朋友闹分手,他得设法安抚……”菜鸟很无奈地一股脑地细数众人不能出席的原因。    

  “什么啊?”我和红玫瑰不可置信地大叫(原来只有我们是有情有义的花)。    

  “哼!这些人就此切八段算了,找些哪门子的烂理由啊?”红玫瑰气愤地说。    

  “对!很不讲朋友道义咧!”我也忿忿不平地加入战局。    

  “没关系!生日能有二位美女作陪,我心足矣!”菜鸟不知道是在安抚我们的情绪,还是自我安慰。    

  走出捷运车站,尚未被黑夜笼罩的天空,云彩深深浅浅地堆叠。菜鸟带领我们横渡燃起灯流的大马路,穿梭过楼房参差的街景,到了第二个红绿灯交叉口后,再步过几家骑楼商家便到达他的住处。    

  我们气喘吁吁地扶着楼梯,尾随菜鸟爬上公寓的五楼,他转动钥匙推门而入,一阵闷热罩顶直捣身躯,恍若是烤箱内受高温热度扑袭的吐司面包。    

  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生躺卧在四个角落杂物并置的客厅地板上观看电视节目,他一听到开门声响,轻转过头与我们直直地对望了一会儿(新朋友耶!相亲一百零一条守则果然无懈可击)。    

  “他是我室友,”菜鸟站立客厅中央介绍他,再介绍我们,“我朋友。”    

  见到有美丽的小姐到访,他点点头向我们打招呼,并挪移身子坐直起来,伸手整理了躺绉的衣服,接着又转身投入他的电视节目中。    

  “Oh!My God!”看着他,我几近惊呼出声。当他眼神扫射向我时,我心门犹如被罚射一记十二码自由球,噗通地直袭而来。    

  我不自觉地再觑向他,桀傲不驯的炯炯眼神,一身白净净的肌肤,架在挺直鼻翼上的细框眼镜,散发一股摇笔即来一篇长诗的书卷气味……于是乎,我顶上一轮明月从缭绕的云层中钻出,光芒耀地,我双手交握地傻站在万缕光影之下,身子烫热地转头暗示红玫瑰:“Oh!My Style!”    

  红玫瑰懂我心意地贼笑点头,并差点将她背包的拉链扯开,接起我即将滴落的口水。    

  看到理想中的“My Style”,感觉就像急湍飞瀑倾泻而下,势不可挡。我将蛋糕放置于电视柜上,再不着痕迹地扑,不是……是走向邻近他身旁的沙发椅而坐,伺机亲近他。接近三十大关的我,已经没有足够时间假扮水莲花,于是我先主动出击,不再迂回地装出不胜寒风的娇羞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哩?我叫白玫瑰。”我率先开口,试着与他攀谈,耳里隐约听见格子窗户外面一辆、一辆车子在马路上来回流动。    

  “白玫瑰!常听到你的名字哦!”My Style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好似早已经听说过我这号人物已久。 (不会吧!莫非……我相亲的战绩已传遍千里。)    

  “……”我脸庞泛起无辜的疑惑样。    

  “他叫呆哥。”菜鸟迅捷地回答我的问题。(哼!他的绰号一定是出于别人的嫉妒,我有点为他打抱不平。)    

  “哈哈哈……”红玫瑰突然掩嘴而笑,边笑边说,“怎么有这么矬的绰号咧?”    

  “快七点半了,你们看不看世足赛呢?”我快速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想替“呆哥”这个绰号解围。(他一定觉得我是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


相亲日记爱情延长骤死赛'白玫瑰'(2)

  “我们没有装第四台。”菜鸟黯然着一张脸,语带不好意思地低声说。    

  “啊……”我和红玫瑰失望地齐声尖叫,窗外也随之传来阵阵喇叭鸣放声。    

  “可以看十一点半的华视回放。”呆哥像镇暴警察,生怕一群无法入场观看球赛的球迷们暴动围事,赶紧试着安抚我们震惊的情绪。    

    

    

  “那你支持哪一队呢?”我想了解他所支持的球队,就像武林帮派寻找相同切口。    

  “他的女人支持哪一队,他就支持哪一队!”菜鸟抢先地代他回答。    

  “哦!那你女人支持哪一队?”我感到失望地问道。(“什么啊,他已经有女人了?”情绪突然由热情转为低迷,想回家的冲动油然而生。)    

  “巴……”呆哥本来要回答支持的队伍是“巴西”,一听到菜鸟所说的“球队支持论”,转而澄清,“问题是我没有女人啊!”由于他的解释,我的热情再度燃烧、沸腾。    

  “快!赶快说你支持哪一队呀!”红玫瑰意会出菜鸟语下之意,一旁努力鼓噪地对我使眼色,仿佛惟有等待我口中喃喃说出的咒语,方能开启由石子堆砌而成的坚固门墙。    

  “那……,我支持英格兰队!”我终于念出开门咒语,“有!从此以后你的女人就是白玫瑰。”我内心激动地在石门开启后,一寸一寸挪移而来的亮灿灿光辉下呐喊着。    

  “请问你什么星座呀?”红玫瑰探勘起他个人资料,以便我可随时拾起她刻意抛落的问句。(有时星座还真是准,有助于我们知道怎么去对付……不是,是去了解男人。)    

  “天蝎座。”    

  “天……蝎……座。我刚才若是对你有任何不敬的地方,请你多多包涵呀!”红玫瑰一听到天蝎座,咄咄逼人的口气马上转为和缓。 (谁要天蝎座以爱恨分明著称。)    

  ……就这样,我们在他们顶楼加盖的狭小公寓内,手持纸张不断地扇风,汗湿湿地向My Style聊东问西,似乎忘记主要目的是来帮菜鸟过生日。    

  一直坐在呆哥后方的我,偶尔闻到他头发的淡淡水果香味从我鼻息间流过,浑然忘我地对他迷恋不已。红玫瑰真不愧是我的死党,在她不断快传攻势的拷问下,我对他的了解约莫有了初步的轮廓。    

  “我们来吃蛋糕吧!”寿星终于忍不住被冷落地提议着。    

  “对哦!”我和红玫瑰倏地站起,想起来此行的目的。谁叫他的室友太“可口”,惹得人家一直春心荡漾。    

  回过神后,我们一起拆开蛋糕,并插上一根“?”形的蜡烛;呆哥将白莹莹的日光灯熄灭,我们在微微的烛火烘照下拍手齐声唱和,“祝你生日快乐……”    

  浓郁不甜腻的奶油水果慕丝入口即化,就像我此刻心中漾起的淡淡甜蜜滋味。    

  吃完蛋糕,十一点半的足球赛也即将回放。    

  自本届世足赛开赛以来,我与红玫瑰一路为英格兰加油(没错!绝大理由是因为Backham),嘶喊着看他们过关斩将。不料在挺进前四强时,英格兰2:1败给了巴西队。之后,南韩与意大利、西班牙的对决,在目睹主场优势与裁判不公判决下,我们与全世界的足球迷(南韩除外)一样同仇敌忾。今天是南韩对德国之役,我们当然义无反顾地准备帮德国队加油,希望德国可以打倒这群令人发指的“红魔鬼”,挺进二强。    

  “请问你有没有短裤可以借我?”球赛回放前,我拉着身上白色蛋糕裙问呆哥,“因为,等一下看球赛,穿裙子会不舒服、很别扭。”    

  “我也要!”穿着窄裙的红玫瑰望向菜鸟。呆哥与菜鸟的表情先是闪过一抹惊讶(想必是没看过这么大而化之的女人吧!),之后各自走向房间找寻适合我们的短裤。于是我换起了呆哥的短裤,红玫瑰换了菜鸟的。(穿着他的体温,哦,不是,穿着他的短裤,我有种飘飘然的畅快!)    

  换完短裤的我走向沙发椅上盘腿而坐,红玫瑰、菜鸟、呆哥则分别坐卧沙发椅前方。座位图如下:    

  □电视机    

  ⊙蛋 糕    

  红 菜 呆    

  玫    

  瑰 鸟 哥    

  ~~~~~~~~~沙 发    

  白 玫 瑰 ◎    

  重播开始后,尚不知道比数的我们时而拳头紧握地看韩国球员体力惊人的攻势;时而欢呼、鼓掌德国队员的漂亮吊球、截球与门将Kahn跃身向空没收球的精彩画面;或惋惜德国队员几次射门失败……直到上半场结束,大伙的姿势从挺坐、侧卧到全部躺平。    

  终于,下半场德国于七十五分钟时,中场大将Ballack打破闷局,近门左右脚交叉射门,我们大声尖叫、高声欢呼着 Ballack补射门得分。击掌、嘶喊之后,又捏一把冷汗地担心落后的南韩努力绝地大反攻。    

  当电视屏幕上显示加时四分钟时,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呆哥转头看我,问我为什么要站起来?    

  “我准备迎接德国的胜利。”我站在椅子上,笃定德国终将获胜地回答。此时只剩倒数一分钟。    

  天佑世界杯!南韩最终无法改写纪录,德国就凭Ballack的入球,以一比零击败南韩晋级取得世界杯冠亚军赛资格。    

  听到裁判哨子哔哔声响起,表示比赛结束,我站在沙发上跃身跳起,高喊着:“Ya!Ya!”连跳三下后,脚踩在沙发的凹处,使得身子重心不稳地向前倾斜,紧急中“啊……”一声,叫得惊心动魄,一边尖叫一边眼看腾空的脚就快踩到菜鸟的“那话儿”,于是在空中快速地将脚移向菜鸟与呆哥之间的地板空隙。所幸,菜鸟的命根子护住了,而我整个人却踉跄地跌坐在菜鸟身上,头朝向电视柜,不偏不倚地往尚未吃完的蛋糕撞击过去。菜鸟在一阵慌乱中,仍奋力地双手高举想将我托住,我心怀感激地抬起头准备向他道谢,身子却又重心不平衡地倒向呆哥(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呆哥伸手尚不及拉我一把,我又莫名奇妙地滚过菜鸟,栽向红玫瑰……我就像一颗足球,在延长赛中从沙发界外抛向禁区,在禁区内被守方与攻方抱、推、拉、挤……抢夺得你死我活,最后的姿势就是门将红玫瑰紧抱“没收”我的身子,而我的一脚横跨在菜鸟与呆哥的腿上,大伙也因为我的来回翻滚而沾粘一身的奶油。


相亲日记爱情延长骤死赛'白玫瑰'(3)

  菜鸟递来面纸,示意我擦拭狼狈不堪的脸颊与身子,红玫瑰则一脸狐疑,不能理解刚才为何会慌作一团。我困窘地转头看向亲爱的My Style,他正瞪大着眼睛望着我,我想举起双手向他辩驳,“我没有假摔,你可别因此判我红牌出场呀!”呜……对我这种以气质(死要面子)著称的天秤女子,这么一摔,可能在天蝎男心中已经存在着难以磨灭的致命杀伤力。    

  我沮丧地清洗向My Style借来的短裤,哗啦哗啦的流水声就像我吞声饮泣的泪水,心里    

    

哽咽地暗自立誓,往后一定要痛改搞笑形象。    

  晾晒完他的裤子,也该是起身告别的时候,由于已经过了捷运通车时间,菜鸟和呆哥打算骑摩托车载我们回去。    

  “今天本来要表演余兴节目,可惜没人来哩!”红玫瑰提起她准备的道具走出门外。    

  “是哦!真可惜,”菜鸟惋叹着。    

  “不会呀!寿星今天不是表演了十八铜人举人?!”我的呆哥带着侵略性的魅力笑容,意有所指地说着。他语毕,大家哄笑成一团。我却感觉背后凉风飕飕,冷不防打了个冷颤。    

  风习习吹拂的凌晨星空,点缀一片晶莹点点,我坐在My Style的机车后方望向前方灯火通明的台北城,有种恁甜的幸福滋味在心里错落、翻涌,从身旁而过的景物显得更加熠熠动人,真希望这一段有他陪伴的路程,可以直直地骑过云层、穿越银河,直到时空置换、直到“小王子”的玫瑰花开。    

  仿佛只是一晃眼的时间,车子已经骑到我家。他们挥手离去后,望着他们渐渐隐没的背影,我心中幽微地担心,他下一回见到我的时候,打招呼的姿态会不会是:“咦,我记得你啊!你不就是上回那个来我家,表演前空翻的白玫瑰吗?”    

  “会吗?”我向睡眼迷蒙的红玫瑰提出我的疑问,希望我的死党可以在这个时候给我些许强而有力的安慰。只要她只字词组的安慰,就不枉我们相交一场了!    

  “会啊!毕竟印象太深刻了!你让我想到《BJ单身日记》。”红玫瑰幽幽地说。    

  晴天霹雳!!没错,《BJ单身日记》里有一幕她从消防署的滑梯滑下来,偌大的屁股就这样大剌剌地曝露在全国数百万的观众前。    

  我冷汗直冒、手心发烫,“……我的呆哥不会这么想我的吧!”    

  “没关系啦,”红玫瑰拍拍我的肩,“BJ到最后还不是掳获男主角的心,懂得欣赏你的人,不会因为你的‘虫’样,哦,不对,是‘窘’状而挑剔你的。他反而会认为那是你不拘小节的真性情表现呢!”    

  月凉如水,熏风徐徐,我和红玫瑰搭着肩漫步回家。    

  “是的!他一定会这样想的!”我想!


相亲日记诗,通通还给你'白玫瑰'(1)

  由于这一封主旨标题为《关于爱情》的E…mail,使我的日子开始困坐“诗”城。    

  关于爱情我是一盏红 黄 绿灯经过我时你可以停。也可以不停。    

  白玫瑰,也许,我是陈克华诗里的黄灯,正等待你的倾心停留。    

  黄灯    

  再往直向看去,“我是一盏黄灯你可以停”字型以橘黄色彩标示并斗大地闪烁眼前。看来来信者是爱诗的文艺少男一族。(玫瑰交网友守则:制式化的书写,必定让人视同垃圾邮件,非纤手一挥删之而后快。)    

  本以为只有我拜鲁迅:“笔锋似匕首与投枪/可以致敌于死命……”当然,我笔锋不在夺敌人死命,而是当写情书时,可以作为引诱、扑倒男人的利器之一。没想到有人也剽窃此秘密武器,特别是开场白引用我所欣赏的诗人陈克华,使这一封信像是飞天魔毯从计算机萤光幕中飞扬而起,轻而易举地将我心掳掠走,从容地飞驰过大雾、弦月、雨丝、星座、万籁……以诗人歌咏自然的浪漫姿态,无人足以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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