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尘埃外(下部)》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爱在尘埃外(下部)- 第1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我站于风波中心,负着手闲闲听了,不由得意洋洋——你看我们洛国人,多么斯文,再不会那么高声粗语的,讲的可都是道理。 

  可是风波之中的别一主角,神色间就差了好多。肖佩妤再个伶俐聪明,毕竟是介女子,平日又是被人呵护惯了的,那里听过如此污言浊语,渐渐双目盈盈含水,素纱无风摆柳,颤抖不已。 

  任翼欺身过去欲扶佳人,却被肖佩妤扭身避开。于是,空着两手咬牙瞪我。 

  “唉,殊儿,你到底想干什么?”望了望站于一旁瞧热闹的陵国笑面虎宇文留璃,再看看自己的亲姐姐如此模样,肖佩旬终于无可奈何的开了口。 

  只见这策王秀眉颦皱、清眸含怒,面色甚是不好。我侧头看了看他,咧嘴笑了,道:“当殊儿胡闹,你别介意。” 

  见那策王沉面不接话题,赶紧赔笑说道:“殊儿也无它意,只要长公主撤了那婚诺,再不为难我的侍卫便可。” 

  肖佩旬叹了口气,答道:“所谓婚事之说,原本是说笑。而你侍卫之事,家姐有错在先,也不会再行追究什么。” 

  “佩旬。”长公主娇娇怯怯、不甘不愿地叫道。 

  “只是,殊儿有些过了。”肖佩旬说罢转回身去,心疼的拍拍长公主的手,低声安慰,竟再不看我一眼。 

  我心内一跳,心道:坏了,肖佩旬生气了。不由有些悔悟:长公主再设计戏弄我们,毕竟是一介女子,又是寡妇,我何苦在众目睽睽之下戏弄她。虽然目的达到,却又惹怒好朋友,可谓得不偿失。 

  想于此,摸着鼻子走过去,当着众人,对姐弟深深施一礼道:“晏殊适才言语欠妥,请策王陛下、长公主见谅。” 

  长公主靠于肖佩旬怀中,冷冷哼了一声。 

  “佩旬,念在殊儿年轻,饶过殊儿吧。”见长公主不买帐,我又转向肖佩旬。一声佩旬叫得那美人策王浑身一震。半天,才转过玉面,用清亮的眸子扫过众人道:“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若谁再提起,定不饶恕。” 

  策国诸人弓身称是。 

  我也负手望向自己这边的人,说道:“策王陛下之言,可曾听到?” 

  洛国诸人也弓身称是。 

  然后我与肖佩旬同时把目光递向宇文留璃。 

  再无热闹可看的宇文留璃,讪笑了两声,一收嘴脸,回头道:“可都记住了?” 

  见那些大臣们点头,肖佩旬沉着一张玉面,护着他姐姐,走出大殿…… 

  青竹公子宇文留琉带着冷风掠过我身旁时,偷偷掐住我胳膊上的肉,冷笑道:“忒恶劣了,打一巴掌又给一蜜枣,若我,定不饶你。” 

  我摸鼻苦笑,自这件事上,终于悟得一个道理——好男确实不能与女斗,尤其是不能与美丽女人斗,否则,定会没好下场。即使受害者是男人。 

  唉…… 

  78为伊细谱汉宫春 

  真的不愿让肖佩旬气我,回到驿馆,开始坐在床上挑礼物。 

  先是两件透雕鸟形玲珑玉佩,两套清荷初绽图的淡紫色和粉白色长裙、披帛,再挑几件镶玉镂金的配饰、宫花……这些东西除了妖精的锦绣斋,是别处再没有的。叫过齐风道:“速速送去策国驿馆,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齐风一张阴阳脸拉得老长,接过东西,转身欲走。 

  我想了想,开口叫住他,“等等。” 

  然后掏出一柄白玉坠的小香扇,握住小狼毫在上面细细白描了一幅白莲照水图,在旁边提了一首《汉宫春。莲》: 

  水漾轻云,正小池岑寂,新霁天清。田田深处,一枝出水无声。 

  凝辉翠叶,缀露珠、澄澈泠泠。风过也、婷婷自舞,幽幽几许柔情。 

  却问波中碎影,算风华若此,欲诉谁听?游人纵然叹绝,积泪难倾。 

  东君去后,只瞬间、秋尽残萍。千万缕、高情念远,为伊谱入瑶筝。 

  提罢,吹得墨渍稍干,才递于齐风,道:“记住了?” 

  齐风闷闷点头,飞纵而去。 

  一直在旁边的周狐狸玩弄着手中扇子,邪笑道:“难为齐风作甚?要是舍不得,自己过去道歉不就介了。” 

  我瞥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次,确实有些过了。” 

  “殊儿对谁都心软,偏偏对我不成。”那狐狸撇着薄薄嘴唇,小声说道。 

  我含笑斟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道:“不是有人对你心软么,那么绝色的一个人,竟还不知足。” 

  一提宇文留琉,他把头往椅背上一靠,开始只有叹惜的份了。半天才直起腰身道:“真是奇了,你带那么多女人东西作什么?” 

  “没听说过未雨绸缪么?”我歪着嘴邪笑。 

  “原来你早就有此打算了。琉儿说的没错,是够恶劣的。”他没说完,便被我踹了一脚。 

  “终身大事,怎么可以不计较。” 

  他扭过头来细细打量我,“以后再不敢得罪你。” 

  我呲牙朝他邪笑,道:“你早得罪我了。说吧,想怎么受罚?” 

  狐狸伸出细长手指挠挠鼻子,笑道:“算是中你的计了。” 

  我哈哈大笑…… 

  正说笑着,齐风同志回来了。顺便带回来半身茶水。 

  好笑的看着他滴巴滴巴挂着水的狼狈样子,问道:“收下了?” 

  “嗯。” 

  “这么容易?” 

  “扔了。” 

  “然后怎么就收下了呢?” 

  “扇子。” 

  嗯,还是那首汉宫春起了作用,我笑,再问他:“那怎么还被泼了一身茶?” 

  “气没消。” 

  我大乐,“怎么不知道躲呢。” 

  “打不还手。” 

  这下连周狐狸都笑了,说道:“齐风兄,自跟了殊儿,你可是越来越可爱了。” 

  齐风嘴角抽了几抽,面无表情地自白脸处摘下一枚渗着水的茶叶叶子。 

  “哈……我受不了了。”狐狸浑身酥软地笑倒在椅子上,被齐风连椅子带人,扔了出去。 

  “找打。” 

  ——齐风对曾是好友的周狐狸如是说。 

  第二日在太德大殿再遇到肖佩旬的时候,那人已经如以前一般,暖如春风了。 

  我嘟嘴望他,“不气了?” 

  他温温含笑,一展紫色宽袖道:“本来就没气。” 

  “才怪。”我凑他跟前,小声问道:“你姐姐没事了吧?” 

  “虽然没说,可我看得出,姐姐极喜欢你那首汉宫春,而对衣服饰物也是爱不释手。”他也学我低声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拍拍手,心满意足的笑了。女人嘛,尤其是美丽女人,都是爱俏的。 

  “别高兴太早,你那侍卫,可是被姐姐盯上了。”他唇角微微忍着笑,望了一眼我身后的齐风,“你的人,都这么奇特么。” 

  我摇头,指一指站在另一边的二哥,道:“我二哥,就很正常。” 

  “竟是你二哥?以前有过一面之识,江湖上的长虹剑客嘛。”肖佩旬仔细打量了一下二哥,朝他点头示意。 

  二哥朝他咧嘴一笑,道:“谁会想到江湖来去如风的紫影,竟是策王陛下。” 

  肖佩旬清眸一暗,淡淡道:“情非得已。” 

  这话听得耳熟。我望了一眼旁边的周允乾,那狐狸正与白胡子老头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 

  正在这时,一行大师在弟子的簇拥下,进了大殿。 

  大家不由以他为中心,全都围笼过去。一时之间,大殿内全无声息,只有偶然的咳嗽和脚步挪动声,传出一二。 

  “阿弥陀佛,让众位施主久等了。”玉佛双手合十,清眸微转,再说道:“第一天比试结果已经得出,但听贫僧讲评。” 

  众人弓身屏气。 

  我到不是如何紧张,毕竟才是第一天,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而且,我总相信,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诗之境阔,词之言长,词者,能言诗之所不能言,诗者,能阔词之所不能阔。”听得玉佛此言,我不自觉连连点头,诗词之境界,全被他一语中的了,这玉佛,还真是了得,可与前世里盛传的那位诗僧贯休媲美。 

  “昨日所有诗文中,策王陛下之忍见当年携手处,离愁滴滴碧阶苔,和周施主的别处云天几岁望,林花着眼益神伤。尽展有我之境,可算上乘。而文王殿下和任施主的此刻遍天涯,谁共天边月以及无情恐是流云意,说道秋风梦也无,尽展无我之境,拨头筹。” 

  嗯,这立章三公子,毕竟不是图有虚名,各自文才卓绝,自第一天便占尽风光,也算其所了。而那诗圣也不可等闲视之…… 

  我闲闲的捋着莫须有的胡子,如是想着。 

  “殊儿呀,怎么不见你的名字?”白胡子老头凑过来,低低问道。 

  我也低低回他,“老丞相别急,以后还长着呢。总不能次次占先机不是。” 

  老头儿想想在理,一张老脸才算舒展开,“有周侍郎,也不错。” 

  “阿弥陀佛,下面不行公布落出名单,请各位施主仔细听了。”玉佛自佛袍中拿出一张白纸,念道:“陵国李一之作,平板清浅,落出。策国吴自凡之作,直白粗糙,偏离诗眼,落出。阿弥陀佛,愿各位施主戒骄戒躁,好自为之吧。” 

  说罢,似精神不济,苍白着一张无瑕玉面,垂目喘息……片刻,才叫弟子推着,往殿外行去。 

  我随手抓了一名僧人问道:“不行大师可是身体有恙?” 

  那僧人揖首答道:“主持历来身体欠佳,昨日评诗评的很晚,更加重了些。”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79隆九情润冬风暖 

  青衫依旧的宇文留琉,顶着一张清冷面庞正往外走,被我一把抓住,“想逃么?这头筹可不能白得。” 

  “偏你多事。”宇文留琉用扇子敲着我的头,恨声说道。 

  我边笑边躲,“我馋酒了。”竟一下子躲进了后面赶过来的策王怀里。策王轻笑,“又闹。” 

  “喝不死你,酒鬼。”宇文留琉拿我没辙,招手叫过周允乾,“只我们四个,如何?” 

  周狐狸看看后面的齐风和二哥,道:“这两人是必带的。” 

  “偏你娇贵。”头上又挨一下。我也不介意,有酒喝总是开心的事情。 

  “哥哥,你可是答应朕,要同百官一起庆贺的。”烦人的宇文留璃竟插了进来。大家都不喜他,各自摆了脸子望向别处。 

  “答应又怎样,我偏不要去。”青竹公子寒着脸,回道。 

  宇文留璃脸色一变,才要说话。周允乾笑道:“恭喜陵王陛下拨得头筹。陵王陛下大人大量,看在今日大喜的份上,允乾替琉儿请一会儿子假,如何?” 

  宇文留璃见大家都不待见他,只好就坡下驴,斜着一双阴眸道:“哥哥素有心疾,莫喝太多酒。” 

  周允乾笑着点头,朝他一拱手,扶着青竹公子往外走。 

  半路上,我笑,“只有你这狐狸能左右逢源。” 

  “是呀,诸位都是超凡脱俗的真君子,这俗事,只能由我这俗人来做咯。”周允乾摇头扇子轻笑。 

  “难为你了。”宇文留琉面色好转,拍拍周狐狸的手,低低说道。 

  我一下子倒在策王身上,喊道:“了不得了,了不得了,公然就卿卿我我。” 

  喊的结果自是被那夫夫二人各踹一脚,而策王肖佩旬搂住我的腰肢,笑若春花。 

  这场酒会,竟一直从中午喝到星迹满天。在那香气袭人的戬酒助兴下,且吟且歌且令,大家玩得不亦乐乎。到是苦了不会吟诗作歌的二哥和齐风,那二人最后干脆各拎一壶小酒,跑到外面去自斟自饮了。 

  回来后,拿了一瓶白玉凝露,让二哥送到玉佛那边。可片刻之后,二哥又原物带了回来,并且又饶回一本经书。 

  那玉佛捎话来说,白玉凝露本是悠然寺之物,他也是有的。而且,他这身体乃是先天之症,再好的药,也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到让我好好将养,多读佛经,以修身养性。 

  拿着熟悉的手抄本,我不禁叹惜——可是天嫉英才,为何一个两个,都是如此。要么是身陷囫囵,要么疾病缠身。到有个无病无灾的肖佩旬,偏偏又作了个劳什子的皇上。这世上,真是再没十全十美之人了。 

  ************************************************* 

  如此这般,几天下来,各国皆有输有赢:自是诗圣最为厉害,几乎次次头筹,陵国青竹公子也不示弱,连得两次头筹,周允乾和肖佩旬也不相上下,各得其所。而我,竟没有一次被点过名字。自然,也没有落出。 

  于是乎,关于我的神话传说,众人终于产生了置疑,用狐狸带回来的话讲,这个洛国国师,到底是个雏儿。 

  自家人也急,白胡子老头儿的胡子又渐稀薄,整天围着我转,我笑着安慰他道:“没听说过么?好饭不怕晚。” 

  结果换来一句,“你就知道吃。” 

  我苦笑连连。只得向老头儿摊牌:“老丞相莫急,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怠。这段时日,我只是按兵不动,观察敌情罢了。如今也大抵清楚个一二三,所以,自明日起,殊儿自当发奋图强,再不落后。” 

  老头儿听得眼睛发直,半天才眨巴眨巴老眼,揪着胡子叹道:“老喽,没有你们年轻人这么古灵精怪的心思喽。” 

  看着这老可爱,我不由咧嘴笑了。 

  接下来的赛事,也快接近尾声,关键时刻我自不敢再这么贪玩、麻痹大意。拿几千年中华民族精华堑底,场场精雕、细琢磨,拿出那小令若惊鸿过水,长调如夜风曼转,排律百转回肠,七绝蛟龙点晴……几回下来,清荷露角,笔花逢春,风头一日更胜一日,就连诗圣任肖祯也只能排在后面。 

  洛国这边自是皆大欢喜,白胡子老头儿镇日笑得菊花一朵…… 

  而素时菊花大脸的宇文留璃,望向我的眼睛,邪笑间渐渐有些老虎的凶狠,阴森森的样子让人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