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从善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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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从善坊-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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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者头部受到重击因失血而亡,凶器没找到,被抓起来的店小二不说在哪,应该是杀完人被他扔掉了。”
  “那五十两银子是在哪里搜出来的?带我去看看。”
  “喂,我说你们两个,”丁革把佩刀一横,拦住二人,怒气冲冲地道,“我是捕快,大人教我要坚守责任,绝不能违法乱纪。你们二人仗着走了林捕头的后门,竟然多次提出无理要求妨碍公务。现在赶紧给我离开现场,不许再进入此地。问东问西的打听机要□□,我看你们才是有嫌疑!”
  林花开一时无语,她清楚非官府人员不能轻易查案,丁革说的没错。可是花开从善本来就是查案组织,不进现场不询问具体情况让她怎么调查下去。看来下回一定要想办法求知府给花开从善一个特殊任命才行,眼下只能忍痛灰溜溜地离开了。
  “慢着。”莫钰良收起温润如玉的脸孔,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一如林花开初见他时的样子,严峻肃穆的面容让本来理直气壮的丁革不自觉的有些退缩。
  七
  莫钰良从怀中拿出一枚铜印,举到丁革的眼前,“曹掾官①是观察使下的官吏,我们正是受观察使之命前来调查此案,职权甚至直接越过你们知府。此事我本不想宣扬,奈何你一而再再而三妨碍本官查案,甚至诬告林捕头滥用职权,回去之后我定向大人禀明此事,定你一个失职之罪。”
  林花开越过莫钰良的肩膀,只能看见官印后刻着‘咸平五年四月铸’的字样,已知是真的官印,心中讶异非常,脸上却不动声色,故作高深地看着冷汗直流的丁革。
  莫钰良一见威慑住了丁革,温润地笑容再次浮现在脸上,威严之色却不减,“念你之前并不知情且是初犯,接下来你只需要全力配合我们,本官便暂且饶过你。”
  丁革把佩刀挂回腰间,双手一抱拳便要跪下,被莫钰良伸手拦下。“本官是微服出访,且有要事在身,若将今日之事传入第四人之耳,你可知晓这其中厉害?”
  丁革满脸信服,连连点头,甩的冷汗都飞溅开来几滴,模样有些可笑。
  “现在,赶紧按照林姑娘的吩咐,带我们去看发现盗银之处。”
  “大人不去当差,来我们花开从善坊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到底是要做什么?”坐在喜迎客栈的大堂里等馄炖面上来的时候,林花开提出了这个问题。之前本以为莫钰良就是个叛逃离家的贵公子,没成想居然还是朝廷官员,花开从善坊能不能容下这尊大佛还得掂量掂量。为了提出这个问题,林花开想了好几种含蓄些旁敲侧击的问法,最后觉得跟莫钰良这种聪明人,还是单刀直入的最好。
  “别叫我大人,曹掾是个闲差,就是个小吏,没有职权,最多用来糊弄下丁革这种不了解官场的人,你又何必装不懂。”
  “那也是个从八品的闲差。”林花开道,“顾左右而言他这招对我没有用,你根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要保证绝不说出去。”莫钰良一本正经地盯着林花开。
  “我不能保证我不说出去。”林花开撇了撇嘴,“因为根本不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她无视莫钰良的目光,继续道,“但我敢保证你要是不交代清楚,或是你的原因对花开从善不利,我绝不会让你留下。”
  注释①:曹掾官是古代的一种官职,唐代以前权利很大,宋朝时几乎没有权利,只是吏的一员。品阶虽然是从八品但是宋代的官职为皇帝派遣制,品阶和官的大小没有直接关系。
  八
  莫钰良盯着林花开又瞧了一会儿,败下阵来,心中感慨林花开真是个少见的强势女人,既然自己要花开从善收留,总瞒着她也不是办法。
  “刚刚我第一个念头是想把丁捕快打昏,现在我真后悔没采用那个办法,否则也不用解释这么多。”
  林花开没出声,眼睛眨一下示意他接着说。
  “我虽生为知州家的孩子,从小锦衣玉食无缺,但总不得自由。家父从不让我出门,说是因为疼爱我,怕我在外面遇到危险。可我心里清楚他对我虽说是疼爱,却跟喜欢长姐玉黛并不相同。我娘出身勾栏,在府里地位不高,总是受一些婆子下人的气,怕惹是非,她从不向爹求情放我出去玩。我成日里读很多书,爹经常夸奖我用功,却不知道我只是想通过书本了解外面的世界。九岁那年家里安排了一位师傅教我武功,我苦练了两年,终于在端午节那天得以翻出高墙,看看书中所说的游人如织,究竟是怎样一幅场景。
  十五岁时我提出同大哥一样看管家里的商铺,被爹言辞拒绝。十六岁时我要求参加解试②,又被拒绝。尽管没被应允,考试那天我还是偷跑出去到了考场,第一天的考试还没考到一半便被爹派人抓了回去。他以为我去参加科举考试是为做官,花钱托人给我买了个曹掾的闲差,想让我安心呆在家里。可我考科举不是为了做官,只是为了离开家。”
  林花开没想到做少爷的公子哥生活竟然这样苦闷,知州莫偐真是个奇怪的人,干嘛不让儿子出门呢…… 
  “就算是我当着全城的面驳了爹的面子,让二哥被斩首,二娘入了牢狱,爹只是对着我咬牙切齿地无奈,仍是不肯将我赶出家门。此次来杭州,我是逃出来的,爹现在肯定到处在找我,除了你们,我不认识别人。花开从善若是不收留我,那我真是无处容身了,只能从此以后做一个外表光鲜的囚徒,终身不得自由……”莫钰良越说越凄凉,两个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林花开。
  林花开面上不为所动,心想莫钰良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变化多端,时而冰冷,时而温润,谁知道这个落寞无害的样子会不会是装出来的。算了,索性就顺其自然,既然他已经留下了便不赶他走,林花开扫了一眼出来推销新菜的喜迎客栈掌柜,平静地说道:“回去告诉邻居杨大妈,说她家的狗找到了,记得领十文钱回来。”
  莫钰良微微一笑,明白林花开是不会赶他走了。
  注释②:解试为科举考试中的地方考试,又称州试。                    
作者有话要说:  月底考试~~两天后我会回来继续更新的~~谢谢大家体谅~~
  这是半年后的整改,主要修错别字语序,以及个别人名的更换。

  ☆、不明动机

  九
  林花开回到坊间时,善绫沫还没有回来,百里丛正在屋里唉声叹气,不等花开询问便絮叨上了,“赔了赔了……我验完尸回棺材铺给娟婆挑了副好木材的,谁成想她那个侄媳妇,那个陆叶氏,居然不给钱,说什么‘鬼才给那老太婆收尸,又不是我要你选的棺材。’你说有她这样的侄媳妇吗,她相公在旁边都不吱个声。我赔大发了啊!”
  林花开若有所思,“收尸都不肯,这亲戚关系够差的啊,是前来看望娟婆时发现尸体的侄子和侄媳吗?”
  “应该是吧,娟婆无儿无女的,在杭州就这一个亲戚,他们来看望娟婆应该是要钱的吧。早知道他们两口子没钱我也不费那个劲去给娟婆套棺材了,现在可倒好,我的银……”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前来要钱的?”林花开连忙打断百里丛的碎碎念。
  “验完尸出来的时候碰见你爹了,姓陆的夫妻正忙着问你爹他们什么时候能拿到文勋盗走的五十两纹银,说是有急用。你爹说这是案件的重要物证,三日后文勋处斩,案子结了便可领走。唉,不知道等他们拿到了五十两,能不能给我一两半两的把棺材钱结了,我这次发誓绝不多要,拿回来个本钱我就开心了,有了个二十文的翠缕就够我上火的了,再来几个不给钱的我非得疯了不可。”
  “打老远就听见你在那念个不停了,天天钱钱钱的,俗是不俗。”善绫沫拿着个油布包走了进来,还带着一股子馋人的香味。
  百里丛没回嘴,上前一把夺过油布包打开,口水都流下来了,“乖乖的,是我最爱的鸡爪子,还是你这丫头有心,知道我还没吃午饭。”
  “谁管你吃没吃午饭,我这是特意给小开哥买的,他人呢?”
  小开哥……林花开无奈了,这还真成莫钰良的名了。“他去杨大婶家收钱去了,她家狗找到了,被喜迎客栈抓去杀了,中午我们在那吃饭的时候掌柜的还在唾沫横飞地介绍炖狗肉呢。”
  “你怎么知道那一定是杨大婶的狗?”善绫沫不解。
  “很简单,狗皮就在客栈大堂上挂着。”回答的人是莫钰良,一起回来的还有杨大婶的十文钱。
  善绫沫立马扑过去兴奋道,“小开哥你回来了,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在喜迎客栈买了十个鸡爪,想请你尝一尝~”
  当善绫沫回头看见十个鸡爪的骨头静静地躺在桌子上,以及旁边意犹未尽在舔嘴的百里丛时,她的头发好似都要顺着火气竖了起来,伴随着破天的一嗓子,“百里虫!!!”
  十
  就在善绫沫满屋子追着百里丛打的时候,莫钰良和林花开就像看不见四周跑得忘乎所以的二人般在讨论案情。
  “为了替文勋洗清冤情,前提是如果他真的有冤情的话,先让我们假设凶手另有他人。那除了文勋,谁最有嫌疑?”
  “陆家的侄子和侄媳。刚刚听了阿丛的话,他们虽是亲戚,但感情并不好,连为娟婆收尸都不肯。来探望婶婶的时候恰巧发现了尸体的说法并不值得信服。”
  “若是他们二人杀了娟婆,动机是什么?”
  “娟婆无儿无女,寡亲情友情,自己有个酒庐和一些银两,陆家夫妻自称急需用钱,为财谋人命的可能性很大。”
  善绫沫听见酒庐二字时脚下没停步,嘴上接口道,“我今天打听道,回味酒庐的店铺是娟婆租的,除去能兑钱的酒水,称得上财产的就那五十银两。”
  “五十两不算特别多,为了这些钱真值得坑害人命?”
  林花开略略一沉吟,“若是真有救命的急用那就另当别论,五十两对穷人家来说也不算少,姑且先把有嫌疑的人都列举出来。”
  “我倒是有个人选,”莫钰良道,“刚刚去收杨大婶的钱时,她为自家的狗好不伤心,连声骂喜迎客栈的掌柜叫王厚财的是个吃肉不吐骨头的扒皮畜生。杨大婶说他肯定是因为最近猪肉价格涨得太厉害,才打起野狗肉的主意,没成想把她家的狗也抓去了。还有之前的翠缕,不是说她自己的月钱莫名被扣了二十文吗,翠缕自己不清楚原因,却几乎被扣了月钱的一半。这两件事都说明了一个问题,王厚财是个嗜钱如命的吝啬鬼。”
  “所以?”百里丛不屑地撇着嘴,顾不上抓到他的善绫沫猛捶他的后背。“这和本案的关系在哪,你可别不懂装懂的瞎分析。”
  “今天看王厚财精神奕奕的样子,肯定是最近心情不错。旁边桌儿叫的酒水,我闻着淡而无味,定是兑过水。你们想回味酒庐就在喜迎客栈的对面,酒庐一关门,这客栈里掺水的酒又能拿出来卖,王厚财狠赚了一笔,都是得益于娟婆的死。”
  “连隔壁桌儿的酒都能闻到,快追上狗鼻子了。”百里丛不满地道。
  “人家习武之人除了听力好,嗅觉也好不行啊,就属你羡慕嫉妒。”善绫沫回嘴,莫钰良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好,把王厚财也列为嫌疑人。还有谁可疑?”
  善绫沫开口道,“回味酒庐卖的酒味道不错,价格又不贵,生意好的很。娟婆就一个孤寡的老太婆,没听说她跟谁结过仇。杀了娟婆能有什么好处,我看动机无非就是为财,还能有什么啊。”
  “若是凶手的谋杀动机不在娟婆身上呢?”林花开用手指一扣一扣地敲着桌子,咚咚有声。“有时候在死者身上没有什么可以探究的,反倒是嫌疑人的背景更值得被陷害。”
  十一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杀害娟婆的动机,是为了陷害文勋?”百里丛似乎从没想过可以从嫌疑犯的身上找犯罪动机,吃惊的嘴巴大张着,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这样想倒是有一个很明显的嫌疑人。”莫钰良看着林花开,知道两个人的想法又一次不谋而合。“未过门的媳妇喜欢上了别人,那位大柱兄动机倒是充分。”
  “为了保护翠缕不惜以生命陷害情敌文勋,倒是可歌可泣!”众人看着善绫沫像是见了鬼一样,才一天时间怎么就从歌颂文勋和翠缕的爱情倒戈向着大柱和翠缕了!
  善绫沫清了清嗓子,解释道,“那个叫文勋的,回味酒庐周围三里内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全都勾搭过了!他根本就不是真心喜爱翠缕,他要是个少爷,就能追上你那不成器的二哥了,我看和莫钰彬一样,就是凶手跑不了~”
  林花开见莫钰彬的名字,下意识地看向莫钰良,只见他脸色一如既往的温润,不知他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刻意装出来的。
  百里丛灵机一动,“看来嫌疑人又多了个翠缕,发现文勋不是真心对待自己后,她为了报复而陷害文勋,才杀了娟婆。”
  “那翠缕怎么还会来求助于我们!”善绫沫怒视百里丛。
  “贼喊捉贼的情况还不常见吗?”
  “尸体什么情况?”林花开询问道。
  百里丛回答道,“死者后脑有刀刃伤,长四寸,宽一寸,创口中间凹下,像是斧砍的痕迹,周围出血,污染了颈部和背部。其余部位无伤,腹部有灸疗旧疤两处,后背和臀部有暗紫红色尸斑。死亡时间是四月初十的戌时到子时之间。”
  “那么凶器应该是斧子一类的东西喽?凶手肯定是个力气很大的男人,不会是翠缕的~”
  林花开摇头,“不一定,没有凶器的手把形状、挥动难易和刀锋尖锐程度,无法判断凶手的力气到底有多大,所以不能排除女人作案的可能性。四月初十那天晚上,这些嫌疑人都在哪?”
  善绫沫挠了挠头,“这个嘛,王厚财最爱在子时前到小暗房里独自一人写账本。李大柱说他一直在厨房里帮工到深夜,翠缕身子不舒服早早便睡了,他们都是一个人,没有不在场的证明。文勋那个时间在干嘛也没人知道,顶属他最有嫌疑。”
  “陆氏夫妻住在郊县,若是十一日才来杭州城看望娟婆的话,只要初十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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