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从善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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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从善坊-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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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花开看着莫钰良温润如玉的笑颜,心里阵阵发凉,这次觉得他要坑知府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预告一下,下一章的内容发生在不和谐场所~~

  ☆、万花春满楼

  一
  当我睁开眼睛时,便被眼前触目惊心的红吓到了,来不及呼救,我忍不住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呕了起来。淡粉色的纱帐被染成了猩红色,往常散发着脂粉香气的牙床,现在只余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床上躺着的付大人,赤身裸体,面色是死寂的灰白,大睁着眼睛,似有不甘,喉部皮肉翻开,模糊一片。
  就在我试图用袖子擦嘴时,赫然发现,最可怖的事情,是我手里握着一把带血的尖刀!
  我歇斯底里的尖叫引来门外付大人的侍从推门而入,当他们看见床上的尸首和我手中的刀时,二话不说上前便扭着我要送到官府去。我心中既惊且怕,“我没杀人,我之前睡着了,人不是我杀的!”可却没有人理会我苍白的辩解,我奋力推开扭着我的手,用刀划伤了另一个试图拦着我的人,不顾一切向窗户边跑去,若是官府不信我的话,硬是屈打成招,我还不如就此死了,省得挨酷刑!
  纵身一跃时,我感觉自己像鸟一样飞出了窗外,这倒也算是自由的解脱了,来生只想做个身家清白的女子,再不入青楼。
  没成想等着我的不是坚硬的地面,却是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身上有淡淡的青草香,让人觉得心旷神怡。我睁开眼,看清楚抱着我的男人,大概弱冠左右的年纪,有张清俊而轮廓分明的脸,再加上与生俱来的典雅之气,竟比楼子里最当红的小倌还要美上几分,让人不忍移开视线。
  他把我放下,脱下外衣罩住了我。我刚刚只顾着看他,这才反应过来现在身上只着了一条湖绿色的垫裤,藕色的鸳鸯肚兜刚刚不小心钩在了窗户上,胸前凉飕飕的毫无遮挡,春光毕现。一想到我几乎是赤身裸体的被他抱住,场景莫名有些香艳,有些尴尬。
  “姑娘发生何事?”他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彬彬有礼的温润感,让我觉得很安全,竟险些忘记自己现在的危险处境。
  “站住!别跑!”付大人的侍从追了下来,上前抓住了我。
  我祈求地看着那个英俊青年,“救救我,我是被冤枉的!”
  他没有说话,不知道是答应下来了还是没有,就怕他答应了也无能为力,杀人案可不是普通人能插手的。
  等我再次挣扎着回头想看清楚他的时候,才发现他身边还站了个纤弱女子,刚刚竟被我忽视了。她一身月白色的衣裳,倒不如何美丽,只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很吸引人,正在一瞬不瞬地望着我,颇有深意的样子。
  二
  “只是去周富家领委托银子,怎么回来这么晚?我等一下还要回家呢,啊,桃子~”善绫沫蹦跳着跑过来接过新鲜的水蜜桃,无意中瞥见莫钰良时一声尖叫,“小开哥!你的衣服呢!”
  百里丛闻声从后堂跑过来,“乖乖的不得了,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去了这么久,未免也太激情了吧,世风日下啊~”百里丛说完摇了摇头,仿佛痛心不已的样子,还不慌不忙接住了善绫沫随手掷过来的桃子,“嘎嘣”咬了一口,“真甜~”
  林花开笑的不怀好意,“确实挺激情的,女主角可不是我,是万花春满楼的头牌,够劲爆吧,艳福不浅呦。”
  百里丛哈哈大笑,“可以啊,莫三少~一鸣惊人啊,早就看出来你长了张禽兽,不,是情圣的脸了~”
  莫钰良无奈地摊手,“容在下先去更衣。”
  趁莫钰良去更衣的功夫,林花开把今天路过万花春满楼时赶上的事儿讲了一遍。
  “付大人让人杀了?!”善绫沫不可置信叫了出来,她又一次没控制好嗓门,把房檐下鸟窝里的鸟吓的飞走了好几只。
  林花开揉着耳朵,“我早就想问了,这付大人是谁?
  “付昕你都不认识?花开,你到底是不是我大宋朝的人啊,当年的‘恭孝太子’事件多出名。”
  林花开嘿嘿一笑,“善善,记这些东西太占脑,要是什么消息、八卦我都知道,要你何用啊,‘恭孝太子’事件是什么?”
  “恭孝太子就是当年的许王①,太宗皇帝的次子,当今圣上的兄长。醇化三年的时候,许王突然暴毙而亡。太宗皇帝极为悲痛,欲追加其为恭孝皇太子。此时许王的侍臣付昕上书太宗皇帝,说许王之死为其身边奸人所害,这个奸人不是别人,真是许王的爱妾张氏。据说张氏本意图毒死许王的正妃李氏,结果却误毒了许王,还说许王平时便纵容其小妾行凶杀人,甚至违背祖制安葬其父母。太宗大怒,处罚了许王的左右亲吏,绞死了张氏,掘了她父母的坟,使张氏全族被流放。太宗皇帝因此事厌弃许王,最终没追加其为太子,只以一品官的礼仪安葬。这个付大人从此步步高升,现为中书舍人,此次来杭州是为了省亲,谁成想竟然就这么死在这儿了。”
  注释①:许王为赵元僖,本名赵德明,太平兴国七年被封为广平郡王,次年进封为陈王,改名赵元佑。雍熙二年,担任开封府尹兼侍中,改名为赵元僖,被封为许王,加中书令。其弟宋真宗继位后,恢复了其太子的谥号,乾兴初年,改谥号为昭成太子。
  三
  我跪在衙门的大堂上,头发凌乱,膝盖痛的要命,可最让我觉得难熬的,是手指间的剧痛,夹板每一次的拉扯都让我撕心裂肺的难受,“大人,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没杀人,大人明鉴啊!”
  府尹张规全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我知道他并不在乎我的苦痛,刚刚也没有认真听我解释,甚至从我进来就没正眼看过我。
  “这句话每天都有人重复,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烦是不烦,哪个犯人最后不是都乖乖认罪了嘛,再使点劲,我不信她不招。”
  两边的衙役再次使劲拉扯,我痛的几乎要晕过去,随着我剧烈的痛苦颤抖,本就系的松松垮垮的腰带脱落了下来,两边的衣服肆意敞开,露出我洁白的身躯。除去那位公子给的外袍,我依然只着了一个小裤,狼狈如我甚至无法遮掩住自己的身体。
  府尹看着我的目光不再是提不起兴趣,而是垂涎三尺的样子,恨不得将我拆吃入腹。在青楼里混了这么多年,我太明白这目光背后的含义,当即娇弱地嘤嘤而泣,做出最惹人怜爱的样子。
  “呃,案犯芙蓉姑娘,威武不屈,或许确有冤情,先将她暂时收监,待我明日向知州大人禀明详细,再做定夺,将她带下去吧。”张规全道貌岸然地说道,末了又补了一句,“好生照料着,这可是重要案犯。”
  晚上当他肥白的身子压在我身上时,我心底说不出的恶心,可是仍旧强颜欢笑。同在楼子里没有什么区别,这身子早已卑贱不堪,多一次少一次,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又有什么差别。
  “小妖精,折磨死爷了,说你要什么,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在这杭州城里,我姓张的敢封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我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我对自己从来都有自信,男人只要上了我的床,没有不对我挖心挖肺的,万花春满楼的头牌可不是浪得虚名。便如眼前这个张规全,之前还是个趾高气昂,斜眼看人的官爷,现在就是我芙蓉的裙下之臣。
  “奴家没有杀人,”我媚眼如丝地看着他,“我不想待在这牢里,又湿又脏的。”
  他沉思了一下便答应了,“我倒是有个送你去的地方,要说能助你平凡冤情,属那里最合适。只好先委屈你在那儿待几天,等真正的凶手抓到了我就来接你。家里的婆娘又凶又丑,不及你的万分之一。若不是她管的严,我肯定会去万花春满楼乐呵一番,早就能认识你了,我的小美人,何苦等到现在。”
  我心里鄙夷他,狗官,怕老婆还想嫖妓,嘴上却嗲嗲地说:“人家手指痛嘛~”
  他马上一脸心疼的样子,“最好的伤药马上就送来,我的可人伤在哪儿都是在我的心上挖肉呢。”
  四
  “林姑娘,大人交代的事情我都说完了。”
  林花开看着眼前愣头青一样的丁革,心里奇怪地想,正常情况后面难道不应该加一句“这就告辞了”么?
  “好,丁大哥,慢走。”莫钰良微笑着起身相送,丁革只好不太情愿地离开花开从善坊,留下满脸不知所措状的案犯嫌疑人——万花春满楼的芙蓉姑娘。
  林花开心中奇怪之感更甚,府尹张规全私自把案犯留在这儿,美其名曰“彰显正义,方便花开从善就近调查”,实在是有违制度法令,要是连累了花开从善一同受责可怎么是好。
  莫钰良看出她心中的不安,先让善绫沫将芙蓉姑娘带到房间安顿下来,才开口道,“莫担心,我看是好事儿一桩,你想要的案子府尹给你送上门了,我想要的机会也来了。”
  林花开噗嗤一笑,“切记等我办完案子再使用这个坑知府的机会,还要指望他借此助我们一臂之力呢。”
  莫钰良温润地笑道,“那是自然。接下来,我们从哪儿开始?”
  “先把阿丛从棺材铺叫回来,让他去看一下尸体。我去万花春满楼走一趟,看看案发现场。麻烦三少爷去找付大人出事时门外的侍从,问一下案发当天都有谁进出过他的房间。”
  “这个工作我想还是交给善姑娘更合适,我同你一起去万花春满楼。”
  “善善还要照顾芙蓉姑娘,这么重要的案犯可不能让她从坊间溜走了。”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只身出入风月场所不合适,我定要同你一起去。”
  林花开本还想分辨自己长得安全,见他坚持便不好再说,只得道,“那等我们从万花春满楼回来再一起去找付大人的侍从吧。”
  “还有一事,”莫钰良一本正经道,“不要再叫我三少爷了,我已然加入花开从善,就不是外人,不想被称呼的如此生分。”
  林花开发现今日的莫钰良不怎么温润,反倒是一股强悍的气势扑面而来,让她不容拒绝,不过她并不厌烦,反倒挺喜欢的。“好,走吧,钰良。”
  让林花开同善绫沫一样喊小开哥她可做不来,还不如直呼其名呢……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更新啦~青楼神马的我最爱~没下限神马的我更爱~~
  这是半年后的整改,主要更正错别字语序等

  ☆、第九章

  我万没想到张规全会将我送到一个民间的破案坊间来,知府破案还要倚仗这里,真真是笑掉大牙。花开从善的名头之前并没有听说过,不过那个“一日翻案”的故事倒是在楼子里姐妹们闲谈时有过耳闻,说是只通过一日的调查就查清之前被判了死刑的店小二是冤枉的,没想到竟然就是这样几个年轻人办到的。他们这么有能耐,想必能将我的冤情洗刷干净。
  住的地方虽说没有我平常住的富丽堂皇,但好歹干净又整洁,比牢狱里强了不知多少倍,从这点上看,我几乎要对张规全感恩戴德了,不过我依然鄙视他。
  更让我开心的是,我又能见到他了,那个赠我衣服的公子。原来他是花开从善里的人,听面前的善绫沫姑娘说,他叫莫钰良。钰良,真是个温文尔雅的好名字。我现在相信他真的能救我,甚至救我出青楼的苦海,离开这儿远走高飞。
  眼前的善绫沫姑娘好像也挺喜欢他,一直赞不绝口地在提他,她称呼他小开哥,看来他们关系很亲近。不够这对我造不成威胁,虽然她长得真的很漂亮,可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满脸天真的样子,我猜她甚至还不懂什么是爱,跟我这种阅尽男人的风月老手不可同日而语。刚刚我见到他时,特意做出一副手足无措楚楚可怜的样子,男人不是最喜欢我这个样子吗?张大知府就是因为这个被我迷的死死的,莫公子也不会例外。
  叫林花开的那个姑娘,年龄虽然不大,但浑身透着一股淡漠的成熟劲儿,和昙韵儿那个贱人的调调倒是有点像,让人恶心。或许她脑子很好用,可对感情也是一窍不通,竟看不出傻大个捕快喜欢她,特意在这儿蹭着不走。钰良公子对她倒是很关心,刚刚急着把我和善绫沫支开是为了安慰她那点情绪波动吧,他倒是敏感。
  或者说,他在花开从善里的角色是维系这个小群体间的平衡呢?有意思,明明是最后一个加入的,却是像纽带一样的存在,天生的领导者,可以说他未来前途无量,我果然没看错人。
  我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副对联,字写的歪歪扭扭不说,对仗也不工整:
  幸福花开满人间
  愿世人忌恶从善
  “这幅对联是谁写的?”
  善绫沫撇撇嘴,“是一个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却爱卖弄的傻蛋写的,要我说这能是个对子?不伦不类的,唯一的优点是有我们三人的名字,现在看是四个人的了。话说最初时,花开从善这个名字就是从这儿来的,我要不是看它还有点纪念意义,早就扯下来丢掉了,省的在这儿丢人现眼。”
  我捂着嘴笑了,善绫沫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可爱小东西,我住的是她的房间,哪个傻蛋写的丑字她若是不宝贝,会贴在房间里呢?
  万花春满楼金碧辉煌到不敢想象,林花开不禁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见过世面,生平实在是没去过比这更华丽的地方。
  “两位客官一看就是第一次来,我们这楼子里春字辈的姑娘是只卖艺不卖身的,有花名的姑娘才能接客,这是规矩,我先说在前头,免得客官们挑半天却找错了对象。还有许多俊俏的小倌,包这位小姐满意,公子要是喜欢,您挑个小倌玩玩儿也是可以的。”
  林花开满脸尴尬,心里感叹幸亏莫钰良坚持同来。
  莫钰良满脸正气地同老鸨子说明来意,老鸨子收起伪善的世俗脸孔,换了个严肃认真的表情,“刚刚失礼了,两位请随我来,叫我春十四娘便可。”
  林花开细细打量春十四娘,发现她不过才三十出头的年纪,人不仅长得美,还自有一股风流的韵味在里面。这么年轻竟然已然做了老鸨,万花春满楼果然是个卧虎藏龙之地,对得起“江南第一楼”的称号。“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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