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头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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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头书生-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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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都不觉大惊,铁头书生,虽然眉头微皱,仍淡淡地笑道:“既然被他们发觉,这院中已不可轻过,不如绕道而行。”
  若兰尚不知何故,信哥哥竟变得这般谨慎起来,但她并未出言相戏,因为她在铁头书生面前,一直是温柔体贴,只要是铁头书生的决定,她从未反对,那怕是自己极不愿意之事,也总是以微笑来代替答覆。
  这次若兰却欲单独去一察究竟,她估量地势,他们立足之地,距刚才冒出各种不同闪光的院中,大约有十来丈。
  但见她星目一转,娇笑道:“信哥哥!你在此稍等我一下。”语落,人已如流星赶月般扑出。
  她人在空中,两臂交相拍出,又倏地纵回原地,好快,就是这么一闪之间,她竟去而复返。
  虽然是凌空下劈,但两掌相交挥出,力道何止万钧,那隐隐淡光,疾变烈火,熊熊地照得全寺通红。
  其中更爆出阵阵暴响,腥臭之味,令人作呕。
  两人都不明此处隐藏几许奸诈,但却想一看究竟,还不到半盏茶工夫,火光尽熄,两人头昏目眩地,全身也有懒洋洋的感觉。
  铁头书生大惊,“兰妹!我们受愚了,快退。”
  说时,一拉若兰,就向寺侧纵去,谁知此际两腿,竟有千斤沉重,若兰更是娇柔无力,倚在铁头书生怀中。
  两人约莫奔走了三十余丈,若兰竟跌坐在地,铁头书生虽感到口渴心烦,双腿发软,头昏目眩的,但他知道这是什么一回事。
  若兰似已昏迷过去,如果他再不能支持下去,不仅自己的性命不保,若兰的安危也操在他一人手中。
  他十分费力地,又将若兰的娇躯扶起,缓步走去,他不仅两腿发沉,头也似千斤般沉重,更如天旋地转般。
  这时天色已渐渐转黑,北风呼呼地吹来。
  铁头书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似清醒了许多,但是胸前却似有千斤重一般压住,难受已极。
  天气对他此时的处境有甚多帮助,否则敌人掩至,那怕就是二、三流高手,此时他也将无法对付。
  所幸经过北风这一吹,脸上似有凉冰冰的东西沾上,真是不测风云,变化倏速,刚才还好好地。
  铁头书生又扶起若兰,缓缓地走著。
  他深深地知道,若能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两人性命或有一线希望,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之久,地上已敷著一层皑皑雪花。两个俏丽的影子,堪堪到达一座林边。
  铁头书生扶著若兰,靠近一株大树坐下,自己也盘膝而坐,本来他想迅速调气,逼退奇毒。
  但人一坐下,即已四肢无力,心中虽然惊惧,但已是力不从心,微睁星目,见若兰面泛桃花,似已熟睡。
  此际铁头书生,真是感叹丛生,望著头上飘落的雪花,星目中已泛起泪光,蓦地求生之念升起,尤其他星目一接触到若兰的娇容时,更欲迅速痊愈。
  他这心念一转,也就聚气凝神,先使真气纳入丹田,并施展出绝代高人所授无上心法,瞬息间,人已由清而昏,渐渐已入于物我无忧之境。
  本来他这种自疗心法,虽为至高玄奥莫测之绝学,但也极端危险,如无人守护在侧,若遭人暗袭,不仅全无反抗,甚至脱出物我之外。
  铁头书生并非不知道此中危险,但此时,也只有冒险一试,因为不仅自己性命,连若兰的性命,甚至将来武林中,一幕腥风血雨的惨剧,皆有赖自己来挽救。
  故此时铁头书生,顿觉责任重大,也深悔自己过于大意,更对自己江湖阅历不足,愧感交集。
  这时,想等别人来救,那真是痴人说梦,但愿皇天见怜,那老怪不要出现,已是千万之幸了。
  他本无什么城府,想做就做,故一经运气,就进入无物无我之境。
  但不知经过了多久,忽被一阵笑声所惊醒,但他仍装做未醒,欲先以听觉来辨明周遭事物。
  忽然那尖声尖气的声音道:“我说你们这些蠢材,什么也不能办,为什么又在这里发现。”说时,那尖笑之声,令人好生难受。
  铁头书生闻言大惊,微睁星目,见自己身上满是雪花,若兰仍卧在树旁,尚未醒转,旁边站著那长发老怪,还有几个形状不一的彪形汉子。
  铁头书生微微一颤,心道:“好险!若我们早被他们寻著,岂有命在,那时遭受这批贼子羞辱,或不死不生。”当下微一提气,全身已无痛苦。
  又听得那尖声尖气怒喝道:“蠢猪,还不快将两个娃娃抬去,那个女娃,送到我的房里去……”
  铁头书生早已蓄势待发,乃一跃而起,两臂微屈,十指张而复伸,蓦闻丝丝之风,刺入肺腑。
  老怪及随来诸人,连做梦也未料到遭人暗袭,登时就有两三个跌倒在地。
  老怪也在微一惊愕之后,发掌相御,但却迟了一步,指风全力集中于老怪一人身上,任他武功如何高强,绝世神功岂同等闲,焉有不摧枯拉朽之理。
  但见老怪暴起身形,尖声起处,人已跃出四五丈,倏地翻身栽倒。
  铁头书生斜身间,已将若兰娇躯抱起,右手五指再伸,丝丝之风发出,人也跟著拔起,更不管老怪死活,几个起落,就跃离当地。
  他因顾虑若兰身体,又耽心贼人掩至,故起步之间,复施展出驭气于飞之术,以免在这皑皑白雪之上,留下足迹。
  好快!他们冒著大雪,迳从这山口而入。
  他也不知此处有无人家,在铁头书生直觉的想法中,只想能够迅速找一处足以避风雪之处,好替若兰疗伤,那怕是岩穴也好。
  他们转入山凹之后,但见积雪愈深,这时天上还正飘落著雪花,北风呼号地吹。
  铁头书生微皱眉头,心中暗忖道:“像这般大雪,若不早将兰妹救起,天气寒冷,一旦生病,岂是儿戏。”心中一急,脚下也就猛的加快。
  林中忽现一间又矮又小茅屋,是猎人歇息之处,虽然茅屋甚小,但周围是用巨石堆砌而成。
  上面薄薄地一层茅草,但已积雪盈尺,茅屋中有许多取暖的东西。
  铁头书生一见,心中大喜,略一打量山中形势,就走入茅屋中,将若兰平放在一堆细草之上,又将那木门拴好,再来细心检查若兰伤势。
  惟一使他惊疑的是为何兰妹妹恁般不济,虽然那怪火,那恶臭,奇毒无比,自己也曾中毒,但兰妹妹却一直未曾醒来,难道她有……
  想到兰妹妹的种种,不觉心中一阵狂跳,见她睡态安闲,呼吸均匀,又不像中毒或受伤的模样。
  他心思虽极精细,但对女孩子许多事,却是一窍不通,伸手探过若兰几处要穴,见她毫无异样。
  弄得这个豪气万千的铁头书生,也顿感束手无策,急得他直搓手。
  虽然外面北风还是呼呼地吹,大雪也纷纷飘落,这茅屋中却温暖如春,铁头书生脸上,更隐现汗珠。
  显然他被若兰的伤势,急得满头大汗。
  但见他一会儿探探脉搏,一会儿又探探穴道,终于钢牙一咬,右掌紧贴在若兰命门穴上。
  原来他已聚力右掌,欲以本身内功,代为打通若兰各处穴道,如有毒物存留,亦可因此逼出。
  这虽然十分危险,但为著若兰的安全,也不能不冒险一试。
  因为这荒山之中,万一遭人暴袭或两人正全心全力行功时,或闻暴喝之声,也必将受重伤。
  铁头书生考虑再三,终于一咬钢牙,再也不顾自身危险,他本无太多经验阅历,想做就做。
  不要看他并未施展全力,却已发出其本身真气精华,何如长江之水,汹涌地流,又如决口黄堤,天崩地裂一般。
  也只有若兰曾受那绝世高人代为伐毛洗髓之后,始可经受得起,否则怕不腑肠震裂,暴死荒山。
  正当铁头书生右掌微一接触若兰背部,蓦听得一阵娇笑之声,直惊得铁头书生收掌蓄势,但见是若兰俏生生地,站在当地。
  铁头书生连忙低头一看,他还以为眼中出现了幻觉,为什么若兰又娇笑不迭地站在旁边。
  虽然他心思敏捷,一时也想不出这中间的道理,只有愕愕地看著若兰。
  但听得一阵银铃般的声音响起,“信哥哥!你想什么?我并未受伤啊。”
  铁头书生一听,早是脸儿红,心中狂跳不已。
  因为被顽皮的师妹,急得自己满头是汗,更准备冒著极大的危险,来为她疗伤,却不知这些,都被她骗了。
  这时若兰却温柔得像一头小绵羊,倚在他的怀中,眼中闪著感激的光芒,因为她自铁头书生击伤老怪,抱起她迳奔这座茅屋,几次她都欲出语相唤,但她觉得被信哥哥抱著,有著无比的温暖和舒适,更有著甜甜的感觉。
  故一直装做受伤的模样,直待铁头书生找得这间茅屋之后,见铁头书生连汗也急出来了。
  虽然她不忍看信哥哥发急,但她还欲试探一下,乃又忍耐下来。
  当铁头书生查不出她的伤势来,终于使出最后的手法,这是极其危险,但也足可证明,信哥哥对若兰相爱之深,连自己性命也顾不及。
  这些虽然使若兰觉得甜蜜无比,也流出了感激的泪珠,信哥哥是完全属于她的,因为她在信哥哥心目中,较之他自身的安危,都还要重要,本来那一颗悬在空中的心,算是踏踏实实地回来。
  她知道不能再开玩笑了,趁著铁头书生右掌即将接触之顷,始纵身而起,跟著是一声娇笑。
  铁头书生一则以喜,但被她恁般戏弄,脸上已隐现不豫之色,若兰知道信哥哥心中不快,才故意撒娇道:“信哥哥!你既然发觉万佛寺中一切秘密,总不明白告诉我,要不是我使诈,哼!”
  说时眉头故意一皱,露出那顽皮又天真的怪样,娇美之极。
  铁头书生这时才真地惊愕了,因为他一直将这个师妹当成小姑娘,原来她不仅有著许多阅历,更是机智百出。
  但他发觉若兰一直在娇笑著,想她一定又做了些出色而又惊震江湖的事,故也面容一整,向若兰笑道:“兰妹妹……”
  若兰不待他向下说去,就拉著铁头书生向外走去,“信哥哥!我先带你去看看万佛寺再说。”
  铁头书生虽是疑团重重,但也并未出口相询,他知道必有重大的事故。
  两个身影,奔走在大雪纷飞之中,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之久,他们又立身在那林中,古松依然。
  但万佛寺已失去本来面目,内院被烧得颓墙断壁,外院也震倒许多,还有那些断枝残叶,横七竖八地,显出这里经过了一场恶斗。
  这一切直看得铁头书生楞楞地惊惶不已,他离开时,这里还完好如故,不料在短短地半日时间,已变化得认不出它本来面目。
  他不知道是感触,还是惭愧,望著若兰,一语不发,想是他对面前的兰妹妹,另当刮目相看了。
  但一直为他所不解的是,为何若兰对此间,竟已了如指掌。
  他本心思精细,当下“哦!”了一声,也不觉暗暗叫声“惭愧”,终于笑对若兰说道:“兰妹妹!我佩服你了。”
  说得若兰登时霞飞两颊,她知道信哥哥这句话的分量,虽然中间有爱意,但也有酸溜溜的味儿。
  当下一展那玫瑰花般的笑意,缓缓地走在铁头书生面前,指著万佛寺说道:“这万佛寺惟有付之一炬,才可以清理这些妖魔鬼怪。”
  铁头书生一皱剑眉,“兰妹妹,这玩笑开得太大了,我们用杀鸡取卵,并不一定解决这一方的根本问题。”
  本来两人自投入这万佛寺中之后,就发觉了许多可疑之处,不仅从那华服之人口中所闻,几个和尚面目中所表露的,都足以费人疑猜,尤其那掌门和尚发掌相搏,虽然经若兰以“玉掌定乾坤”震退,他也就借故而走。
  终于请出老怪来,提起那老怪,更是令人发指,他本是当年横行大江南北的巨寇,因过于明目张胆,既不容于官府,也不容于武林,乃避居南越,游经诸罗诸地,一面访寻高人,一面苦练武功。
  他久居边荒之地,以其所劫巨大珠宝,广交武林人物,故数十年中,已练就“奇门游踪循环掌”。
  此种掌力,威猛绝伦,当之者,肢残臂折,他更精练数十种歹毒暗器,尤以其性好渔色,虽然已是七八十之高龄,但仍然是乐此不倦,且专门找十数龄之少女,为其取乐对象。
  此人恶名,早已满布江南,当年所以不容于武林,亦因为其素性狠毒,所为伤天害理之事太多。
  却不料三四十年后,依然恶性未改,且更变本加厉,无恶不作,他就是江湖上共称的“无影人魔”。
  因为他武功甚好,堪称来无影,去无踪,而且又是心黑手辣,故被人以“无影人魔”呼之。
  无影人魔虽然飘泊异乡,但其势力已渐长成,以其不义钱财,结交那些江湖败类,置为心腹。
  故数十年来在中原华夏,已渐渐被人忘记,但在蛮荒之地,却更以乌烟瘴气,被其蹂躏或杀害的少年男女,已是不可胜数。
  这万佛寺的掌门僧有为,与千佛山的红红大师,同出一门,都是清静上人的座下弟子,惟清静上人晚年双目失明,许多重要事务都委诸红红大师。
  因有为和尚早已不甘寂寞,时与江湖上众多高手结交,红红大师为图自保,才借故出游,故万佛寺就被有为执掌。
  当清静上人圆寂之后,有为和尚以掌门之尊,大肆追奠,却暗中接纳若干江湖人士,以为自己臂助。
  为著发展日后的势力,且风闻当年令人侧目的无影人魔犹在人间,因此,乃派专人相邀来此。
  他们本系臭味相投人物,一拍即合,当无影人魔到达时,当然有一番热闹。
  也是铁头书生诸人大破千佛山,红红大师被铁头书生击散武功,终至无力逃出火窟的时候。
  当无影人魔到达之后,自然也会使这一方震动,更惊动一个栖息此间的绿林豪杰,就是铁头书生和若兰所发觉的华服男子,这人姓厉名章,一向心性狭小,他也欲得依附无影人魔的尾骥。
  却因万佛寺的掌门僧另有作为,才弄得几乎翻脸成仇,并约定以武力来解决,眼看就有一场大祸。
  这些虽然落在铁头书生和若兰的眼中,却还不明真相。
  当他们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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