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是个大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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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是个大奸臣-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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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躲哪里不好,非要躲到药王谷去,整日跟一个大男人混在一起,成个什么体统?”
  听着岑文甫的语气,未央知道他生了气,不由心虚地吐吐舌头,说道:“我无亲无故,只认识这一个朋友,不去投奔他还能去投奔谁?再说了,桑墨阳也不是别人,他不是师兄你的故交嘛!”
  “还敢嘴硬!”岑文甫站起身,长袖一甩,负手于背后,闷闷说道:“以后再不许一声不吭便离家出走!”
  未央一愣,怎么好好说着话,他又发起脾气来。当初她为什么会离开,还不是因为他一声不吭,便娶了昌平公主!明明是他有错在先!
  未央心中觉着委屈,便赌气扭头在一边儿,抿着嘴角不再说话。
  岑文甫面无表情地看了未央一眼,提足要走,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回身道:“圣驾明日往太庙祭祖,我需随行,三日之后方能回来,你安安生生待在府中,不要惹事!”
  未央闻言,漆黑的双眸提溜一转,顾不上生气,忙起身扯住岑文甫的衣角,恳求道:“师兄若是怕未央惹事,不如带未央一起去!”
  岑文甫道:“你去做什么?”
  “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去凑凑热闹!”
  岑文甫哭笑不得,“那里没热闹可凑!”
  “前几日不是有刺客行刺?有我在身边,可以保护师兄!”
  “有几千禁卫军随行,哪里需要你保护!再说,你一个女儿家,我如何能带你去!”
  未央不死心,继续央求,说道:“我可以女扮男装,没人能看的出来!”
  岑文甫只是摇头。
  未央好说歹说,岑文甫就是不肯答应。未央见死活说不动他,于是又一屁股蹲回石凳上,闷闷不乐道:“横竖你就是不想带我去,好,我上药王谷去!”
  岑文甫见未央提起药王谷,顿时头便大了,僵持了片刻,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嗔道:“行了,此次祭祀太庙,干系重大,你要答应时时跟在我的身后,不可以惹事生非!”
  “那是自然!”未央从石凳上跳起来,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欢呼道:“多谢师兄!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师兄,师兄!”西华门外,未央惦着脚尖向刚下朝出来的岑文甫招手,她今天特地起了一个大早,巴巴地跟着阿贵来接岑文甫下朝。
  岑文甫听到喊声,朝未央点点头,转身与旁边的人寒暄告辞。
  未央见岑文甫转身说话,才发现他身边还有一人同行。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不过凭着那人身上的紫袍判断,他至少也应该是一位三品大员。
  岑文甫与那人远远走来,未央眯起眼睛张望,只觉得那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两人越走越近,那人的脸庞便在晨光里渐渐清晰。
  看清楚那人的样子,未央猛然瞪大了双眼,差点儿没有尖叫出声。她二话不说,一把拉过阿贵,让他挡在身前,然后反手按桩砰砰’乱跳的胸口,生怕一不小心,她那颗受了惊吓的小心脏便要从喉咙里跳将出来。
  简直是晴天霹雳:岑文甫身边的那位不是别人,正是未央前几日在大街上遇到的马车主人!
  阿贵感觉未央搁在他臂弯里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不由觉得奇怪,好奇未央搞什么名堂,于是扭头询问似地望向她。未央忙将食指放在唇边儿,挤眉弄眼地警告他不要出声。
  阿贵‘哦’了一声,只好转回头,从牙缝间挤出一个笑容,木雕似的,尴尬地望着走过来的岑文甫。
  未央脑中昏昏,兀自不敢相信,怎么会是他?他是朝廷命官?怪不得那样大的排场!她应该早些猜到才是!
  等等,那日,她好像口口声声在此人面上自称‘岑大人’来着,此人既与师兄相熟,必然一眼便看穿了她,可是他却并没有揭穿!
  未央抬起头,感觉整个天空应景似的,一下子暗淡起来,不由咬牙切齿,愤懑地跺了跺脚,恨自己竟浑然不觉地便被人给戏耍了!未央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紫,烧的厉害,还好她此时身着女装,那人未必能认得出来,要不然,不尴尬死才怪!
  走到跟前,那人像是压根儿没看见未央似的,只是同岑文甫不痛不痒地寒暄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未央见那人走远,才松了口气,闷闷地从阿贵身后转出,问道:“师兄,此人是谁?”
  “你是说公孙无极?”岑文甫看看未央,只觉她的神色有点儿奇怪,“他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当朝宰辅!”
  “国舅?!”未央双腿一软,眼前一黑,亏得阿贵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岑文甫见未央反应这么大,不由轻蹙起了眉头,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没,没!”未央一颗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又咧了嘴呵呵笑着,傻气十足。
  怎么会没事!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未央预感到她陷入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万一国舅有一天心血来潮,揭发了她假冒朝廷命官的‘罪行’,那她可就有她受的了。虽然不至于丢了性命,可从此恐怕在岑府就再也抬不起头来。
  像是有一把剑悬在头顶,未央坐立不安,思来想去,又埋怨朝廷用人太过于任性:像这种轻浮放浪之人,怎么还能当上宰辅?
  接下的一整个上午,未央都沉浸在一种恍惚的恐惧中,特别是听说国舅也要随驾前往太庙,更是觉得天要塌下来了一般。她去找岑文甫,告诉他不想去太庙了。岑文甫说已经报了司礼监,这会儿子不去,跟上边没法交代,又问她是不是病了。
  未央傻了眼,为了不让岑文甫为难,只好勉强跟着去了,心道:只要躲着公孙无极,见不着面就成了。
  洪庆九年三月,太宗皇帝李睿率领朝臣百官浩浩荡荡开往太庙,未央做侍卫打扮,跟在岑文甫身边,混进了祭祀的队伍。
  圣驾所过之处,百姓夹道欢迎,黑压压地跪在道旁,山呼万岁。未央见好大的阵仗,不由唏嘘不已。
  到了太庙,已近黄昏,队伍先驻扎下来休整,正式的祭祀从第二天开始。
  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一系列纷繁复杂的仪式便开始了。随行的宫人们献上祭品,太宗皇帝率领文武百官向皇室历代祖先行三叩九拜大礼。
  司礼太监念了祭文,又有专门从洛阳白马寺请来的僧人连着做了几场法式。未央看不出所以然,只听着青铜编钟的声音从早到晚,响个不停,觉得耳朵里都快要磨出茧子来了。
  因为起的太早,刚开始的新鲜劲儿又渐渐被消磨干净,未央的困意便上来了,忍不住打了好几次哈欠。
  阿贵见她不停地打哈欠,吓得手心都渗出细汗来,悄悄打量左右,见无人看见,忙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低声道:“小姑奶奶,赶紧打起精神吧,这个时候,可不敢犯困!”
  “谁要做你的姑奶奶!”未央朝阿贵扮个鬼脸儿,又咧开嘴笑笑,登时吓得阿贵七魂飞了六魄。
  未央见阿贵脸色惨白,不忍再同他玩笑,于是赶紧学着别人的样子,一本正经起来。
  此时,皇帝李睿正茕茕立在高台之上,未央抬眸,隔着人群偷偷打量他。这皇上比她想象中的年轻不少,像是刚刚才到不惑之年的样子,长得也还算不错,只是身形略有些发福。他站直的时候,肚子便将龙袍撑的微微向前凸出一块,未央的目光便忍不住盯着那块儿,心里想着也不知里面装的是雄韬伟略,还是酒肉财色。
  然后她的目光又滑到了岑文甫身上,只见他孑然立于百官之前,气质胜了周围人一大截,便不由骄傲不已,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她林未央的师兄。
  岑文甫的左手边依次站着几个皇子,再往左,便是国舅公孙无极。公孙无极穿着素色的朝服,将头发高高束起,显得沉稳不少。未央一开始躲躲闪闪,不敢看他,后来发现他回头发现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也就干脆放宽心,肆无忌惮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天子围猎

  第二天仍是半晌繁琐的仪式,到了正午,终于全部结束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本来应该立刻班师回朝,可是皇帝却突发奇想,要去附近的木兰围场打猎。
  百官们立刻劝阻,不说皇帝临时起意,没有足够的安全准备,就说这刚刚祭祀了太庙,便去打猎杀生,实在是说不过去。
  皇帝任性起来,谁也没有办法,大家苦劝无果,一时僵持起来。最后还是公孙无极‘呵呵’一笑,说道:先人们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如今圣上要去狩猎,正是用这种方式来缅怀列祖列宗,以求不忘根本!
  百官们哪里敢真的跟皇上怄气,于是公孙无极此话一出,便借坡下驴,纷纷点了头。
  未央虽然觉得公孙无极的话冠冕堂皇,却是极能理解皇上这种‘突然’的任性,别说是他,就是任何一个正常人,只要对着祖宗的遗像,听上一两天的编钟声,都会想着要赶紧找个法子放松一下!
  岑文甫是文官,本可以先行返回城中,可是皇帝受到启发,点名要他写一篇称颂此次狩猎‘孝行’的文章,他也只得留下。未央也跟着留下,与岑文甫不同,她的心里却是极欢喜的。她很小的时候,庾信便教她骑马射箭,带着她四处云游狩猎,所以她马背上的功夫,可一点儿都不比男人差。只是庾信死后,她便很少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虽然她一个小角色,骑上马背,摸上弓箭的可能性很小,但看一看这皇家狩猎的场面,也足以令人兴奋不已。
  为了确保皇上的安全,大队人马动身之前,便先派了三千禁卫军快马赶到木兰围场,将整个木兰围场层层戒严,因为人手不够,还特地从皇城外的驻军里调了五千人马过来。
  待帐篷灶台搭建完毕,有侍卫回来禀报,皇上才下令大队人马一路开过去。到了围场,已过正午,皇上兴致极高,吩咐先不要造饭,待他打了猎物回来,再一起烹煮。
  公孙无极换了一身胡服,短衣轻衫,显得格外精神。他走上前,笑道:“皇上,今个儿大家都靠着咱们吃饭,臣可是连偷懒都不敢了。”
  李睿捋着胡须笑了几声,说道:“记得年少时候,朕与爱卿一起,经常随着先帝狩猎,如今思来,那些情景依然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李睿突然提起年少时的事,公孙无极也不由一阵感慨,“是啊,那时候先帝常常要皇上与臣竞赛,臣学艺不精,次次都输给皇上!”
  李睿指着公孙无极的鬓角笑道:“你那点儿小把戏,朕还看不出来?你那是故意让着朕呢!”
  公孙无极摇头,“绝对没有!”
  “行了,不说这个了,这多年不曾活动筋骨,也不知道这弓箭上的功夫有没有退步,不如爱卿和朕各领一队,再比试一次,如何?”
  公孙无极笑道:“难得皇上有此雅兴,臣定当奉陪。”
  李睿说了一声‘好’,果然将随行之人分作两队,与公孙无极各领一队。李睿兴致很高,声称要将公孙无极杀个片甲不留。
  公孙无极抬眸扫了一眼两队人马,见皇上身边簇拥着太子和一众皇子,他的身后则跟着几位将军和一群侍卫,于是玩笑道:“皇上,这可不公平,您手下全是皇子皇孙,天之骄子,这马上的功夫一个比一个厉害,而臣却领着几个不成器的莽夫,还不是只有输的份儿!”
  李睿已翻身上马,听了公孙无极的话,握住缰绳大笑了几声,然后指着太子道:“太子过去你舅舅那边!”
  “是!”太子李佑笑着答应一声,催马到了公孙无极这队。
  未央远远看见公孙无极与皇上有说有笑,心道这君臣两人的关系如此亲近!难怪公孙无极能位极人臣,看来多少靠着一点这层关系的庇荫。
  有兵卒举着角笛仰天一吹,李睿与公孙无极相视一眼,立刻一踢马肚,争相往林子里跑去,其余人等忙快马跟上,皮鞭烈烈而动,马蹄声疾,溅起一路飞尘遮天。
  没想到皇上与公孙无极马背上的功夫都不俗,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小卒提了猎物向百官们展示狩猎成果。
  未央看着这情形,心头痒痒,恨不能也立刻骑了马追过去。
  岑文甫静静坐在临时搭成的帐子里,一边饮茶,一边留意着围场里的动静。他见未央坐立不安,心神恍惚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过了一个多时辰,鸣金收队的声音响起,皇上由众人簇拥着回来。陪侍的大臣们笑问是谁赢了,李睿腆着浑圆的肚腩,呵呵笑着,就往营帐里走,众人便知是皇上赢了。
  未央几人远远看着,阿贵撇撇嘴,在未央耳边小声道:“这不明摆着的事儿,给国舅大人一百个胆,他也不敢赢皇上啊!”
  未央伸指敲了下他的脑袋,打趣道:“就你是聪明人?这么多大臣,谁不是心里有数,大家只是应个景,哄皇上高兴而已。”
  阿贵啐道:“成天挖空了心思想着怎么讨好皇上,活的好不自在,什么朝廷命官,给我当我都不当!”
  未央扑哧一笑,偷偷指了指坐在旁边的岑文甫,阿贵方知说错了话,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岑文甫埋头喝着茶,装作没听见,眼角却分明挂上了一丝清浅的笑意。
  皇上吩咐开火造饭,于是有兵士们将猎物宰杀干净,喂了酱料,架在火堆上烤,不一会儿,香味便远远的散发开来,勾人食欲。
  岑文甫被李睿叫入帐中议事去了,未央百无聊赖地在帐外坐了一会儿,瞥见不远处堆在一处的弓箭,不由心思一动,便悄悄拿了一把,然后偷偷溜出人群,又牵来一匹马,翻身骑上,一踢马肚,一溜烟儿往密林深处去了。
  这会儿大家都围在营地吃饭,林子里静悄悄的,仿佛只未央一人。于是她放开了小心,策马扬鞭,肆意驰骋起来。清风拂面,鼓起她的衣袂。
  未央欣喜若狂,只觉得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被风吹得舒展开来,畅快极了。
  到了一个山头,她‘吁——’了一声勒住马,翻身跃下马背,举目四望,只见山涧溪流,青松苍苍,不由心中欣喜,于是将双手笼在嘴角,对着山涧高声喊了一嗓子,便觉得这阵子心里的郁闷都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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