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能有多少情 by 梵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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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能有多少情 by 梵菲-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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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对视良久,谁都没有说话。最后他神情牵强地向我伸手,我终于绝望,木然地伸出手。
雅浩看了轻轻一笑,他轻柔地摸摸我的脸额,说话柔情似水,“怎么不说话这么没礼貌啊。快点叫方先生。”
“方先生。”我如木偶般,推一推,动一动。
雅浩满意地再摸摸我的脸,然后抬头说,“对不起,方先生,之信是比较容易害羞,不过以后你们认识的时间长了,就会发现他的人其实很容易说话。”
这句话有刺,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
啊光还是牵强地扯出了一个微笑,正打算说话,雅浩又接着打断他,“啊!我都快忘了,方先生以前应该是认识之信的吧。对不对?”他又低头问我。
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点点头,觉得不妥,又摇摇头。
雅浩看了,皱眉。“怎么又点头又摇头的?已经把人家忘了吗?”说着,雅浩又抬头问啊光,“方先生,你和之信是认识的吗?”
啊光的脸突然僵住,很明显不愿回答。他看了看雅浩搂着我肩膀的手,问,“看来,两位鲁先生相处的很好。”
雅浩听了一笑,把我搂的更紧,“当然,我很宝贝我这位设计师的。”说完,他还是不罢休地把话题扯回来,他问我,“我没记错你们应该是认识的吧?对不对。”
我被逼的无路可退,只能吞吞吐吐地开口,“……认识。是以前的……”
朋友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雅浩就接着说,“以前的同事?”
既然他都说了,我只能点头。
雅浩轻轻一笑,“呵呵。方先生真厉害,几个月前还是之信身边一个小小的助理,现在摇身一变,已经成为大公司旗下的首席设计师了。”
这样讽刺的说话过于明显,在场能够保持面不该容的人恐怕只得雅浩一人。
鸿天和中城双方总裁都觉得不妥,黄先生立即打圆场,“鲁先生,俗语说英雄莫问出处。”
“也是。我只是佩服方先生,名成利就,只许短短几月。”说着他又对我说,“你刚才不是说要还些什么给方先生吗?现在给他吧。”
我闻言抬头,疑惑地看着他。你到底还有什么花样,我有什么要给他?
雅浩又是动作暧昧地点点我的眉心,“怎么老是这么健忘?你刚才不是说要把方先生上次遗漏在你家的这包东西还给他吗?”说完,一包绿色的迷幻药被塞到我手中。
我抬头看着啊光,他脸上的惊愕让我从心里往外寒。我一直……都还是抱着一点希望的。
我把这包东西紧紧地攥在手里,然后轻轻地展开啊光的手,把他放在他的手心中。这次我终于无畏地正视他的脸,我看他的目光终于都不含一点杂质,我说,“还给你。”
他听了不知为何急了起来,他难过地紧握住我的手,“之信我……”
他还想解释什么,却又被雅浩打断,“之信很累了。”雅浩分开他握着我的手,然后跟我换了个位置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开。啊光跟上来还想说什么却还是被雅浩挡住。
“方先生,我们要失陪了。之信今天真的很累。”接着,他突然靠在啊光耳边,补了一句什么就搂着我走出大厅。
啊光没有追来,我知道他还因为雅浩的一句话而楞在大厅。雅浩说的很轻声,但还是让我听见。
他说,“方选光,靠一张偷来的设计图赢了有什么了不起?现在还不是一样输给他!”

在大门口,雅浩终于放开了搂着我肩膀的手。他尴尬心虚,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最后他挨在门框的一边,独自安静地抽着烟。
我也挨在门框的另一边,独自安静地发着呆。
究竟到了什么时候,对面的雅浩忍无可忍地一脚踩灭地上的烟头,拨了拨被风吹到面前的发丝。他说,“我们不要两个门神那样站在人家门口好不好?酒会快散场了,人客快出来了。”
不要继续在人前丢脸,这是唯一能令我的脚站起来的理由。我木然地继续前行。雅浩看我站起来以为我要回家,于是去开车,结果发现我根本没有上车的打算,他又不敢再对我动粗,惟有开车跟在我后面。
我不断地在回忆不断地在走。甜酸苦辣涌上心头,我硬是要将它压下去。
我凭着回忆来到了一个久违的地方,那个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地方。阴暗潮湿的小巷,垃圾混着污水流淌着。我不顾及身上名贵的衣服,抱膝坐在肮脏的地面上,默然地看着小巷暗黑的深处。
雅浩把车停在一边,跟了上来,在我身后静静地抽着烟。
寂静地小巷里,只有污水滴下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额外清晰。
我突然心血来潮,指着小巷深处对身后的人说,“你知道吗?十年前的那一夜,我就在这里认识他。就是那一夜,我努力了十年。”
身后传来呼出烟圈的呼声。
“你说的对,十年感情,没爱情也有友情。最后抵不过一张图纸,最后不过如此。”我失笑出声,“十年感情,最后不过如此。”
我闭上眼睛轻叹一口气,睁开眼睛时原本身后的人已经坐在我身边。
我奇怪地看着他,他却没有看我。
于是我继续静静地看着前方。于是他继续静静地抽着烟。







本贴由梵菲于2004年1月27日17:23:17在〖夜月飞翔〗发表。
《一夜能有多少情》 15
梵菲 fanfei_fei@hotmail
我要回家了。因为我觉得再在那里多呆一分钟,我就会疯掉。雅浩送我回家,在家门口他忽然停车对我说,“不如……其实现在还很早,还可以到处去逛逛。”
我转头看着他,他竟又难为情地低下头。我笑笑说,“我很累了。厄……麻烦你一下可以么?呆会帮我把之乐引开,我不想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我指的是我通红的面额。雅浩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他怕我在他引开之乐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跑了。但有什么好担心呢?在刚才那种情况我都能屹立不倒,现在我也会誓不低头。
在雅浩的帮助下,我成功地避开之乐进了自己的房间。我来不及脱衣服就冲到洗手间开大花洒让冷水当头淋下。水很冷,也很刺眼。我很想哭,但不知为何疼痛的眼睛在水的刺激下,竟流不出一滴眼泪。多可笑,刚才宾客如云,我不断警告自己不要丢脸却还是泪流满面,现在四下无人,我却悲哀地发现我想哭又哭不出来。
水很冷,我也很冷。我窝缩在一角,企图让自己的身心都温暖一些,但无效。我什么时候不曾这么冰冷过了?我回想,却想起了我母亲。那个有着一双漂亮,温柔,坚强眼睛的女人,我一生中最爱的女人。
她教我坚强地面对任何事,教我勇敢去爱一个人。我忽然难过起来,痛苦堆积在心口,我忍不住细声问,“妈妈,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人爱过我?”
到底有没有?
“哥。”
之乐的声音突然在洗手间门外响起,我吓了一跳。我马上调整好自己的声音和思绪,深呼吸一口气说,“之乐?怎么?”
“洗澡吗?”
“对啊,厄……我刚进来,还要洗很久。有什么事你现在说吧,或者明天说好不好?”
门外没了声音。
“之乐?”我试探地叫着。
“我还在。”
“哦。有事吗?”
门外又安静了一阵,“哥。你记得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在哪里吗?”
我楞了一下,然后笑,“平安医院妇产科第3产房。85年10月28日晚上十二点。那时侯爸爸不在,叔叔又不方便跟妈妈进产房,还是我陪妈妈进去的呢。所以我也是第一个抱你的人。”
“那你会永远记住那一夜吗?”
“当然。我第一眼看你的时候,就知道之乐以后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是个哥哥会为之骄傲的人。”
“哥也是一个值得之乐骄傲的人。”
“恩。”我点点头。
“哥。那我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恩。”我又点点头。
门外响起脚步声,然后是沙沙的书写声,然后洗手间的门啪的轻轻响了一下,最后就是大门的关门声。
我松了一口气,随即发现之前闷在心口的痛楚退散了。我轻轻一笑,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他。之乐永远会在我低落的时候出现在我身旁。
我的心一暖,把冷水调成热水,好好的洗了个澡。
我用毛巾围着下身,然后再扯过一条毛巾边擦拭着头发边从洗手间走出来。
突然,晃动的门上扬起的一张纸条吸引了我的目光,我定定的一看,然后呆了。
暖流如温泉般地自我心涌出。诧异,感动,惊喜,把我重重包围,我如浴春光,一下子什么都做不了,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很开心,我很想笑,然而我一扯嘴角,泪却率先淌下来。我急忙地去擦拭。我很奇怪,为什么我越笑泪就越流的凶。最后我迫不得已用毛巾捂着嘴巴,但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门上的那张纸条。
一直。一直。
一直盯着它,直到我将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符号刻进脑海。

风又起,它又开始飞扬。

' 如果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人爱过鲁之信,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就是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存在过鲁之乐。
一直。过去。将来。永远。' 

《一夜能有多少情》 16
梵菲 fanfei_fei@hotmail
在源源不绝的泪水刺得我的眼睛差点没瞎掉之前,我小心翼翼地把门上的纸条掰下来,对折好,然后放在荷包的暗阁。它会成为我的护身符。我知道。正如之乐五岁的时候我对他说的那翻话一样,都是应该被重视的。

为了确保明天还能睁开眼睛,所以我必须用冰敷。我用手撑着眼皮打开房间的冰箱一看,别说冰,里面连水也没一瓶。于是我只能到厨房去拿。
我经过雅浩的房间时,发现门开着,柔弱的灯光从门隙中透出了一些,我知道他还没睡。其实我当时明明是要自己走的,但不知为什么我下一秒就推门把头探进去看了。不过其实这也没什么,偷窥这回事只要当事人不发现就没事了。但好死不死我门一推,就不知碰到了些什么东西发出了轻轻的响声,我来不及撤退,坐在阳台石栏上喝酒的他就转过身来,与我四目相望。
我们就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被定格了。
既然事迹败露,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我大方地推门进去,但还是磨蹭了半天才能开口说话,“我……我原本是想到厨房拿些冰敷眼的,看到你没关门,所以来看一下。厄……我……我还是先去厨房拿冰了。”说着,我就急急忙忙想往后退。
“我这有。”他叫住我,用手中的红酒指指房间的冰箱。
我撤退不成,只能三步当两步走那样冲到冰箱前想着拿了冰块就马上走。但当我一手捧着冰块想要转身走的时候,他一直没离开过我的幽幽目光让我僵在原地。我们又是这样对望着,最后我也不知撞了什么邪,竟把手中的冰块往冰箱一扔,拿过一瓶啤酒走到他身旁。
他似乎一直等着我做出这样的举动,当我站在他身旁的时候,他笑着用酒瓶敲敲我的啤酒,然后喝了一口。我也轻笑跟着喝了一口。
“厄……谢谢你。”还是我率先开口,因为我知道他很能沉默,要是我不说话,他可以一直维持这样的状态到天光。
“谢谢我什么?”他居高临下,疑惑着低头看我的样子没有压迫感却很是可爱。
“刚才的酒会上,在啊光面前,你帮了我。”
他听了一笑,“还谢?要不是我,你也不用站在那人面前。”
我也笑,“也不是,这些事迟早都要面对,是我一个劲儿在逃避,你让我面对现实。” 说着,我向他举举手中的酒,又喝了一口。
他很难理解,“你这么喜欢他吗?”
我点点头,接着又笑,“你觉得很难理解吧?”
他点点头。
我轻呼一口气,眼望向前方无尽的黑夜,忍不住唏嘘,“其实我也觉得很难理解为什么自己可以坚持十年,我很多次都想着要放弃,但不知为什么又继续。呵。我真是一个难理解的人。”
旁边没有声音,于是我继续自顾自地说,“我认识他的时候是在升高中的那个暑假,那时生活艰苦,我每天晚上都要去打工。有一次我在一间酒吧的后巷拣啤酒瓶的时候,听到前面有人打架。我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还是救了他。因为他的眼睛。”
“因为他的眼睛?”
“恩。”我点点头,“和我母亲一样的眼睛,坚强倔强。那时侯几个小混混围着他一个打,但他还是不认输,眼神越挫越勇。所以我救了他。我冲过去,撞开所有的人,拉着他就跑。我们为了避开追上来的小混混,紧紧的抱在一起躲在垃圾箱里,度过一劫。”
我闭上眼睛,想象着当时紧密的肌肤之亲的触感。
“事后我说送他回家,可是他大发脾气,朝我嚷嚷,说叫我别多管闲事,最后竟还动起手来,我就这样被他打的头破血流地回家,而且还损失了两个星期的工钱。”
“啊?”雅浩瞠目结舌。
我失笑,“对啊。我第一天认识他的时候就搞成这个样子了。我回到家的时候,妈妈吓了一跳,可是她并没有多追问。她温柔地摸摸的我头,叫我做事要有分寸。我突然想着,啊光可能也是一个和妈妈一样既坚强又温柔的人。我知道那是很一相情愿的想法,但当时就是那么的认为。”
我拨拨被风吹乱的头发,喝了一口酒继续说,“我没有想过我们还会见面,但谁知我们孽缘很深,高中开学我发现原来我们是同一个班。我和他的十年就是在那个时候打下基石。之后的相处,我发觉我越来越喜欢他,那已经不是友情的喜欢。我知道这很不正常,但我根本没有办法抑制。我很害怕让他知道,但我又心存侥辛地想着他可能会接受我。我就这样患得患失过了三年,直到高三那年和他表白。”
“他骂你骂的很凶?”雅浩已经能猜到结果。
我苦笑,“岂止一个凶字就能形容,我当时觉得天就快要塌下来了。那时侯我妈妈刚去不久,我觉得我这世界上我最重要的人就是他和之乐。我一边忙着办理妈妈的身后事,一边忙着应付高考,后来还要苦苦哀求他原谅我。呵呵,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厉害,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
说着眼睛忽然一痛,我马上伸手想要捂眼阻挡掉下来的眼泪。然而旁边的雅浩竟快我一步把手伸过来捧着我的脸,用拇指轻轻抹去我眼中的水气。
他的举动令我惊讶得整个人呆了,他却不以为然。他收回捧着我脸额的手,问,“之后呢?”
我回过神来,眼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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