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归砚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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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归砚录-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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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贫家,却为娇质,神虚液夺,余暑未清。以西洋参、甘草、小麦、黄连、麦冬、石斛、丹参、莲心、竹叶为 
剂服之,神气遂安;自云心悸,因加红枣与紫石英,服之浃旬,竟以告愈。 
九月初旬,蒋君寅 招余治其令兄仲卿孝廉夫人之病。年五十九岁。平素操持,腹有聚气,脘痛时作,大便 
易溏。半月以来,身热耳聋,病泻不食,胸中痞塞,痰韧如胶,口腻欲呕,神情惫甚,脉来虚弦而细,舌苔黄腻 
无津。乃营津久耗,气郁不舒,既挟客邪,过投清散,以致本实欲拨也。与参、苓、橘、半、蒌、薤、茹、连、 
菖、斛、燕窝、枇杷叶,用水露煎服,三剂后泻止痰稀,胸宽进粥。医见苔退舌红,惊为脱液。仲卿复延余往视, 
乃病退之象也。舌上无津,前案已述,今脉渐转,如何反为诧虑?于前方去蒌、薤、连、半,加归、地、麦冬、 
藕,服之而愈。 
朱氏妇患赤痢匝月,多医杂治。痢止三日矣,而起病至今,胸痞头胀,米饮不沾,口渴苔黄,瘦热而痛,凛 
寒身热,夜不成眠,神惫形消。诸医技窘,乞余往视,脉数而弦。伏暑未清,营津已劫,气机窒塞,首议清泄。 
南沙参、石菖蒲、蒌、薤、栀、芩、茹、连、橘、半、白薇、紫菀,四剂而痰活胸舒寒 
热大减,且能啜粥;改用北沙参、生首乌、柏子仁、冬瓜子、元参、蒌、薤、菖、栀,二剂坚矢下,授清养法而 
痊。 
钱君友琴,年五十九岁。曾于七月间患滞下,自服大黄一剂而瘥。季秋患寒热时作,自服柴、桂等药,病益 
甚,狂躁欲啖西瓜而服石膏。余诊之,脉滑右甚,苔色腻黄,便秘溲短,胸痞,不沾粒米,乃暑湿挟痰阻于气分, 
治宜开泄,白虎不可投也。用蒌、薤、枳、朴、连、夏、茹、芩、苑、桔,服三剂,二便既畅,胸次豁然而愈矣。 
方氏妇劳伤挟感,业已治愈,服补药数剂,渐形浮肿。或谓邪未净而补之早也,用消导、清解法皆不应;且 
兼咳逆碍眠,便溏溲涩,又谓肾气不纳,改从滋填,其势益增,遂束手矣。挽余视之,脉浮无汗,尺静经行,既 
非根蒂之虚,亦岂邪留误补,殆愈后复感风邪,肺气阻痹,水津失布,所谓皮水证也。与香薷、杏仁、紫苏、橘 
皮、兜铃、麝干、紫菀、通草、葱白,天泉水芦火煎服,覆杯而愈。 
余虽挈眷回籍,而会垣戚友,未能恝然置之,故时往寓焉。今岁六月初二日剌船返里,欲避暑月应酬之繁也。 
嗣因亢旱河涸,舟楫不通,或以肩舆相招,余畏长途而却之。中秋后,河渐通,乃二十夜梦先慈以不必晋省为训, 
初谓心有所忆也。至九月下旬,欲展墓于皋亭山,因赴杭视弟妹,舟人忘备白米,强啖冬舂米饭一餐,遂腹胀不 
饥。越日抵寓,身渐发热,徐君亚枝为余多剂清化,至十六日始解极坚燥矢,解后大渴喜饮,少顷则倾囊而吐, 
吐则气自少腹上涌,味极酸苦,甚至吐蛔。赵君笛楼诊云∶十六日不食,中已大虚,一解之后,更无砥柱, 
故肝木乘而冲侮也。投参、苓、椒、梅、萸、连、橘、半、茹、姜等,四剂吐止,稍进饮食,然肌肉削尽,寐则 
肢惕,而稍一展动,则络痛异常,大解必旬日一行,极其艰涩。扶病而归,两跗皆肿,自知虚不易复,而性不受 
药,遂啖肥浓。至冬杪肿消,而大便始润,津液易夺而难复如此!且稍或烦劳,即作寒热。至次年三月,各恙始 
休,而步履如常,惟肌肉不能复旧,以脾主四肢,胃主肌肉,而束骨利机关也。余脾胃素弱,故畏药如虎,稍有 
恶劣之气者,饮之即吐,若吞丸药,则不能克化,生冷硬物,概不敢尝,最奇者冬舂米饭之气,亦所素畏,偶食 
之辄小病,而未有如此之剧者,嗣后不敢略试矣。且深悔不遵先慈梦示,遂息影穷乡,不复寓省,乃不知者径目 
余为神仙中人,盖余能安其痴也,而吴越之间,亦未尝不偶游焉。次年夏游武林,晤许贯之茂才,见其令嫒 姑, 
患疳膨聚气,云起于桐乡外家食冬舂米饭也。可见人之脾胃,有同于我者矣。 
秋杪山妻怀孕已七月,又患疟,医从清解不应,半月后转为间作。时余卧病省垣,家人恐添忧虑,初不我闻。 
延至匝月,病渐濒危。钱君意山、管君芝山放棹迎余,扶病归来。诊脉软滑,而尺带虚弦,凡疟至一时之先,必 
大渴、背麻、脘闷,既热则头疼、腿足肿胀,寒不过一时,而热有七、八时之久,骨瘦如豺,肌肤甲错,便坚溲 
涩,心悸无眠,目不见人,舌光无液。乃真阴素亏,水不涵木,风阳内炽,耗血伤津,兼挟劳伤而吸秋热,热茗 
频啜,米饭恶沾,腰痛而胎动不安,势已十分险恶。遂与西洋参、元参、知、薇、蒿、菊、菖、麦、栀、甘、桑 
叶、竹沥,两剂嗽痰甚多,渴闷稍减;去桑、菊、栀、蒿,加橘红八分,苏叶五分,葱白两茎,又两剂疟止,吐 
痰更多,舌色渐润;去元参、知、薇,加冬瓜子、茯苓、蛤壳,一剂嗽虽减,而左胁时疼;乃用北沙参、熟地、 
麦冬、蒌仁、楝实、石菖蒲、丝瓜络、十大功劳、藕,以养阴柔木而清痰热,服之甚妥;然目虽能视而早晨必昏 
卧如迷,遂增熟地,加白薇、归身,一帖寒热陡作,面赤气冲,或咎补早疟复,余曰非也,此不耐归身之窜动耳, 
即去此一味,加葱白、蒲桃干,服之果愈;随去葱白,加甘草、石斛,两帖嗽大减,胃渐和,更衣较润,惟手心 
如烙,两足不温;乃易沙参以西洋参,去蒌、楝而加生牡蛎一两,盐水炒橘红一钱,二帖足渐温,痰渐浓,而腰 
痛、胁痛未已;又加酒炒知母一钱,两帖痰出极多,昏卧始减,惟纳食如噎,火降即饥,舌辣 干,小溲尚热; 
改用西洋参、二地、二冬、二至、知、柏、牡蛎、十大功劳,少佐砂仁为剂,服六帖各恙皆已,能起榻而腿软 
干,神犹贸贸,即以此方加白芍、木瓜、石菖蒲熬膏,服至冬至后,神气始爽而痊。 
秀水董君枯瓠之夫人,余于秋仲偶诊其脉,知其八脉久亏,积劳多郁,故指下虚弦而涩,寒热时形,虚火易 
升,少眠善悸,性又畏药,不肯节劳。至冬令证类三疟,余以病未能往视。来信云∶桐乡传一妙方,治三疟效验 
如神。方用甜茶、半夏各二钱,川贝、槟榔各三钱,橘皮、甘草各一钱五分,干姜一钱,木香五分,凡八味。已 
服三剂而瘳。余即函复云∶此乃劫剂,仅可以治寒湿饮邪为患之实证,设虚证、热证,服之虽愈,必有后患。故 
抄传单方,最非易事,若好仁不好学,功过恐不相敌也。既而病果复作,较甚于前。余与吕君慎庵同议镇养柔潜 
之法,始得渐愈。后闻服此方者率多反复,乃郎味清茂才深佩余之先见云。 
张宝商室患凛寒乍热,咳逆形消,面赤少餐,经迟眩晕,医投补剂,盗汗带频,咸谓不能过春矣。余诊之, 
脉弦滑而数。本非虚劳,无须补药。乃肝阳内盛,搏液成痰,阻塞气机,法宜清展。以元参、丹参、紫菀,白薇、 
青蒿、黄柏、石菖蒲、菊花、竹茹、竹叶为方,每服送当归龙荟丸一分,二十剂遂健如初。 
冯益三令正上年春汛偶愆,颇露虚象,群贤咸以为损,余诊为孕,季秋果举一男。至丁已春初,产逾三月, 
既不自乳,汛亦未行,偶感客邪,医疗半月,渐至不饥不食,气自少腹上冲,似有聚瘕,呕恶腹痛,面黄形瘦, 
溲热便溏,口渴带多,面浮咳逆,佥云已成蓐损,复延余诊。脉滑而弦,遂以孕断。与沙参、苏叶、桑皮、冬瓜 
皮、黄芩、枳壳、石菖蒲、白薇、橘核、楝实、煎送香连丸,三服霍然。复闻六月中旬产一女甚快。 
郎氏妇崩后淋带,五内如焚,溲热口干,不饥脘闷,腰疼肌削,卧榻呻吟,头晕耳鸣,夜不能寐,脉来细数, 
少腹不舒。滋补杂投,皆不见效。余以沙参、菖蒲、斛、柏、薇、苓、蛤壳、冬瓜子、藕、十大功劳先为清展, 
服五剂热退渴和,脘舒安谷,且能起坐,夜亦能眠,其气机已调畅矣,参入潜阳养血而瘥。 
梅溪蒋君宝斋令堂,自上年夏秋间患痢之后,神疲少寐,不能起床,医谓其虚,率投补药,驯致惊疑善悸, 
烦躁呓语,胁痛巅疼,耳鸣咽痛,凛寒暮热,大汗如淋,晕厥时形,愈补愈殆。李君苍雨邀余诊之,脉弦滑而数, 
白睛微红,而眼眶如墨,舌绛无苔。因问胸闷乎?曰闷甚。便秘乎?曰秘甚。溺热 
乎?曰热甚。岂非气郁而痰凝,痰阻而气痹,肺胃无以肃降,肝胆并力上升,浊不下行,风自火出?虽年逾五旬, 
阴血不足,而上中窒塞,首要通阳。为处小陷胸加菖、薤、旋、茹、苓、枳、郁李仁,群医谓是猛剂,无不咋舌。 
宝斋云∶镇补滋敛,业已备尝,不但无功,病反日剧,且服之。果一剂知,三剂安。已而余有会垣之游,前医谓 
病既去,复进守补月余,仍便秘无眠,胸痞躁乱,加以发斑腹痛,人皆危之。时余游禾中,函乞往视。仍用前法 
增损,合雪羹投数剂,连得大解,率皆坚燥,改与柔养,更衣渐畅,粥食渐增,以潜镇舒养之剂善其后。 
仁和彭君芝亭之三令嫒,年甫逾笄。自去秋患痰嗽内热,渐至汛愆减食,咽烂音嘶,肌瘦便溏,不眠心悸。 
丁巳正月下旬,专人逆余往视。左脉细软而数,寸尤甚,右尺洪数,寸关不耐寻按。殆燥邪薄肺,初失整肃,阴 
分素亏,源流两涸,今胃气已败,万物发蛰之时,如何过去。其二令嫒深谙医理,极以为然。适邵位西枢部持蒋 
大理之函相召,余即解缆。嗣接赵君笛楼信云∶彭证果殁于惊蛰前三日,抑何脉之神耶?余谓亦偶然事耳。如前 
年五月间,偶诊顾听泉明经之脉,即谓家 伯茂才云∶顾君不可以冬,盖石象已见也。后竟殁于立冬之刻。今年 
二月诊庄丈芝阶脉,谓其文孙眉仙少君云∶恐难以夏。而立夏前三日竟逝。十月初游武林,访家瘦石兄,切其脉 
尺中微露浮弦,即谓其子曰∶春令可虞。亦于次年惊蛰日无疾而终。脉之可凭者如是,而竟有不可凭者,此其所 
以为深微之学乎? 
蒋君寅 太夫人患恙,适余游武林,专丁招往。病已七日,龈糜颐肿,寒热时形,脘闷头疼,不眠不食,苔 
黄便秘,脉数而弦。是冬令伏邪发为温病,血虚肝旺,禀赋使然。以枳、桔、羚、翘、栀、菖、葱头、兜铃、麝 
干为前茅,三剂而热退肿消;以小陷胸合栀豉,加菖、苓、竹茹、雪羹开中坚,亦三剂而便畅胸舒,渐啜糜粥; 
以西洋参、肉苁蓉、麦冬、石斛、川贝母、竹茹、归身、知母、黄连为后劲,渐安眠食而痊。其庶祖母年八十六 
岁,患胸闷便秘,少腹瘕痛,夜分凛寒,两目更冷,不饮不食,口苦息粗,咸以高年为虑。按脉弦数而涩,此肝 
气素滞,食阻上焦,升降并愆,故脉涩而息不调也,岂可误以为正气之衰乎?进枳、桔、蒌、薤、菖、苑、苏、 
连、橘核、旋复之方,投匕而瘥。次年春病复如是而较甚,余亦以此法瘳之。寅 曾于去冬患血溢,与清舒肝胆 
而安。惟久患不眠,臂冷食少,自云服补心丹及知柏八味丸甚合。余曰∶脉至弦细而缓,因赋质阴亏,心多思虑, 
五火内炽,烁液成痰,阻碍气机,故脉证如是。滋腻之药,不可再投。用沙参、丹参、丝瓜络、茅根、旋复、橘、 
半、菖、苓,服十余剂而愈。 
梅里任会嘉令正,年逾五旬。季春患证渐剧,访余视之。身热头疼,凛寒胸闷,气冲无寐,神惫音低,苦渴 
嗽痰,干呕便闭,脉甚细软,延已旬余。咸以为虚,欲投补剂。余谓阴分虽亏,气郁痰滞,温邪留恋,胡可补耶? 
轻展清宣,庶乎合拍。以葱豉合小陷胸,加南沙参、麝干、马兜铃、通草、竹茹,二剂而热退呕吐止;去葱、豉、 
兜、麝,加栀、贝、芩、菖,三帖而便行胸适,得寐知饥,改投柔木涵阴而愈。 
钱塘姚欧亭大令宰崇明,其夫人自上年九月以来,夜不成 
寐,佥以为神虚也,补药频投,渐不起榻,头重如覆,善悸便难,肢汗而心内如焚,多言,溺畅畏烦,而腹中时 
胀,遍治无功。其西席张君心锄,屡信专丁邀诊,余不获辞,初夏乘桴往视。左寸关弦大而数,右稍和而兼滑, 
口不作渴,舌尖独红。乃忧思谋虑扰动心肝之阳,而中挟痰饮,火郁不宣。温补更助风阳,滋腻尤增痰滞。至鹿 
茸为透生巅顶之物,用于此证,犹舟行逆风而扯满其帆也;明粉为芒硝所炼,投以通便,是认为阳明之实秘也, 
今胀能安谷,显非府实,不过胃降无权,肝无疏泄,乃无形之气秘耳。遂以参、连、旋、枳、半、芍、蛤、茹、 
郁李、麻仁、凫茈、海 ,两服即寐,且觉口苦溺热。余曰∶此火郁外泄之征也。去蛤壳,加栀子,便行胀减, 
脉亦渐柔;再去麻、郁、雪羹,加石英、柏子仁、茯苓、橘皮、小麦、莲子心、红枣核,三剂各恙皆安;去石英、 
栀子,加冬虫夏草、鳖甲为善后。余即挂帆归矣。然不能静摄,季夏渐又少眠,复遣丁谆请,余畏热不行,命门 
人张笏山茂才往诊,遵前法而治,遂以告愈。 
崇明刑幕吴江史励斋令正,久患少腹聚瘕,时欲攻痛,羞明心悸,汛速带频。向服补药,交夏发之更剧。医 
用胶艾汤加参、术、 、茸峻补,痛益难支,遂致晕厥,不眠不食,业已四朝。屈余视之,脉来弦滑,苔黄苦渴, 
溺热便难。与沙参、石英、龟版、鳖甲、蒿、薇、苡、柏、 、 、茹、菖,一饮而病如失,眠食皆安,赠以清 
养柔潜而别。 
余游瀛洲,有越人李姓,挽心锄茂才见余,云亲串中一妇人,因娩后嗽血,遂至两目无光,四肢 不能动, 
欲求一方。张谓如此大证,未审其脉,如何施治。余曰∶吾知之矣,此肺 
热欲成痿 也。遂以西洋参、桑皮、元参、百合、知母、苡仁、藕、茅根、枇杷叶为方,服六剂。闻余将归,李 
亟来署致谢云∶病去大半矣,真仙丹也。欲再求一方,余为加葳蕤一味。然此由海外,因不知有“产后宜温”之 
谬说,故无人阻挠,而得偶然幸愈也。 
枫泾程笙伯令正,半产之后,汛事先期,淋漓不断,时且痛胀,龈衄减餐,苦渴苔黄,脉弦而数。频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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