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归砚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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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归砚录-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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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其缘故,良由不能按穴立名,设此夜半之词以耸听耳。宜改牛程蹇为“行程蹇”,其余均以穴道名之。如不入 
部位者,曰无名肿毒而已。若夫便毒,不尽生于怨旷,古书指为欲念不遂,殆不其然。即霉疮亦不仅淫毒为患, 
必先有湿热内伏,乘淫邪而发作。若其人本无湿热,虽日游邪径,亦不传染也。苟湿热内甚者,虽不狎邪,感着其气即 
染也。破伤成证亦然,皆不可执一而论。 
又云∶外科蜡矾丸,本草载之,极言其解毒护心护膜之功,夫蜡极难化,矾又伤心而涩肠。病者进以甘旨, 
尚难运动,反投以坚涩难化之物,必胃闭而不能食,证将因之而剧。即膜须蜡护,而吞入肠胃之间,蜡亦未必至 
膜。方书之言,可尽信哉! 
又云∶古书所载,有不尽然者。浓味生痈疽;膏粱之变,足生大疔。此“忌口”二字之所本也。余谓此为富 
贵之说法,非所以论大概也。《千金》、《外台》无不以慎口腹为要务。东垣云∶痈疽食肉,乃自弃也。究之诸 
公当日所交游者,皆富贵也。王氏自谓我术但治贫病,然以刺史之尊,于民间日用疾苦,相离尚远,其所称贫病, 
非藜藿无告之贫也。若劳苦贫人,所患疡毒,皆由六淫外乘,而医者不知变通,甚至蔬腐不许入口,一餐之间, 
有许多禁忌,几有绝食之苦,病患何以堪此?因之胃闭而病不能愈。此由见理不明,操技不精,藉“忌口”二字 
为口实,以文过而饰非。及至用药,则蜈蚣、桑虫、甲片、蜂房、蛇蜕、角刺诸毒药,浪用无忌,何独于寻常食 
品而严申禁戒乎?习而不察,曷胜浩叹!若能于富贵人退之,贫苦者进之,庶乎两得其平。盖胃气充足,病必易 
愈,肌亦易生。设此义不知,亦焉能识病情而施妙治乎? 
又云∶考古治疾,无分内外。刀、针、砭、刺、蒸、灸、熨、洗诸法并用,不专主于汤液一端。今诸法失传, 
而专责之汤液,故有邪气隐伏于经络之间,而发为痈疽也。夫用药如用兵,若为将者,奉命伐暴,废其纪律,不 
以摧坚破贼为己任,徒从事于文檄簿书之间,虚应故事,以待贼之自毙,养奸玩寇,滋蔓难图,至使与国俱亡而后已, 
失其为将之道矣。乃医者治痈疽弃其刀针,不以决去脓腐为亟务,徒从事于方剂汤液之间,以待疽之自溃,因循姑息, 
养痈贻患,至使与身俱亡而后已,失其为医之道矣。洄溪论外科曰∶手法必求传授。此言是已,但颖悟者自能心得,否 
则虽授无益也。今针、砭诸法不行久矣,医者弃难而就易,病者畏痛而苟安,亦由今时之风气,尚虚声,喜浮誉,循名 
而不责实。世道所以愈趋而愈下者,时也,势也。秦缓曰∶药之不达,针之不及。仲景治伤寒,用麻、桂以发汗,其汗 
之不彻者,针刺出血以代汗。今人谓麻、桂不可用而代之,又禁刺法,谤为泄气,以致留邪不去,发为遗毒。如史传所 
载,虽帝王将相之病而用刀针者,不胜缕指。试问今日遇之,尚敢出诸口乎?故曰∶时也,势也。可见在昔内证尚须外 
治,今则疡科专以汤液治外疾。藉言补托,迁移时日,轻浅者糜帑劳师,深久者溃败决裂,或死无敛具,或残体破家。 
医者自谓谨慎,而不知杀人无迹;病者乐于苟安,而至死不悟。此即子产所论水 弱,民狎而玩之则多死也。不意于医 
道亦然,可不哀哉!彼医者岂设心欲杀人耶?实由不能辨其为脓为血也。亦有能辨之,而故缓之以敛财。亦有不能用刀 
针,仅藉汤液数方,貌为爱护之言,以愚病家,反訾刀针为险事,而自护其短,指蒸脓发垫为内病,指重证为死证,果 
死则可以显我之有断,幸而不死,又可邀功而索谢。吾谁欺?欺天乎!古人有戒用刀针之说者,盖谓脓未成而戒其早用, 
非一概戒之也。然则决不可服药乎?曰∶始则不外汗之则疮已,若疮家不可发汗,指既成而言也,亦非一概戒之 
也。善后不外理脾胃。数法之外,不必他求矣。愚谓外证初起,由于湿热内蕴,或痰饮留滞,以致气壅血凝者多,此宜 
疏通清化为先。汗之则疮已,特为外感不净而发者言也。 
又云∶《正宗》十日点破之说,不可泥定,总须辨其脓之成否为断。辨脓甚难,或一、二日已有脓而皮色不 
变,或十余日无脓而皮色紫黑。“辨”之一字,谈何容易!刀针不敢轻用,由其审断不明也。始之以谨慎爱之者, 
终之以因循误之也。尝有破家废业,残损肢体,服药至累百盈千,挨延至数月之久,仍须刀决者,亦有不待决而 
径死者,其故在辨之不早、辨之不精也。如胸疽脓胀为患,不决必死;脏毒不早决,必成漏管;头、面、唇、口 
疔毒,不决不拔必死;喉痈既成,不决必死;疽发交骱,不决必成残废;青腿牙疳,不砭必不救;行程蹇、涌泉 
疽,不决成废而死;紫云风,不砭必死。 
又云∶《正宗》脱疽一证,在指则切之说,全无道理;洄溪论虫之说,亦属笑谈。虫,动物也,岂能隔皮杀 
之?若使遁往他处,犹之流寇滋蔓,必致遍地荆棘矣。石榴疽即翻花疮同类,大率由于伏热外越,血不归经所致, 
似与目中 肉同义。昔人治一人目垂 肉,刺委中及患处立痊。余师其法,以治此证甚效。寒族中有患此者,内 
服外蚀而亡,治此者宜鉴之。瘭疽甚多,手指生满,逐枚破去其脓立愈。谁谓江浙所无,吾乡呼为“惹肥”。多 
骨疽有二∶其一因脓老而干,渐坚如骨而不能出,久则成漏疮,出之即愈,亦有患处高起,脓与细骨并出不已者; 
又一种患处坚硬,十年五载,不痛不溃者,古书谓受孕月内,六亲骨肉交合而成,此等不经之谈,污蔑后世,诚 
可痛恨!而无识之医轻信之,妄肆讥诮,覆盆之冤,谁为雪之?余谓胎无二受,其为骈为品者,皆一受而成者也。 
此证实由流痰滞血,阻于腠理,日久坚硬,其坚如骨,痛则骨欲出也。亦有几出复生,数出而后已者,尚得再谓胎里疾 
乎?智者不惑,斯可以为医矣。余治四人皆愈。 
又云∶红肿属血,心主血,若执诸疮痛痒皆属心火之说,而用泻心汤、内疏黄连汤诛伐无过,往往有内陷者 
矣。去其脓腐,为外科要务。富贵者畏痛不欲去,贫者秽恶异常,医家托言不可去,因而蔓延不救者多矣。 
吴俗好鬼,自吾乡以及嘉、湖、苏、松、常、镇等处,凡家有病患,必先卜而后医,而卜者别有传授,信口 
胡言,辄云有鬼,令病家召巫祈祷,必用鸡数只,豕首数枚。祷而未愈,则频卜频祷,故有病未去而家产已倾者, 
有人已死而殓葬无资者,不量贫富,举国若狂。其祷毕之际,所备牲物,必使亲朋啖尽,若在富宦之家,则使仆 
婢啖之,故大嚼之徒,每有因此致病者。病必亦卜亦祷,遂至蔓延不已。习俗相沿,即号为绅士者,亦复为之, 
陋俗殆不易革。惟望长民者严示卜人,凡占课但从《卜筮正宗》,不得擅用邪书,妄言鬼祟,即欲徇俗祈祷,准 
以素食为供,庶可全民命而惜物力,洵贤有司之惠政也。拭目俟之。 
《避暑录话》云∶士大夫于天下事,苟聪明自信,无不可为,惟医不可强。如圣散子方,初不见于世间方书, 
巢谷自言得之于异人,子瞻以谷奇侠而取其方,序以传世,天下以子瞻文章而信其言。事本不相因,而趋名者又 
至于忘性命而试其药,人之惑盖至是也。 
又云∶蔡子因之妻服陷冰丹,而齿皆焦落。愚按友人徐君亚枝之外姑,许丈亮耕室也,误服附子药一剂而齿尽落。 
禾中虞君梅亭患茎痿,医者不知其为湿热,而误认阳衰,与以雄蚕蛾而一齿陡折。 
周公谨云∶《和剂局方》乃当时精集诸家名方,凡经几名医之手,至提领以从官内臣参校,可谓精矣。然差 
舛之处不少,且以牛黄清心丸一方言之∶凡用药二十九味,其间药味寒热讹杂,殊不可晓。尝见一名医云∶此方 
止是前八味,至蒲黄而止,自干山药以后凡二十一味,乃补虚门中山芋丸,当时不知何故误写在此方之后,因循 
不曾改正。凡此之类,贻误匪细。 
杨素园大令云∶余与半痴论膈证,谓噎必有物为梗,当有专治之药,能消其梗者,断非书中所云生地、当归 
等滋润之品所能治也。且余于此证,历考群言,均无定论,用药亦皆庸劣,惟戴人确有所见,但用药太峻,人不 
能从耳。至其病所由来,则必属于肝胆。试观患此证者,多忧思抑郁之人,或嗜酒之徒,是其故可思也。半痴颇 
不以为谬,命着一论,附诸《古今医案按选》之后。第愧学识浅陋,不能思一物以治之也。近竟得一方,以初生 
小鼠新瓦上焙干,研末醇酒冲服。万举万全,真是奇方。因录寄半痴,俾传于世。愚曩辑《古今医案按选》成, 
而大令于乙卯初夏过杭,为余评点。别去经年,忽于军务倥偬之际,不远千里,以此方附包封遽来,其仁民之心 
可谓切矣。 
余近采简妙单方一帖,名《篷窗录验方》,又续采二卷,多医家宜备之药。可以应世,可以济贫。吾乡蒋生 
沐广文见而善之,已梓入汇刊经验方矣。 
徐洄溪云∶尝见一人头风痛甚,两目皆盲,遍求良医不效。 
有友人教以用十字路口及人家屋脚旁野苋菜,煎汤注壶内,塞住壶嘴,以双目就壶熏之。日渐见光,竟得复明。 
愚谓此方药易而功奇,未入《录验方》,故附于此。考本草苋通九窍,其实主青盲明目,而苋字从“见”,益叹 
古圣取义之精。 
吾乡许君辛木重订《外科正宗》,附自制消核膏一方,治瘰 、乳核、流注,及各种结核。施送多年,甚着 
奇效,惟已溃者勿用。其方用制甘遂、红芽大戟各二两,白芥子八钱,麻黄四钱,生南星、姜制半夏、僵蚕、藤 
黄、朴硝各一两六钱。凡九味,以麻油一斤,先入甘遂、南星、半夏,熬枯捞出;次下大戟,三下麻黄、僵蚕, 
四下白芥子,五下藤黄,逐次熬枯,先后捞出;六下朴硝,熬至不爆,用绢将油沥净;再下锅熬滚,徐投入炒透 
东丹搅匀,丹之多少,以膏之老嫩为度,夏宜稍老,冬宜稍嫩;膏成,乘热倾冷水盆内,扯拨数十次,以去火毒, 
即可摊贴,宜浓勿薄。且云膏之老嫩,各有所宜。凡溃疡诸证,膏勿太嫩,总以贴之即粘,揭之易落为度。摊勿 
过浓,嫩而过浓,则揭时非带脱皮肉,即粘住皮肉。凡寻常热疖,本可无疤,而或生妒肉,或如 镜者,非粘伤 
其肉,即膏药之过也。独消核膏宜稍嫩,但令贴时勿烊塌而已。摊时须极浓,盖此膏本以代敷药,嫩而浓则药气 
沉浸浓郁而能深入,又皮肉如常带脱,无虑粘住,可洗也。即煎膏亦有法度,药物坚脆不同,若一同投入,则脆 
者先枯,其势欲燃,不得不一同捞出,然坚者实未熬透,虽铢两较重,而味终未出也。如消核膏甘遂、南星、半 
夏最坚,故先下;大戟次之;麻黄、僵蚕更脆,故又次之;白芥爆油,又次之;藤黄多液少渣,又次之;朴硝无 
质,故最后下。凡煎他膏,亦当如此。愚谓凡结核多挟痰,故许君以控涎丹为君,而加行气散结为佐,宜乎施之 
辄效也。至所论膏之老嫩浓薄,及药物之坚脆分落锅之先后,尤为用法者之所当知。惜未有人道及,故亟录之。 
萧山郁龙士《瑶史》云∶到瘴疠之乡,一不可吃冷物,凡蛊毒皆下于冷物也;二不可近女色;三不可过饱, 
饥则可治,饱则不可治也。若瘴气来,鼻闻异香,宜即卧地,口含土,即不受矣。又广中溪水不可饮,因山多铁 
梨,其叶落于山水中,渍之极毒,又多孔雀,其粪甚毒,惟开土掘泉为妙,左江至英德一路皆然。铁梨器用放热 
物受毒,误食即生痈疽。愚谓食毋求饱,乃养生却疾第一方。应休琏诗云∶“量腹节所受”是也。“强饭”二字, 
最为无理。世人因此致命者甚多,岂独瘴乡所忌哉! 
《认字测》八十一篇,关中周子夫宇着,以八十一字为题。阅其认“寿”字云∶理寿莫如口,其说备于《易》 
之颐。颐者,养也。颐贞得养,得养斯寿,乃其归在慎言语,节饮食。言语能慎而出,饮食能节而入,颐贞莫如 
斯,理寿莫如斯矣。 
芦菔可代粮救荒。《膳夫经》云∶贫窭之家,与盐、饭偕行,号为“三白”。 
《瑶史》又载治梦遗方∶临睡时以朴硝些须放手心内,用唾调和,将龟头一擦,甚验。 
蔬中之葱,功用甚广。跌打金疮,皆为圣药。其性与蜜相反,而外治藉其相济,更多神妙。凡痈疽初起,及 
热结肿痛、痞积诸病,涂之辄效。从此引伸触类,可得用药之巧。芦菔之功,先曾祖《随笔》中已发明之矣。冬 
时采其叶,悬挂树上,或摊屋瓦上,至立春前一日收入瓮中,藏固;如不干燥,收挂屋内,候极燥入瓮。凡一切 
喉证,洗净浓煎,覆杯立已∶并治时行、客感、斑疹、疟痢,及饮食停滞,胀、泻、 
疳、疸、痞满诸证,无不神效。价廉功敏,极宜备之。又《瀛寰志略》云;佛郎西芦菔造糖,味同蔗。惜未传其 
法也。 
海 ,妙药也。宣气化瘀,消痰行食,而不伤正气。以经盐、矾所制,入煎剂虽须漂净,而软坚开结之勋则 
固在也。故哮喘、胸痞、腹痛、 瘕、胀满、便秘、滞下、疳、疸等病,皆可量用。虽宜下之证,而体质柔脆, 
不能率投硝、黄者,余辄重用,而随机佐以枳、朴之类,无不默收敏效。晋三先生但言协地栗以清肝热,岂足以 
尽其能哉! 
余偶患睛赤肿疼,而素畏服药,亟以朴硝一味泡茶,乘热熏洗,日数作,不日痊。夫硝善涤垢浊,乘热则风、 
火、湿、热诸邪皆可清散。凡水乡农人,多患香港脚,俗名大脚风,又名沙木腿,一肿不消,与寻常香港脚发过肿消 
者迥殊,治之辄无效。此因伤络瘀凝,气亦阻痹,风、湿、热杂合之邪,袭入而不能出也。故病起必胯间结核而 
痛,憎寒发热,而渐以下行至足。初起宜亟用葱白杵烂,和蜜罨胯核痛处;浓煎海 、地栗二物,俟海 化尽, 
取汤吞当归龙荟丸三钱,俾即消散为妙。若已成者,以川黄柏一斤,酒炒研末,海 一斤,勿漂,煎烊,加葱须 
自然汁和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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