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宫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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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宫闱-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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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吹落在地,化为污泥似的。
苏太医给回雪诊过脉,说是一切安好,回雪便让他顺便给公主看了看脉,公主谢过了,便伸出有些发黄的腕子,苏太医小心的跪在地上,在公主腕子上搭了一块小手帕,两指按在腕子上沉思了一会,又看了看公主跟回雪的脸色,便道:“公主。。。。。。一切安好,只是需要进补,身子弱了一些,进补得当,便好些。”
“我知道你的意思,纳兰府上进补的东西甚多,我回去后多加注意便是。”公主道。苏太医瞧了瞧回雪,回雪点了点头,苏太医便提着小药箱出去了。
坐了一会儿,公主带着婢女回了纳兰府,回雪靠在榻上对烟紫道:“你去院里把苏太医叫起来。”
烟紫一阵心跳,原来苏太医并没有走?掀帘子出去,正赶上苏太医往屋里进,回雪让烟紫给苏太医在冰盆前设了个座,等他坐下来,又把哈密瓜赐了他一块问道:“公主的身子,你现在可以说实话了。”
苏太医把哈密瓜轻轻放在小桌子上,自己理理衣服,站起身回道:“怕是难免三长两短。因抑郁内结,胎儿一直发育的不好,如今六七个月的身子,反倒是像刚怀了三四个月的样子,就算进补,也于事无补了。若说早产下来一两个月,倒还可以坚持,但在肚子里便不大发育的,就让人束手无策了。自己祖上世代为医,见过早产儿活命的,但这种先天不发育的,却没见过一个平安的生下来。”
回雪大骇,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因自己有孕在身,便更能体会到公主的心情,于是急急的问道:“一点法子也没有了?”
苏太医叹了口气道:“想来公主府上的大夫,也不会比宫里的太医差到哪里去,若有法子,怎么会拖到现在?现在只有听天由命了,若急着大补,反倒会虚不受补,对肚子却也没有什么帮助,奴才说句不应该说的,依奴才看,公主这一胎,八层是。。。。。。保不了了。”
回雪听完苏太医的话,简直如头顶炸了旱天雷,耳边一时嗡嗡直响,也记不得烟紫什么时候送走了苏太医,自己只是无力的靠在榻上,眼前又一次浮现了纳兰那张稚嫩的脸,他不幸早亡,本以为上天怜悯,能给他剩下一个遗腹子,没想到如今竟然连这个孩子也要夺去了。而公主的憔悴,显然是也知道了孩子的境遇,自已进宫时,公主还是如花的笑脸,每日跟迎风的百合一般,这才一年多的时间,这朵百合便凋零了一半,她失了夫,丧了母,如今孩儿也即将不保,若真有上天,那上天对她也太残忍了。
抬眼看看自己屋里供着的那一尊笑面菩萨,佛体金黄,还含笑立在大案子前,菩萨面前的香炉子里,还插着几根没有燃尽的檀香,袅袅娜娜,不停的打着圈。自从姐姐死后,因宫里不让随便烧纸钱,只有供了这菩萨来,常常有个念想,如今想来,若菩萨真保佑,又怎么会让姐姐受尽了苦楚含恨死去?若菩萨真保佑,为什么宫里的好人一一逝去,而那些飞扬跋扈,暗箱操作的人却常常如鱼得水?越想越觉得胸闷的很,叫烟紫去把那菩萨收起来装在箱子里,把那香炉里的香也收了。烟紫有些不明白,从来都是供奉菩萨,哪里半道又收起来的,见回雪一副决绝的模样,又知道她平日里是个有主意的,不好多问,便照着办去了,拿块干净的布来给菩萨擦了擦,然后找了口箱子,把菩萨放进去,又把香驴子清了清,一并收了起来。
一连几日的傍晚,回雪都懒懒的倚在宫院里的竹凳子躺椅上,看天边渐渐落下去的那抹红色云彩,直到它变淡伏在宫墙后面,细细的围着院子吹起来,打在脸上像轻轻的。这些天为操办二十六日二阿哥成亲的事,内务府那帮奴才极尽巴结之能,因皇上在宫外为二阿哥赐了一座府邸;成亲后二阿哥便暂住那里,成亲一应所用,也都应该先挪放到那,内府府为了彰显办事得办,联合礼部的人,无论是新郎新娘子的喜服,还是成亲时铺的毯子,床帐,撒床用的花生,核桃,都要让小太监捧着到景仁宫给皇后过目,皇后又是个喜欢炫耀的,于是弄的宫里跟皇上要娶成亲一样,热闹拥挤,一天到晚看不完的小太监来来回回,回雪本爱清静,索性不出门,便也不用看这些风吹草动。
这日刚要用晚饭,王方从外面回来神神秘秘的侍候着道:“主子,听说,宫里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回雪手里拿着一双乌木制的筷子正欲吃饭,听王方这样说,便把筷子放下,盯着他问道。
“听神武门的人说,这几天,天天有一男一女两个乡下人在门口哭诉,说是要见孩子。”王方道:“主子也知道,这送进宫里当宫女太监的,哪能想见就见?也太没规矩了些。”
回雪点了点头,因家穷或是孩子多把孩子卖进宫里来的,一般也很少见爹妈跪在宫门口求见面,不但不合规矩,若惊动了上面的人,还可能会有牢狱之灾,但也不排除一些与孩子情深的,或是几年不见特别想念的,来哭一场,求个情,或许就能见了呢?倒也不以为意,嘴上说着:“内务府可安排他们见了?”
“内务府倒没听安排,只是他们要见的是景仁宫的楚儿,曾经奴才听人说过,楚儿出宫便死了,现在看来,楚儿果然是死了吧?不然这么些天,为什么还没到家?惹的她爹娘找上来?”王方说着,无奈的叹了口气。
回雪胳膊一震,把那双筷子撞掉在地上,看来是楚儿的爹妈来找宫里要人了,虽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但这出戏也总得看看如何收场,于是接着问道:“现在还跪在神武门吗?宫里没人出面?”
王方移了两步,压低了声音道:“奇怪的就在这,这本是内务府那帮人的事,可不知道怎么的传到了养心殿,皇上今天把楚儿的爹妈叫进了宫,想来正在问话呢。”
作品相关  第一五三章 打狗也要看主人
吃过晚饭有两三个时辰,回雪又靠在窗户边子上乘了会凉,相印殿院子里种的树都已经是绿油油的,在晚上随风啪啪的摇着叶子,透出来的一股子树叶清香,倒是沁人心脾。
王福全来传旨,说是皇上一会批完了折子,要来相印殿,让回雪好生准备着,回雪本来快要睡下了,听他这么一说,也只得坐起身来,让烟紫伏侍着梳了回头,又佩戴了一支青玉的簪子,换上纱质长裙并丝料的小褂,见王福全还没走,便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王福全弯腰行了礼,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道:“皇上今天阴着脸,一会郁妃娘娘恐怕得小心侍候。”
回雪道了谢,让烟紫送他出去,她自己心里很是明白,常说伴君如伴虎,这只虎高兴或是不高兴有什么区别吗?在皇上面前,大臣们战战兢兢,妃子们如履薄冰,就是再得宠的妃嫔,难道敢放肆拿大吗?除非是不想在这后宫中立足了。
等了有半个多时辰,烟紫泡好的茶水都凉了又热,皇上还是没有来,回雪有些睡不着,便掀帘子出了内室,到大门口看看,夜风更大了些,只是有些燥热,内室虽没风,到底有一盆子冰。刚到门口,便见王福全跟着皇上来了,后面还有两个提着宫灯的小太监。皇上看回雪出来,伸手扶住了道:“夜风大,你怎么又往外跑。”
“郁妃娘娘怕是等皇上等急了,想尽快见着皇上,所以才来大门口侯着。”王福全接了一句,回雪知道他是在为自己说话,只是自己真的是对皇上的来极度盼望吗?没有。脸上却又不得不装出十分期待的模样来。
皇上听王福全这样说,脸依旧是阴着的,两个提灯的小太监大气也不敢出。诚惶诚恐的跟在身后,低着头的样子,像是做错了多大的事一样。
皇上进了相印殿,整个相印殿的气氛都压抑了不少,小宫女小太监当职的当职,不当职的也早早吹灯睡下了,没有人说多余的话,也没有人敢咳嗽一声,皇上喝了口烟紫泡的茶,便懒懒的去了床上歇着。回雪帮他按着手腕子,过了好一阵,皇上才缓缓的道:“你阿玛这几天有些担心你的身子。听说你有了孩子后,他也不得见,虽没说出来,每次下朝后欲言又止的,朕看着也就是这么个意思。”
回雪听了心头一酸。手下的力也轻了几分,自己这个阿玛一生共育两个孩子,姐姐跟自己,姐姐已地去,独留自己,算是他这一辈子的念想了。虽说男人总是情感不外露,但父女情深,回雪却也能想的到。
“过几天无事。你回家一趟吧。看看你的阿玛,以后有了小阿哥,就更没机会出宫去探望了。”皇上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带有什么色彩。妃嫔出宫,那是多少年不见的恩宠。自先帝以来,进了宫的秀女。就算是没被皇上看上,在宫里做了婢女,或是女官,那也得从十四五岁熬到二十五六岁才可以出宫去。做妃子的,就更不要想了。记得《红楼梦》里曾有一折,说是元妃省亲回家,家里为了接待还盖了大观园,只是元妃走后,那园子便空落了。想来贵为元妃,回家一趟,也实属罕见,难怪元妃当时哭诉,说是平常人家常有的父母亲伦,进宫后却不得得见了。
回雪谢过皇上,心里盘算着问他为什么不高兴呢,是不是因为景仁宫梦楚儿的事,但还没张口,皇上便沉沉的睡去了,回雪把他搭下来的手重新放回到床上,又起身拿了件薄毯子给他盖上,然后自己脱衣上床,听着皇上均匀的呼吸声,回雪的眼泪一点点的滴在手背上,不敢吵醒皇上,只得拼命忍着。自从自己怀了孩子,更能体会为人父母的不易之处,心思好像也比先前细腻敏感了。一想到要回去见阿玛,心里便像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虽是件喜事,此时却让她生疼生疼。
直到早上走,皇上都没说出为什么阴着脸的事,只是临走时交待了一声:“二阿哥的婚期就到了,虽是在宫外举行,但那天朕想带你去,你若身子无碍,就准备一些合适的衣服,那天王公大臣众多。”
烟紫见皇上走到廊下时,脸依旧是黑着的,便也不敢多嘴,手里端着洗脸水进了内室,拿把毛巾沾湿了递给回雪道:“昨晚上主子没事吧?”
“是件喜事。”回雪笑笑。
“我看皇上脸色不好呢,还能有喜事?”烟紫好奇。
“皇上准我过几日回乌雅府看阿玛。”
“呀。。。。。。这真真是好事呢,没想到皇上这么严肃,还能这么为主子考虑,想来皇上的心里,主子还是占很重地位的。”烟紫有些欢喜,脸上都带着笑意。
回雪为了应付二阿哥的婚期,便叫了内务府的人来,准备了一身橙红的薄纱裙子,一件藕白色小褂,另打制了两只喜登梅的簪子,虽不十分贵重,但重在有个好意头,自己跟皇上去二阿哥府,一来不能丢了皇家的颜面,二来也不能抢了新娘子的风头。内务府的那帮子奴才,得亲自听郁妃吩咐,心里自然高兴,不但承诺两天就能把衣服都做好,而且除簪子外,另做一串藕青色的珠串子来给郁妃娘娘佩戴,又有小太监巴结着说是,郁妃娘娘在皇上心里,真真是有地位的,连荣妃娘娘皇上都没让去二阿哥府,郁妃娘娘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体面,真是难得的。旁边的小太监连忙打住了他的话,在宫里当奴才,主子自然是要巴结的,可巴结也得分人,也不能为了巴结郁妃给把荣妃得罪了,荣妃的势力在宫中盘根错节,若她不高兴,小太监怕是命都会没了。回雪倒也心知肚明,又交待了两句衣服的事,便让他们回了。
听宫里人传着,说是二阿哥出了慎刑司,脸比以前抬的更高了,皇后因儿子在大婚,所以也喜气洋洋,整个景仁宫的奴才,都多得了一个月的月钱,算是皇后赏的,因此这天到景仁宫请安,见门口的小太监伺候的都比往常殷勤,以前都是站门口低着头,如今还知道嘴上说着些吉祥话,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众人在皇后面前,又各自奉承了二阿哥几句,皇后心里倒也受用,只是自我解嘲似的道:“二阿哥这孩子呀,
本是个心地善良的,都是被一帮子奴才给教坏了。这不,在慎刑司吃了苦头,出来也瘦了。还好可以成亲算是冲一冲,以后就是大人了,居家过日子的,也会有个大人的样子了。”
众妃忙点头称是。一时间出来,刚到廊下岑梨澜就憋不住了笑道:“你可听见了,皇后娘娘说二阿哥都是奴才教坏的,那帮奴才本是没有根的,又怎么会教二阿哥睡女人?”
回雪笑了笑,示意她不要乱说,走出景仁宫不远,就见荣妃立在门口,像是专门等自己似的道:“听说妹妹过两日要跟皇上去参加二阿哥跟赵玲珑的成亲之喜了,这独一份的尊荣,真是可喜可贺。”
“谢荣妃娘娘。”回雪说着,福了一福,荣妃淡淡冷笑着道:“都是妃位,我可不敢受你的礼。”
“姐姐为先,妹妹为后,受这一礼也不为过。”回雪说完,岑梨澜也福了一福。青嫔冷笑道:“难怪皇上喜欢郁妃娘娘呢,原来这么懂的哄人高兴,今儿算是见识了,只是人前恭敬,人后也要恭敬才是,可别做出什么阳奉阴违的事来。”
“我不懂青嫔的意思,什么叫做出阳奉阴违的事来?”回雪心里果然迷惑,便多问了一句。荣妃却不搭话,嘴上说着:“天越发的热了,出来一会,就好像脚下踩着火炉子似的,凌云,咱们回承乾宫吧。”叫凌云的婢女忙伸出胳膊扶了荣妃去了。
青嫔见荣妃走远,便张口道:“钱太医一直是我们的人,郁妃娘娘为了一个苏太医,去太医院亲自找钱太医理论。未免也太不给荣妃娘娘面子了,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的不是。”
“钱太医乱用私刑,让苏太医干小太监干的活,他也罚过了,也得意了,反倒你们还来说?”岑梨澜气不过,脱口而出。
“岑贵人跟着郁妃娘娘久了,不会把自己也当成妃子了吧,没大不小的,进宫这么久,也没见你学点规矩。”青嫔怒目而视。
“钱太医是荣妃的人,荣妃娘娘自然在意,苏太医是本宫的人,本宫也理应在意,就算奴才是狗,那做主子的,若狗都保护不了,又何谈主子呢。青嫔的话本宫记下了,只是希望转告钱太医,以后他也不要犯错才是,不然让别人抓住,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就不好了。”说完,带着岑梨澜便走。
青嫔留在原地,本来想借钱太医之事教训一下回雪,没想到竟然让她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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