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_新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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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_新唐书- 第3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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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仪以党项、吐谷浑部落散处盐、庆等州,其地与吐蕃滨近,易相胁,即表徙静边州都督、夏州、乐容等六府党项于银州之北、夏州之东、宁朔州吐谷浑住夏西,以离沮之。召静边州大首领左羽林大将军拓拔朝光等五刺史入朝,厚赐赍,使还绥其部。先是,庆州有破丑氏族三、野利氏族五、把利氏族一,与吐蕃姻援,赞普悉王之,因是扰边凡十年。子仪表工部尚书路嗣恭为朔方留后,将作少监梁进用为押党项部落使,置行庆州。且言:「党项阴结吐蕃为变,可遣使者招慰,芟其反谋,因令进用为庆州刺史,严逻以绝吐蕃往来道。」代宗然之。又表置静边、芳池、相兴王州都督、长史,永平、旭定、清宁、宁保、忠顺、静塞、万吉等七州都督府。于是破丑、野利、把利三部及思乐州刺史拓拔乞梅等皆入朝,宜定州刺史折磨布落、芳池州野利部并徙绥、延州。大历末,野利秃罗都与吐蕃叛,招馀族不应,子仪击之,斩秃罗都,而野利景庭、野利刚以其部数千人入附鸡子川。六州部落,曰:野利越诗、野利龙儿、野利厥律、儿黄、野海、野窣等;居庆州者号东山部,夏州者号平夏部。永泰后稍徙石州,后为永安将阿史那思暕赋索无极,遂亡走河西。

  元和时复置宥州,护党项。至大和中寝强,数寇掠。然器械钝苦,畏唐兵精,则以善马购铠,善羊贸弓矢。鄜坊道军粮使李石表禁商人不得以旗帜、甲胄、五兵入部落,告者,举罪人财畀之。至开成末,种落愈繁,富贾人赍缯宝鬻羊马,籓镇乘其利,强市之,或不得直,部人怨,相率为乱,至灵、盐道不通。武宗以侍御史为使招定,分三印,以邠、宁、延属崔彦曾,盐、夏、长泽属李雩鄠,灵武、麟、胜属郑贺,皆绯衣银鱼,而功不克。

  宣宗大中四年,内掠邠、宁,诏凤翔李业、河东李拭合节度兵讨之,宰相白敏中为都统。帝出近苑,或以竹一个植舍外,见才尺许,远且百步,帝属二矢曰:「党羌穷寇,仍岁暴吾鄙,今我约:射竹中则彼当自亡,不中,我且索天下兵翦之,终不以此贼遗子孙。」左右注目,帝一发竹分,矢彻诸外,左右呼万岁。不阅月,羌果破殄,馀种窜南山。

  始,天宝末,平夏部有战功,擢容州刺史、天柱军使。其裔孙拓拔思恭,咸通末窃据宥州,称刺史。黄巢入长安,与鄜州李孝昌坛而坎牲,誓讨贼,僖宗贤之,以为左武卫将军,权知夏绥银节度事。次王桥,为巢所败,更与郑畋四节度盟,屯渭桥。中和二年,诏为京城西面都统、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俄进四面都统,权知京兆尹。贼平,兼太子太傅,封夏国公,赐姓李。嗣襄王煴之乱,诏思恭讨贼,兵不出,卒。以弟思谏代为定难节度使,思孝为保大节度、鄜坊凡翟等州观察使,并检校司徒、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行瑜反,以思孝为北面招讨使,思谏东北面招讨使。思孝亦因乱取鄜州,遂为节度使,累兼侍中。以老荐弟思敬为保大军兵马留后,俄为节度使。

  东女,亦曰苏伐剌挐瞿咀罗,羌别种也,西海亦有女自王,故称「东」别之。东与吐蕃、党项、茂州接,西属三波诃,北距于阗,东南属雅州罗女蛮、白狼夷。东西行尽九日,南北行尽二十日。有八十城。以女为君,居康延川,岩险四缭,有弱水南流,缝革为船。户四万,胜兵万人。王号宾就,官曰高霸黎,犹言宰相也。官在外者,率男子为之。凡号令,女官自内传,男官受而行。王侍女数百,五日一听政。王死,国人以金钱数万纳王族,求淑女二立之。次为小王,王死,因以为嗣,或姑死妇继,无篡夺。所居皆重屋,王九层,国人六层。王服青毛绫裙,被青袍,袖委于地,冬羔裘,饰以文锦。为小鬟髻,耳垂珰。足曳索輶。索輶,履也。俗轻男子,女贵者咸有侍男,被发,以青涂面,惟务战与耕而已。子从母姓。地寒宜麦,畜羊马,出黄金。风俗大抵与天竺同。以十一月为正。巫者以十月诣山中,布糟麦,咒呼群鸟。俄有鸟来如鸡状,剖视之,有谷者岁丰,否即有灾,名曰鸟卜。居丧三年,不易服,不栉沐。贵人死,剥藏其皮,内骨甕中,糅金屑瘗之。王之葬,殉死至数十人。

  武德时,王汤滂氏始遣使入贡。高祖厚报,为突厥所掠不得通。贞观中,使复至,太宗玺制慰抚。显庆初,遣使高霸黎文与王子三庐来朝,授右监门中郎将。其王敛臂使大臣来请官号,武后册拜敛臂左玉钤卫员外将军,赐瑞锦服。天授、开元间,王及子再来朝,诏与宰相宴曲江,封王曳夫为归昌王、左金吾卫大将军。后乃以男子为王。

  贞元九年,其王汤立悉与白狗君及哥邻君董卧庭、逋租君邓吉知、南水君薛尚悉曩、弱水君董避和、悉董君汤息赞、清远君苏唐磨、咄霸君董藐蓬皆诣剑南韦皋求内附。其种散居西山、弱水,虽自谓王,盖小小部落耳。自失河、陇,悉为吐蕃羁属,部数千户,辄置令,岁督丝絮。至是犹上天宝所赐诏书。皋处其众于维、霸等州,赐牛、粮,治生业。立悉等入朝,差赐官禄。于是松州羌二万口相踵入附。立悉等官刺史,皆得世袭,然阴附吐蕃,故谓「两面羌」。

  高昌,直京师西四千里而赢,其横八百里,纵五百里,凡二十一城。王都交河城,汉车师前王廷也。田地城,戊己校尉所治也。胜兵万人。土沃,麦、禾皆再熟。有草名白叠,撷花可织为布。俗辫髻垂后。

  其王曲伯雅,隋时尝妻以戚属宇文氏女,号华容公主。武德初,伯雅死,子文泰立,遣使来告,高祖命使者临吊。后五年,献狗高六寸,长尺,能曳马衔烛,云出拂菻,中国始有拂菻狗。

  太宗即位,献玄狐裘,帝赐妻宇文华钅奠一具,宇文亦上玉盘。凡诸国施为辄以闻。贞观四年,文泰遂来朝,礼赐厚甚。宇文求预宗籍,有诏赐氏李,更封常乐公主。

  久之,文泰与西突厥通,凡西域朝贡道其国,咸见壅掠。伊吾尝臣西突厥,至是内属,文泰与叶护共击之。帝下诏让其反覆,召大臣冠军阿史那矩计事,文泰不遣,使长史曲雍来谢罪。初,大业末,华民多奔突厥,及颉利败,有逃入高昌者,有诏护送,文泰苛留之。又与西突厥乙毘设破焉耆三城,虏其人,焉耆王诉诸朝。帝遣虞部郎中李道裕问状,复遣使谢。帝引责曰:「而主数年朝贡不入,无籓臣礼,擅置官,拟效百僚。今岁首万君长悉来,而主不至。日我使人往,文泰猥曰:'鹰飞于天,雉窜于蒿,猫游于堂,鼠安于穴,各得其所,岂不快邪!'西域使者入贡,而主悉拘梗之。又谂薛延陀曰:'既自为可汗,与唐天子等,何事拜谒其使?'明年我当发兵虏而国,归谓而君善自图。」时薛延陀可汗请为军向导,故民部尚书唐俭至延陀坚约。

  帝复下玺书示文泰祸福,促使入朝,文泰遂称疾不至。乃拜侯君集为交河道大总管,左屯卫大将军薛万均、萨孤吴仁副之,契苾何力为葱山道副大总管,武卫将军牛进达为行军总管,率突厥、契苾骑数万讨之。群臣谏以行万里兵难得志,且天界绝域,虽得之,不可守。帝不听。文泰谓左右曰:「曩吾入朝,见秦、陇北城邑萧条,非有隋比。今伐我,兵多则粮軵不逮;若下三万,我能制之。度碛疲钝,以逸待劳,卧收其弊耳。」十四年,闻王师至碛口,悸骇无它计,发病死,子智盛立。

  君集奄攻田地城,契苾何力以前军鏖战。是夜星坠城中,明日拔其城,虏七千馀人。中郎将辛獠儿以劲骑夜逼其都。智盛以书遗君集曰:「得罪于天子者,先王也,咎深谴积,震坠厥命。智盛嗣位未几,公其见赦。」君集曰:「能悔祸者,当面缚军门。」智盛不答。军进,填隍引冲车,飞石如雨,城中大震。智盛令大将曲士义居守,身与绾曹曲德俊谒军门,请改事天子。君集谕使降,辞示屈,薛万均勃然起曰:「当先取城,小儿何与语!」麾而进,智盛流汗伏地曰:「唯公命!」乃降。君集分兵略定,凡三州、五县、二十二城,户八千,口三万,马四千。先是,其国人谣曰:「高昌兵,如霜雪;唐家兵,如日月。日月照霜雪,几何自殄灭。」文泰捕谣所发,不能得也。

  捷书闻,天子大悦,宴群臣,班赐策功,赦高昌所部,披其地皆州县之,号西昌州。特进魏徵谏曰:「陛下即位,高昌最先朝谒。俄以掠商胡,遏贡献,故王诛加焉。文泰死,罪止矣。抚其人,立其子,伐罪吊民,道也。今利其土,屯守常千人,屯士数年一易,办装资,离亲戚,不十年陇右且空。陛下终不得高昌圭粒咫帛助中国费,所谓散有用事无用。」不纳。改西昌州曰西州,更置安西都护府,岁调千兵,谪罪人以戍。黄门侍郎褚遂良谏曰:「古者先函夏,后夷狄,务广德化,不争荒逖。今高昌诛灭,威动四夷,然自王师始征,河西供役,飞米转刍,十室九匮,五年未可复。今又岁遣屯戍,行李万里,去者资装使自营办,卖菽粟,倾机杼,道路死亡尚不计。罪人始于犯法,终于惰业,无益于行。所遣复有亡命,官司捕逮,株蔓相牵。有如张掖、酒泉尘飞烽举,岂得高昌一乘一卒及事乎?必发陇右、河西耳。然则河西为我腹心,高昌,他人手足也,何必耗中华,事无用?昔陛下平颉利、吐谷浑,皆为立君,盖罪而诛之,伏而立之,百蛮所以畏威慕德也。今宜择高昌可立者立之,召首领悉还本土,长为籓翰,中国不扰。」书闻不省。

  初,文泰以金厚饷西突厥欲谷设,约有急为表里;使叶护屯可汗浮图城。及君集至,惧不敢发,遂来降,以其地为庭州。焉耆请归高昌所夺五城,留兵以守。

  君集勒石纪功,凯而旋,俘智盛君臣献观德殿。行饮至礼,酺三日。徙高昌豪桀于中国,智盛拜左武卫将军、金城郡公,弟智湛右武卫中郎将、天山郡公。曲氏传国九世,百三十四年而亡。

  智湛,麟德中以左骁卫大将军为西州刺史,卒,赠凉州都督。有子昭,好学。有鬻异书者,母顾笥中金叹曰:「何爱此,不使子有异闻乎?」尽持易之。昭历司膳卿,颇能辞章。弟崇裕有武艺,永徽中为右武卫翊府中郎将,封交河郡王,邑至三千户。终镇军大将军,武后为举哀,摇悦澜酰绱蜕鹾瘢饩艟

  吐谷浑居甘松山之阳,洮水之西,南抵白兰,地数千里。有城郭,不居也。随水草,帐室、肉粮。其官有长史、司马、将军、王、公、仆射、尚书、郎中,盖慕诸华为之。俗识文字,其王椎髻黑冒,妻锦袍织裙,金花饰首。男子服长裙缯冒,或冠驩瀍。妇人辫发萦后,缀珠贝。婚礼,富家厚纳聘,贫者窃妻去。父死妻庶母,兄死妻嫂。丧有服,葬已即除。民无常税,用不足,乃敛富室商人,足而止。凡杀人若盗马者死,它罪赎以物。地多寒,宜麦、菽、粟、芜菁,出小马、犛牛、铜、铁、丹砂。有青海者,周八九百里,中有山,须冰合,游牝马其上,明年生驹,号龙种。尝得波斯马,牧于海,生骢驹,日步千里,故世称「青海骢」。西北有流沙数百里,夏有热风,伤行人。风将发,老驼引项鸣,埋鼻沙中,人候之,以氈蔽鼻口乃无恙。

  隋时,其王慕容伏允号步萨钵,尝寇边。炀帝遣铁勒败之,壁西平;复命观王雄破其众。伏允以数十骑入泥岭,亡去,仙头王率男女十余万降。置郡县镇戍,以长子顺为质,因王之,统馀众,俄追还。伏允客党项,隋乱,因得复故地。

  高祖受命,顺自江都还长安,于时李轨据凉州,帝乃约伏允和,令击轨自效,当护送顺。伏允喜,引兵与轨战库门,交绥止,即遣使请顺,帝遣之。顺至,号为大宁王。

  太宗时,伏允遣使者入朝,未还,即寇鄯州。帝遣使者让,且召伏允;以疾为解,而为子求婚,验帝意。帝召子亲迎,亦称疾。有诏止婚,遣中郎将康处真临谕。又掠岷州,都督李道彦击走之,执名王二,斩级七百。连岁遣名王朝。俄寇凉州,鄯州刺史李玄运表吐谷浑牧马青海,轻兵掩之,可尽致。乃命左骁卫大将军段志玄、左骁卫将军梁洛仁率契苾、党项兵击之,未至三十里,志玄等不欲战,壁而留。虏知之,驱牧马走。副将李君羡率精骑尾袭悬水上,得牛羊二万还。

  是时,伏允耄不能事,其相天柱王用事,拘天子行人鸿胪丞赵德楷。帝遣使晓敕,十返,无悛言。贞观九年,诏李靖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侯君集积石道,任城王道宗鄯善道,李道彦赤水道,李大亮且末道,高甑生盐泽道,并为行军总管,率突厥、契苾兵击之。党项内属羌及洮州羌,皆杀刺史归伏允。夏四月,道宗破伏允于库山,俘斩四百。伏允谋入碛疲唐兵,烧野草,故靖马多饥。道宗曰:「柏海近河源,古未有至者。伏允西走,未知其在,方马癯粮乏,难远入,不如按军鄯州,须马壮更图之。」君集曰:「不然。向者段志玄至鄯州,吐谷浑兵辄傅城,彼国方完,逆众用命也。今虏大败,斥候无在,君臣相失,我乘其困,可以得志。柏海虽远,可鼓而至也。」靖曰:「善。」分二军:靖与大亮、薛万均以一军趣北,出其右;君集、道宗以一军趣南,出其左。靖将萨孤吴仁以轻骑战曼都山,斩名王,获五百级。诸将战牛心堆、赤水源,获虏将南昌王慕容孝俊,收杂畜数万。君集、道宗登汉哭山,战乌海,获名王梁屈葱。靖破天柱部落于赤海,收杂畜二十万。大亮俘名王二十,杂畜五万,次且末之西。伏允走图伦碛,将托于阗,万均督锐骑追亡数百里,又破之。士乏水,刺马饮血。君集、道宗行空荒二千里,盛夏降霜,乏水草,士糜冰,马秣雪。阅月,次星宿川,达柏海上,望积石山,览观河源。执失思力驰破虏车重。两军会于大非川、破逻真谷。

  顺之质隋,为金紫光禄大夫、伏允立其弟为太子。顺归,常鞅鞅,自以失位,欲以功自结天子,乃斩天柱王,举国降。伏允惧,引千余骑遁碛中,众稍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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