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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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樟树-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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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杉,如果你不让我走的话,我就留下来不走了。”   
  电话那头是一阵长长的沉默,过了好久小杉才开始说话。   
  “谢谢你韩波,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不愿意成为你的束缚和羁绊。”   
  “小杉,我愿意为你停下来,我只愿意为你停下来。”韩波有些激动起来。   
  小杉深深地感动了,但她的语气依然那么平静:“韩波,昨天晚上我也一夜没睡着,我也想了一个晚上,我很想让你为了我留下来,可是我知道我不能这样做,因为我知道我们是两个太不一样的人了,我们是两个轨道上行驶的车辆,所以,尽管我还爱着你,可是我不想留你,你继续走你的吧,不必为我停下来。”   
  两人之间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韩波终于开了口:“那么就再见了。”   
  “再见吧,保重!”   
  “你也保重!”   
  韩波挂了电话,这时小杉的车驶上高架桥,她手里拿着电话久久不放,不知怎么的,韩波在《昨天再来》里写的那些台词在她耳边响起了:“如果昨天能够重来的话,我一定会在与她初相识的时候就早早地和她说好,要是明天说到分手,那一定是说着玩的,不是真的,万一走丢的话,一定要记着回来。”   
  “当我吹出第一个音符时,她突然又出现了,她从远处奔过来一把勾住我的脖子,然后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跟我说道,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没走,我还在。”   
  这时的小杉已经是泪流满面了,突然她猛地一个急刹车。   
  “等等我韩波,留下来,不要走,我不让你走。”小杉喃喃自语。她重新启动汽车,然后猛打方向盘,她想从旁边的匝道里下高架桥,突然和旁边匝道横插出来一辆车撞到了一起,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之后一片沉寂,两辆车都被撞得变了形。   
  韩波在月台上一直等到最后一分钟,依旧没有看到小杉的身影,他失神地上了火车,留恋地看着这个让他快乐让他悲伤的城市。   
  火车开出了月台,载走了韩波。 
(二十八)(1)       
  陶妮从深圳回到上海就听说小杉撞车住院的消息,她飞速赶到医院,小杉正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量体温。陶妮上前一把抓住小杉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除了额头上贴着一块纱布,看上去没什么大碍,可陶妮还是吓得脸色煞白。   
  “小杉,你怎么样?让我看看,你真的没事吗?你都快急死我了。”      
  “撞车的一刹那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肯定完了,我还想谁让我那时候说我会死于车祸的呢?可我又想,陶妮明明让我‘呸呸呸’,呸过了呀,后来被人拖出来发现自己果然没事。”   
  两人相互注视着,目光里充满感慨,她们同时互相捶了对方一下,像是在庆贺小杉的大难不死。   
  小杉告诉陶妮她还得在医院住上一阵,因为医生说她的胸部透视还有阴影,可能还有什么血肿没有消除,要再观察一下。   
  “其实我在这儿住着,心里特别不定。芳芳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是吗?”   
  陶妮难过地摇着头:“没有她的消息,我原本以为她会来找我的,真没想到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都不知道来找我们,你说她这是为什么呀?”   
  “我也想不通。那陶汉哥现在还在深圳吗?”   
  “他还在那儿,他让我回上海帮他盯着上海的业务,他自己还在那儿带着一大帮人到处找呢,我看他都快疯了。”   
 陶妮又问到韩波,“你们这次在一起没有再吵架吧?”   
  “没有,这次相处得特别好,我从来不知道我们之间可以这么心平气和地讨论问题,商量事情,就像哥们儿一样。”   
  “你为什么不留他多呆一阵儿?既然你自己都觉得这次和韩波相处得特别好,那你们俩为什么就不能努力努力再走到一起呢?”陶妮认真地问道。   
  小杉抬头看着天花板,“陶妮,你相信吗?感情的事情,一切都是天意,他既然已经走了,就让他走吧。”   
  连日来香香一直发着高烧,夏心洁心忧如焚。   
  夜里,在公司忙碌了一天的夏心洁抱着香香摇着,她把脸贴在香香的脸上。“烧好像退下去了……香香乖,好好睡,现在你只有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了。”   
  夏心洁替香香放下纱账。司马父走过来替她捏着背。   
  “心洁,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你没有不舒服吧?”   
  “没有,可能是有些上火。”   
  “你也得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这阵子你实在太累,人都瘦了。”   
  “有什么办法呢?所有的事情都让我碰上了。”   
 这段日子里心洁化妆品公司已经很难支撑,现在又加上芳芳的失踪和香香的高烧,一连串的事情,让夏心洁心力交瘁。   
  “最近我一直在想,我一个女人家这么着在外面吃苦到底有什么意思?还不如那些儿孙满堂的老太太,那种天伦之乐才是最实在的东西。真想把这个摊子扔掉算了。”   
  司马父握了握夏心洁的手:“别这么泄气,别把眼前的这些事看得太大了,一切都会顺起来好起来的。”   
  陶妮回来后就住到了陶汉的别墅里,寻找芳芳成了她最主要的工作,这天她又走了几个地方,当她垂头丧气地回到家,电话铃响了。陶妮走过去拿起电话,却没有人讲话的声音。陶妮放下电话,一会又响起来,还是没有人讲话,陶妮皱着眉,忽然跳了起来,她对着话筒大声叫着:“芳芳?你是芳芳吗?”   
  电话里许久没有声音。陶妮着急地大喊:“喂。说话呀,你,是不是芳芳?”   
  半天,话筒里才传来芳芳小心翼翼带点神经质的声音:“千万不要叫我的名字,陶妮,你的旁边没有别人吧?”   
  “芳芳,真的是你!我现在就一个人,你别紧张,你快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陶妮一边说一边紧张地放下窗帘,关好窗户。   
  “我现在没有固定的住所,我不能告诉你我在哪里。”   
  “芳芳,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大家都为你急坏了你知道吗?你对高端究竟做了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实话我才可以帮你,我和小杉都猜你一定是受了高端的欺负是不是?否则你不会做这么冲动的事情的。”   
  芳芳哭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说,他说要把我和他以前的录像公开,我急了,我们就争打了起来,我推了他一把,可我没想到我这一推,他他他就掉到下面去了,我真的没有想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他会死。我不是故意的。”   
  陶妮急切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了。芳芳,我相信你。你这是因为过失引起的事情,和故意是不一样的,你快回来吧。你如果自己去公安局自首的话,回头在量刑时会轻许多的你知不知道?”   
  “不,我不回来,我不想坐牢。”芳芳的声音带着哭腔。   
  “那你也不能一辈子这样东躲西藏吧?芳芳,你一个人在外面是怎么过日子的?”   
  芳芳哭了起来。陶妮的眼睛也湿了。“芳芳,你受苦了,你回来吧,我和小杉都会帮你的,你相信我们。”   
  “陶妮,我现在就是需要你的帮忙,陶妮你一定要帮我。”   
  “你说,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你借点钱给我行吗?”   
  “要多少?”   
  “三万五万的,都可以。我现在有急用。” 
“可以的,我有钱,我给你,可是我怎么给你?”   
  “你帮我邮过来吧。”   
  “你告诉我邮到哪里。”      
  “你邮到深圳第2259邮箱,写陈小春收。”   
  陶妮的心头一震,“芳芳,你原来在深圳,你为什么不找我?我一直在深圳,我一直在等你找我,我前天才刚刚回来的,我哥现在还在深圳,他在到处找你,你去找他好不好,他会帮你的。”   
  “不,陶妮,千万别告诉你哥我的行踪,千万别告诉任何人,你把钱给我寄来就行了。你寄下我的地址没有?”   
  “我记下了,可是芳芳……”   
  “陶妮你一定要帮我邮过来,这可是我惟一的活路了。”   
  “我一定会帮你邮的。可是……”   
  “陶妮,谢谢你,回头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你的。我现在不能多说了,我要挂电话了。”   
  “喂,你等一等,你难道不问问香香的情况吗?”   
  芳芳的声音哽咽了:“有你们在,我对香香是放心的。陶妮万一我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帮我照顾香香。”   
  说到这儿芳芳的电话就挂断了,陶妮拿着电话痛苦万分,“你别挂啊,你怎么就挂了呢?我还有好多话来不及对你说呢。你让我到哪里去找你啊?”   
  第二天早上,陶妮按照芳芳的地址给她汇了款,然后又急急忙忙地赶到医院里。小杉刚刚申请了出院,正拿着一本法律书站在走廊上等着护士整理床铺。   
  “小杉,小杉。”陶妮边跑边喊着。   
  “陶妮,你慢点,干吗这么急?”   
  陶妮奔过来一把抓住小杉的胳膊,她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把小杉拉到一边。   
  “怎么啦?出什么事啦?”   
  “芳芳她,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了。”   
  小杉一下子跳了起来,“真的吗?她真的跟你打电话了吗?她现在在哪里?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她现在在深圳,她问我借钱,说她现在特别困难。”   
  “那她和高端到底是怎么回事?高端的事情到底和她有没有关系?她跟你说了没有?”   
  陶妮艰难地点了点头:“她说是不小心才把他推下去的。”   
  小杉痛心疾首地来回踱了几步,“跟我猜想的一模一样。她有没有跟你说她现在是什么打算?”   
  “她没跟我说,我也没来得及问她,她只向我借钱,说是有急用。”   
  “她向你借多少?”   
  “她说三万五万都行,我给她寄了五万。”   
  “你把钱给她寄去了?”小杉大惊失色。   
  “对,我刚刚去邮局寄的。”   
  小杉气急败坏地嚷了起来:“你干吗这么快就寄钱给她呀,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再去寄呢?”   
  “因为她特别急。她说她得靠这笔钱才能活。”   
  “那你昨天晚上接到她电话为什么不马上打个电话给我呢?”   
  “昨天晚上太晚了,我怕影响你休息。”   
  小杉气不打一处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怕影响我休息,你真是莫名其妙。”   
  “怎么啦?你是说我不该给她寄钱过去吗?”   
  “你动脑子想啊,她一下子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她一定是动了往外逃的念头了,你明白不明白?”小杉急得眼都红了。   
  陶妮一边害怕地捂住自己的胸口,一边木木地摇着头。“我没想到,我真的没往那儿想。”   
  “她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她的下半辈子就全葬送了。她躲得了吗?她能躲一辈子吗?她这种性格在国外怎么生活下去?再说那些蛇头,收了钱也不能保证让她跑出去啊?在那些蛇头手里曾经出过多少命案啊!昨天报上还登了呢。”   
  “小杉,你别吓我,芳芳她不会这么傻的。她肯定不会这么做的,她不会有这个脑子和胆子的。”   
  “人被逼急了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别看芳芳她平时这么温和平静,她是那种在关键时刻特别会走极端的人。我相信她一定会这么做的。”   
  陶妮急得声音都发抖了:“那、那怎么办呢?”   
  小杉紧锁眉头想了几秒钟:“我们一起去深圳。我们就等在邮局门口。一定能等到她。无论如何要把她领回来,让她去自首。”   
  “如果她去自首的话,会是什么后果?”   
  “我这两天一直在看法律书,像她这样的过失行为,最轻可以争取到3到4年。”   
  “回头她坐牢的话会不会恨我们?”   
  “要恨也只能让她恨了,我们必须这样做,我们这是为了她好,真的是为了她好。你觉得我说得不对吗?”   
  陶妮还呆呆地站着。这时王大夫朝这儿走了过来,他一脸严肃地站定在小杉面前。“司马小杉,你全部的检查报告都已经出来了,你让你的家属到医院来一趟,我想和你的家属谈一谈。”   
  “为什么要和我家属谈,你直接跟我谈不行吗?”小杉觉得奇怪。   
  王大夫并不正面回答小杉的问题,“我今天一天都在这里值班,你通知你的家属什么时间来都行。”   
  “王大夫,是不是我的报告有什么问题?”小杉有些紧张。   
  王大夫朝着她点了点头,   
  小杉愣在那里,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不祥之色。“王大夫,这个就是我的家属,她是我姐姐,你跟她谈行吗?”小杉对陶妮使了个眼色,“你去跟他谈。” 
“我去谈?”陶妮犹豫着。   
  “对,我去换衣服,谈完以后我们马上走。”   
  陶妮不安地跟着王大夫走了。      
  陶妮在医生办公室从王大夫的手中接过了小杉的化验报告,报告上有两个字特别醒目—Ca,陶妮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很难看。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的。Ca?我明白这个词的意思,这不是真的,这不是小杉的报告,你们一定搞错了。她明明是车祸,是外伤,你们怎么搞出个Ca来了呢?”陶妮神思恍惚地说道。   
  “病人是因为车祸受伤送进来的,但是她的胸部阴影一直没有消退,病理报告的数据却显得很奇怪,所以我们才想到要对她进一步进行检查。结果果然如我所料,而且已经到了第三期了,情况非常严重。”王大夫说道。陶妮的脸上已经布满阴云了,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还试图朝医生笑一笑,“大夫,你就这么确定这一定是小杉的报告吗?大学四年她的病卡是空白的,她从来不进医院。她可以连续工作48个小时,别人都趴下了,可她还是若无其事,她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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