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砂泪美人与权谋的较量:宫砂泪 作者:池灵筠(出书版手打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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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砂泪美人与权谋的较量:宫砂泪 作者:池灵筠(出书版手打完结)-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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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珊叹道:〃娘娘就算备上了也送不出去,即便送出去了,长公主也不会收。〃
 
  〃我成亲的时候……〃上官嫃茫然地望着夜空的烟火,思绪回到了十年前。那时候,大概也有这么热闹,只是她被凤冠霞帔压得透不过气,只觉得满天满地都是红色。她却牢牢记住了那只微微颤抖的手,带着阵阵寒意,手心里满是汗水。她当时也恐惧,不知前面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幸好,盖头掀开,她看见了他,然后就不怕了。犹记得他惶惶不安地说自己做了噩梦,梦见太液池的莲花全都枯死了,还看见了女鬼。上官嫃禁不住笑了,眼睛微微眯起来像一弯月牙。
 
  元珊不知上官嫃在笑什么,但见她笑了便觉得十分欣慰。这些年,她发自真心的笑容越发稀罕,整个人仿佛被雪水渗透了一般冰凉。
 
  水壶里咕噜咕噜响,热气袅袅,两人却专注地看烟花,由它一直响着。
 
  这夜才刚刚开始,却被眼花缭乱的烟花层层遮盖,看不到尽头。
 
  看不到尽头。




第73节:第七章匪我思存(1)

  第七章匪我思存
 
  金箔剪成大大的双喜贴在新房的朱漆门上,半透明的窗纱之内,红烛燃出耀目的火光。蒙着喜帕的新娘坐在婚床上纹丝不动,纤长的手指却不安地绞在一起。嘈杂热闹的声音渐渐从院外逼近,新郎官被簇拥着往洞房里闯,趁着酒意大声呼喝,笑得狂放不羁。
 
  房门被粗蛮地撞开,凤冠霞帔的新娘浑身一颤,脸微微朝门的方向偏过去。
 
  査元赫醉眼蒙眬,踉跄了几步靠在门框上,呆呆地望着红烛环绕中那一袭炫目的嫁衣。
 
  外边的人都在起哄,査元赫促狭地笑着,硬是把门给关死了。脚步忽轻忽重,还绊倒了东西,听起来不免让人担忧。新娘不禁向前倾了身子,似乎急于上前去搀扶,但又不敢妄动。査元赫拖着步子到圆桌边坐下,良久,拎起桌上的茶壶仰头往口里灌。早已凉透的茶流入心田,如同冰冻三尺的严寒。他想起藤编的案几上那壶桂花茶,咕咚咕咚烧开了,热气袅袅,依稀模糊了她的面容。 
  夜太深,酒力发作,他头痛欲裂,恍惚中望着那袭妖冶的红,三步并作两步扑了过去。新娘娇弱,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二人一齐倒在铺满红枣、花生、莲子的鸳鸯被上。浓重的酒气从他一呼一吸中喷洒出来,他紧紧钳住她的手腕,隔着喜帕吻住她的耳朵,悄悄说:〃我骗尽天下女子又如何?我骗不了你,还有我自己。我喜欢你,上官嫃。〃
 
  喜帕下一张娇艳欲滴的容颜刹那间僵住了,她甚至忘记了呼吸,只是呆板地瞪着眼睛。
 
  査元赫越发用力地拥住她,仿佛要揉碎她一般,热切的气息带着愈加浓烈的酒香,喃喃低语:〃听见了么?听见了么……哦,你的左耳听不见。其实……我故意的,我不敢让你听见……可我真的想说出来,憋着很难受……很难受……〃
 
  绦穗轻颤,烛摇红影,春宵帐暖。
 
  子时将至,不知睡了多久的査元赫因喉咙肿痛突然醒来,一面揉着太阳穴,一面掀开被子,想下床去喝杯水。就着屋内几十盏红烛,他蒙眬的视线逐渐恢复清晰,随后倒吸了口气,惊愕地瞪着自己身边未着寸缕的女子。他微微张着嘴,半晌缓不过神来,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面色惨白,最终胡乱拾起自己的衣物落荒而逃。
 
  他顾不得自己衣裳不整发髻散乱,像疯子一样冲出了新房,冲出了院子,一路狂奔至马厩,跨上自己的枣红大马疾驰而去。呼啸的风无孔不入,钻入了他的衣领、袖口,最终完全侵蚀了他的心,一阵阵麻麻地发疼。他愈心急鞭子抽得愈狠,马蹄飞溅起滚滚灰尘。
 
  巍峨的城门正在徐徐合上,査元赫大喝一声,推门的护军纷纷扭头,只见一匹红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从尚未关死的门缝中飞掠了过去,丝毫看不清马上何人,对方早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城门守将交头接耳,预备上报这个情况,门继续合上,拖曳出刺耳的吱嘎声。 
  第七章匪我思存
 
  无比熟悉的路,在今夜显得尤其长。査元赫心急火燎地赶到浮椿观北面的院落,却茫然不知所措,他来做什么?他还特意绕道后山,避开道观的正门,他还特意走了条崎岖的小路,为了不让任何人察觉。他高高骑在马上遥望,藤椅上雪白的身影还在,几上茶壶腾起袅袅水汽,和他想象中一样安宁。 
  査元赫跳下马,飞快地跑过去。上官嫃错愕地望着他,觉得难以置信,惊呼:〃你怎么来了!〃
 
  另一张藤椅上早已睡着的元珊惊醒了,张大了嘴,喃喃:〃査大人,今日你……〃
 
  査元赫整个人狼狈不堪,眼里满是恐惧,抓住上官嫃的肩膀一个劲儿地说:〃我们走吧!我带你走!〃
 
  上官嫃见他神色异常,焦急地问:〃出什么事了?〃
 
  査元赫的眉头紧紧蹙成一团,无助极了,〃我……我好难受……〃
 
  元珊警觉地问:〃査大人,是不是城里出事了?〃
 
  〃不是不是……〃査元赫有些语无伦次了,忐忑不安地看着上官嫃,〃你随我走么?我们去大漠、去西域,只要我想躲,没人可以找到我们。〃
 
  〃走?〃上官嫃又惊又慌,忙垂下了头,按捺住自己波澜起伏的心,平静道,〃去哪里不一样,都是熬日子。〃
 
  査元赫斩钉截铁道:〃不一样!至少每天看见的人不一样。〃
 
  上官嫃深吸了口气,喉咙紧紧的,挤不出话来。她何尝不知道査元赫的心意,只是……她始终垂眸不敢看他,淡淡说:〃我不能走,我要在这等皇帝哥哥。〃
 
  〃你说什么?〃査元赫一滞。 
  〃一日见不到尸首,我就相信他还活着。〃
 
  査元赫猝然松开她,下意识地退了两步,好似仍然被疾风包裹着,浑身麻木。他盯着她,她垂着头,二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 
  元珊打破沉闷,小声问:〃査大人,究竟出了何事?〃
 
  査元赫苦笑两声,脆弱得像个孩子,〃我无法假装欢喜,无法忍受枕边的陌生人。〃
 
  上官嫃道:〃上官妦是跋扈了些,但本性纯善,况且她对你有心有意,你又何必辜负人家。你也该成家立业了,整日游手好闲,正好需要一个硬气的女子来管管你,收一收你的心。〃
 
  听她娓娓道来,似乎情绪平淡,并无异样,査元赫失落到了极点。定定地望着她,想起过往的时光,一起读书、一起打猎、一起练剑的日子,愈来愈遥不可及,终究化成泡影了吧?他失魂落魄地转身牵住马,喃喃念道:〃有女如云……匪我思存。〃
 
  枝丫上的灯笼被夜风吹得直晃,一人一马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上官嫃抬起头,眼里泛着泪花,同样念道:〃匪我思存……〃
 
  春寒料峭,街边的铺子一过了亥时便冷冷清清。上官鸣夜是一家酒肆的常客,于是店家都等他喝尽兴了才打烊。伙计正在柜台算账,忽见一只玉手往面前放了锭银子,伴着清冷的一声〃回避。〃
 
  光看那手已是贵气逼人,伙计并未抬头,亦不敢多言,躬身退下了。
 
  上官鸣夜只管喝酒,对其他漠不关心。
 
  〃四哥,独饮不会乏味么?〃司马银凤堂而皇之地在他身边坐下,并不觉自己唐突了。
 
  上官鸣夜却蹙了眉头,兴致阑珊道:〃至少不会败兴。〃
 
  〃看来我真是个败兴之人。〃司马银凤夺了上官鸣夜的酒杯,一饮而尽,微微擦拭嘴角,笑道,〃那边拆散了一对情深意浓的小冤家,这边又来打扰四哥。〃
 
  上官鸣夜脸色一沉,〃你想说什么,别绕弯子。〃
 
  司马银凤发觉上官鸣夜丧妻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不仅对她不理不睬,甚至敢言语冲撞。她暂且忍着,强颜笑道:〃你怎么从不去看望皇太后?如花似玉的年纪,在道观里寂寞度日,很难熬哦!〃




第74节:第七章匪我思存(2)

  〃我自然去探望过她,只是浮椿观乃女弟子清修之地,我也有不便。〃提及女儿,上官鸣夜忽然有些担忧,侧头问,〃她怎么了?〃
 
  司马银凤温柔地看着他的眼睛,道:〃她勾引我儿子。〃
 
  上官鸣夜不禁失笑,对她眸中的嘲讽视若无睹,扭转头继续饮酒。司马银凤有一瞬的诧异,复又从容起来,不依不饶地说:〃元赫平日里去得勤快也就算了,洞房当夜居然丢下新娘子跑去道观找她,好在事情没有传出去。你说,这样恬不知耻的女儿你就不该管管么?〃
 
  上官鸣夜毫不客气地回道:〃你儿子长了腿,爱去哪儿都行。我女儿被软禁在道观,连浮椿山都出不了,我看这事似乎不归我管。〃
 
  〃你还在气我下旨令她出家?〃司马银凤敛去笑容,目光精锐,〃四哥,你真该好好关心女儿了,若是将她放在宫里,恐怕要出乱子。你没听说么,当今皇上流连于配寝殿和章阳宫,宁愿独守空帏,连个侍妾都不要。这是着了魔还是中了邪?〃
 
  〃这事我同样管不着,你应该亲口去问皇上。〃上官鸣夜猛地将酒壶搁下,拂袖而去。司马银凤捏起酒杯,尾指的护甲狠狠抵在掌心。
 
  新房的双喜字还未揭去,査元赫已经搬了出来,命人在书房铺了张床,从此当做寝室。反正他的书房空落落的,极少使用,闲着倒不如住着。査德高负手站在廊下,望着窗内能吃能睡的査元赫,很是伤脑筋,却不知该如何劝他。査德高长年在军营,五年不曾回来,与家人难免有生疏。 
  一名丫鬟恰好来收拾,朝査德高行了礼,问:〃将军,为何不进去?〃
 
  査德高迟疑了会儿,反问:〃少夫人那边怎样?〃
 
  丫鬟答:〃喝了药,公主在那边看着。〃
 
  査德高点点头,挥手命她进屋去。査元赫把一桌子早膳吃干抹净后,随手抓了条腰带一边系一边往外冲。刚跨出门,便撞见査德高,稍稍一愣,随即唤了声父亲,〃父亲来找我有事?〃
 
  査德高左思右想还是未能开口,重重地吁了口气,摇头道:〃没事,你快进宫去,马车在外面候着了。〃
 
  査元赫对着父亲还毕恭毕敬,一出园子便撒腿跑了。査德高就站在原地,一遍遍回想査元赫那张酷似自己的脸,心如刀绞。 
  鸾凤帐、鸳鸯枕、金辉的双喜字,这一切彰显的喜庆,看在上官妦眼里却令人悲愤交加。司马银凤恰好领了丫鬟来送药,上官妦忙敛去异样神色,下榻去迎。司马银凤托着她的手嘘寒问暖了一阵,便亲手将药端给她,道:〃这几日脸色似乎好多了,再喝几剂下去就会没事了。〃
 
  上官妦捧着滚烫的药碗,脸颊也随着滚烫起来。司马银凤屏退下人,轻声细语地安慰她,〃元赫这傻孩子素来好面子。这回他弄伤你了,自己内疚极了,可就是不敢来见你,怕你怪他。〃
 
  上官妦眼角微挑,温和答:〃他是我夫君,我怎会怪他。〃
 
  〃其实……他越是喜欢你,才这么不可自制,对你多少会有损伤。元赫向来循规蹈矩,虽然油嘴滑舌了些,但从不在外头胡来,你大可放心。待你身子好了,我就叫他搬回来。〃
 
  上官妦颔首答:〃公主,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侍奉夫君。〃
 
  査德高正想着如何给司马银凤交代,途经小花园时,见司马银凤独自一人行色匆匆地往偏僻的后院去了。査德高并未多想,抬脚追上去。后院一直空荡荡的,并无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有座地牢,因废弃多年不用,府里极少有人知道。査德高正担忧着,司马银凤已经熟练地打开了地牢的机关,闪身进去了。 
  査德高心中吃惊,他这几年都不在家,莫非地牢里关了重要的犯人?他却不敢轻易进去,司马银凤性子刚烈,若贸然进去,指不定又惹她发怒。思前想后,他决定另找机会试问她,于是悄然从后院退了出来。 
  院子里几棵杏树花开得正好,月色下粉白的枝条如沾满了雪,抖一抖便纷扬飘落。上官妦狠狠揪着一根枝条使劲摇,终是将它摇得精光了,连花骨朵儿都不剩。她正想折了那枝条,听丫鬟传大公子回府了,忙提了裙角往书房里跑。




第75节:第七章匪我思存(3)

  査元赫经过窗下,见一地细碎的花瓣,不由皱了眉头,高声喊:〃怎么都瞎了眼吗?花瓣都落到走廊上了也不打扫!〃
 
  书房里的丫鬟忙一面应着一面去拿笤帚。
 
  査元赫大步流星地往前冲,想喝口水,一眼望见坐在圆桌边的上官妦,不禁在门口收住了脚。上官妦身披对襟长衫,衬得身段姣好;发髻梳得精巧,令昔日刻薄的面孔多了几分惊艳。她盈盈一施礼,唤:〃夫君。〃
 
  那声音温柔得不像她,査元赫不禁一抖,定了定神问:〃你在这做什么?〃
 
  上官妦扭身端起桌上的茶盅,娇媚一笑,〃夫君,喝茶。〃
 
  査元赫头皮发麻,干咳了两声硬着头皮过去接下茶盅,一口气便喝完了,又径自拎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猛灌。酣畅淋漓之后,他抹抹嘴,〃以后不用给我沏茶,那小茶不够我喝的。〃
 
  〃嗯。〃上官妦收起茶盅,放入托盘,想了想说,〃是公主吩咐的,每日在书房等候夫君归来,便要奉茶。〃
 
  査元赫浑身不自在,挥挥手,〃罢了,我去跟她讲,何必叫你劳累,你回去歇着吧。〃待上官妦离开了,他又有些后怕,这一阵母亲没少教训他,若去说这样的话,只怕又是好一顿说。他顿时烦恼不堪,使劲抓头,上官妦越是装出一副温婉贤淑的样子,他越是不自在。虽然从前她刁钻刻薄惹人厌,可至少还有几分真性情。査元赫重重叹了口气,无意中看见窗台上蹲着只斑鸠,看着看着,便出神了。 
  青山翠绿,泉水沥沥。草地上盛开了许多不知名的小花,五颜六色煞是可爱。
 
  见暖阳高照,元珊将被褥都抱出来晒着,拿着鸡毛掸子用力拍打,积了一个严冬的灰尘被拍散了,弥漫在空中。上官嫃蹲在鸽舍外面,聚精会神地探头看几只鸽子躲在鸽舍里干什么。它们一整日都不出来吃食,可把上官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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