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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矜持-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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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来啦!”懊恨地关掉手机,塞进裤兜,松了松面部,丁悠淡笑着小跑出去。
虽然及时挂断了丁悠的电话,季臣的心情还是被她的话影响到,久违的头痛再次袭来,视线根本无法集中,药没带身上,他唯有待在车里闭紧双眼来缓解这针扎的刺痛。
每当头痛时,季臣的感观就会变得很敏感,开着空调的封闭车厢让他无法顺畅呼吸,他憋住气,摇下车窗。
穿堂的晚风从入口处吹进,凉爽他的面颊,他才放开呼吸深吸一口,鼻子微皱起——怎么会有夜来香的味道?
他又吸了一口,还是有。每天来去匆匆,他从未注意过这里是否有夜来香,现在闻到的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有,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他很享受这份感觉,不管它是真是假。
清凉的晚风,混合着夜来香的幽香,缓解了季臣的头痛,他仰面靠在位子上,再次阖上眼睛,神情慢慢放松下来。
车库的另一头,两名值勤保安从电梯里出来,一边说笑,一边巡视车库。脚步渐行渐近至季臣车子时,他们的对话也随风吹入他耳中。
“你当时是没看见姓李的那个急|色劲,抱起箱子就往电梯里跑,动作迅速得跟猴子一样,乔小姐根本没拒绝的机会。”一个略粗的男声说。
“唉,又一朵鲜花要被李门庆糟蹋了。”另一个年轻的男声感叹道。
“我看不会。”略粗男声当即便否定了同伴的话,“后面我上18楼检查机房时看到姓李的从乔小姐家出来,脸色很沮丧,应该是被乔小姐给拒绝了。”
年轻男声一下便看穿了同伴的心思,调笑道:“嘿嘿,你小子啥时候变得这么勤快,非检查时间还跑去检查机房,别根本就是跟去看他们的吧。”
被戳破心思的男子又羞又恼,推搡着同伴往前:“去去,我一向都勤快,哪像你小子才是……”
随着他们脚步的远去,对话也慢慢消失,季臣紧闭的眼睛睁开。
凉风中还夹杂着夜来香的味道,除此之外,整个车库安静得只有他急促的呼吸。
他期待地盯着声音逝去的方向,期许再听到些动响,良久过去,依旧什么都没有,倒是他的呼吸慢慢回复正常。他机械地关上车窗,拔出钥匙下车,极缓慢地走向电梯。空气中的夜来香随着他的越行越远也跟着慢慢消失,他自嘲地勾勾嘴角——真的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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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了个冷水浴,裹上短袍,端着半杯加冰的威士忌,季臣慵懒地靠倒在阳台的躺椅上。斜视镜面窗外霓虹闪烁的夜景,目光渐渐变得迷离。
晃了好一会神,他才想起快要化完冰的威士忌,偏回头端起杯子饮下一大口。酒还未入喉,他看到对面的阳台亮起灯光,再接着,一个女人从屋里走出阳台,再接着,她倚到打开的窗沿上,小半个身子探入窗外。她长长的波浪卷被晚风缱惓,左手支起的面颊仰视着空旷的天空,搭在窗沿的右手突然闪出亮光,她低下头,举起右手来看。
手机屏幕的亮光照亮了她的脸,远在三米之外一镜之隔的季臣虽然不能完全看清她的面孔,但只这半边模糊的剪影,足够让他心跳停止。

第 13 章

混合着碎冰的液体滚入喉咙时,季臣已然站起身,三步并两步跨进屋里,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想也没想就拔出了乔蔚然的号码,再大步迈回阳台,迎面盯着那一头的一举一动。
手机紧贴着耳朵,冰凉的屏面与他的皮肤相触,却是灼人的烫,是心火。深邃的双眸里闪着两团赤焰,是他不知明的情绪。鼻翼呼吸均匀,看不出看有多激动,倒是漂亮的薄唇抿得快成一条线。
“嘟……嘟……”他看到对面人低头看手机,呼吸稍一滞,复恢复,“嘟……嘟……嘟……”她把手机收回,继续看天空,他的呼吸开始急促,“嘟……嘟……”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在坚持什么,他盯着阳台那的头的剪影,呼吸慢慢冷下来,黑瞳里的火焰也慢慢褪去,他转身进屋,电话却没有挂断,呆板而规律的:“嘟……嘟……喂,乔总?”电话通了,他的呼吸骤然停止。
“嘟嘟嘟嘟!”电话被挂断,季臣像碰了火一般把手机扔到沙发上,慌乱地打开冰箱,一把拽出那瓶才开封的威士忌,揭掉瓶盖就咕咚咕咚地灌起来。
季臣并不嗜酒,而且他的病也不宜饮酒,但从回到K市后,他的酒饮就越来越重,特别与乔蔚然重逢后。
他讨厌吃药,那会让他时时记起自己是个病人,是个疯子。那天一时大意当着乔蔚然的面吃药,她意有探巡的目光,让他心慌意乱,生怕自己不堪的一面被她发现,被她取笑,他居然因为她……所以他开始有意识的戒药。丁悠说他的病情有复发迹像,不但不能停药,而且还要他尽快回S市给他再检查一遍,可奇怪的是,他不再按时吃药后,头痛反而发作得更少,即便是宿醉,第二日醒来,那种痛也绝抵不上从前的十分之一。
虽然醉酒头痛,闹钟一响,季臣还是按时起床。一整晚都被各种梦境占据,有回忆的,也有从未发生过的,还有灵异怪像的,乔蔚然、丁悠、父亲、母亲……各种存在的不存在的人物穿梭其中,他记得不清自己昨晚倒底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只知道透过白纱的阳光刺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脑子也是浑浑噩噩。空腹喝下杯冰水,神智才慢慢清醒,他才想起件很重要的事。
如果在公寓碰到乔蔚然,他该怎么解释自己住在这里?
七年前她刻薄的嘲笑犹在耳边:“你要是能在K市的金雄大厦给我买套房子,我现在就匍匐在你脚下,可惜你只是个穷得只够养活自己的教书匠……!”
驳斥的话都已冲到嘴边了,他却始终没能张开口,直到数夜辗转失眠,他失态地跑到她宿舍楼下,淋了一夜雨等她出来,就为了把那未说的反驳告诉她,让她知道他有的是钱,让她知道,她就算此刻匍匐在他脚下,他宁愿把那些钱洒进玉带湖,也不会给她一分。
机会错过就再没有,如果就算他解释这房子是他爸留给她的,她也肯定不会相信,肯定会认为他是对她旧情难忘。
他不要她有这样的错觉,他不爱她,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抬腕一看表已经8点了,上班时间是9点,从公寓到公司不堵车情况下要20分钟车程,加上出门下电梯进车库等等时间,最迟得8:30分出门。原来季臣都是8:30,很幸运,从未碰到过乔蔚然,但从昨晚起,一切变得不一样,所以以后他都得,8:00前出门!
早餐都不及吃,季臣就提着公文包匆忙出门,为了让意外最低可能的出现,他从自家门边上的安全通道下楼,一直步行到15楼才去按电梯,这电梯还是从1楼直接上来到15楼下的。
下到停车库时,他本来该上车就走,鬼使神差地,他居然在车库里散起步来,直到看见乔蔚然的香槟色海马。
一路飞速到达公司,前台小陈刚刚到没一会,正缩头躲在前台长桌后面吃茶叶蛋,听到电子门铃的:“欢迎光临”时,习惯性地探出头,以为是哪个同事,还想打招呼,没想到居然是英伟冷峻的BOSS,她差点没被自己的早点噎死。好在季总并没注意到她,提着公文包,疾步向自己办公室行去,面上带着让人心痛的隐忍。
小前台花痴,还以为季BOSS受了什么情伤,哪里知道她英伟伟冷峻的季总是被自己早上灌下的冰水冷了肚子,急着上洗手间呢。
之后一星期,季臣都是早出晚归,白天在公司尽量避免见到乔蔚然,就是例行的周会,也莫名其妙地让大家自由落座,他则座在了她视线范围最远最小的地方,与她说话的态度更是冷到极点。他的这份自以为自然的改变让小吴、小陈疑惑不已,难道大BOSS跟小经理掰啦?可看乔蔚然每日风风火火地上班下班,面上红彩飞扬,不像是被甩啊?难道说是季总被甩……啦?!
两怀春少女眼珠子玻璃心碎落一地。
乔蔚然要知道这两人的想法,肯定要气到内伤吐血。她每日火急火燎地上班下班那是怕在外面碰到常飞,面上的红彩更是心火发到脸上的热毒。
那晚在昭山县成意外碰到常飞后,第二天她就接到了他的电话,说是听说她离婚了,担心她一个女人在省城不容易,要来看看她。
一个曾经意图强|暴自己的人要来看你,你会如何?
虽然强|暴的结果是未遂,事后他也断指向她发誓绝不再侵犯她,她也不敢再靠近他一米范围,更不要提她与施庆华回昭山摆结婚宴席时,他带了三十多个地痞无赖来砸场子,拿刀架在施庆华脖子上逼他们离婚。要不是警察来得及时,她说不准就被他劫去做了压寨夫人。
这件事对施庆华的心理造成很大的心理创伤,结婚五年,他只让她回来过三次,还都由他及两名身材健硕的职员一起陪着。就算在K市,他也再不让她单独出去送货,到后面更借着养生子把她牢牢圈套在家里,但凡出个远门或是晚归,都必会在9点时打个查岗电话回来。这种不信任也导致了两人本就不牢实的婚姻最终的破裂。
这样一个人,就算他说可以为她死,她也不可能接受他,更不会给他靠近自己的机会。
接完常飞的电话她就拔给曹凤萍:“离婚的事我已经放过你一马,你要再不管不自己的嘴巴乱说就别想从我这得到一毛钱。别跟我说什么脸子面子,我的脸面已经被你丢光,真逼急了我就把蔚云的身世抖出来,让你给我陪葬!”说完也不给曹凤萍反驳的机会就“啪”地挂断电话。
乔蔚然难得的一次狠话,居然把曹凤萍吓倒了,第二天乔昆安就打电话来责问她到底说了什么,把曹凤萍的高血压都气犯,轻微中风,嘴巴歪了。
听到这结果时,乔蔚然心里直赞老天终于开眼,嘴上倒是不咸不淡地答:“我就跟她说少打点麻将,多陪陪你,谁知道她想哪去了。”
本来事情到这应该就结束才对,可曹凤萍歹心不死,歪嘴将将能含住口水,就把之前没细说事全补全给常飞,就连施庆华诈走那套房子及公司的事她居然都知道。于是常飞就隔一日来一次电话,乔蔚然不接就打到她关机,短信什么的就更别提了,各种肉麻的,假高雅的更是让她隔夜饭都能吐出来。她想换手机,可刚开展的业务留的都是这号码,这么短时间就换号码在业界本身也是忌讳。把他的号码屏蔽一个,他就换一个新号,她被扰得不甚其烦,强捺心绪当没听见没看见,前天清理手机短信时无意看到他说他已经到了K市,问她住在哪。
心惊胆战啊!
加上这些天季臣越来越冷的态度,她不知自己又做了什么让他不顺眼的事,让他大爷心情不爽,心情不爽的大爷是不是要解雇掉她这仇还没复完的西南区总经理?
急火攻心啊!
各怀心思的两人,每日朝夕相邻,错身而过的次数直让老天都要唏嘘。乔蔚然是不知者无畏,季臣却越来越满意这个现状,即没想搬家,也没想过解雇乔蔚然。
原来把阳台上的普通玻璃换成镜面是喜欢那份身在繁华之中却刁然一身的孤独感,现在这镜子却变成他肆意偷窥乔蔚然一举一动的掩护。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很猥琐,可他克制不住自己的脚、眼睛,他以为这是病情加重的征兆,又重新吃起丁悠配的药。可病情不但没缓解,反而更加严重,他甚至做起跟她的春梦,真让人羞愧!
又是一个清晨,透进窗帘的阳光越来越火辣,淋了个凉水浴冲去身上的羞忿,季臣出门时比平时稍晚了几分钟。下到15楼等电梯,不巧又碰到17楼的李某人,不巧对方穿的衬衫跟他款式极接近,颜色更是一模一样,让他心里更是膈应。
李斌也很膈应,昨天试衣服时,他觉得这件衣服简直就是为他设计的,连夜洗好晾干熨平,一出门就跟他最讨厌的人撞衫,对方还穿出了比他更迷人的效果,他真想把头进夹电梯门外去。
转回去换衣服就耽误了时间,计划难免顺利,斜眼右边的身影,一闭眼,一屏气——为了把妹大计,小小羞辱,忍了~
之后的楼层陆续有人进来,把两人渐渐隔开,彼此的膈应才慢慢减弱。到地下车库时,李斌当先跨出电梯,直奔某处,最后出来的季臣眼疾发现他手上提着的并不是公文包,而是工具箱,修车的那种,他去的方向恰好又是乔蔚然的车位。大脑立刻把这几点连系起来,季臣很快就猜出李斌要做什么。
这个混蛋!暗诽一声完,他也悄然跟了上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李斌绕着乔蔚然的车子前后左右三圈后,从工具箱里取出个大锥子,陆续扎进车子的四个轮胎,几分钟的时间,车子的高度便降了二十多公分。收好工具,李斌满意地拍拍手,提着箱子猫进车库的另一头,等待猎物出现。
目睹这一切的季臣,竟然没有站出来阻止李斌,反是悄悄返回到自己车上,把车开到可以看见电梯口的车位,也静静等待起来。
十三分钟后,电梯门第五次打开,三两的人群中分离出一个倩丽的身影,朝被扎车子过来,车上车下两人在同一时间,行动。

第 14 章

乔蔚然还没走到自己车位就被一辆横冲过来的黑色轿车拦住去路,惊魂未定的她捂着胸口柳眉倒竖冷对车子。车窗摇下,季臣冷峻的脸孔露出来,黑瞳无情绪了睨了她一眼,做了个摆头动作,“上车。”
竖了一半的眉毛彻底立起来,她生生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季臣惊出一身冷汗,“你怎么在这里?”
“我住这。”忍住不耐答完,他又重复一遍:“上车。”
晴天一霹雳啊!乔蔚然捂住跳得更厉害的小心脏,指头不远处的海马磕巴道:“我……有车。”
季臣不耐烦乔蔚然的磨叽,蓦地推开车门带她去看她的车。被拽着胳膊的乔蔚然踉跄地跟在他后面,还以为他要把自己怎么的,紧张地大呼道:“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保安,保安!”
“闭嘴!”季臣一把拉定乔蔚然到她瘪着四个轮子的车前,“这样的车你能开得动?”
“谁干的?”乔蔚然憋红脸喘了半天气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心里活动却是——好你个季臣,做完坏事还来装好人,就算我IQ不如你,EQ可比你高好几段!
“不清楚,刚才经过时正好看到你的车在这,车身高度明显不正常,才发现四个轮胎都被扎了。”无情绪地说完,季臣又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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