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大叫道〃我们就是证据。应该研究的是我们这些坐在这
里的受害者
〃（Glassner，
1999 ； p。164）。你认为数百万电
视观众会对什么东西记忆犹新呢？一一是梅奥临床医院的研究
呢？还是大叫着说自己受过伤害的妇女呢？
总之，由于依赖见证证据而产生的问题经常存在。这种证
据的鲜活性经常掩盖了更可靠的信息，从而混淆视听。但是心
理学教师们都担心，仅仅指出依赖见证证据的逻辑错误还是不
。 108 。与〃众〃不同的心理学
够的，它不足以令学生们深刻理解这类数据所造成的陷阱。那
么，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还有什么其他方式可以让公众了解
这一概念呢？所幸倒真还有一种方法一一→种略略不同于学术
研究的方法，可以达到我们的目的。这一方法的重点就是用鲜
活性来对抗鲜活性。让见证叙述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让见
证方法自身的荒谬来毁灭它自己。这一方法的施用者之→，就
是我们独一无二、毋庸置疑的〃神奇兰迪〃。
神奇兰迪：以其治
詹姆斯·兰迪（
J ames Randi ）是一名魔术师和一个什么
都会的人，曾经获得过麦克阿瑟基金会所颁发的一项〃天
才〃研究奖助金。多年来，他一直致力于教育公众一些进行
批判思考所需的基本功夫。神奇兰迪（他的艺名）是用拆穿
许多自称有通灵能力之人的骗术，来教育群众的。虽然他曾
经揭发过无数假称自己有通灵能力的魔术师及大法师，不过最
有名的还是在
20世纪
70年代他揭露通灵超级巨星尤瑞·格勒
（Uri Geller）诈术的那一次。格勒以即席表演的方式大事鼓
吹他自己的通灵力量，将全世界的媒体之焦点全部吸引过来
了。几大洲的报纸、电视和主要新闻杂志上无不针对他的奇
术争相报道。兰迪则察觉并披露出，格勒用以表演其通灵
〃绝技〃的秘诀竟然是一些非常普通，以及一些简单的让人
不好意思说出口的魔术小把戏，包括把钥匙或汤匙弯曲，启
动钟表等等。对一个优秀的魔术师来说，这些是再平凡不过
的手艺了。在格勒的骗术被拆穿并不停地被曝光之后，兰迪
继续不断地用他那非凡的才智，揭露了像超感官感知、生物
第四章见证和个案证据。
109 。
节律、通灵外科手术、外星人、空中漂浮及其他各式各样的
伪科学，从而维护了大众的知情权（
Randi ； 1986 ； 1987 ；
1995； Sagan ； 1996）。
兰迪的许多较次要兴趣之一是向公众展示，任何荒谬的事
情或无中生有的说法，都非常容易地可以收集到见证证据
（Sagan ； 1996）。他的方法是让人们落人他们自己用见证所
设下的陷阱中。兰迪充分利用了美妙的美国文化窗口一…脱口
秀，经常隐藏自己的真实姓名，假扮他人出现在这类节目中作
嘉宾。在几年前纽约的一次节目上，他告诉观众，他那天早
上驾车经过新泽西州时，看到一个橙色的
V形物体从北面飞过
头顶。几秒钟内，兰迪说：〃电视台的电话接收机灯就像→个
电子圣诞树→样的全亮了〃。节目播出后，不断有目击者打电
话进来证实他们也看到了这→奇异景象，并补充了许多兰迪在
节目中〃忽略〃了的细节，其中包括：其实当时有不只→个
〃飞碟〃经过，而是很多个。他们当然都没有想到，原来该
〃奇象〃只是兰迪编出来的东西。这个小把戏一下子就说明了
个人〃发生了某一件事〃的经历叙述是完全靠不住的。
还有一次在加拿大温尼佩克，兰迪以〃天文星相学家〃
的身份出现在一个电台节目上。一周前节目主持人曾邀请听众
将他们的笔迹和出生日期提供给兰迪，好让他从中选出
3位，
并与他们保持联系，以便能够从他们的〃生辰八字〃中帮他
们看看他们的性格会是怎么样的。他取得了巨大成功。在一
个1
…10分准确度量表上，这
3位昕众对他的预测的准确度评
分是
9、
10和
10。兰迪最终还是向昕众们抖出了他的预测秘
诀。原来，他只不过是→字不露地按照星相学家塞尼·奥摩
。 110 。与〃众〃不同的心理学
尔（
Sydney Omarr ）不久之前在一个电视节目中给
3位观众
所作的〃预测〃之原文，重读了一遍而已。
在另外的→次电台节目上，兰迪演示了另一种非常盛行的
伪科学：生物节律
（Hines，
1998）。一位听众同意每天记
日记，以供将来与一个为她准备的、为期
2个月的生物节律
图进行对照。
2个月后，那位妇女打电话回来告诉昕众：应
该认真对待生物节律，因为她的图表准确地预测了她的实际行
止，正确率达
90％以上。兰迪不得不告诉她，他的秘书犯了
一个愚蠢的错误，把另外一个人的图表给了她。之后，那位
妇女同意看一看她自己真实的图表是怎么样的。于是一份图表
很快又寄了给她，并要她再打电话来。几天后，那位妇女打
电话回来了，说她松了一口气。原来，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图
表也相当准确。甚至，比原来那一张错的更准确！殊不知，在
接下来的一次节目中，兰迪发现又搞错了，第二次送给那位
妇女的竟然是兰迪秘书的图表，还不是她的！
兰迪的生物节律和天文星相学家诡计，实际上都是被称为
巴楠姆效应
（P。
T。 Barnum effect）的→类现象的例子（巴
楠姆是著名的狂欢节目和马戏团的团主，他曾发明了这样一句
话：〃每一秒就有一个容易上当受骗的人出生〃）。对这一效
应，心理学家曾进行了深人的研究（如
Dickson
& Kelly ；
1985）。他们发现，绝大多数人认为泛化的人格特征描述都
是正确的，并把这些特征视为是自己所独有的。这一巴楠姆
效应令制造见证式证据变得非常容易，这当然正是说明了为什
么这类证据是毫无价值的。心理学家的研究发现有→些词语及
句子是绝大多数人都会认为适用于自己身上的，任何人都可以
第四章见证和个案证据。
111 。
把这些词语及句子贴在他们的〃病人〃或〃顾客〃身上，
算是对他们个人〃个别的〃心理〃分析〃。而这些〃病人〃
或〃顾客〃都会被这些个别化的人格分析之〃准确性〃所
惊呆。他们完全不知道其实给予每个人的词语及句子都是一样
的。当然，巴楠姆效应是在相信手相和占星术的人身上才会
奏效（
Kelly。 1997、
1998）。
兰迪在这些小诡计中所要达到的目的，是想给公众上一堂
课，教育他们见证证据是没有价值的。他毫不例外地演示
出，不管一个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他想制造出一些见证
证据来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那是太容易不过的事了
（ Randi。 1983）。由于这一原因，通过见证来支持自己所提
出来的特定理论或说法是毫无意义的。只有由在有控制的条件
下所做的观察中获取的证据（在第六章里介绍）才足以检验
这些理论及说法。
见证为伪科学打开方便之门
有时，有人会说，类似刚才所讨论的种种伪科学只不过
是人们点缀他们生活的一种方式，大家笑一笑，并不伤大
雅。老实说，谁会对这些事认真呢？不就是有几个人在异想
天开，而另外几个人从中赚几个臭钱吗？
然而，如果我们对这一问题进行全面考察，就不难发
现：伪科学盛行对社会的危害比人们想像的要大得多。第
一，相信伪科学会导致个人悲剧。让我们来看看丽亚·萨利
斯（
Rhea Sullins ）的个案。萨利斯是美国自然保健协会主席
。 112 。与〃众〃不同的心理学
的
7岁女儿。这个协会主张人们可以用吃水果和蔬菜来取代用
药和传统治疗。萨利斯生病后，〃她父亲让她禁食
18天，其
间只给她喝水。接下来的
1
7天里则只准她喝少量果汁〃
（Gilovich ； 1991 ； p。6）。可悲的是，萨利斯最终死于营养
不良。更不幸的是，像萨利斯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见
Kaminer ； 1999； Shermer ； 1997； Stanovich ； 2004；
Sternberg ； 2002）。
在一个复杂、高科技的社会里，伪科学的影响可能由于
某一些涉及到千千万万人利益的各种决策而得以迅速蔓延。也
就是说，即使你不认同伪科学的理念，你也还是可能受到它
的影响。例如，有些大银行和几家排名五百强的大企业，雇
佣笔迹分析学家来帮助他们挑选员工（
Sutherland ； 1992）；
尽管有大量证据显示笔迹学对人才选拔毫无用处
（B
en…
Shakhar； Bar…Hillel ； Blui ； Ben…Abba & Flug ； 1989； Neter
& Ben…Shakhar； 1989）。从这个角度来看，伪科学的笔迹学
指标令雇主忽视了其他更有效的选拔标准，结果导致经济上的
元效率和对个别人士的不公平待遇。如果你因为你的笔迹中有
一个很特别的小圆圈，而没有得到你想要的一份工作，你会
怎么想？或者是因为一个通灵术专家看到你的〃气场〃出现
一些乱流，而拒绝雇用你，你的感受又会是怎么样的？实际
上，这确实发生在一些人身上。有些公司会付钱为申请工作
的人进行〃通灵分析〃。例如，苏姗·金
（Susan
King）
就是→个所谓有超感官感知、可以预见未来的人，公司付钱
给她对拟聘用的人进行〃预测〃，来帮助决定要不要雇用他
们。她说她不用亲自会见应聘者，就可以从照片和应聘者的
第四章见证和个案证据。
113 。
名字上看到她要的资料一一虽然她的雇主有时会在初选名单出
来后，把她请来参与最后面试，甚至面试后的鸡尾酒会，借
以给她接近应聘者的机会（
Kersham ； 1991）。在竞争激烈
的经济时代，你想要他人用这种方式来决定你在哪里工作吗？
不幸地是，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
Shermer ； 1997；
Stanovich ； 2004； Sternberg ； 2002）。当伪科学充斥社会
时，它们会以多种方式影响我们一…即使你不认同这种理念。
例如，警察会雇请通灵人士帮助他们调查案件
（Marshall
；
1980），即使研究证实这种做法并没有增加破案的几率
（Hines ； 1988； Rowe ； 1993）。美国电视台
（ABC）的
节目制作人请好莱坞通灵人士帮他们决定节目的内容。试想，
电视是美国社会最具影响力的电讯技术，竟然由通灵人士来决
定节目内容
（Auletta，
1992 ； P。114）。最出乎我们意料之
外的是，在里根总统主政时，白宫请了一个〃星相学家〃，
来占卦决定〃总统演讲、出席与各州州长见面、飞行旅程安
产
排的时间，甚至还包括要讨论的议题〃（J
ohnson，
1991 ；
p。454 ）。
像星相学这样的伪科学已经是一个很大的企业，涉及到报
纸专栏、电台节目、图书出版、互联网、杂志文章以及其
他传播工具。发行量最大的是占星术杂志，其销售量远远大
于许多正当的科学杂志。美国众议院有关老龄化问题的事务委
员会估计，全国每年人们被医学骗子骗去的钱超过几十亿元。
总之，伪科学是一门相当赚钱的大生意，数以千计人的生计
是靠公众对伪科学的盲目接受来维系的。
医学领域如何对待伪科学这一问题很值得我们心理学借
。 114 。与〃众〃不同的心理学
镜。因为在抨击伪科学，以及把正当的与不正当的医学实践
划清界限方面，医学界的各类专业学会都比心理学界做得好。
下面让我们看看由关节炎基金会出版，曾被美国众议院老龄化
问题事务委员会所引述的一套识别不道德药品推销员的指南：
1。他是以提供〃特别的〃或〃秘密的〃
处方或仪器来
〃根治〃关节炎。
2。他刊登广告，在广告中用的手法是让取得满意疗效的
〃病人〃讲述他们的〃病例史〃和见证经历。
3。
他保证（或暗示）可以很快或很容易就把病治愈。
4。他可能会说知道关节炎的病因，进而说要清洗你体内的
〃毒素〃，〃增强〃你的健康。他可能还会说，不
需外科手术、
X线和医生的处方药。
5。他可能会指责〃正规医疗机构〃过于谨慎，妨碍医学
进步或是在迫害他……但他不会让他人用实验和实征的
方法来检验他的方法（美国国会，
1984 ； p。12）。
飞飞、
上面所列的这几条其实也可以用来作为识别带有欺骗性的
心理治疗和理论之指南。当然，以上指南中的第
2条涉及本
章的主题。但是也要注意，第
1条和第
5条说明了在前几章所
讨论过的内容之重要性：科学是公开的。除了用〃见证叙
述〃作为〃证据〃之外，伪科学的从业人员经常试图逃避
〃公开地被证实〃这一科学的标准，并指责他人是有意要压
制他们所获取的〃知识〃。这样，他们就有借口带着他们的
〃研究成果〃直接走进媒体，而不是把这些成果通过正规的
科学出版程序来公诸于世。这种不正当的手段在心理学领域中
第四章见证和个案证据。
115 。
比在其他领域中用得更成功。因为与其他学科相比，媒体通
常看不起正规的心理学研究机制。请大家注意这一点（第十
二章将进一步讨论这个问题）。如果是物理学里的理论是未经
证实的，媒体通常不会去报道，但是未经证实的心理学理论
通常会被随随便便地报道出来，这是托伪科学经常在媒体被炒
作之福，令新闻记者以为：心理学中〃做什么都行，没有
任何章法〃。因此，心理学知识的消费者必须要警觉到：只
要能吸引被试，电视和印刷媒体会大事报道心理学领域中任何
稀奇古怪的说法，而不管这种说法与现有的证据是否相互矛
盾。如此一来，受害者是一般老百姓。
各种神医神药的宣传使人对自己的病症产生一种过高的期
望，这种期望在遭遇挫折时会给人们带来心理创伤。在我的
资料中，有关这方面最卑鄙的一个实例，是…篇关于药店销
售药品的文章，标题是〃通灵人士显示盲人如何能用超感知
觉来看东西〃。人们经常因为迷恋上了伪科学，没能充分利
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