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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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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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邦瑞嘻嘻一笑,并不走,反随她一侧,压低声道:“嫂子,我听府里下人说,我二哥那个不行?嫂子你岂不是要苦死了……”
没等他说完,初念猛地停下脚步,转头冷冷道:“三弟,邦达是你亲哥哥。无知下人乱嚼舌也就罢了,你怎的也跟着编排他?放心,你二哥好得很。你若再这样没轻没重,我跟太太去说,到时恐怕就难看了。”
徐邦瑞没料她突然变得疾言厉色,看着她背影匆匆消失后,终于讪讪地摸了下了头,嘀咕道:“什么好得很,还不是苗而不秀,一杆银样的蜡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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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念独自回了濯锦院,没多久,取了药丸子的云屏也回了。初念叫她把药递给尺素,便回了房。徐邦达正手持书卷半躺在南窗边的一张贵妃榻上,见初念进了,坐起身道:“你怎么了?我方才从窗里望见你过来时,仿似不大高兴。”
初念进屋前,已经整过脸色了,没想到还是落入他眼,便笑着坐到了他身侧,道:“哪里有不高兴,你看晃了眼。”
徐邦达仔细看她一眼,终于柔声道:“娇娇,你要是心里头不高兴,跟我说就是,别闷在肚里。”
初念笑着点头,拿走他手中的书,道:“我饿了。咱们叫人传饭吧。”
~~
再几天过去,徐邦瑞并未再私下打扰初念了。有时在国太那里遇到,口中也是声声的“二嫂子”,瞧着极是有礼。
虽都是徐家的兄弟,但徐邦瑞和徐若麟根本就没可比性。初念面对他时,丝毫没有怯意,也不怕他真会把自己怎么样了。只是考虑到若真被这混世小魔王给纠缠住,迟早有风言风语出来,到时自己就难看了。所以初念前头几日里一直提着的心虽慢慢降下了些,但不敢完全放松。为防被他有机可趁,无论去哪,只要出去,身边必定至少要有两个人跟随。不想这日,她从外回濯锦院院时,竟在门口遇到了徐邦瑞。
徐邦达与他虽是亲兄弟,但大约性子有差异,两人平日往来也不是很密切。初念嫁过来将近一个月,还是第一次在自己院里碰到他,有些惊诧地停下脚步。
徐邦瑞满脸是笑,道:“嫂子,我过来看看二哥,这就走了,不打扰嫂子与二哥。”说罢作了个揖,看她一眼,嘴里哼着小调去了。
初念觉他最后看自己的眼神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让她极是不舒服。想了下,便往里而去。怕丈夫正在睡觉,所以走路放轻了步子,撩开门帘进去,见徐邦达正卧于榻上,手上拿了本书,看得颇入神的样子。
因长久卧于病榻,无聊之时,他便看书,所以卧室也像半个书房。初念对此早习惯了。见他醒着,便走了过去,发出脚步声,徐邦达这才觉察到她的靠近,整个人仿佛一跳,手飞快地将书往枕下一塞,坐了起来看向初念,神情有些不自然。
初念见他举动反常,向来苍白的一张脸此刻却两颧赤红,像上了层胭脂,吓一跳,忙靠近了问道:“二爷,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说罢小手探到他额头,觉得微微发热。
若换做他人,这么点发热自然无碍,但在他,却半点也不能轻视。慌忙道:“我叫人去请太医。”
初念刚起身,一只手却被他拉住,见他望着自己,目光微微闪亮,道:“我没事。不用叫人。”
“可是……”
初念还是不放心。
“真的没事。”徐邦达朝她笑了下。
初念端详了下他,见他确实不像病了的样子,这才吁出口气,拿帕子擦了下他额头。
“方才看你样子,倒吓了我一跳。没事就好,”见他嘴唇略微发干起皮,又道,“我给你倒杯水吧。”
初念倒了水,送到他手上后,道,“对了,方才见三弟过来,可是有事?”
“没什么……只是兄弟许久未见,过来看下而已……”
徐邦达喝了口水,表情又有些不自然了。
初念其实不信。但见他吞吞吐吐,也不再追问了。笑了下便作罢。
到了晚上,初念终于明白了过来,白天那个徐邦瑞过来是做什么了。夫妻二人闭门上榻之后,照常那样并头说了一会儿的话,初念要下去熄灯,却被他拉住,从枕下摸出一本册子,递到她面前,轻声道:“娇娇,你看看。”
初念认了出来,好像就是白天自己进来时他匆忙收起的那本书。当时也没留意。此刻见他拿了出来要自己看,顺手便接了来,翻开一页时,脸顿时热了。
这竟是一本彩绘春宫册,上头男女人物栩栩,细节处描绘得纤毫毕现,大胆露骨至及。
前世里,她虽与徐若麟有过肌肤之亲,只加起来也就那么寥寥数次,且每次几乎都是处于完全被动的情况,甚至连主动亲吻一下对方的举动也没有。这一世,与徐邦达做的虽是正当夫妻,但床笫之事,因丈夫身体的缘故,也一直不曾放开。所以潜意识里,觉着夫妻之事,大抵就是男攻女受而已,根本没想到女子还能如此不顾矜持大胆淫放,不过只翻了几页,脸便红成一片,慌忙合上要丢开,手却被徐邦达握住了。
他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但看着她的目光却与平日有些不同,多了些热切。
“娇娇,你看,”他凑到了她耳边,低着声道,“咱们也照上头的做一遍,说不定我就能行了。”
初念睁开眼睛,看见他翻到了中间的一页。页上女子赤身俯跪于男子腿间,正张口含住那东西。脸愈发滚烫,直觉地便排斥,想摇头,只在丈夫殷切的期待目光下,脖颈却又僵硬难动。半晌,只憋出了一句:“是……三弟拿来的?”
徐邦达唔了一声,“三弟平日虽跳脱了些,人却还不错。往后再处些日子,你便知道了。”说完,开始解她衣衫。
初念身子有些发僵。
“娇娇,没事的,咱们是夫妻。”他一边抚她肌肤,一边继续道,“先前咱们试的时候,你都不大动,我觉着也不得趣。如今你便照上头的服侍我一回,说不定我就好了……”
初念知道是避不过去了。
从她内心深处来说,她是极其排斥这些画面的。且这册子还是来自于徐家的那个三爷。她不晓得徐邦瑞到底是怎么跟徐邦达说的,但现在,却忽然明白了自己白日里碰到徐邦瑞时他那种眼神的隐含意思了。
徐邦达是她的丈夫。若是她这样做了,他真能好的话,就算她排斥,她也会替他做的。但现在,有了突然冒出的徐邦瑞,这就如同接下来的一切,都有他在边上窥视一般……
她的感觉,不能比这再糟了。
“娇娇,你不肯?”
已经躺了下去的徐邦达见她坐着只发怔,面上掠过一丝失望之意,问道。
初念惊醒了过来,朝他勉强一笑,摇了摇头,伸手过去,慢慢去解他的衣衫。
他很瘦,因为常年不大见阳光,身上皮肤也很白,如同女子般,凉润而光滑。
“亲我……”
初念在丈夫满含期待的喃喃低语声中,慢慢俯身下去,亲上了他的唇。然后在他目光之中,渐渐向下,生疏地游移过他的胸膛,腹部,直到那处所在。
那里,还是安静如同眠鸟。
“娇娇……”
她听到他用一种紧张而急促的声音颤声地叫着自己的名,催促着。终于闭上眼睛。靠近之时,鼻端闻到一种淡淡的说不出是什么的腥荤之气,还在犹豫之时,后颈忽然一沉,被他压着,脸颊便扑上了那软软凉凉的地方。
“娇娇!”
他又唤了声她的名,手还没松开。她胸中却忽然一闷,再也忍不住那种反胃之感,猛地推开他手,一把撩开帐子,身子挂出去,哇地便干呕了起来。
徐邦达怔住了。
终于压下那阵反胃感的初念拿帕子擦了嘴后,也是怔住了,呆呆地看着他,见他面上渐渐现出浓重的失望之色,不安地小声道:“二爷,我……不是故意的,咱们再来吧……”
徐邦达默默穿回自己的衣衫,慢慢躺了回去,低低地道:“你不愿,那就算了。我不会勉强你的。”
初念怔怔望他片刻,见他闭眼,神情平静,仿佛已经睡了过去。心中一阵难过,试探着叫了声“二爷……”
徐邦达慢慢睁开眼,朝她微微一笑;道:“我没事。咱们睡吧。”说罢再次闭上了眼。
初念终于默默下榻,吹灭灯火,摸着爬上了榻,睡了下去。
身侧的丈夫,呼吸平静,再也没发出任何响动了。初念蜷着自己的身子,在黑暗里闭目良久之后,不知是梦,还是醒着,神思忽然飘悠到了那一年,那个梨花飘落如雪的禅院,她第一次被那个觊觎了她许久的男人禁锢在他身下时的情景……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读者落落扔了一个手榴弹 哆啦笨熊扔了一个手榴弹


、第十七回

那一年的春,梨花开得正漫,禁不住过墙的春风,纷纷扬扬如雪而下,将初念暂居的那个小禅院的地上积得像是铺了一层厚厚地衣。
大半年前,国太痛失爱孙,一直难以释怀,从年初起,她便携了年轻守寡的孙妇初念居于护国寺中潜心修行,为亡故之人诵经超度,盼积来世之福。初念亦正要求得心清,自然诚心相随。但她没想到的是,那一天,却是她那一辈子真正厄运的开始——做完晚课回到小院中时,她骇然看到那个她唯恐避之不及的男人,竟就这样站在了她的面前,在那片梨花白的月光之下,朝着她笑。
~~
自从先前芙蓉树下第一次偶遇之后,她的生活便被完全被打乱了。过去的大半年里,她正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折磨,一颗心如被摘出,时而烈火炙烤,时而冰雪覆盖,时而又陷入无边无际的恐惧与自责之中。而这一切,都来源于徐若麟,她死去丈夫的兄长。这个没有廉耻与道德观的男人在她身边布下了一张绵绵密密的蛛网,让她避无可避,如同猎物般看着他一步步逼向自己,而此刻,就是最后的一刻了。她知道,自己从此或将陷入万劫不复。
她在挣扎中,被他抱着进了那间小禅室。
屋里,月光从小窗里静静透入,染了半墙的白,经火炙烤仿佛得了生命的檀香气息一丝一丝地沁入她的肺腑,本该是个清心的夜,她却被他横卧在了窄榻之上,惊恐地看着他朝自己慢慢贴近。
他一直在对她温和地笑。泄露了心底事的一双眼睛却闪着幽光。如同耐心等待了许久,终于在这最后一刻要扑向猎物的夜兽。
她想叫喊,想痛骂他,甚至想杀了他,但是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只能发出细碎而无助的呜咽声,挣扎与扭打间,很快便被他制住。他终于松开了她的嘴,喘息着,咬舐她耳垂,在她耳畔低声道:“小妖精,我怎的就会落到了你的手上,连魂儿都被你勾走……”
他等不到她的甘心回应,他也无需她的甘心回应,只是自顾哄着,说着动情的话,用自己的伟岸力量,禁锢她在身下那张不过三尺的窄榻之上,将蓄谋已久的意愿彻底释放了出来。
晚钟之声忽然远远飘荡而来,栖在枝头之上的夜鸟也停了啼叫。寂静的梨花月下,她发髻中尚未褪下的一支玉钗随了外力不住扣击着凉瓷做的山枕,发出或轻或缓或急或舒的轻微磔磔之声。
墙上月光望着屋里交缠凌乱的一双剪影,寸移寸行,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默默照到了榻前地上凌乱丢着的一堆罗衫之上,而数寸外两尺高的那张榻上,她早已长发凌乱,无力地趴在上头。一副身子比玉还要洁白。只在男人的炽烈目光之下,从头到脚,没一寸皮肉不是散着丝丝缕缕被蹂躏后的冶艳与媚香,勾着他继续逞凶。
他已经得偿心愿要了她,甚至还亲吻过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连那一双如白鸽般的赤足,也被他把玩过了。但是此刻,他却远远未得餍足。再次俯伏下去,拨开她散乱在颈背上的长发,绵绵密密地啃噬她布满了细汗的脖颈和后背,一只手穿过她腋下把住那不堪盈握的粉团儿,含含糊糊道:“小心肝儿,前些时日我不在,没给你传信儿。你有没有想我?”
他口中的“信”,便是先前因老皇帝驾崩,他陆续留在金陵的那半年里,每隔四五日,便会传一次给她的物件儿。有时是金陵老字号珠宝铺里独一无二的一朵珠花,有时是城南城隍庙会里一双笑得连眼睛也成了月牙的泥娃娃,有时是城外西山折来的半枝老梅,告诉她那里花开得正好。有时候什么也没有,就只零散的片言只语,向她报告自己这几日的行踪。东西都是放在她院子西墙角外数过去第三块青砖里头的空洞中,外头被一丛草木遮着,若非知情人,又有谁会想到,这里头还另有乾坤?
初念知道他是用这种方式来提醒自己他的存在。她觉得自己痛恨他的这种举动,可是又不敢不去收,唯恐积在那里被人发现。此刻听他竟还提起这个,把脸埋在臂弯中,哽咽着道:“我只想你死!这样的清净之地,你竟也对我做出这样的无耻之事,你便不怕遭到天谴?”
“我便是遭了天谴,下辈子还是会来找你,谁叫你这样迷住了我?”
“我没有!”她气极,更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他低声呵呵笑了起来,低头亲了下她的后颈,柔声道:“好,好。是我上辈子欠了你,这辈子才自己被你迷住的,这样可以吧?”
她愈发气了,细白的手指抓皱身下的薄垫,揉成一团,恨恨道:“你的那些劳什子东西,全都被我砸了烧了埋了。”
徐若麟带着她一个翻身,便叫她趴到了自己汗湿的胸膛之上,端起她已经红肿了眼的一张脸,凝视着她,促狭地道:“别的是都被你砸了烧了埋了。可是我听说,你把泥娃娃留下,藏在了屉子里?”
初念顿时又羞又恼,道:“我是看那一对泥娃娃可爱,不忍心才留下的,和你有什么干系!”一边说着,狠命地挣扎,指甲刮过了他的脖颈。他抱着她,任由她在自己怀里扑腾,不耐烦起来时,终于箍住她一双手,贪婪地狠狠亲吻住她的嘴,等她要透不过气时,才放开了她,将她的头强行按在自己胸口处,让她感觉自己此刻那如战鼓般擂动的心跳,喘息着道:“皇上还是太子时,就对平王忌惮在心。如今他登基了,我估摸着很快就会有所动作。往后天下会有一场大乱,我恐怕也有些时日不能回了。你这狠心的小妖精,你把我的魂儿勾走了,如今反倒想着我死。我却一千一万个舍不得你,无论如何,还要留着条命回来再找你……”
初念伏在他汗湿的胸膛之上,腹中柔肠百结千转。痛悔、恐惧、自责、厌恶,一颗心却又仿佛有那么一丝丝的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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