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江湖之药师+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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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江湖之药师+番外-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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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词是说,没有什么留得住。多少俗事百年之后,也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踪迹。”小春说。

“我留得住。”云倾有些晕,他抓住小春的手说:“我留得住你。”

“好,你留得住我。”小春笑了笑,几声低吟,又唱起那小曲来。

“这些曲子是谁教你的?”云倾难受地问。

“我娘。”小春一手扯了袖替云倾擦去额头汗珠,一手则仍是抵在他背后输予阵阵真气。

“你娘……”

“嗯,她当年可是闻名遐迩的大美人呢!”小春笑。

其实,说真格的娘离大美人还有那么一小段距离,小小段而已。但在儿子眼里,无论长什么样,只要是自己的娘,当然就绝对是最美的那一个。

“你长得和她一个模样吗?”云倾突然这么问。

“呃……不太像吧……我娘是女子,我是男子。”小春回道。

“我却长得和那个女人一个模样。”云倾想起了以前的事,目光变得深邃遥远。

“你肯对我说你以前的事情吗?”小春小声问着。第三次了,究竟是为了什么,竟让云倾连声娘都叫不出口。

“那个女人是老家伙出游的时候劫来的,”云倾缓缓随着:“老家伙没多久就扔了她,后来她发现自己怀了我,喝打胎药也打不掉,只好生下来。族里头的人十分厌恶我和她,她则更加厌恶我。我有记忆的时候,就记得自己是睡脏臭的洼地,喝馊水、吃馊饭,她不会来看我,所以我九岁之前以为自己是没有娘的,而天地就是一个湿泞的牢笼。”

听云倾说着,小春忍不住把他抱紧了些。

失血过多的身躯显得更加冰冷,当小春拥住他,温热的肤触令云倾一阵恍惚失神。他闭上了眼,继续道:

“后来老家伙叫人打来了,族里的人为了活下去,把那个女人和我一起献给老家伙,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天可以是亮的、地可以是干的。老家伙把我带进宫以后就没理会,我自己一个人住在别馆里,她则在宫里当她的贵妃。

“我终于有干净的食物和水,也有干净的被褥,但宫女太监来来去去,没人会和我讲话。我时常整个月不发一语,坐在桌前等时候到了用膳、时候到了就寝。那时的日子,过得很慢。

后来,老家伙还是灭了那个女人的族人,那女人知道后便疯了。她心爱的男人在族里,老家伙将那男人和他的孩子凌迟处死,因为她替那男人生了个儿子。

有一天她端了一盅参茶来给我喝,但我早从她的眼里看见憎恨,所以我知道她恨我,想找死。后来她要太监压住我,好把参茶往我喉咙里灌。

我喝了一半,她喝了一半。那是她第一次喂我,也是她第一次对我笑,可是她一边笑一边七孔流血,我突然觉得她好脏。她脏、那些太监脏,放眼所及,没一个是干净的……

后来别馆的宫女唤来御医,御医救醒了我,我醒后对御医说:‘把那个女人扔出去’……我再也受不了脏东西在我屋子里……

所以没有人救她……我杀了她……

她死了之后,老家伙来了,他封我为端王,把我送进一间更大更荒凉的宅子里,从那时候起我身边连来来去去的人也没有,每个人看见我,只会吓得不停发抖。

我听见他们在底下说我没有心,见死不救,害死生了自己的人。但是一见我,却又连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些人令我不悦,我砍了他们的头,换了批不会乱说话的上来,一夜之间似乎又干净了,却也更安静了。

后来……便是这样了……”

听得云倾说完,小春哽在胸口的一口气下不去也上不来,憋得双目发红,鼻子酸楚不已。

小春吸了吸鼻子,用尽了力才让自己找到声音,然而一开口,却哽咽了起来。

“瞧你说的,可还没完呢!”小春道:“后来,你跑出宫来,看到天大地大。后来,你一个不小心,碰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赵小春。后来,赵呆子发现你真是个绝世无双的美人儿,值得人疼、也值得人爱。后来又后来,赵呆子决定自己这辈子是跟定美人儿了,就算天下间都没人对美人儿笑,也有赵小春会对你笑;就算天底下没人对云倾好,也有小春一辈子对你好。”

小春说的语无伦次地,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沿腮滑落在云倾冰凉的脸上。

云倾抬头,怔怔地看着小春的泪水,俄顷,伸手缓缓为他拭去。

“以前,我喜欢听你说话、也喜欢你笑。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你哭了,我心底却也觉得高兴。”云倾凝视着小春,身体里的毒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挨了,他眼里全让这个人的身影所占满,想不了其它。

“为什么你肯对我好、对我笑?我明明就待你那么糟?”云倾始终不解。

听见云倾想不透的困惑语气,小春忽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事没来由的。”小春说:“想对一个人好,无论那个人对自己怎样,都还是会想对他好。没来由、遇到了,便注定了的。”

“没来由……”云倾问着:“你对我,就是这样吗?”

小春沉吟半晌,才轻轻应了声:“嗯。”

“小春……”云倾见着小春的笑,突然缓缓说道:“能不能再说一次那句话?”

“哪句?”

“最后一句。”

小春笑了笑,靠在云倾耳边道:

“就算天底下没人对云倾好,也有小春一辈子对你好。”

“再一次。”云倾低声要求。

小春搂了搂云倾,叹了口气笑着说:“……就算天下间都没人对云倾笑……也会有小春对你笑……就算天底下没人对云倾好,也有小春一辈子对你好……”

再一次、再一次。

仿佛永远无法餍足,小春温柔满溢的语调叫剧毒缠身失了自制的云倾不停要求索取。于是夜里,小春便对云倾这样反复呢喃无数次。

他不觉得累,他只想云倾开心,

“……就算天底下没人对云倾好,也有小春一辈子对你好……”小春真心真意地款款诉说,无一字虚假。


第八章

树梢间枝叶颤动,耳朵极为灵敏的小春心里头跳漏了一拍。

突然一个蒙面人从树枝缝隙间露脸,两颗黑晃晃的眼珠子盯着小春和云倾两人。

小春反手拿起云倾的银霜剑就朝那蒙面人刺去,林木枝叶抖动,两人凌空过招翻了数圈,剑光一闪落至地面,迎头又是几名相同打扮的蒙面人加入阵杖,前后左右一齐夹攻,轮番耗着小春的气力。

小春内力虽然好,但武功却不太济事。

在神仙谷的时候,师兄们个个勤练刀剑拳脚功夫,他却整天只往药房跑。

那时只想功夫练太好根本没用,哪知出门一趟,却碰上那么多麻烦,成天给人砍着玩。

听见半空中衣衫飘动声,小春连忙大喊:“云倾你别下来!”

云倾整个人是从树上跌下来的,小春有危险,他绝对无法袖手旁观。

小春见云倾直直往下落,一点止势也无,吓得连忙一手劈、一脚踹,纵云梯跳三跳,往蒙面人剑尖、头顶一踩,身子高高跃起,在半空中及时接住云倾。

但却也在安然落地的那刻,让蒙面人团团围住了他们。

见那人墙,起码二三十个跑不掉。

小春的“全都倒”都用在方才那百来个蒙面人身上,现下连半颗粉也没了,二三十个如果云倾没事时,硬拼绝对过得了,但苦却苦在云倾如今毒发,自己的武艺不太高竿,小春喑忖,难不成这回真得命丧于此……

“小俩口还真是亲热啊!”忽然一阵男音传来,蒙面人墙“唰——”地声整齐挪开,那身绯衣摇着金线玉骨扇的四皇子一派从容地走了出来。

“唉,你们这帮奴才是怎么搞的,打扰了端王雅兴,知不知罪啊?”四皇子说。

“属下知罪!”整齐画一的四个字,响彻林间,震得飞鸟乱窜、呀呀乱叫。

小春抬头看了看月亮,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他向那四皇子撇了撇嘴,抱紧了云倾说道:“小俩口儿今儿个月色好,出来赏赏月、谈谈情,怎着,碍着四皇子眼了吗?”

那四皇子不过是随口挑话,胡说来着,却见小春把云倾搂得跟什么似地,还真像两人互有暧昧。

四皇子嘴角抽搐了下,道:“小七你不是吧,难不成就是因为这样,才不肯把这小药人交出来?”

“你管不着!”云倾冷冷回道。

“呵!”四皇子以扇掩嘴,假笑了声。“这些年你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四哥还以为你洁身自好,哪知原来你这好,好的是龙阳之兴、断袖分桃。这事可要不得啊,你说,若让父王知道了,怎么得了?”

“这荒郊野外的,谁会去说,若皇帝知道了,那也肯定是你去告的密。”小春讪笑两声:“又何况什么断袖、什么分桃的,你有亲眼看到我们在你面前断了、分了吗?见到两个男的站在—起就说人是非,那我也看见你和你身后二十几个人有说有笑,你说要是皇帝知道他儿子和那么多人一起分,那又该会如何!”

“哼,伶牙俐齿。”四皇子“啪——”地声合上扇子,向前走了两步,怒视小春,“落在我手里还敢如此放肆,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小春抬头看了看月亮,接着云倾腰的手紧了紧,云倾按了他的手一下,两人无言,却都了解对方如今心里想着的是什么、问着的是什么。

“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没那本事!”小春收敛心神,一张嘴咧了咧,笑得张狂无畏,手里那把银霜剑绕圈甩呀甩,压根没将四皇子放在眼里。

“呵呵,之前可能没把握,但谁叫我的好七弟得罪乌衣教,被人家教主喂了毒,听说月亮一高过顶就浑身剧痛什么武功也使不出,只是个废人。看看他连走步路都得你扶的模样,啧啧,今日这情这景,要我再没本事,那我东方齐雨四个字可就得倒过来写了。”

四皇子眼一眯,举起手便打算下歼杀令,不留活口。

然而小春的动作却更快,在四皇子手举起之前运起无人能及的轻功,瞬间如同移形换影般,声未到人已至,须叟之际向前数尺,一剑往四皇子刺去。

谁都没见过这等诡异迅逮的轻功,谁都没料到一个看起来嘻皮笑脸功夫不过尔尔的少年临死之际竟全力反扑。

电光石火间,没人来得及反应,那四皇子也是剑没入肩头片刻以后,才骤然疼痛地凄惨嚎叫起来。

原本行兵列阵在后等待主子发号施令的蒙面人立即动了起来,前头属于四皇子亲卫的几名高手随即出剑,凌厉招式挟风带影呼啸而至。

云倾几枚细如牛毛的梅花针随后即至,针如雪,映起漫天光影,支支钉入侵略小春的蒙面人周身大|穴,贯穿其胸口心脉,破肉而出。

几名蒙面人连喊也来不及喊,只僵直抽搐几下,便面色狰狞七孔流血倒地身亡。

“你不是中毒了吗?!”四皇子大吼。

云倾冷哼一声。“就算中毒,也随时可以拿你性命。”

小春剑锋一转,银霜剑横在四皇子颈项之前,架着四皇子急急往后退,边退边对蒙面人喊着:“全都站住不许动,否则我就把你们主子的头给砍了!”

“你敢!”四皇子对自己一时不慎受擒,不只功贼垂成、还无端被扎了一剑,愤恨得咬牙切齿。

“想不想试试?”小春剑锋一压,鲜血顺着四皇子的细白颈子流了下来。

他眉挑了挑,笑着对四皇子说:“东方齐雨,你的名字要倒过来写了。雨齐方东,满好听的呢!”

“你们全都给我听着,”四皇子恨恨地大喊:“今日没有人可以离开这里,我死,他们两个也要陪葬!”

“唉,你这又何苦!”小春叹了口气,说:“你和云倾到底是兄弟,放了我们,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好不?性命宝贵啊,去了就回不来了,拿来赌气拼命何必呢!”

“兄弟!”四皇子眯眼哼了声:“皇家内没有兄弟骨肉之情,只有皇位。”

“当皇帝有那么好吗?”小春无奈地问。

“不当皇帝当什么!”四皇子吼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不是王者,便什么也不是。”

“还可以当人啊!”小春叹了声。“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兄弟不是兄弟,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当……人……

突然间,四皇子愣住了,不懂这少年脑袋瓜子里想的是些什么东西、说的是什么胡话。

小春将剑挪开,推了四皇子一把,将四皇子往那些蒙面人推去。

“小春!”云倾急急拉了小春一把,要把这人放了,他们就没把握走出这片深山老林了。

四皇子见自己突然被松开,愣得更严重了。

小春拍了拍云倾,要他安心。

他跟着住四皇子咧嘴一笑,“我在你身上种了毒,所以也没必要拿剑架着你了。”

四皇子并不信,狐疑地望着小春。

“提气看看,是不是阴交、气海、石门、关元四个大|穴都空无一物,酸软发疼?”

四皇子依言一斌,当扬一张脸拧得全走样,疼得差点没弯腰跪下地去。何止酸软发疼,那是剧烈钝痛。

“唉呀,错了吗?”小春不好意思地笑道:“可能太过紧张,加上怀里那么多药,所以我给弄混了。运气会疼的跟会酸的其实也差不多,药性都一样、都一样啦!”

小春窃笑,其实他只是趁混乱当中四皇子不注意,割他脖子时顺道用淡了毒的梅花针刺了他几个大|穴,他这回强加运气冲击|穴道,当然会疼得叫奶奶啰!

“来了!”云倾抬头望向远方,他听见了马蹄声。

小春也听见了,而且发觉来人为数不少。

他继续向四皇子道:“你应该认识那位人称毒手谪仙的乌衣教教主兰罄吧?”

四皇子瞪着大眼看小春,没有回言。

“那是我大师兄。”小春给四皇子一个灿灿然的绚烂笑容。

见四皇子没反应,小春又说:“你也是从他那里打探到云倾中毒的消息吧?可惜你这回来得晚些,云倾的毒我差不多全解了,我厉害吧!”

小春再来一个灿笑。

四皇子见这人这么不知羞耻地褒自己,只差没吐血给他看了。

“用毒方面,我大师兄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而我算是他半个徒弟,自幼给他‘熏陶’,所以勉强也算个第三好了。大师兄说过,用毒呢,一下就毒死,那不高竿,最上层的境界算是要死不活。让你周身疼痛如同以凿钝击,又叫你皮肤溃烂、见骨化脓、长出蛆虫。但偏偏天天只吊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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