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樱恋1·恋花怜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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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樱恋1·恋花怜蝶-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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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闻言怔然,心房空空落落的。   
    「我死了之后就会忘了你,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说不出话来。   
    「命换相思苦,死亦无难处。」她淡淡地、淡淡地笑,「这样也不错。」   
    为什么要这样笑?为什么她还能这样笑?就好似她已经看透了一切,所以不强求,也不挣扎了。   
    「我不许…死!」他低吼,激动地拥住她的肩,紧紧地、紧紧地抱着,彷佛怕一松手,她就会不见。「为什么要死?为什么必须死?…告诉我,一定有什么治愈…的方法,一定有!…别想这么轻易死去,别想就这么丢下我!…说啊!」   
    她却只是默默看着他,悲伤而无奈地。   
    这眼神震动了花信,他绝望地全身发冷,不知不觉松开了她。   
    她真的……活不了了吗?   
    「花信,你很喜欢公主,对吧?」她忽然问他。   
    她说什么?他愣愣瞧着她。   
    「我知道你很喜欢她。」她怅然低语,敛下眸,「我死后,你会忘了我吗?」   
    「……」   
    「我知道你会忘了我,就像之前一样。这样也好,这样……很好,只要你跟公主……你们都平安快乐就好了。」   
    瞧她说得多洒脱、多淡然啊!她根本不懂他的心。   
    「…听我说,紫蝶。」他定定直视她,「过去总是…说故事给我听,现在,该换我说一回了。」   
    她讶异地扬眉,「你要说故事?」   
    「是。」   
    「不会也是个梦吧?」她开玩笑。   
    都到这时候了,她竟还能开玩笑?   
    他凝望她。「梦也好,真实也好,只要…听我说,安静地听我说,好吗?」   
    她眨眨眼,点了点头。「好。」   
    「那我开始说了。」他幽幽启齿,「在山谷里的某个湖畔,长了一朵花,这朵花是白的,长得挺漂亮、挺神气,所以他一直有些自恋。」   
    这朵花,是他吧?紫蝶神往地微笑。   
    「有一年春天,山谷里忽然飞来一只漂亮的蝴蝶,这蝴蝶,有一对美丽的紫色翅膀,她轻盈地飞舞,姿态优雅。白花喜欢上这只紫蝴蝶,两人总爱在一块儿玩。」   
    这紫蝴蝶,是在说她吗?紫蝶怔然。   
    「秋天来了,白花谢了,紫蝴蝶也翩然远走,他们约好来年再见。可到了隔年春天,白花却一直等不到紫蝴蝶,不过他并不寂寞,因为他太美了,身边群蝶戏舞,他总能找到玩乐的同伴。这群蝴蝶里,有一只格外出色,她是蝴蝶公主,又聪明又伶俐,白花觉得自己爱上了她。他很疼她,对这个公主有求必应,只要公主一句话,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泪水,无声坠落,紫蝶垂下头,下唇咬出牙印。   
    花信却像毫无所觉,低声续道:「春去春又来,过了好几年,有一天,山谷里一阵狂风暴雨,蝴蝶们都吓得逃走了,湖水暴涨,淹上岸来,白花遭水摧残,摇摇欲坠。天候阴寒,整座山谷空幽幽的,白花忽然觉得很孤单。这时候,忽然飞来一只蝴蝶,这蝴蝶半边翅膀受伤了,所以她飞得跌跌撞撞的,一路飞到白花身边,对他微笑。」他停顿下来,深深望向紫蝶。   
    她愕然。   
    「原来,她就是好久好久以前那只美丽的紫蝴蝶,因为翅膀受伤了,她一直没办法飞回山谷,可是她一直记得与白花的约定,所以虽然很痛很痛,虽然翅膀都染了血,她还是拚命飞回来。只是她没想到她这么努力,白花却早已经不记得她了。」   
    沉哑的叙述扯痛了紫蝶心弦,她伸手捣唇,掩去不争气的呜咽。   
    「这年春天,白花和紫蝴蝶又成了最好的朋友。在紫蝴蝶的照顾下,白花很快地恢复了生气,他又是从前那朵美丽挺拔的花了,照样吸引群蝶注目,可是这时候的紫蝴蝶却因为用尽气力,一天比一天虚弱,终于有一天,她再也飞不起来……」   
    花信一顿,失神地看着脸色苍白的紫蝶,眼眶慢慢转红。「白花知道,自己要失去紫蝴蝶了,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他倒抽一口气,忽然说不下去,泪水静悄悄跌落眼眶。   
    他望着紫蝶,她亦抬眸相迎,泪眼交会间,两人都感觉极度哀痛。   
    花信再也忍不住了,他紧紧握住紫蝶的手,「为什么非失去她不可?为什么在真正爱上她的时候,却只能看着她死去?」他颤声追问。「告诉我,难道我真的什么也不能为…做吗?难道我真的只能这样看着………我不想啊!紫蝶,我不想失去。我爱…,我爱…啊!」他嘶喊,满腔爱意倾泻而出。   
    紫蝶万分震惊。他爱她?!   
    「我承认自己忘了过去那个…,可我却爱上现在这个…了!我爱…,我只恨自己这么晚才明白,居然笨到弄不清自己的真心。我是傻瓜!天字第一号大傻瓜!」他痛责自己,「我………骂我吧,紫蝶,要怎么打我骂我都行,可请…不要离开我,别走……」   
    声声请求,字字血泪。她哭了,为他的痛苦与自责而哭,更为他竟然爱上了她而哭。   
    「别走,紫蝶,不要走……」他哀求,覆住她的手,紧紧贴上自己泪痕交错的颊。   
    「花信,花信……」她沙哑地唤他的名。   
    该怎么办啊?她也舍不得他,她也不想离他而去啊!   
    「…也爱我,对吗?」花信苦苦哀求她,「我知道…爱着我,…一定也舍不得丢下我,对吧?紫蝶,我求求…,求………」   
    别离开他,别抛下他。   
    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求一个人,第一次如此伤痛而绝望。   
    这巨大的、无边的痛楚几要压垮了他,他软弱地握着紫蝶的手,软弱地想从她身上汲取一点点支撑的力量。   
    失去了她,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啊!这辈子从下曾如此慌张、如此无助,只要想到她随时可能闭上眼,他就慌得六神无主。   
    「…告诉我该怎么办?一定有办法救…的,一定有办法!…告诉我,告诉我啊!」   
    「……你真的想知道?」冷冷声嗓在他身后扬起。   
    花信身子一僵,猛然回过头,一张雪白素颜映入眼底。   
    「水月!」他惊喊。   
    「我知道有个方法可以救紫蝶。」水月轻轻道,「可这法子很难很难。」   
    有法子可以救紫蝶?花信蓦地起身,探手拽住水月,就像溺水的人下意识紧抓住浮木一般。   
    「什么方法?…告诉我,无论多难我都去做!」   
    水月点头,正想说话,紫蝶却抢先一步阻止她--   
    「水月,不要。」她眼神忧伤。   
    水月却摇了摇头,「我知道…舍不得他受苦,可我更舍不得…受苦。」她别过眼,不理会紫蝶的乞求,径自望向花信,「紫蝶不是得了什么怪病,而是中了剧毒,这毒叫『七日夺魂散』,中毒后冷热交织,五脏六腑俱毁,七日内必死无疑。」   
    「七日夺魂散?」花信茫然重复,「那该怎么办?该怎么解毒?…说啊!」   
    「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   
    「燥热需阴凉来解,寒冷需暖阳来去,因此只要能取得这世上至阴至阳之物,便可化解此毒毒性。」   
    「至阴至阳之物?那是什么?」   
    水月还来不及回答,紫蝶嘶哑的声嗓又在一旁扬起,「水月,不要,别这样折磨他。」   
    水月还是不予以理会,直直看着花信,「雪山湖底的雪冰莲,以及地狱火山的火焰。」   
    「雪冰莲和地狱火?」   
    「引地狱火融了雪冰莲,用这水熬汤药,喂紫蝶喝下了,毒性自然可解。」   
    「没问题!我去拿。」花信凛然道。   
    「你真的要去吗?」水月斜睨他,「这很可能要了你的命。」   
    不论潜入冰冻的湖底摘取莲花,或接近地狱火山取火种,都是极可怕的任务。前者可能冻死,后者可能热死,就算勉强捱过这至寒至热的折磨,要在七日内于雪乡、羽竹、千樱三国境内来回,必得日夜兼程,不要命地赶路,这苦处非常人所能想象,即便能平安回来,恐怕也去了大半条命。   
    可再怎么痛苦,再怎么难受,只要能救回紫蝶的性命,只要有一丝丝希望,他绝不放弃。   
    「我马上出发!」说着,花信转向紫蝶,俯下身,深情望她,「…等着,我一定在七日内赶回来,…一定要等我。」   
    她抓住他衣袖,「花信,不要--」   
    一记温柔啄吻,吻去了紫蝶未竟的言语,也为花信的誓言封缄。   
    「等我!」他轻轻拉下紫蝶的手,不让她有阻止的机会,迈开步履,旋风般离去。   
    紫蝶无力挽回,只能眼睁睁目送他挺拔的身影淡去,她哀怨地转向水月,「为何要告诉他?这法子……会害死他啊!」   
    「…又为何什么都不说?」水月平静地接受她的责难,低声反问,「…是因为喝下那杯酒才中此剧毒,为何不告诉他?」   
    「因为--」   
    「为了我吗?因为…以为下毒的人是我,所以才刻意隐瞒吗?」水月逼问。   
    紫蝶咬唇,默然。   
    水月静静望她,好半晌,明眸淡淡漫开水雾,「…真傻,紫蝶,…傻透了!」   
    「…才傻呢,水月,为何要这么做?…应该知道,谋…公主可是死罪啊!就算公主真如…意中了毒,…也难逃一死啊!」紫蝶气急败坏。   
    面对好友的指责,水月并不辩解,她在床榻边坐下,展臂揽住好友。   
    「傻瓜!为了保护我跟公主,竟不惜用自己的命来换,…啊。」感觉到紫蝶忽冷忽热的体温,水月忽地哽咽。从不轻易哭泣的她,此刻泪流满面。   
    她最好最好的朋友啊,她受苦了!   
    「…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水月喃喃低语,与其说是安抚好友,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她紧紧拥住紫蝶,心底不住地祈祷。大神保佑!让花信及时赶回来吧。   
 终曲   
    天亮了吗?   
    细微的声响唤醒沉睡中的紫蝶,她慵懒低吟一声,羽睫轻展,第一个映入眼底的正是最思念的人。   
    花信侧身望着她,墨深的瞳如此专注,彷佛早已恋望她许久,须臾不离。   
    「…醒啦?」他暖暖地对她微笑。   
    「你也醒了。」她也甜甜微笑。   
    「今天觉得怎样?」   
    「好多了。你呢?」   
    「我根本没事,好得很!」   
    「逞强。」她妩媚地睨他,「明明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我哪是站不起来?不想站而已。」   
    「为什么?」   
    「能躺在这儿看着…,我何乐不为?站起来做啥?」他对她眨眼,那晶亮的眼神好淘气。   
    她呼吸一紧,半晌才找回说话的声音,「……你无赖!」藕臂轻轻推他,「躺了这几天,也该下去了吧?」   
    「不行啊,我身子还没全好。」他手抚着胸膛,做出西施捧心状,还夸张地咳几声,「…听,我还咳着呢…舍得赶我下床吗?」   
    瞧这模样,多可怜兮兮啊。紫蝶又是好笑,又是疼惜,玉手不觉轻扬,抚向他脸缘。   
    他的脸整个瘦削了大半,到现在仍苍白得很,不见多少血色。   
    火影说,他现在已经好多了,刚回来时,那模样才真吓人,宫女们见了尖叫连连,还以为打哪儿跑来一具…尸呢。   
    这虽是玩笑话,却也让紫蝶明白,那七天他究竟受到了何种折磨。   
    为了救她,他真可说是豁出性命了,她又怎舍得赶他下床呢?他病着,她也病着,两人唯有同躺一榻,才能像这样时时见面。   
    只是,这事若让那些多嘴的宫女传了出去,不知有多难听啊!   
    她叹息,强迫自己搁下手,狠下心,「别装可怜,要躺回你自己床上躺去。」   
    「我想陪着…嘛。」花信嘻嘻笑,就是不肯下床,「我啊,想看着…,还想……抱着。」话语未落,臂膀已趁她不备之际环住她纤腰。   
    「花信!」她吓一跳,粉颊染红,开始挣扎起来。   
    他却不容她挣扎,紧紧抱着她,一面得意地笑道:「呵呵,这下我不娶…都不行了。」   
    「谁、谁希罕你娶啊?」她窘得全身发烫,「我才不嫁呢!」   
    「真不嫁吗?」他笑睇她,「火影不是说了吗?我那两个双胞胎弟弟一听说我千里迢迢去取药,原来是为了…,二话不说,马上赶回家要我老爹筹办婚事。」   
    提到花老爹,紫蝶一阵不安。「听说花伯父还特地派人到千羽国打探我的下落,唉,我真不该让他老人家这么担心。」   
    「知道错了就好。只要…乖乖跟我回家成亲,我想老爹不会太计较的。」他啄吻她柔唇一记。   
    「你!」粉拳捶他肩头,「讨厌啦!」   
    「嘿!…这姑娘可真没良心,我可是…的救命恩人呢,为了替…取雪冰莲跟地狱火,差点没去了一条命呢。」   
    「哼,你还敢邀功?」紫蝶瞪他,「我会中毒有一半也是为了你--」她蓦地顿住,急急掩唇。   
    「说啊,怎么不说了?」他眼神了然,「…会中毒是因为喝了那杯圣酒吧?」   
    她敛眸不语。   
    可即便她不说,他也能猜出来龙去脉。「我早知道…不是那种会自居功劳的人,…会坚持向云霓讨那杯酒来喝,是为了救她吧?」   
    她默然,良久,方哑声道:「因为我知道,如果公主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会非常难过。」   
    「如果…死了,我才不想活了呢。」他叹道,又爱又怜地捏了捏她鼻尖,「傻瓜!」   
    她轻轻笑了。   
    他搂着她,右手撩起一束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是水月下的毒吗?」   
    她倒抽一口气,明眸圆睁,「不是的!」   
    「那杯圣酒是她亲手从祭坛取下的--」   
    「可经手的还有那典侍巫女呢!」她急切地为好友辩解,「又或者事先有人下了毒,总之,不一定是水月--」   
    「嘘。」他伸指抵住她的唇,温柔望她,「别这么激动,…身子还很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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