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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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猎人- 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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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风的手一片冰凉,像块生铁。

蔡风缓缓回过神来,那几页信笺却飘散于地上,整个人犹如病了一场般说不出半句话来。

元定芳知道蔡风的神情定与信有关,不由得拾起信笺,细阅一遍,禁不住也呆了,脸上的神情极为复杂,同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当彭连虎的目光移向那道瀑布时,黄海与尔朱荣已经完全融入了水雾之中。

那旋动的劲气,卷起一道道冲天而起的水柱,更有一条震晕的鱼儿浮出水面,甚至在水柱之中被绞成粉碎。

再一次细看,那瀑布若一张网般飞撒而开,形成一道凄薄的水雾。一点亮星在水雾之间潜长、滋生,更不断扩大。

渐渐地,亮点成了潭水之上的主宰,甚至挡住了瀑布的光彩,掩住了水雾的动态。

森森的寒意,遥遥地传至岸上,激得雪花四射。

彭连虎运足目力,却仍无法看清这一剑究竟出自谁手。

黄海和尔朱荣完全被笼于这片耀眼的光芒之中。

岸上众人禁不住全都骇然,这是什么剑法?这是什么招式?这一剑又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所有人都在猜测着。

这是剑的威力所至,也是剑的精彩极端,在场的人绝不会怀疑这是剑的杰作,但,却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谁的剑。

‘当!’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竟然将瀑布的‘轰’响掩盖住,更可怕的却是那道瀑布竟被拦腰斩断,从中间断开七尺,望向两截瀑布之间,可以清晰地看到瀑布之后的景物,那七尺空间不沾半点水花,犹如一道巨大的横门。

一道淡灰的身影如风般自七尺断口之中飞掠而出。

‘轰……’瀑布继续流动,再次合上断口,如巨龙般冲入水潭。

尔朱荣和黄海在虚空之中互击数掌,这才坠落,各自手中的剑全都震成了碎片。

彭连虎和众人禁不住大为吃惊,因为潭水之上此时竟出现了三条人影。

尔朱荣和黄海似乎并不在意另外一人的突然存在,二人运掌如剑,缕缕有形有色的剑气再次交缠在一起。

‘轰!’‘’轰!”尔朱荣和黄海的身形再次各自倒飞而出,但却并非因为他们相互攻击,而是因为第三者的插手。

彭连虎和旁观的所有人都大骇,即使尔朱荣和黄海也全都大惊。

自中间分开他们两人的正是那自断瀑中飞出的人。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都已经受了内伤,又何必再作这两败俱伤的比斗呢?生命诚可贵,为一时之气,损人损己,实是不该,还望两位施主收手为好!”那自断口瀑布飞出的人竟是一个打扮极为古怪的和尚。

一串大大的佛珠一身青灰而破旧的僧衣,头顶之上,惟中间一部分剃得极为光亮,几个戒巴触目惊心,而四周还保存着一圈短发,一双草鞋踏在浪尖之上,犹如一朵顺水而浮的莲蓬。

尔朱荣和黄海的目光中充满了诧异之色,像看怪物一般盯着那和尚,更为对方一身深不可测的功力而震撼。

他们的确没有想到,世间居然有人能够将他们两人同时震退,虽然刚才那可怕的一击,使各自的内腑受了震伤,功力大打折扣,可是对方能如此轻松地分开他们,功力之高,绝对不比他们两人之中的任何一人稍逊。可是这样一个怪模怪样的和尚却是他们从来都未曾听说过的,更别说见过面,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刚才他们在交手之时,就感到有一个极为可怕的高手在偷窥着他们,但却无法判断对方究竟在哪里,可是当他们靠近瀑布之时,也便立刻感觉到对方的存在,甚至其确切的位置他们也可捕捉到。是以在两人兵刃相交之时,仍要将瀑布割断,他们必须将潜藏的敌人逼出来,绝不能处于敌暗我明之势,同时心中也更想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但这和尚一出手,就显示出其惊人至极的武功,更是分不清敌友,让黄海和尔朱荣也有些糊涂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黄海和尔朱荣提掌相对,同时出声问道。

“阿弥陀佛,贫憎法号达摩,初至中土便能目睹中原如此高手相搏,实是忍不住想来看看,本以为所藏已够隐秘,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适才多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那怪和尚道。

“达摩?”黄海和尔朱荣相视一眼,却显得一阵迷茫。

“两位施主刚才一击伤了内腑,不宜再斗,我看还是先调理好再说吧,这样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亡之局,又是何苦呢?”达摩诚恳地道,双手合十,意态极为逍遥,令尔朱荣和黄海心头微微发毛。

要知道,尔朱荣和黄海都是当世拔尖的人物,而对方能如此清楚地看出那一招之中的玄奥,更知道两人内腑受伤,单凭这分眼力,也足以震慑任何人。

彭连虎诸人更是心惊不已,完全弄不清这和尚的来意,却知道了一个陌生的名字——达摩!

※※※※※※※※※

蔡风眺望窗外的一草一木,那洁白的世界给人一种无限静溢的空间,可蔡风心中却无法平静,也平静不下来。

“风,你去把凌姐姐找回来吧,她一个女孩子行走江湖会很危险的。”元定芳自背后搂住蔡风粗壮的腰身,极为善解人意地道。

蔡风微微叹了口气,道:“让她去吧,每个人都有享受生命的权力。如果我去把她追回,是对她的一种不公,更有违她的本意。”

“可是,天下这么乱,她只不过是个女流之辈,如何能够去应付坏人呢?”元定芳有些担心地道。

“我相信她有这个能力,不要再说她了,让我静一静,好吗?”蔡风的心中有些烦,但仍以最温和的语调道。

元定芳偎依到蔡风的身前,拾起俏脸仰望蔡风那显得有些沉郁的脸,小心地问道:“你生气了?”

蔡风涩然一笑,伸手撩了撩元定芳垂于肩头的秀发,目光深沉地汪视着她的眼睛,淡然问道:“你以为我生气了吗?”

“我不知道。”元定芳微带天真地道,同时缓缓闭上眸子,在此同时,两片厚重的嘴唇却掩住了她的小口。

一股暖意在两颗心间流淌,两人的呼吸也同时急促起来。

蔡风的手似乎充盈着无限的生机,而使元定芳软弱无力地紧贴在怀中,两人倾尽生命的所有热力,专注于这深情一吻。

天已不再寒冷,春意先自屋内而发……

※※※※※※※※※

黄海最先飘然上岸,犹如一片浮叶,可彭连虎却发现了他指尖在滴血,虽然只是那么一滴滴的血珠,但却可以想象得到,刚才一战的激烈程度。

天下间能够让黄海受伤的人,绝对不多,而尔朱荣就是其中之一,但这也绝对需要付出代价!

尔朱荣上岸之后,竟然险些跌倒,这使尔朱情和尔朱仇诸人全都大骇,看上去、尔朱荣伤得比黄海更重一些。

“传说神州为万武之源,想不到中土的武功竟然达到这般境界,真让贫僧大开眼界,此行中原更是不虚了。”达摩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喜悦而欢快的神芒,竟如两道电芒闪过。

彭连点对眼前这位莫测高深的和尚倒起了三分戒心,不由得抱拳问道:“敢问大师是从何方而至?”

达摩向彭连虎望了一眼,双掌合十,客气地还礼道;“贫僧未自西方天竺。”

“哦,大师竟是从天竺而来,难怪内劲有异于中土佛学。”黄海本来缓缓闭眸调息,听达摩说来自天竺,禁不住插口道。

“哦,施主如何称呼?身怀如此绝世武功.贫僧真的很想向施主学习学习。”达摩兴致大起地问道,让他感兴趣的,似乎惟有武功一道而已。

“学习倒不敢,大师的武功己是天下罕有敌手,何用学我这卑微武技?若是能与大师切磋切磋倒是可以。”黄海谦虚地道。

“施主的剑术别走锋端,左手之剑,令人防不胜防,剑意更达到天人交感之境,若非心灵间仍有一丝尘念未除,你的剑境定会不再有丝毫破绽。如此剑法,怎能不学?贫僧此生别无嗜好,惟武一途。痴武数十年,今日才算是见到了真正能将剑道发挥至巅峰之人,更难得的却是两位的剑道修行都是如此之高,真叫贫僧欣喜莫名。”达摩眸子之中闪烁着智慧和狂热的光芒,侃侃而道。

黄海大惊,脸色变了变,不由得叹服道:“大师好深邃的佛心,居然能看出我灵台仍有一丝尘念,真叫我黄海佩服!”

尔朱荣心中暗骇,忖道:“这和尚的眼力之高,真是天下少有,我刚才都没有发现黄海的破绽,他隔着一道瀑布竟然感应到黄海灵台的破绽,此人看来当真是不能小觑!”

“其实刚才黄施主那一剑有胜的可能,根本不需要与这位施主的剑同时毁去,就因为黄施主灵台仍有一丝尘念,不能及时把握这位施主的破绽,才会两剑同时毁去。”达摩语不惊人死不休,先说出黄海破绽在灵台,再说尔朱荣也有破绽,这的确让人心惊不已。刚才包括彭连虎在内的旁人都没能看清最后一剑是怎么回事,而这位不速之客隔着一道瀑布却清晰地知道两大绝世高手的破绽,这的确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哦?”黄海也显出一丝惊讶。

“这位施主的剑法,生生不息,循环不灭,其剑意更有永生不死的气概。虽然杀意过重,但的确是一门绝世剑技,只不过这位施主的心中充满了恨,一种与剑意极不协调的情绪,阻碍人剑无法相融,这就是最大的破绽,使得生生不息的剑式之中,偶有梗塞,虽然这破绽微小得几乎不能算是破绽,但在一个高手眼中,哪怕只有一点点毛病都可以制造出最强的杀戮!”达摩如同师父指点弟子一般娓娓道来,却自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气派。

尔朱荣的神色极为难看,显然达摩正说中了他的心事,甚至一针见血地指出他武功的破绽所在,他和黄海都是剑术大家,自然明白对万所说绝不是天方夜谈。只是他们从来都没敢想象,天下居然有人能指出他们剑术的缺点所在。要知道,他们的身份早已是武林中的一代宗师,根本就没有人有资格对他们进行评点。而这自天竺前来的和尚,显然是来到中土时日不长,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更不会将他们当作一代宗师看待,也便直接了当地指出他们的缺点所在。这更显示出达摩那无可比拟的武学修为和独到见解。


第 四 章 异域武痴

尔朱荣的心神一动,变得极为客气地道:“在下尔朱荣,如果大师方便,不若到敝府盘桓数日,在下府中有一古谱乃是以天竺国的梵文所注,如果能得大师指点,在下定感激不尽!”

“梵文古谱?”达摩对这并不感兴趣,是以反应极为平淡。

尔朱荣似乎看透达摩的心思,又道:“大师对武学的见解如此之深,我家传武学之中仍有许多不明之处,极想与大师切磋几日,不知大师可有兴致?”

“哦,以你的武功,仍有许多不明之处?”达摩似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武学是永无止境的,活到老学到老,若有更莫测高深的武学不明白,这也是十分正常之事,难道大师不如此认为吗?”尔朱荣站起身来,依然保持着他那凛冽的霸者之气。

“不知那是什么武功?”达摩也禁不住有些动心,他自小立志弘扬武学,更深知中土藏龙卧虎,高手奇学多不胜举。因此,他自幼就以东方的中土为目的地,不仅学会了汉语,更了解中土的风俗人情,在武功大成之时,终有机会来到中土。一开始竟遇上了中原的两大绝世剑客比剑,这让他激动莫名,更感此行中土的确非虚,此刻听尔朱荣说仍有更为莫测高深的武学想与他切磋,不由勾起了他的好武之心。虽然他这些年来参悟佛法,心性已经转变很多,可仍然无法淡化对武学的痴迷。

“道心种魔大法!”尔朱荣淡然道。

黄海忍不住一震,目中闪过一缕奇光,定定地望着尔朱荣,冷冷地问道:“世间真有这门邪恶的武功?”

“何为正?何为邪?正邪只在一念之间,武功本无正邪,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根本就不存在正邪之别。”尔朱荣淡漠地回应道。

“嗯,尔施主说得很对,武功之道在于修心。习武者心邪,则武功会踏入邪途;习武者心正,则武功便成了救世之用。”达摩经证实尔朱荣所言的确是一门奇学后,心神鹊跃,他自黄海的脸色中看出这门武功实是极为深奥厉害。

“在下姓尔朱而非尔,大师弄错了。”尔来荣有些不自在地道。

“哦,姓名乃是一个人的代称,何需太在意?施主着相了,着相则心难静,心不静则气不宁,习武之人无时无刻都要保持无色无相为最好!”达摩双手合十道。

众人不由得为之一呆,想不到尔朱荣一句话,却引出达摩这一大串禅语。

“大师言之有理,的确是在下着相了。”没想到尔朱荣也有认错的一天,倒大大出乎黄海诸人的意料之外。

达摩面带微笑,欣然地点了点头,却淡淡地道:“真遗憾,贫僧眼下要去办一件事,无法抽出时间来见识见识那“道心种魔大法”,待我事了之后,立刻就去拜访尔朱施主,不知尔朱施主的府上在哪里呢?”

“敝府在塞上北秀容川,这里有支旗花,只要大师事情办妥,在黄河以北放出这支旗花,就立刻会有人为大师领路的。”说完尔朱荣自怀中掏出一根细小的竹管,以油纸层层包裹,避水性极好,在水中泡了那么长时间,竟然没有坏。

“这样就好说,到时候我一定前去府上!”达摩接过竹管喜道。

“尔朱荣,你我之战仍未结束,难道你就要这样走了吗?”黄海深深地吸了口气,冷声问道。

“今日之战就以平局而暂告一段落,我并不想与你相斗,因为那全无意义。”尔朱荣并不含蓄地道。

黄海平静地望了望达摩,淡然问道:“大师会不会阻止我们之间的决斗?”

达摩也为之一呆,他实不知两人之间有何恩怨,而这两人都是绝世高手,他又怎能出手相阻?更何况一旁的众人无一不是高手。

高手的气息并不是想掩饰就能掩饰得了的,正像一个庸手无法扮成高手一样。

彭连虎更没有刻意去掩饰自己身上的气势,那种霸烈的气息自然而然地表露出来,而黄锐、追风诸人也绝对没有人敢轻视,何况他们人数众多,而达摩又有要事在身,若夹在其中,惹上太多的中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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